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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郭飞的倔强(一)

作品名称:那年花正红      作者:李岩      发布时间:2022-02-17 12:33:08      字数:3660

  郭飞和雪莲放学回家,把甜菜剁好,灰条烫好,已经准备好猪食、鸡食,看到二婶无所事事,无名火起,心中不满。“牛蛋,脸色好看些,干活又累不垮人,坚持一会儿就好。”拓跋雪莲宽心道。
  京翠兰随后进门,把一背草一放,喘了一口粗气。拓跋雪莲(下文称雪莲)说:“大妈妈,你坐下吃个苹果。”她很是心疼,心酸阵阵。
  京翠兰沉声道:“不坐了,我给你们做个饭,牛牛,去把小黄、大黑背(都是狼狗),鸡和猪喂上。”
  “凭什么要我天天去喂,她什么活都不干,吃的比谁都多,好吃懒做。”郭飞不满起来。
  “那是你喝蛋补身子用的鸡儿,听话,快去!”京翠兰温和的说着。
  雪莲责怪:“快走,别愣着了,大妈妈挺不容易,你心是石头做的,我们都准备好了,也就最后一步了,别干吃里不讨好的事,干了活惹人嫌。”
  他很是郁闷地走到后院,看到二婶在抓鸡,“住手!”她未理睬,把鸡杀了。他怒火中烧,眼在滴血,顺手一拳。
  “小畜牲,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人养无人教的东西。”二婶骂着他,他异常愤怒。
  雪莲不悦道:“婶子,做人厚道一些,嘴上积德,怪不得老天不佑,你要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的。”郭飞心中发狠,顺手抄起一根木棍,威不可屈,被她夺下,“牛儿,冷静!”猝不及防,被二婶打了一记耳光,灼灼发烫。
  京翠兰闻声赶来,大斥:“都给我住手!”对二婶言道,“你今天杀死一只鸡,明天就会拭父拭君了,你也太目中无人了,不学好的贱骨头,不知廉耻的东西,你给孩子留个活路,不吃那东西会死,不吃也是个德行。他正在长身体,你非要赶尽杀绝,才肯罢休,我平时对你也不薄,你却这样子,家中的神明你不敬,总比在庙中磕头作揖强吧!你自顾自地吃,牙也不疼,嘴也不酸。”
  二婶沉默片刻,“嫂子,我……”
  “别叫我嫂子,我受不起,你哪有个长辈样儿,你太自私了,家中一大堆活你不干,整天除了吃就是吃,还有没有个打算了,你都穷到骨子里了,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做?”京翠兰瞪出火来。
  雪莲:“大妈妈,不好了,牛牛不见了。”
  京翠兰冷道:“还不快找,孩子万一有事,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大家炸开了锅,急忙向四处找去。
  疾风瑟瑟,大地山川在怒吼,心中在泣血。他痛苦地叫唤着,不顾一切地冲向夜幕中,撕拉着小小的心脏;这一切,仿佛让他绝望了,后悔着有一个陌生人,不相干的人窜入了他们家的生活,没有点点的温暖;一个黑马在厮鸣,一个战车在矗动,地面在颤抖,时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把他吞没了,直把他的肩膀压得喘不过气来;黑夜的长空更加瘮人,沉寂变成了惊恐。他什么都不怕了,直向远方跑着,身疲力倦时,也是叹气了。耻辱地灼热的脸在疼痛着,刺痛着他的心,破裂的心在颤抖,手在拼着死力朝树上打去,自己望了一下负伤的手,轻蔑地笑了笑,沉重的身子漫漫前行,穿梭在田间地头。
  弯弯曲曲的小路,和戈壁浑为一体了,他爬了起来,又跌倒了,重复着那些平常的动作,几乎把耐力发挥到了极致。他没依靠了,心中满是报复的念想和仇恨的欲望,朝小玉家奔去。
  找人的事往往是失望多于兴奋,一旦把人找着,又回归原样了。
  王霞:“姨父,你少抽些烟,这样对身体不好,我想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孩子的事,你门路广,再想想好办法。”
  “孩子,你劝一下她。”话犹未完,京翠兰把郭盛德手中的烟掷在地上发火,“抽!抽!抽!你还在抽!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稳作主的抽烟,你给我把孩子找回来!”他置之不理,又点了一根,他显得疲惫不堪。
  京兰英:“你不要添乱了,冷静点儿!”
  京翠兰对郭父说:“你听好了,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饶了你,永远不会!”又说,“天都快塌了,你就这个态度,不管不问,我是真的不想活了,你个没良心的糊涂虫。”
  郭盛德大恼:“你闹够了没有,我没有时间和你争吵。”她心中一凛,坐在炕沿上默泣着。郭盛德拿出地图在标注,他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苦苦地思索着,忍受着。
  “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现在好了,做个没事人,你不找,我找,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哪有个当爹的样子,一整天稀里糊涂过日子。”京翠兰嘟哝道。
  王元凯冷哼:“你别无理取闹了,这不正在想办法吗?你冷静,别自乱阵脚,瞎嚷嚷,起个屁用!”
  京兰英:“兰儿,你少流那些猴儿尿,振作点儿,咱们一起想个办法。”
  王峰进门道:“刚才铁红生打电话了,牛儿到了和平,就没影了,是不是到小玉那儿了?”
  京兰英:“那不是他舅爷爷家吗,快去找一下!”
