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有些事真不明白 083 一场聚会一场梦

082 有些事真不明白
每年放假前都要进行年终总结评选。每次到这个时候大家都怨声载道，都说总走那个形式干啥!学校还要求每个人写不少于一千五百字的个人总结，还要在小组会上逐个讲评。贺老师说：“弄这些真是无聊，每年该是谁先进，不都在领导肚子里装着吗？谁还看你的总结呢？就是总结出花来，又有什么用？领导要是不待见你，工作你干多少都没用！”但是，领导发话了，就是明知道是形式，也得走啊！于是，小组讲评时，可招笑了。大家的稿子几乎大同小异，第一段都是写大好形势。有的甚至就是互相抄袭的。齐老师说：“还记得去年小柳老师的总结，真是太有趣了，他刚读了两句话，就把大家逗乐了！”是啊，柳老师的稿子很有代表性，我还记得大概是这样开头的：“团结紧张战斗的一年胜利过去了，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在过去的一年里，全国人民同心协力，我们战胜了各种艰巨的困难，国民经济不断增长，改革开放不断深入，形势喜人，形势逼人，各行各业一片大好。深情回眸过去的一年，在校领导的正确带领下，在同志们的真诚帮助下，在广大学生家长的热情支持下，我能够圆满顺利完成自己的教育教学工作，取得了较为优异的成绩，但还是存在这样那样的不足之处……”谁都知道他开头写形势是抄袭报纸上的，大家心领神会，当时都笑得很开心。在紧张的工作中，很少有那样难得的放松时刻了。不知道今年又会有什么样的精彩演讲能让我们开心一下。
放寒假前最后一天，春燕的妈妈来找我，说她在县城一中校办工厂参加了织手套学习班，交了三千块钱订了一架机器。免费学习编织袜子和手套。可是学了一阵子，感觉眼睛花了，看不清线，就不想学了，可是人家不给退钱。说因为学习时有机器磨损，还有棉线的损耗，要退出，也只能退一半学费。春燕妈上火了，听说我老家是那边的，就来问我能不能找到人给说说情。说哪怕少扣点钱也好，自己就学了不几天，就再没去学，如今要扣一半费用，太多了。
恰巧，放寒假，我正想回家看看母亲，就答应去给她问问，能行的话就帮她把钱要回来。因为，我的一个校友就在一中当老师，虽然我跟他不是一个班的，平时也不怎么来往。但通过他跟一中的领导说个话应该没有问题的。到了县城，我就直接去找我的校友。好在他们是重点中学，事多，还没放假。我就把情况跟他介绍了一下。他很热情，满口答应替我问问。但是，他说校长今天没在家，估计应该没有问题。我非常高兴，说我的学生家里比较困难，父母没有工作，要不那么大岁数了也不能来学习织袜子。你能给要出来，真是帮了大忙。我想请他吃饭。他说不用客气，让我先回去，后天再来，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吧！
我高兴地回到家里，住了两天。第三天返回，我特意把家里的两瓶酒带上，那是过年时亲戚买给我父亲的好酒。我找到同学一问，事情果然给办好了。但是，不能全额退款，要扣下三百，人家说机器总是有损耗的，再说，还消耗了不少织手套袜子用的棉纱。他说不行的话就退回去，让她自己来办。我一想，托了人才扣了三百，否则这些钱也要不出来。再说人家把钱都给要出来了，话说得诚恳又在理，怎么好不同意呢？我就只能答应了。我再三表示感谢，要请他吃饭，他也不去，我就把两瓶酒送给了他，让他替我向校长表示感谢。
回家后，我把钱送给了春燕妈。春燕妈感到很吃惊，说没想到这么快就把钱给要回来了。春燕妈说要找时间请我吃饭，她的表情也很勉强。她该不会怀疑钱都要回来了，是我给扣了三百吧？说话间，我感觉没把钱全额要回来也是一个遗憾。我后悔不该自己就那么擅自做主把钱给带回来，应该让她自己去取。可我当时真地没想那么多。
回家说了这情况，孩子他妈说：“你办事真是糊涂，费力不讨好！或许你那同学都要出来了，他自己扣下三百也未可知。等春燕妈再去向厂长问清楚了，人家该怎么看你呢？为什么不让她跟着去呢？人家肯定会怀疑那三百是你扣下了。”
