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流行歌曲有关的记忆（三十五）

新世纪，本来人们都期望着流行歌坛能有新人辈出、新作涌现。但在刚进入新千年的时候，还真的没有多少脍炙人口的流行歌曲产生，倒是有些老歌被人们翻来覆去地吟唱。其中有三首总是徘徊在我的耳旁，时不时的令自己感动一把，或感慨一番。一首是陈升的《把悲伤留给自己》，“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从此以后我再没有快乐起来的理由；我想我可以忍住悲伤，假装生命里没有你，从此以后我在这里，日夜等待你的消息”。这首歌很男人、很荷尔蒙，总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一种悲壮的感觉，好像要视死如归一样。但我相信，只要是个男人，就会喜欢这首歌；只要是个男人，就会“把悲伤留给自己”，去勇敢地面对一切。另一首是陈淑桦的《滚滚红尘》，“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哼着这首歌溜溜达达的人大都会产生这样的联想：门外满目红霞夕照，一个人毫无目的的游荡着，任华美的诗章锦瑟，任凄楚的古调喑哑；隐语式的眼色暧昧的飘过，行色匆匆的人影相互交叠。在我最灿烂的时候，有你夜半独起看昙花一现；在你转身离开的瞬间，仍有隐约的耳语令我销魂。梦里落花，几多情缘，终是“分易分，聚难聚”，谁能敌过这命中劫数？水中飘月，欲求还休，落得“来易来，去难去”，道不尽人世沧桑和无奈。滚滚红尘之中，人与人各有各的遭遇与心境；沧海桑田之间，多少人和事都烟消云散成过往。而我们，却还好好地活着、苦着、累着、快乐着、幸福着，偶尔薄酒助兴，时常陋音悦耳。这样的存在，还不足以令我们心怀感恩吗？
还有一首就是李丽芬的《爱江山更爱美人》，“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优美的旋律，磅礴的气势，直白的表达，可惜“爱江山更爱美人”的人往往都有个不好的结局。因为没有“江山”，就没有爱“美人”的资本，座拥“江山”，才能座拥“美人”。当时人们喜欢这样说，一个成功的女性后面必有一个或几个男人；同时又有人说，一个成功的男人后面定有几个或一批女人。比如说，陈希同，据说只有一个女人，感觉少了点；比如说，王宝森，有三个女人，还属于正常；比如说，张二江，他与一百零七个女人有染，这就不是一个道德的问题，而是一个有关原始的问题，恐怕已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但有一点可以相信，就是张二江有着非凡的管理能力和领导艺术，否则怎能将一百多个情妇协调得井井有条、相安无事？像陕西省政协副主席庞家钰尽管官儿做的挺大，但管理能力却差得很多，连十一个情妇都协调不好，被她们联名给告倒了！最后是既跑了“美人”又丢了“江山”。“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几十年以前，陈毅元帅就敲响了警钟，但总有人充耳未闻、频频伸手，然后又频频被捉。所以，既不能为了爱“美人”而去爱“江山”，更不能利用自己的“江山”去爱“美人”。做人要本分一些，正派一些；做官要清廉一些，勤勉一些。
在那一时期，歌坛的大腕没有涌现，而各种组合却如雨后春笋，蹦蹦跳跳的占据了各种舞台。看看2001年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出场亮相的组合就有彝人制造、拉姆措三姐妹、梦幻想、风组合、动感男孩组合等，他们的青春靓丽、它们的活力四射、他们的神采飞扬都令每个青春已逝或青春将逝者嫉妒的咬牙切齿，而他们都演唱了一些什么歌曲却没给人们留下多少印象。说起来，只有青春美少女组合与神秘男孩组合联合演唱的那首《网络时代》让我记住了歌名，那是因为我觉得它与现实生活靠得很近的缘故。是啊，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进入了网络时代，计算机和互联网正气势汹汹地侵入我们工作、学习和生活的各个角落，迅速地影响和改变着我们的一切。1996年，瀛海威公司打出的广告语是：“中国人离信息高速公路还有多远？前方1500米！”人们觉得这是扯淡，信息高速公路还在遥不可及的地方；1997年，我刚刚开始学习打字，学习DOS语言，觉得很痛苦，纯粹是为了应付考试；一年后，单位要求公文传递实行纸质和网上双轨运行，同事们都觉得多此一举，特别反感。而现在，我学习计算机和网络的有关知识，完全是自愿自觉的，因为离开了微机和网络，你就几乎干不了工作，你的生活也会突然黯然失色。
鄙人认为，网络带给人们最大的变化，莫过于它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有别于现实生活的“虚拟空间”。这个空间很大，为人们展示了许多丰富多彩、应有尽有的内容，为人们的生活提供了很多方便；这个空间很棒，它突破了现实对人们的羁绊，在这个空间里，你可以随便交朋友甚至网恋，可以重新把自己塑造成另一个你所理想的人，可以抛开一切世俗的东西，尽情地展示自我、表达自我、活跃自我，本我地与他人进行交流，或是温文尔雅，或是满嘴喷粪。白名嘴说过，“在网络那端，没有人知道你是一条狗”，反正大家都是匿名。温柔的匿名可以造就浪漫的恋情，凶猛的匿名则能够制造刻骨的伤害。网络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家伙，能使无名小卒一飞冲天，也能使大红大紫的名人一个跟头入地。