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黄河之水万古流/贺北丞
　　第38章
　　王富贵喜不自禁，喜形于色，心说，上道了，万里长征总算迈开了第一步。于是，他给刘美丽也倒上了白酒，两人敬意满满，情深意切地碰了一杯……
　　打这以后，王富贵对工程的认真负责，对施工企业的热情周到，刘美丽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喜在了眉梢，怎么看王富贵都感觉很顺眼，并且对王富贵佩服得五体投地。渐渐地刘美丽便对王富贵产生了崇敬和爱慕之情。
　　过端午节放假，质检站里人去室空，但是，王富贵却在办公室里值班。他完全可以指派其他人值班，因为他是领导，他有这个权力。然而，他没有这么做，他觉得别人都有家有室，回去和老婆孩子过节日，热热闹闹有意思。自己是单身汉，在哪里过都一样。再说了，尤其是逢年过节，父母更是少不了唠叨找对象的事，烦死人，所以，他留下来值班。
　　刘美丽虽然放假回了家，但是，她依然不出家门半步，闷在家里翻看建筑专业方面的书，当她看到有个问题有些模糊时，一想这本书拉在单位了。于是，她就骑上自行车来单位找书。
　　当她路过副站长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门开着一条缝隙，她便轻轻地走近窥视，不看则已，一看感动了。王富贵正襟危坐，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书，并没有发现有人进了走廊。这一刻，刘美丽激动了，也心动了，面对眼前的景象，她百感交集，心潮起伏。她在扪心自问，这不正是自己理想中要找的男人吗？别人过节都回家，他却留下来值班，坚守岗位，这不是公而忘私的人吗？顿时，她的眼里转出了泪花，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情深意切地说:“富贵，我来了，我陪你值班。”
　　这之前，她一直称呼王富贵叫领导，或是师傅，如今一反常态，直呼其名，这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王富贵被这突然的说话声吓了一跳，定神一看是刘美丽，再回味这般称呼，心里明白了一切。心说，时机成熟了，机不可失，趁热打铁。说时迟，那时快，王富贵起身紧走两步，扑上去就抱住了刘美丽。然后，两人在宁静的办公室里，长时间地亲吻起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概是两人腰酸背困了，这才松了口。
　　王富贵让刘美丽坐在他的办公椅子上，他把办公桌对面的椅子搬过来挨着刘美丽放下，顺势坐了下来，然后，情深意切地看着刘美丽，说:“美丽，我今天跟你实话实说吧，打从你来单位的第一天起，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并且爱得心里滴血，只是不敢贸然行事罢了，只有把爱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刘美丽掩面而笑，说:“为什么？”
　　王富贵回答说:“你是大学生，人又长得那么漂亮，我只是个老转，又没有专业文凭，想一想怎么也不敢下手。”
　　刘美丽听了还是掩面而笑，说:“就这倒把你给吓住了，要是局长的千金，那还不把你的苦胆也给吓破了？”
　　王富贵惊愕，不解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美丽看着王富贵，回答说:“咱们局的刘局长是我爸。”
　　“啊？！”王富贵惊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
　　刘美丽见状，便解释说:“局长的千金又如何，我就看不惯当官的子弟，他们仗着父母的权势，狐假虎威，张八二五，叫人恶心。我妈给我说了几个人，什么这局长的公子，那局长的少爷，都被我拒绝了，我找对象的原则是志同道合，兴趣相投。通过这段时间的考验，你考核过关了，我今天就给你颁发合格证。”
　　王富贵惊喜地看向刘美丽，但他还是胆怯地说:“这么说来，你是打定主意了，坚贞不渝？”
　　“那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刘美丽坚定地说。
