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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真 相 2

作品名称:渡 劫 之 路      作者:金舟      发布时间:2022-02-11 12:33:46      字数:5030

  白梦回到了家里休养,依然那么伤心,不分昼夜地流泪。
  她母亲已往梁云家打过好多次电话。
  “妈,”在星期天的早晨她猜想到母亲要做什么,就在房间里把母亲从客厅里呼唤上了二楼。
  “渴了吗?”母亲进门时问她。
  “不渴,”她摇了摇头,“妈,你又在给谁打电话?”
  母亲承认道:“他家里还是没人接电话。”
  “不是让你不要再给他电话的吗?”她责怪母亲道。
  “是你爸要打的。”母亲为减小压力把丈夫也拖进来了。
  “一定是你自己想要打的。”白梦非常不满地道。
  “你不要冤枉我。”母亲委屈地道。事实上,今天确实是丈夫先打的电话,由于没有打通再让她也试试的,她开始还不肯,怕不经过女同意,要被女儿责怪的。
  “别找他了!也别再提他!”白梦伤心地对母亲道,“我说过,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他也只是表舅偶尔认得的一个朋友,是一个——”白梦迟疑了一下才说出来,“跑远洋的水手……”
  “哦!”母亲被搞得更糊涂了。她相信已是大三(大学三年级)的女儿怎么说,也不会爱上一个普通水手的,那么女儿到底又为何如此痛苦呢?她在药物界已是位有点名气的专家,但对女儿的心理活动和内心秘密,就一点研究不透。“你不会爱一个水手,我相信。那么,一定是他欺骗了你?伤害了你?现在的青年都是无法无天了!他对你非礼了,是不是?”
  “妈,他不是你想象中的坏人!”白梦想告诉母亲真相,但难于启齿。当然,她走到这一步,应该说梁云多多少少也有点责任的。
  那天梁云的不辞而别,使她在同学面前丢了脸面!更是深深伤害了她的心,让她深感失落。梁云在电话里让她疏离田力的忠告,也让她产生了一种极大的反感。她本来对梁云的好感,由于他的这一“忠告”都转为了反感和怨恨,当场就挂断了电话。然而,当那天田力来找她时,她以为是梁云来了时,心中怨恨却消了一大半。
  听到门铃声后,她像一阵风似地跑下楼去开了院门。
  “是你!”当她见是田力时感到非常失望,眼中的亮光像突然断了电的灯火一样,顿时熄灭了。
  “不欢迎吗?”站在门外的田力却仍笑容可掬看着她。
  她转身就往回走,一直走到扶梯口才回过头对田力道:“你给我走,你再也不要随便来我家。”
  “白梦?”田力很吃惊。
  她意识到自己情绪有点失控了,换了口气问:“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田力这时才显得可怜巴巴地道:“我只是想来问一声,大金家有舞会,你想去吗?”
  她对跳舞本来就没多少兴趣,想说不去,但想了想却道:“去,为什么不去?”这是她内心里对梁云规劝的逆反心理的表现。
  田力见她脸色苍白,问她要不要先到外面走走,透一透气。她也同意了。走到一条街时,好像突然起了风,白梦感到冷,把她的狐皮围巾拉了点起来,捂住了耳朵,仿佛冷得要命的样子。
  “我有一位亲戚开的酒吧,就在这附近,到那里去坐坐,好吗?”田力征求她意见道。
  她允诺了,忘了父母是绝对反对她去这种地方的。
  “你会大开眼界的,”田力这时变得相当兴奋地道,“我这位亲戚已赚了不少钱。可常有人找他麻烦。那些无赖见他发财了,就三天两头到店里敲他竹杠,一杯‘XO’要多少钱?前几年,一盎司就几十、上百的,可他们要喝个够;不过,他说最讨厌的还是那些政府官员,他办执照时就送掉了一个议价的大彩电——是当时彩电正非常紧张时期呵!现在又常来查他的账。每月要交许多的税外,还要收他一大笔管理费!”他把政府的正常税收与个别人的敲诈勒索的腐败行为混为了一谈。“这些当官的也太腐败啦!”
  “我不要听这些,我讨厌谈这些!”她确实对政治问题没多大的兴趣,每当有同学谈论腐败及传有关小道消息时,她始终抱听听而已的态度,从不主动去打听什么,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一方面,认为自己没有分辨真假的能力;另一方面,又觉得田力等人很会夸夸其谈,到时候,一点根据也拿不出来的。
  田力又道:“怕什么?有人在公交车上照样大骂这些当官的,也没有人管了。现在的人,心里都有一本账。”
  “我说过,我不想听!”白梦站定下来,做出要往回走的样子。
  “好,好,我不说就是了。”田力讨好地道。
  他们走到一家霓虹灯招牌显示为“Moonygoodnessbar”——“月神酒吧”门口,玻璃门上写着“welcome”英文字,又写着“人来梦也来”的中文字。田力推开门,让白梦先进去。酒吧的面积不大,但装潢得十分考究。在幽暗的灯光下,许多地方都熠熠生辉。空调使这室内与室外分属于了两个不同的世界(季节)。酒吧温暖的空气中,弥漫着科隆香水味和人头马的酒香味。一位穿戴得花枝招展的女郎正陪着一位金发碧眼的洋人,正坐在长桌前喝酒。白梦心想,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陪酒女郎”吧?
