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白云山红军歼敌，公师长金蝉脱壳

　　五月十六日早上吃过早饭，公秉藩便率领师部直属队和二十八师大部队从固陂、四十七师一个旅从富田兵分两路，准备合击四十里外的东固。
　　一进入山区，公秉藩的心就悬在半空了。手下两个旅，四个团，一万多人马，顺着崎岖险窄的山道缓慢行进，队伍拖拖拉拉地延伸出十多里地，自然不过地排出了一字长蛇阵，这绝对是个标准的挨揍阵势。
　　好在先前无论是从天上还是地下都反复侦察过了，得到一个确实的信息：此处无赤匪。这多少给了公秉藩些许安慰，心中存了几分侥幸。
　　黄公略带领红三军，连夜抄小路急进，抢先埋伏在中洞村南侧的山岭上。这是国军必经之地，公秉藩他又往哪里逃去？
　　半日时分，国军公秉藩师在东固白云山踏入红军的伏击圈。突然，发动进攻的信号枪声一响，占据了九寸岭、观音崖等有利地形的红军，居高临下发挥火力，此时国军正走得气喘不已的时候，突然间枪声大作，紧接着手榴弹就接二连三地从旁边山上照着自己脑袋顶就砸了下来。一时间，火光闪现，硝烟弥漫，爆炸声震天动地。毫无防备的国军被打了个晕头转向，像一个马蜂窝被捅，顿时处在一片混乱之中。
　　红三军由山上以战斗队形猛冲下来，高山滚石，势不可挡。正在山间行进的敌军，遇到红军如此猛烈的侧击，兵力无法展开，机枪重炮也不能发挥作用，有的被打死，有的被打伤，横七竖八地倒卧山道两旁。那些尚未死伤的官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晕头转向，纷纷惊呼：“红军是从天上飞下来的呀！”
　　这时，红军在前，独立团、赤卫队在后，不断向敌人冲杀。
　　死到临头，公秉藩仍妄图负隅顽抗。他一面命令特务营组织抵抗，一面命电台发出紧急呼救信号。公秉藩指示位于他前后的两个旅“着率所部轻装跑步前进，支援山坑”，并且向邻近的敌王金钰的第四十七师发出十万火急的求援电报。
　　但是，公秉藩是枉费心机，敌人苦心经营的富田、固陂圩的堡寨，已全部被第三军团攻占了；敌人囤积于该地的大批粮食、军火等物资，全部被红军缴获了，敌人的后路也完全被切断。而位于公秉藩师部直属队前后的两个旅，也落得同公秉藩一样的可悲下场。
　　没给国军组织防御的空档，黄公略一声令下，红三军全体将士齐声呐喊，从山上猛冲下来，直接把国军斩成数段，开始了白刃拼杀。
　　国军当然不会束手就擒，毕竟手中拿的不是烧火棍，怎么着也得比划几下。公秉藩师长一面对着发报机竭斯底里地向着四十八师呼救，一面命令师部其他领导分赴各旅团督战，他不愿意做第二个张辉瓒。
　　尽管前面有张辉瓒十八师的先例，但是公秉藩师长不相信土里土气、大部分人都没有抢，而是拿着梭标马刀等原始兵器作战的红军具有太大的战斗力。他一直认为，十八师的全军覆没并不是红军的战斗力强，而是张辉瓒指挥出了问题。公秉藩师长很了解张辉瓒，由于这一次受到蒋委员长的重用，刚愎自用、狂妄自大的情绪让他变得缺乏理智，麻痹轻敌、盲目冒进是他犯下的最明显的错误。公秉藩师长吸取了张辉瓒的教训，采取慎之又慎的态度，及时掌握各地地下交通的信息，加上飞机的地毯式侦察，各部电台的随时联系，公秉藩师长的作战行动已经做到了万无一失。
　　但是现在公秉藩师长连后悔也没有时间了，手榴弹已经在他四周剧烈地爆响，尽管公秉藩师长竭斯底里呼救，竭斯底里下着命令，但是他口里发出的声音是不是有人听得见，公秉藩师长不知道。实际上，公师长自己也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尽管公秉藩师长竭斯底里呼救，竭斯底里下着命令，但是没有用，因为这时候师部已经失去对部队的控制。在血与火飞溅的慌乱阵中，公秉藩师长虽然耳朵和嘴巴都失去了作用，但是他的眼睛仍然发挥着给大脑提供准确信息的功能。此时公师长准确无误地看到，那些戴着缀有红五星军帽的人正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向国军阵地扑来。伴随着冲锋的喊杀声震天动地。公师长看到，那些戴着缀有红五星军帽的人都瞪着一双火辣辣的复仇的眼睛，手里紧紧地端着步枪、冲锋枪奋勇向前冲杀。也有相当一部分人紧紧攒着一把长长的、前面装有刀刃的东西，公师长不认识那种东西是什么厉害家伙，但是公师长以他作为职业军人的经验，他分析这种家伙在两军处于短兵相接的情况下，他的威力比起步枪前面的刺刀恐怕更强。因为古代兵器有“长一分强一分”的谚语。这种长长的家伙肯定比步枪要长，看起来比步枪轻便。公师长似乎突然明白了，莫非那种家伙就是常常听人说起的梭标？马刀公师长认得，现在他又看到马刀了，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戴着红五星帽子的人高举着一把马刀向一个国军弟兄砍下，公师长“啊”地叫了一声，就看见马刀已经把国军弟兄连肩膀劈成了两半。公师长惊讶得伸出舌头，心想那人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力气。公师长正在怀着恐惧胡思乱想，忽然一幕映入眼帘：就在刚才一个国军弟兄被马刀劈成两半那个地方，一个国军弟兄正用刺刀向赤匪刺过去，想不到后面一把长长的梭标从后背捅进，国军弟兄当即扑到在地。