　　王富贵试探性地问:“既然这么坚定，那你今天敢不敢和我回家去见我的父母？”
　　“敢！有什么不敢的，迟进城早进城，迟早进城，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迟不如早，咱们现在就走。”刘美丽坚定地说。
　　王富贵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谢天谢地，我总算可以挺起腰板回家了，走！领上老婆回家过端午节。”
　　刘美丽推了他一把，撒娇般地说:“你真坏，生米还没有煮成熟饭呢，谁是你的老婆？”
　　王富贵乐得笑成一朵花。于是，两人锁了办公室的门，刘美丽也不去取书了，两人手拉着手走出了质检站。
　　王富贵的父母已经炖好了猪肉勾鸡和黑海大鲤鱼，还准备了几样凉菜，只等儿子回来一块过端午节。
　　眼看就要晌午了，还不见儿子的踪影，王母有些着急，就说:“富贵这孩子，就怕咱们唠叨，每天硬是靠到吃饭的时间才回来，三下五除二填饱了肚子，就进他的房里，连个电视都不看，也不说出去跳跳舞呀，唱个卡拉OK什么的，这孩子赶不上新潮流，愁死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对象，唉。”
　　王母长叹一声，王父赶紧安慰说:“愁也没有用，这一茬年轻人我行我素，父母是管不了了，顺其自然吧。”
　　说话间，王富贵和刘美丽提着礼品进了门。
　　王富贵一进家门就大声说:“爸，妈，我今天理直气壮地告诉你们，我有老婆了！这不是给你们领回来了，快看吧，天上下凡的仙女。”
　　王父王母惊愕。
　　刘美丽推了王富贵一把，说:“伯父伯母好，我叫刘美丽，和富贵是同事，今天过端午，我来看望一下二老。”
　　王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瞬间激动得愣怔了，还是男人情绪比较稳重，王父赶紧说:“好，谢谢闺女，快坐，快坐。”
　　直到这时，王母才缓过劲儿来。她赶紧抓住刘美丽的手，拉到方桌旁的凳子前一同坐下。然后，问冷问热，亲如闺女。紧接着就是上肉上酒，肥酒大肉开吃。王母时不时地给刘美丽碗里夹肉，生怕人家姑娘受拘束。
　　这地方有句俗话说得好，叫做“娶媳妇踏婆脚踪”，刘美丽也给王母碗里夹肉，这不就对号入座了吗。
　　几天以后，质检站所有的职工都知道王富贵和刘美丽好上了。徐文亮站长赶紧跑到刘局长家里，给刘局长的老婆报喜讯。
　　徐文亮说:“嫂子，成了，美丽和富贵形影不离，我瞅着也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刘局长的老婆说:“怪不得这几天怎么不回家吃饭，原来如此。好，好，愁帽子总算摘了，剩下的就是如何调教，如何栽培富贵这孩子了。”
　　施工单位的领导得知王副站长和刘美丽谈恋爱后，并且，侧面打听到刘美丽是城建局刘局长的千金，更是不敢怠慢，一连几天，每晚都请他俩吃便饭。唯有中午这顿饭，王富贵领着刘美丽回家吃。这也是王母特别要求出来的，王母说得好，“我们就富贵这么一个儿子，连个闺女也没有，现在有了你，你既是我们的媳妇，也是我们的闺女，以后每天必须回家吃饭来，一天不见你的面，我会想死的。”
　　这话说得多亲切，多可心，刘美丽听了甜蜜无比，幸福满满。所以，王富贵就毅然决然地谢绝了别人请吃中午便饭的盛情。
　　这天晚上，阴山县建筑公司的领导们又请王富贵和刘美丽吃便饭。这次连站长徐文亮也请来了。说是便饭，其实还是肥酒大肉。
　　众人落座后，短不了公司领导说些开场白的话，主要是说王副站长如何认真负责，如何关心施工企业之类的赞美话。之后，还是老规矩，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然后就是喝唱自由，各找对象，猜拳行令。
　　就在这时，雅间里进来一个人，这人长着一对大花眼，脸色白净，一米七以上个头，留着小平头，未曾说话，脸上便堆满了笑容。徐文亮看见后，马上就招呼说:“玉良，你是找我吗？”
　　这人叫段玉良，原来也是基建工程兵，前几天才从中建八局三公司调回阴山县建筑公司的，他是徐文亮的亲外甥。段玉良下午听舅舅说，王副站长也是南京兵，所以，他便想来会战友。徐文亮沉思片刻，心说，外甥刚调回来，建筑公司的大小领导还不知道他和我的关系，何不趁此机会让他们明白一下，日后在工作中也好招呼外甥。想定之后，徐文亮说:“你这样，今晚七点钟，你们公司领导请我和王富贵两口子吃便饭，在迎宾饭店，你到了之后，先不要进去，等众人红火开你再进去。”