  老板是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年轻人,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见他们进门,满面笑容地迎上前来。但他当看清跟在白梦身后男青年正是他表弟田力时,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有点僵硬起来,可又讨好地道:“怎么好久没来?快找个座位坐下,我最近又弄到一批上等洋酒。”
  “那就先来两杯。”田力趾高气扬地道,好像他的“光顾”,是给了这位文化不高、满身铜气的表兄最大的面子。
  田力的表哥很快就在他们面前,放下两只像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接着往里面斟入琥珀色的液体。这时打门里又进来一位由女郎陪着的洋人,好像是印巴地区的人。
  “你们慢饮,”田力的表哥对白梦和田力说了一声后,忙着去伺候新来的客人。
  田力举起杯,对白梦道:“来,你也试试。”听白梦说她不会喝酒时,他迫不及待地自己先偿了一小口,又问白梦道,“你知道这点酒要多少钱?”他伸着几根手指头晃了晃,意思是好几百。
  白梦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觉得在梦中一样。
  田力感叹地道:“要没我这表哥,我可能一辈子也休想尝到这美酒!将来当个小职员,百来元的工资,怎么弄?毕业后,要是能进合资单位混混才马马虎虎。来,不谈这些晦气事了,来吧,这是好酒,一点不醉人的。”
  白梦在田力的一再催促下,拿起酒杯,放到嘴边啜了一小口。仿佛一股热流打喉咙口流入胃里,又流向着四肢。
  “来,再来一口,”田力向她笑道,“你看我。”他呷了一大口,酒杯里只剩一点点“琥珀色”了。
  “我们走吧,”白梦却放下酒杯道。她看到刚才进来的那位女郎,竟坐到那个洋人腿上调情,感到无法忍受下去。
  “这没什么,”田力也注意到了,“这对老外来说,不算什么。要走也得把酒干了。”他又举起酒杯。
  白梦为难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杯,拿起来一口呷下去。她放下了已一滴酒不剩的空杯,想站立起来,但只看到周围闪闪发亮的灯具、酒器都摇晃起来。“嘻嘻,”她笑起来。她摇摇晃晃站起来,看着田力道:“你是什么人,带我到这种地方来!”
  “你醉了,再坐一会。”田力扶住了她。
  “我没醉,清楚着哩!”白梦推开他的手。“你算什么人……”她一个趔趄,跌进田力怀中。田力用力把她搂住。她想推开田力,“是你把梁云赶跑了……”白梦又哭起来。
  留小胡子的表哥迅速跑了过来。
  “她醉了,”田力对一脸不满的表哥道,“让她去小房间,休息一会。”
  田力的表哥取了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你躺一会儿就会好的。”田力把白梦放到一只小铁床上。这小房间是临时睡觉用的,除了这张小铁床外,堆着一些货物,像一个仓库。
  “我没醉,我没醉……”白梦挣扎着爬起来,但她越来越无力,渐渐睡着了。
  当她清醒过来,发觉赤色裸体的田力正搂住着她,加上下身肉体的隐隐疼楚,她意识到发生过了什么时,从被窝里跳起来。田力也醒了。她赶紧拉了件衣服遮住赤裸的前胸,愤怒地叫道:“你转过身去!”