　　公师长忽然发现自己处境危险，他大声叫唤警卫员都哪里去了?但是没有人答应。公师长着急起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跑是跑不掉的，已经没有路可逃。投降？到了赤匪手里还能活命吗？张辉瓒不也是被赤匪活捉的吗？经估计，张辉瓒既然没有当场杀身成仁，那么他一定是向赤匪投降了，只有投降了才能被活捉。“缴枪不杀”？赤匪你们骗谁呢，我公秉藩不是二百五，把枪让你们缴去了，要杀要刮就由着你们了。但是现在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忽然公师长眼睛一亮：那个倒在地上的不是一个光荣了的国军弟兄吗？公师长走近那个人，听到那个人还在呻吟，公师长没有心情关心国军弟兄的伤势怎么样，更没有心情对伤员有所救助。公师长关心的是眼前这位伤员身上的服装。公师长看到那个人穿着低级军官服装，说：“同志对不起了，在这危难之际，你应该为保卫首长而牺牲。”公师长说罢，用手枪对准低级军官的胸口“砰”地一声，结果了低级军官的性命，然后迅速脱下低级军官的服装，用年轻时候进行军事训练表演的速度，脱下自己身上那一套少将军服，换上那一套低级军官服装，然后用兔子逃脱猎狗追赶的速度跑到另一个地方，正准备加入到举手投降的队伍里。忽然又看到了求生的希望，二三十个师部警卫队员迎面赶来了。原来这些警卫队员看到赤匪疯狂般向着公师长冲来，为了保卫师部领导核心，警卫队分成四个小组向四个方向发起猛烈反攻，凭着警卫队清一色的冲锋枪装备，一时间居然把赤匪的进攻打退。当警卫队返回的时候，公师长已经换上了低级军官服，警卫队员们一时间认不出公师长了。公师长看到警卫队来到身边，但是没有人对他毕恭毕敬，灵机一动：我这一身服装，谁会听我的？于是急忙返回那个地方，重新把将军服套在身上，对警卫队的人说：“你们看我是谁？你们都到哪里去了？”警卫队员们一齐跪下说：“请公师长指示。”于是公秉藩指挥卫队继续组织突围。
　　双方激战至下午二时左右，红三军团赶到加入战斗。这时候国军已经再也无法组织抵抗，愤怒的红军战士杀红了眼，端着机关枪冲锋枪步枪鸟枪只管猛烈射击；紧握着梭标长矛尽管拼命地捅下；挥舞着马刀大砍刀尽管不要命地用力往下劈……
　　经过不到一个小时的总攻，战斗结束了，红军战士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击毙国军官兵共六千余人，俘虏四千余人，缴获大量枪支弹药，但是暂时没有精确统计，缴获一台崭新的100W大功率电台。从此，红一方面军不但可以在内部用电台联络，而且可以同远在上海的党中央，以及鄂豫皖、湘鄂西等革命根据地直接通电报了。
　　但是通过反反复复的寻找清点，没有发现师长公秉藩。
　　原来在战斗快要结束时，二三十个警卫保护着公师长冲出红军的包围圈，此时天已黑下来，二三十个警卫保护着公师长在山野中摸黑寻路而逃。第二天黎明，天降大雨，公秉藩与警卫队员淋得落汤鸡似的，来到富田附近的一个小村庄躲雨。
　　五月十九日，公秉藩他们来到值夏，在一个村子里被人发现，乡苏维埃出动几百赤卫队对他们实行包围，将这股敌人抓获。
　　在赤卫队登记被俘敌人的时候，公秉藩谎称自已是“营部书记”，并由旁边的俘虏们加以“证明”。公秉藩平时待部下还好，所以士兵们愿意替他“打掩护”。第二天早饭后，根据红军总部对待俘虏的政策，对不愿意参加红军的俘虏发放回家的路费，赤卫队给他们每人发三块大洋做回家的路费。公秉藩故意排在最后，轮到他时，刚好只剩下一块大洋。赤卫队员说再去取，让他等着。公秉藩生怕夜长梦多，忙说：“同志，吉安离这儿不远，有一块花边够用了。”发路费的赤卫队员见他不愿意等，挥手说：“你走吧”。
　　本来，红军并不知道公秉藩被赤卫队俘虏的事。打扫战场时，红军战士在公秉藩师师部丢下的文件担子里，找到一颗玉石印章和一套呢子军服，才知道公秉藩已经逃跑了。
　　要知道下面又有什么战斗，请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