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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失 踪1

作品名称:渡 劫 之 路      作者:金舟      发布时间:2022-01-31 17:25:12      字数:5184

  梁云深感突然,白梦的母亲竟会给他来电话。更令他吃惊的是,说白梦失踪了。
  “她的一个叫田力的同学说,今天凌晨三点多送她上出租(车)的。本来他要陪她回家,她一定不要。可到现她还没回来,也没在学校。我在她通讯录里发现了你的电话(号码)……”白梦母亲焦急地说着,她已到了急病乱投医的地步,能打电话的人都打了。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已令她快到了精神崩溃的地步。
  梁云此时心里又急又恨,心想:她为什么要欺骗我?原来她只是外表典雅,而实质是一个非常荒唐的女孩!可他又极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地道:“我也一点不知道,不过,或许不久会有消息来的。”他知道自己的这安慰,是空洞的,起不到任何安慰作用的。
  放下电话,他心中一片苦笑,感到自己是多荒唐,还劝她疏远一些田力哩!在他心目中,她的典雅、清新,此时都已冰消了……
  他想到那晚上,还因自己的不辞而别总觉得对不起她,犹豫了再后给她去了电话。当时也有思想准备,让她大骂自己一顿。可他的电话,仿佛使白梦心中的怨气一下都消于了无形。
  
  “你在哪里?”白梦在电话那头显得很关切地问他。
  “当然在家与你打电话啊。”可他马上想到,白梦怎么会知道自己一定在家里打的电话呢?一方面,当时的电话不一定都有来电显示的;另一方面,也完全有可能在别的地方打(传呼)电话的。
  “嗯,嗯。”白梦一点也没有生气地应着。
  他想不到白梦竟会一点不生他的气的,心中如释重负。又想道:看来白梦并没有因为他的“溜之大吉”,而遭同学的奚落,受到过什么难堪。看来自己在白梦心中是无足轻重的,在她的那些同学眼里,更是不屑一顾的一个“苦力”,他来也好,去也好,于他们毫无相干的。他此时头脑跳出了一位民国诗人的几句诗句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苦笑地道:“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白梦问他道,“你刚回到家吗?”
  “是的。”他答道。
  “事情办好了吗?”白梦继续问他道。
  他并不觉得突然,但还是顿了一下道:“办差不多了。”他怕白梦继续问下去,急于道别起来,“再见……”
  “不再见,”白梦似带点调皮地道,又像为“不再见”找理由地反问着,“谁叫你自己打电话来的?”
  “嗯。”他心中不禁一笑,想到她是如此单纯、善良,又为她担心起来。他这次打电话,本来也有劝她疏远一些田力的考虑,但总感到无从说起。
  “你怎么啦?”白梦问他。
  “你说吧,”他苦笑着道,“我洗耳恭听呢。”
  “你也油嘴滑舌啦?”白梦道。
  “没有啊,是我用词不当。”他很小心地认着错。
  “我也是随便说的。”白梦表示了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意思。
  他又沉默起来,等待着白梦告诉他点什么。
  显然,白梦也等着他说话。
  因此,有点冷场了。
  过了一会,白梦才问道:“有人在咳嗽吗?”
  “是的,我妈在隔壁房里睡觉。”他说明道。
  “带她去医院看过吗?”白梦顿了一下问。
  “看过,像是好了点。”他道。
  接下来又冷场了。
  “他们都什么时候走的?”他终于问出了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也是合乎情理的话。
  “他们走得也很早的。”白梦这时显得有点不快地道。
  他马上意识这是一个不可展开的话题,心中想难道他们之间还是发生了不愉快?或是因为自己的不辞而别,或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他又找了一个话题问道,“方芳后来没说过什么吗?”他似乎关心起自己的诗作起来,可心里却是一片苦涩。他想到,自己的诗,那些在海上无聊时写的所谓的诗,也许在方芳眼里,只是一个苦力渴望“咸鱼翻身”的呓语,根本算不上是“文学之祖,艺术之根”的诗。
  “没有。”白梦这样回答时,觉得自己回答有些生硬。想再说几句,可她实在想不起方芳就他的诗具体还说过什么?只记得方芳说他可能成为一条“漏网之鱼”。她也相信,他极有可能在方芳父亲的帮助下,成为一个出名的诗人。她想了一会,说了自己的一个感觉:“你的诗写景写得还可以,不过是尽写景了。”
  “是吗?哪一首?”他觉得自己的每首诗都是在借景抒情的,并没有尽写景的。
  “我只是一种感觉。”白梦道。
  “是不是那首《海风》?”他想着《海风》里的诗句问道。《海风》只是一首小诗,写的是当时自己内心的一刹那的感受:
  