  王峰:“妈,他从小不常去,咱们分开找一下,或许有希望。”
  郭盛德:“不用了,直接去刑家大院。”大伙儿摩拳擦掌,开车直去。
  王霞直笑:“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她们学了一遍,京翠兰脸红起来。
  王芳劝:“姨娘,你冷静,镇定一些,谁都心里不好受,你别添堵了,姨父发火,又不是对你,你体谅一下,他也没说什么,忍了又忍,别往心里去,要是我,早对你不客气了。”京翠兰笑了笑:“你别笑我了,我都愁死了。”
  “难道让我哭不成?”王芳直乐,又说,“说你什么好,姨父脾气那么好,你说那些混帐话,看他不把你休了。”大家直乐。
  郭飞疲倦地到了刑家,刑琪不安:“牛蛋,你怎么这幅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恍如陌路,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布满了灰尘,手上的血已经凝固,仇恨的目光在闪烁,粗糙的皮向上挑起,脸上还有青掌印,布鞋已经涨了帮子,狼狈不堪。
  她们看到这些,面面相觑,“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别吓姐姐好不好,是不是打架了,受人欺负了?”刑琪心长地说,长久的沉默让全家人不安。刑妈把饭端来,他狼吞虎咽起来,一语不发,暗自流泪,判若两人。
  刑玉不安道:“姐姐,你让他睡一睡,我们别问了,他这样恍恍惚惚,肯定是受了委屈了,不愿对人说,你别担心了!”他躺在沙发,直愣神,玉儿把手给包好,又擦了一把脸,又劝化着,“你遇上什么事了,给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她看到可怜巴巴的眼神,心中直打鼓,不由自主猜想起来。
  刑琪出去报平安,他突然站了起来,打开红酒,灌了下去。刑玉大声说:“放下,你不要这样子!”她给了一记耳光,又争抢了起来,慌乱之中一把,把小玉推倒在地上,走了出去,“姐姐,快来,把他绑了!”姊妹两个人极其费劲地拉到炕上,他才算安稳。
  王元凯诊断一番说:“孩子风感了一下,不碍事,养几日就行了。”又安慰道,“兰儿,你这几日没休息,好好陪陪孩子。”她一直守在旁边。
  刑贺林语重心长对郭盛德说:“这次出这么大的乱子,你也该清醒了,男人要负责任,不要老是埋怨,那不是男人的来派,兰儿那么苦,是家里的贤内助,不要装看不见,多体谅一下,分担一下,以后进城的事,考虑一下,你在家中,你弟媳妇怕你,可是你一离开,就这样,我也不好说了,你多想想,好好反省!”郭盛德未言,心中盘算着。
  刑琪(下文称琪琪也可)问:“霞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弄成这个样子,我到现在都怕。”
  王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刑玉(下文称小玉、玉儿也可)忿忿不平:“姐姐,他婶子太不是个东西了,一个人独吞,亏她做得出来。”
  王霞感伤:“谁说不是,吃就吃了,这没什么,当大人的,不会顾全大局,不会知人的苦处,不会宽容人,这让人心碎欲裂。”
  王晓花(下文称晓花)对刑琪说:“也就是你行了,换是别人,非得吓成个神经病。”
  刑琪:“这个活宝我是领教了,还说,我妈到现在都心神不定的,下面条的时候手直发抖,这小子想一出是一出,我也就打了个电话,就出事情。”
  郭飞把地上吐了一地,刑玉撒上了一些炉灰。王霞笑:“我来吧!你捏上小鼻子怎么干活?”
  “姐姐,太难闻了!心中直翻浆,真想吐!”刑玉心中翻起浆来。
  王霞一转身,碰了一下刑玉,她尖叫了一声。刑玉忙解释道:“这个家伙力气真大,和他抢酒时,被他撞倒了,这胸膛是一肘子,好像挨了一铁拳似的。”
  铁红梅(下文称红梅)安慰道:“不碍事,过一阵子就好了。”她又帮刑玉抹了一些红药。
  刑玉担心道:“唉,这次二婶把他惹毛了,敢得罪他,我看她活得不耐烦了,挑战他耐心了,这个活宝要是混帐,我都怕他,担心不冷静,怕生出事端。”
  晓花乐道:“你左一个他,右一个他,干脆叫哥哥算了,他现在又挑战你耐心了,看你是不是个贤内助了,你把鼻子捏上,继续!”
  “姐姐,看我不收拾你!”刑玉活泼着,面带娇容,二个人直闹。
  夜晚,刑玉静静地守在一旁,给他擦着汗,甚为认真乖巧。京翠兰说:“玉儿,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时间还早,我刚把作业做完,来看看,老是这样昏昏沉沉的,也不见好。”她关心地说。
  “是不是遇到难题了,你才这样,等他明天好了,让他给你讲讲,”京翠兰给她梳理着头发。
  “干妈,也没遇上多难的题,花姐给我讲完了,只是明天你们一走,我又得等好长时间,还真有点想他了,舍不得你们走。”刑玉有点留恋。
  “好了,我们过了周末再走,”京翠兰温婉地说。
  “说好了,不许变卦!”刑玉直拉钩上吊。
  刑玉走了出去,恋恋不舍。刑妈笑道:“你走的时候别忘了把母鸡和蛋带上,要不是山高路远,我就常常把蛋供上了。”
  京翠兰:“大嫂,我本来就想提这个事,孩子又这样,心里挺乱的。”
  刑妈担心起来:“上去了好好管这个小祖宗,真是让人担心!”
  京翠兰:“嫂子,我真是拿他没辙了。”
  “不要说这话了,耐心一点,别太当回事了。”刑妈和气地说着,二个人甚是融洽,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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