我心里想：我从没办过这样的事，当时怎么会想那么多呢？再说，是她相信我的，我也问心无愧！人家给办成了事情，扣点也很正常。她自己去恐怕这些也要不出来呢！
这是我有生之年办的糊涂事情之一。如果让孩儿他娘知道我还搭了两瓶酒，她一定会说我赔了买卖赚吆喝吧！
最气人地是，本来是放假了，我回家就没跟领导请假。若不是为了给春燕妈要钱，我也不会那么早回家。但是正赶上学校要参加全场春节文艺汇演。说是还要排练一个教师交谊舞。可是，也没有人通知我什么时候排练啊！等我回到学校，校长就批评我，问我为什么不参加舞蹈排练。说我没有集体观念，没有组织纪律性和集体荣誉感。这话都是从哪说起啊？我也没说不参加排练啊！走之前我还问排练时间了呢，可也没有人说哪天，我就跟大家说我先回趟家，三两天就回来。大约是哪个献媚的贱人在校长面前讨好，给我编瞎话了。这年头人都怎么了？
舞蹈最终也参加排练了，本来还比较喜欢参加集体活动，可是就算登台那天，舞跳得也不开心。
为了练舞的事，我算把领导给得罪了。因为这一年全场评选十个“优秀科技工作者”，要求有发表论文的，给了我们学校一个名额。本来放假前学校让我写了申报材料，已经推荐了我。因为我写过论文，参加过市级教学论文评选年会。可是，结果我们单位最终评上了两个人，却没有我。那没有论文的都能评上，真不可思议。大约是领导单独给要的名额。可是，也不能这么整我吧。你领导爱让谁上就谁上，但也不能已经让我写了材料，然后再把我给撤下来啊！你们领导是怎么研究的？难道朝令夕改、各自为政吗？我想去找校长说理，被副校长给拦住了，他说：“就算了吧，反正都变成事实了，你找也没用，只能更生气！”我一想也是，这样的领导，你跟他说不清里表，人家找个什么理由不就打发了你。就当我给领导做点贡献吧！别人想争取，领导也为难。不找点借口，怎么替换呢？谁又让我自己给人提供了找借口的理由了呢？再说，用不正当的手段获得那些荣誉，让大家背地里戳脊梁骨，让人用吐沫星子淹死，又有什么意思呢？
其实，我根本不在乎那些荣誉，也不是没尝过荣誉是什么滋味。关键是有些人真是会搬弄是非，真让人不齿！人家获得荣誉又得钱又去旅游的。我评上先进时只得到一个小红本。看来，看人下菜碟，这话是一点不假啊！
对于某些人，人生就是一场交易，生活每天都在买卖之中。而我感觉，那样活着很累！与其挖空心思，狗苟蝇营，投机钻营，还不如用那些脑细胞去做点有益于自己和他人的事。生活中如果没有了情感和创造的乐趣，那还有什么热情面对这个冷酷的世界呢？
083 一场聚会一场梦
春节期间，参加了一个高中同学的聚会。老同学多年不见，有的都叫不出名字了。岁月不饶人啊！本来记性就不好，又这么些年没见了，一时还真有点蒙。大家都被生活折磨得没有了激情，当年的青春气息已经难以找寻了。虽然不能说老气横秋，但是一个个都很沉默。似乎用“人生失意无南北，独立斜阳数过鸿”最能形容彼此的心境，看来生活的创伤谁也躲不过去。除了几个人风光，大多数人都是伤感和失落，因为经过二十来年的分离，各自在不同的生活环境中，形成的生活烙印各不相同。你不可能根据原来某人的性格再去判断他的言行了。彼此生活和情感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远了。有的同学当了乡长，有的却还在农村种地；有的在城市里经商搞科研，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有的却四处打工，甚至开三轮车养家糊口。尤其是女同学，有的成为了阔太太，成天啥活不干，就在家打麻将，却也成了多愁多病身，因为成天担心老公在外面有情况，能不郁闷吗？有的离婚了，倒是符合她的性格，因为打小可能就学会了涂脂抹粉，从认识她就还是那一脸妖气，如今，据说几乎流落烟花柳巷。有的人成熟稳重了，有的人还是那么尖酸刻薄。落差和反差让每一个人都不再像当年那样无所顾忌了。一个个表情都很严肃深沉，多数人说话都很谨慎，有点言不由衷的感觉。