  在清晨的甲板上
  海风触摸着我脸庞
  又仿佛在我耳边呢喃
  我凝望着远方
  宛若不动的鸟影
  是否也在歌唱
  ……
   
  “这首好像还好一些,”白梦道,“似乎看得到写的人在思念着什么?思考着什么?”
  “要么是那首《赤道落日》吗?”他想到那首在过赤道时写的诗。
   
  在遥远的天际
  绚烂变幻的晚霞里
  那个巨大、火红的圆球
  当我想赞美它时
  仿佛带着云霞
  一起沉入了海底
  ……
   
  “不是。”白梦又否定道,“仔细想想,也似乎在对人诉说着什么?”
  他想道,这不过是自己对落日的美而短暂的感叹,便道:“我不想告诉人什么,只是写了自己一时的感受。”
  “你要一首一首问下去吗?”白梦问道。
  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是你在让我猜谜,但又不让我猜下去了。”
  “谁让你猜谜啦?”白梦道,“你自己写的东西,自己也不清楚了?”
  他沉吟了一下,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你还有什么要教诲我的吗?”他心中很想就此挂了电话,觉得这次打电话的最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清楚了白梦没有因为自己的离去而太过难堪,并意外地知道了白梦也没太怪罪于自己,那么主要目的已达到,也不用再继续闲扯下去了。
  白梦却在沉默了一下后道:“我哪敢教诲你?你继续努力吧!会改变你命运的。”在她内心深处里,还想关注他、帮助他。此时此刻,她早已忘了在同学们都走了后,她痛哭过一场,也想过打电话骂他一顿。但当时就想到完全是自己要人家来的,要恨也只能恨自己。何况,她心中也真的认为对田力的话也未必都可相信。她还想,他虽然不是“白马王子”,但的确有可能成为方芳所说的“漏网之鱼”。
  “我的命运?”他当然想到田力一定对白梦说过他只是一个水手,因此,她才会这样“安慰”自己的。他当然也清楚,自己再努力一、二年,把学分都拿到手后,跻身高级船员行列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国际上一般把三副、三管轮以上的船员,称之为高级船员。而国内把三副、三管轮与二副、二管轮称为操作级船员;把船长、大副和轮机长、大管轮,称之为管理层船员。如果说,“一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拿破仑名言)”的话,那他当时的抱负是当上一名远洋轮的最高指挥者——船长。
  “你又在想什么?”白梦在好长时间听不到他说话,便问起来。
  “哦,”他掩饰道,“没想什么,听到隔壁房里有声音,听了一下。”
  “你妈睡着了吗?”白梦相信了他的说法。
  “我猜睡着了。”他道,“她一直睡得比较早的。”
  “那我们这样通话会影响她休息吗?”白梦问。
  “不会。不过……”但他心中很想快点挂断电话。
  白梦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先问起他来:“你还有事,是吗?”
  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好。答有事不好,答无事也不好。
  “你又听到什么了吗?”白梦问他。
  “没有。”他道,“我大概发呆了一下。”
  “你心中有什么事吗?”白梦追问道。
  他又沉默起来,心想自己当然想知道田力回到客厅后说了些什么?大家又怎么看自己的?但怎么好开口呢?又自我安慰似地想:还要去知道来干什么?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的,也许永远也不会再碰在一起了。
  白梦在沉默了一会后,好像终于忍不住了,表明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他心一沉,心想她会问些什么?难道此前她不过是克制着不骂我,现在她真的要“讨伐”我了吗?但他嘴上还是装着坦然地道:“你问吧。”
  “你为什么要走?田力到底对你说过些什么?”白梦发问后,就默默地等着他的解释。
  白梦的沉默多少令他有点紧张,他想了一下后,表明道:“是我自己要走的。”
  “我来取蛋糕时,你也没说过要走的!”白梦表示不信地道。
  “我怕那时说了,会不大好走了。”他道,“可我真的一直想要走的。”
  “不,”白梦道,“是田力对你瞎说什么,对不对?你都要告诉我!”
  “不是的,是我自己要走的。”他又强调道,“我的走与田力真的没有什么关系,至于他说过什么,不说什么,都无关紧要,我都会走的。我觉得你们都是佼佼学子,而我只是一个在海上讨生活的苦力,混迹于你们之中,很不合适的。”
  “那他也肯定对你说过什么!”白梦显得有点固执地道。