芙蓉姐姐就是那个上天的人。2005年，她用她那令人叫绝的“S”形曲线的照片和“狂舞清华”的视频片断以及超出常人想象的自我欣赏话语瞬间成为当年中国互联网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成千上万拥戴她的人、赞成她的人、嘲笑她的人以及不齿于她的人都夜以继日地八卦着芙蓉姐姐的点点滴滴，给自己和他人的生活带来了无穷的话题和无尽的乐趣。有位作家是这样评价芙蓉姐姐其人其事的：“以前，世界这么乱，小女子怎么混呢？现在嘛，小女子这么乱，世界怎么混呢？”但不管你怎么评价她，这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依然坚如磐石，坚持她的狂热自恋，坚持她的我秀我型。这一点确实令人刮目相看。试问，就是我们这些所谓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又有几个人能有这份勇气？而陈冠希就是那个入地的人。2008年，“艳照门”事件男主角陈冠希的一台笔记本电脑送去维修，没有想到硬盘上保存了许多他和众多女艺人的性爱照片被人打包拷贝走了，并很快就在网上被匿名网友曝光。从曝光的那天起，网友们就用超乎人们想象的热情一边享受着传递照片和看明星艳照的快感，一边指责明星们靡烂的生活；他们既是传播者，又是阅读者，还是评论者，尽管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这个事件本身，而是窥探明星的隐私，然而却是他们的热情将此次事件推上了高潮，也把陈冠希和有关女明星们打入了地下。
新世纪之初，一个长得有点“寒碜”的小伙子将曲艺与流行音乐融合在一起，创作了一首叫做《东北人都是活雷锋》的歌曲，雪村管这种类型的歌曲叫作“音乐评书”。但雪村的这首歌发行后反应冷淡，非常不理想。这时，有好
事者把它配以FLASH放在了网络上，从而以极快地速度在网络上流传开来，并受到了网民的热烈追捧，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一时间，全中国人民似乎都变成了东北人，大人小孩都会怪腔怪调的哼哼“俺们那旮沓都是东北人，俺们那旮沓特产高丽参，俺们那旮沓猪肉炖粉条，俺们那旮沓都是活雷锋”；“翠花，上酸菜”也成了当年的流行语，人们平时说话喜欢用“那旮沓”、“东北银”，东北语言文化也随之传播开来。于是，网络这一强大的平台成了推销歌曲的工具，网络歌曲从此诞生。但那时还没有网络歌曲这一概念，可是通过这首歌的火爆让人们看到了网络传播对歌曲流行和歌手成名的巨大帮助，许多在音乐圈里混迹多年且郁郁不得志的人物和很多没有表现机会的平民网友便把自己的作品放到了网络上，而且从2004年起，也确实火了一些歌曲，成就了一些歌星。如杨臣刚的《老鼠爱大米》，“我爱你，爱着你，就象老鼠爱大米”，一个让人意想不到而又直击要害的比喻；如唐磊的《丁香花》，“那坟前开满鲜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那么美的花开在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如庞龙的《两只蝴蝶》，“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跃这红尘永相随”，想不到蝴蝶之间也会有海誓山盟。之后，《老婆老婆我爱你》、《香水有毒》、《等咱有钱了》、《不怕不怕》、《嘻唰唰》等风起云涌，大有把人的耳朵磨起老茧之势。
分析起来，网络歌曲大都具有通俗、轻松、幽默、诙谐、搞笑且曲调简单易唱的特点，但由于进入门槛很低，创作者难免鱼龙混珠、素质参差不齐，导致大量格调低下、语言粗俗的歌曲也在网络上蔓延，引起了相当一批受众尤其是正宗乐坛人士的忧虑、反感甚至愤怒。2007年，中国音乐家协会专门召开了“抵制网络歌曲恶俗之风”座谈会，与会代表痛批了一些网络歌曲的低俗化现象，阎肃、谷建芬、徐沛东、李海鹰等音乐界知名人士还联名发出《抵制网络歌曲恶俗之风,推动网络歌曲健康发展》的倡议书；某网站也评选出了十大恶俗网络歌曲，批评《老鼠爱大米》把无聊的网络语言发挥成了流行歌曲，批评《不怕不怕》“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啦，我神经比较大”这样的荒诞搭配，批评《那一夜》“擦掉香水陪你睡”给人以不良遐想、宣扬一夜情，批评《两只蝴蝶》带动了恶俗口水歌的复苏，等等。至此，网络歌曲从一开始备受欢迎的“大米”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没有红火几年就陷入艰难险阻之中。实际上，以鄙人之见，这完全有点小题大做，完全没有必要上太高的纲、上太长的线。一个开放的现代化意义的社会文化形态应该具有强大的包容性，既然可以允许高唱阳春白雪，也应该允许低吟下里巴人；我们的社会不会因为几首“恶俗”歌曲就出现倒退，我们的政权也不会因为几首“恶俗”歌曲就改变颜色。一方面，那些所谓的低俗网络歌曲都无非是些迎合社会心理或无聊搞笑之作，只要稍微有点心智的人就决不会当真；另一方面，人们听这些歌曲往往不会死抠字眼，大多是取其大意借以抒发自己的情感或纯粹取乐解闷。更何况在如今竞争激烈、人情淡漠的社会，人们都尽量使自己变得模棱两可、老成圆滑，因为爱憎分明、尖牙利齿的结果只能招致引火烧身或自找不愉快，不如装疯卖傻，跟着俗流起哄倒也落得个轻松自在。何必大惊小怪呢？（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