同学聚会，尤其是多年没聚会了，你最好早一点到，否则，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你进去后，一时着急，会想不起来一些同学叫什么名字了。虽然看着都似曾相识，名字就挂在嘴边，可是很难说出来。这一次，我们班有个当年学习最好的男生，迟到了，偏偏又有人要难为他，叫他指认一些同学，可是，他竟一个也说不出来了。真的很难堪，我们只能小声偷着告诉他，为他解围。
但无论怎样窘迫，熟悉了一会儿就好了。语言能使记忆复苏，笑容会让印象清晰。虽然过一会儿名字又忘了，或者同学的名字串套了，但一切可以回想，可以慢慢地回想，就像发酵的面慢慢地膨胀，等待你用记忆去成型一个个馒头。过程长点，累点，有点大梦初醒的感觉，有点重放无声电影的感觉。而且，这一觉睡得不透彻；这电影是黑白的老片子，虽然没有色彩，也有一种久违了的亲切。于是，一个个名字又活泛起来，彼此还能构成点故事情节。只是没有了当年的背景和环境，青春一去不复返了，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惆怅和遗憾。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年出类，如今也都拔萃；当年愚顽，如今也未怎么开化。当年毕业时，十六个考上大学的除了三个人外，其余的都在城市有很好的职业。看来，书还是得念啊。人，还是得往大地方走啊！每个人不论家庭还是工作，变化都很大，但不变的是当年那珍贵的同学之情。
那种相见的感觉，除了岁月无情人有情的感慨，更让我想起庄子的话：“河竭，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是啊，当年班级的那个小池塘水都干涸了，我们又怎么能找到那时每一条小鱼快乐的影子呢？如今，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江湖，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你要想突然走进某个圈子，还真是不容易啊！
“为君唤雪梅花天，握手一笑三千年”，世上真有这样让人惊叹的情感吗？也许古人有，今天是很难找到这样的友谊了。
聚会，有如吃了一瓶脑复康，突然激活了脑神经。把二十多年前的陈年往事如同扫尘似的仡搂起来了！
昏昏沉沉回到家，好几天回不过劲来。似乎穿越了时空那么难以适应，或者是有一种倒换时差的感觉。
夜里一梦，竟又梦见同学们在一起聚会。豪华的酒店，舞厅里，大家在喝酒唱歌跳舞。领头的似乎也不是我们班长，一会儿，他们又在酒桌上吵起来。不过，那些同学都似乎似曾相识，又似乎不是同班同学，怎么还有一些社会名流、影视明星？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这不是什么人都能习惯的生活。那种环境，在梦里都让我感到窒息！
“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似乎对现代人来说更恰如其分！
人生就是一场戏，悲喜不过一瞬间。每个人都不只是看客！
其实，一切都是一个梦。一切都如梦幻泡影。醒来后做诗一首，以抒情怀。
相聚
相聚时总是沉默，
沉默是时间结出的苦果，
不见花朵，且没有颜色。
请我们当年的歌手，
唱一曲不会遗忘的校歌。
大家跳一曲探戈，
或许能把沉闷打破。

同学之情犹在，青春之火已灭。
岁月留给每个人的创伤，
谁也不能躲过。
来、来、来，让我们干杯。
美酒华宴，岂能没有欢乐？
喝醉了也好，那样，正可以超脱！
来、来、来，喝下这杯中的苦涩，
重新燃起那青春之火，
哪怕再遇到一万次的挫折，
我们也要微笑着面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