　　就这样，段玉良依计而行，识时务地来到了迎宾饭店。
　　此时听到舅舅招呼，段玉良便回答说:“舅舅，不是，我听说王副站长也是南京兵，所以，我就冒昧前来会会老战友，抱歉，打搅领导们的雅兴了。”
　　公司总经理石培峰急忙看向徐文亮，问:“他是你外甥？”
　　徐文亮回答说:“对，是我的亲外甥。”
　　石培峰赶紧招呼说:“小段，来，坐，快坐，没想到你是站长的亲外甥，还是王副站长的老战友，好，来得正好，快坐下来一块红火。”
　　王富贵也赶紧站起来和段玉良握手，然后，两人挨座坐下。服务员识眼色，急忙添加了一套餐具。
　　王富贵对大家说:“你们继续红火，不要管我们，我们老战友说说话。然后，问段玉良:“你原来在哪个连队？”
　　段玉良回答说:“我在二区队，前几天我才从三公司调回阴山县建筑公司的，王站原来在哪个连队，几时回来的？”
　　王富贵说:“我在安装连，部队改制前我就退役了，连皮算上回来已经五年了。怎么样，老战友，公司给你安排工作了吧？”
　　段玉良看向公司领导，说:“这不是，领导们都在这里，说是过几天给我安排，自从回来就住在舅舅家，等待安排呢。”
　　王富贵又问:“你在三公司干什么工作？”
　　段玉良说:“自从下到二区队到调回来，一直搞材料，老材料员了。”
　　王富贵听了之后，心说，这几年自己的成长与进步，多亏了徐站长的栽培与提拔，人得懂得知恩图报这个道理，尤其是徐站长让自己带刘美丽一事，事后才知道，那是徐站长故意安排的，要不然站里那么多经验丰富的老同事不让带，却偏偏指定让自己带，那是多大的恩情啊。要不是徐站长给自己牵线搭桥，刘美丽怎么能到手呢？俗话说得好，乘凉不忘栽树人，吃水不忘挖井人，一辈子找老婆，三辈子不忘媒人的恩。此时此刻，何不趁此机会有所表示呢？
　　想到这里，王富贵对石培峰说:“石总，我这老战友是老材料员，算起来已经干了七八年了，他对材料采购熟门熟道，算是行家里手，你们看看能否让他继续跑材料？不过，我只是个建议，绝不干涉你们的内政。”
　　石培峰看看手下的人，说:“你们看怎么样，有没有困难？”
　　大小领导你看我，我看你，都不作声。心说，材料员是个肥差事，没有扛硬门子轮不上，我们哪个说了算？你总经理大权在握，这事只有你说了算，还用问别人吗？自个掂量着办吧。于是，众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石培峰的脸上。石培峰也在想，这小段既是刘站长的亲外甥，又是王副站长的老战友，一个是主管，一个是现管，得罪哪一头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两头呢，罢罢罢，不如顺水推舟，趋炎附势吧，没办法，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施工企业难啊。
　　想到这里，石培峰便说:“很好，就按王站说的办，眼看着工程越来越多了，现在的房子大都是五六十年代盖的，有的已经成了危房，很快就得重新翻盖。我到外地参观时，看到人家农村都盖起了小二楼，城市里把平房推倒，都盖起了五层楼。你们等着瞧吧，用不了几年的工夫，咱们阴山县也得盖楼房。”
　　石培峰就是有远见，几年以后，确实如他所说，阴山县城大搞土地开发，开始盖楼房。说到这里，石培峰问段玉良:“小段，你说说看，你在南京都盖些什么房子？”
　　段玉良说:“我们最低盖五层楼房，最高盖过三十七层楼房，就是金陵大厦。”
　　石培峰听后，感慨地说:“看看，你们在座的哪个干过，这么高的楼房，都用什么钢筋，都有哪些型号？我想大家也不知道吧？是吧，但是，人家小段就知道，是不是？人才啊，难得的人才，用不了多久就能派上用场了。古人说得好，一天准备两天的干粮，夏天准备冬天的衣裳，这是有备无患啊。感谢二位站长给公司推荐了人才，谢谢你们，来，我代表公司敬二位一杯，干杯！”
　　众人附和，一饮而尽。
　　这回你知道领导的厉害了吧，石培峰多有头脑，多有智慧，思维有逻辑，说话有技巧，人家能把好多问题巧妙的、有机地联系起来，让人听了不服还不行。多会应变，多会圆滑，把事情做得四面打豆腐，八面光。要不然人家怎么能当上总经理呢，没有三下两下，没有几把金钢牙刷子，焉敢伺候铁齿铜牙的纪晓岚？
　　这正是，瞬间亮点又闪现，兢兢业业更感叹。如意郎君在眼前，一片痴情掏心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