  “我说过了,他就是说过什么,对我的走也没有什么关系。”他又一遍强调道,“我一个走上社会上已七、八年了的人,怎么会去听信一个还未走出过学校门的人?尽管你们说他是什么‘政治家’什么的,在我眼里,他总是一个还没走上过社会的人。”这时,他已彻底改变了初衷,不想再劝又白梦疏远田力。虽然仍觉得田力这人的个人品质有些问题,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会不择手段,又思想偏激,是一个可能会走极端的人。但他又怕是自己的妒忌心理使他错看了人。因为他觉得自己对田力,是有那么一点仿佛总感觉得到的妒忌。他也为自己竟然会有这种心理——尽管只是淡淡的,似有似无的,而感到不安。在理智上,他是很清楚的,他已有春霞,甚至可能已有了小宝宝,怎么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在感情上,他也感到自己深爱着春霞,与春霞在一起,他的心是那么自由自在,也觉得很有自尊感;不像与白梦及其同学在一起,心总有些紧张,生怕举止失措、失礼,被人瞧不起,有时还有一种像在“谜”中的感觉。因此,从任何意义上讲,春霞才是他最合适、最值得自己爱的人。听田力说白梦是其女友,竟产生一种嫉妒感,有勃常理的,实在是一种不正常的,乃至是一种卑劣的思想。因此,有些已到了嘴边的话都缩了回去,而是又强调道:“你们都是大学生,而我只是一个做苦力的水手,一个在这社会上越来越没地位的苦力,还是走开点好,走远一点的好。”
  “你这样说,有意思吗?”白梦打断了他的这种反复的自贬。
  “搬好沙发,我就想告辞的。”他又解释道,“你们都是前途无量的大学生,我仅是一个普通水手。”
  “你为什么要有这想法呢?”白梦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是也写诗吗?”
  “那只是一个业余爱好。”他又沉默起来,他想到了随着钱潮的卷起,对诗歌感兴趣的人也已经越来越少了。
  白梦在默想了片刻后,还是不肯放过他地追问道:“他对你说了什么,真的不能说吗?”
  他沉吟地道:“他对我是有误会,我对他解释了。我也劝过他……”
  白梦见他又不说下去,追问道:“你劝了他什么?为什么要吞吞吐吐的?”
  “算了,”他道,“我也算不得劝过他什么?”
  “我不相信,你都在骗我!”白梦生了气地道。
  他又沉吟了一下道:“田力的为人总有些偏激……”
  “这我比你更了解,”白梦道,“有的老师也批评他不知天高地厚。他却自视很高,自认为在政治很有头脑,还有点瞧不起班上的同学,觉得人家庸俗,低级趣味。可我们觉得他也很可笑,常常嘲笑他。可他还当补药吃,你说他幼稚不幼稚?”
  他此时觉得她真的太单纯、善良,特别是又想到田力说他们“已经很好很好”,非常为她担心起来,一冲动说出了本想说而没有说的话:“我的走与田力没关系,但我还是劝你,对他还是疏远一点的好。”
  白梦显然有点生气了,对他强调地道:“我与他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
  他虽然相信白梦说的是真的,但认为白梦可能在无意中给了田力一种错觉,让田力有了非分之想。因此,又不无担心地道:“你少与他接近吧!他虽敢说敢想,但有点冒失,自以为是……”
  “还要我对你怎么说?”白梦似很生气地问道。
  他想看来都是田力的错觉了,便又道:“你可能让他产生了错觉,他也又可能会害了你。他好像比我还鲁莽……”
  “我谢谢你的关心!”白梦真生气起来,“我要挂电话了。”
  “喂,喂……”电话已经挂断,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想不到担心的事,似乎真的发生了!但白梦母亲的电话,也使他对白梦的看法,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他心中想:“原来他们就是一路上的人!我又为什么要着急?其实她与我什么关系也没有!”憎恶几乎已使他变得有点冷酷。但他内心深处里,总不能平静,觉得应该去出去找一找,也算是没有白白相识了一场。何况他也极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下白梦到底去了哪里?是生还是死?可又到哪里去找她呢?
  “你要出去吗?”母亲见他换皮鞋时,就问起他,“今天春霞会来吗?”
  “妈,我就出去一会。”他看了一会手腕上的表道,“如果春霞来了,你让她等我一会。”
  “春霞要来,你还出去做什么?”母亲不满地道,“刚才是谁的电话?”
  他明白,母亲显然对自己有了怀疑。他想劝母亲别为他操心,但又想怎样才能对母亲说清楚呢?事情是那么复杂、严重,自己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他内心深处里有一种不祥之兆,甚至感到白梦已凶多吉少。“妈,你先别问了。”他略显生硬地道,“等我回来再详细告诉你。”
  “你可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来,要对得起春霞啊!”母亲好像更不放心地道。
  “妈,我怎么会做对不起春霞的事?你放心,我出去一下就回来的。”他又看了一下手表。
  “你这样出去,我不放心。”母亲道。
  母亲伤心的目光,使他犹豫起来,他不愿意让母亲不放心。自从父亲死后,他立誓要让母亲快活,不要母亲为自己担一点点心的。他停止了换鞋,但又呆滞地看着田字形的拼木地板,陷入一种思考中。
  大概他眼中的神情,让母亲改变了想法。“你去吧,”母亲很无奈地对他道,“快点回来!”
  他感激地望着母亲道:“春霞来了,就说我很快回来的。”
  “都知道了。”母亲这时让他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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