  田力看着她,显然一阵清醒后的害怕在他脸上掠过。他马上转过身,也迅速地穿起衣服。他穿好衣服回过身来时,见白梦已穿好羊毛衫,手里抓着一把水果刀。“你要干什么?”他恐惧地问道。
  “我要杀了你。”白梦道,但声音是发抖的。
  “你饶了我吧!”田力跪了下来,又道,“是你自己同意的。真的,我不骗你。我们都醉了。”
  白梦手中的刀子“吭”一声掉落到地上。白梦垂下头,泪水直流,浑身上下不住地打着哆嗦。
  “你放心,我会永远爱你,永远……”田力看到她双眼愤怒得要喷火一样,不敢再说下去。
  “你快送我回去!”白梦痛苦、愤怒地道。
  “好,好。”田力忙从地上爬起来,从衣架上取下她的大衣和围巾,帮她披上。“你快穿穿好,我到外面叫辆车。”
  当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时,再也忍不住地扑倒在小铁床上失声痛哭。“受此奇耻大辱,以后叫我怎么再做人呢?这事也许一辈子想起来,都会感到抬不起头啊!”而且,她想难道就此就嫁给田力这个衣冠禽兽吗?如果说,过去对他还有一些好感的话,有了今天这种事,已荡然无存了。心想不管他怎样解释,有意还是无意,他是强奸了自己。但怎么去向人说?怎么告诉父母?今后又怎么对所爱的人说清这事呢?人家肯原谅自己吗?人家又为什么要原谅自己呢?她思想中的人家,依然是在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风度翩翩的梁云。当她知道了梁云不过是一个跑远洋的水手后,早就想过不该再去想他的。但越不想去想他,越丢不开他。还是会寻找着种种理由,把他想象成是水手中的另类,甚至把他想象为是受到魔咒后变为青蛙的王子。不过,从他的不辞而别,从他在电话里对自己的劝说中,她已感觉到他并没有要追求她的意思。也许他真如田力所说的,已有“貌若天仙”的未婚妻。不过她又想到,田力的话怎么能全信呢?田力说他已有未婚妻,说他是一个水手,也许完全是假的,是为了排斥、打压他,田力是在造谣!她越想越伤心。
  
  “我们走吧,车就来了。”田力回到小房间来时,小心翼翼地对她道。
  她从床站起来,怒视着田力。
  田力此时害怕地问她:“你不会去告我吧?”
  她恨不得杀了这个带给她奇耻大辱的人,可又摇起头道:“我要你远远的离开我!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
  “我知道,一定照办。”田力沮丧地道。“外面车等着了。”
  当他们走出小房间时,己凌晨三四点钟了。酒吧里还有人在饮酒取乐,有的男女抱成了一团。白梦低着头匆匆走出店门。在店门外,田力要送她回家,她坚决拒绝,独自上了田力叫来的出租车。
  这位出租车司机显然是个不良之辈,把她当作了“性工作者”,想占她便宜。在她的反抗下,得知占不到她便宜时,就把她丢在郊区公路上,令她陷入了绝境……
  这发生的一切要是没有那天梁云的不辞而别,也许都不会发生。但在派出所定要她打电话叫人领她出来时,她还是想到了他。
   
  “妈,梁云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人!”她想到,梁云本来是被他母亲叫回来休假相亲的,结果被牵扯进了她乱了套的生活中。但她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勇气把真相告诉母亲,只是一再强调着梁云不是一个坏人。
  “他看上去,还有些教养,”母亲道,“但毕竟没受过良好教育(她嘴里面的良好教育仅指高等教育),你听着,先别发火,不管怎么说,他总该来看看你吧!他总不会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吧!否则,他怎么会帮我们找到你?也不知他从哪里把你弄回来的!”
  母亲对梁云的责怪,让她更觉得对不起人,她恳求母亲道:“你不了解他,又不肯相信我,还是先别说他了。不然,你会后悔的。”
  “我会后悔什么?”母亲一脸茫然地道,“难道你还要与他好下去?”
  “与他好下去?还有可能吗?”她痛苦地想。
  见女儿涨红脸,缄口不言,母亲以为自己说到了问题的实质,继续道:“他倒装得很有教养,我也险些上了他当!那天早知道他是个水手,当场就应该拖住他问问清楚。你也别害怕,快说出来,他到底对你干了些什么?”
  “妈,”白梦因生气,脸也似变形了。“我要嫁给他!”
  母亲吃了一惊之余道:“你是在开什么玩笑?”
  “我一点没开玩笑!”女儿道。
  “那你只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将来会后悔无穷!”母亲生气地道。
  白梦又伤心地哭泣起来,心里明白梁云不会再来了——他与她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啊!更认为自己已是被摧残过的下贱人,一点也配不上梁云了。
  “你会后悔的,”母亲依然顺着她自己的思路、或者说内心的逻辑说下去道,“你是大学生,还可能硕士、博士读上去,而他只是个水手,没多少文化吧?将来俩人会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的,到那时怎么办?后悔就来不及啦!”
  “我不后悔,你那天也听到,方芳说他将来可以出版诗集。他是没文化、没教养的人吗?”
  “这我不懂,”母亲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俗话说,‘痴情女子负情汉’,你病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他来看你,这又为什么?”
  白梦刚有了点血色的脸,顿时又变灰白了。蚀骨的哀痛又涌上她心头。不过她心里也明白,梁云不是负情的汉。世界上的男男女女也不能以一句“痴情女子负情汉”的话来概括的,那位表舅不就是一个“情痴”汉吗?而且,母亲也是知道表舅这点痴情的,只是故意忽视着罢了。
  “他既然心中没有你,”母亲无意中说到了真相,又道,“你也快忘了他吧!再说,我已经写信到美国,你想你二姨会不欢迎你去吗?她本来也叫过你去的,只是我们舍不得……”
  一颗大大的泪珠,这时从白梦眼里滚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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