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集 王振山首战不利 刘自强破译难题
作品名称:神女河畔 作者:秋鹏飞 发布时间:2022-01-16 18:59:24 字数:3460
初夏的太阳已经不太温柔了。刘氏祠堂大院内,董雷正在训练尖刀连练习擒拿格斗。这个连是由江海涛的尖刀班扩建而成的,又叫手枪连。主要任务是在短兵相接时冲上去,发挥手枪和短刀的威力;这次训练的目的,是在山洞里作战,如何与土匪拼搏,如何快速消灭敌人。
厢房内,王振山、赵东明和吴宇栋正在拟定攻打云山寨的作战方案。
“我们在这里炮轰,用炮火作掩护,让尖刀连冲进洞内,把敌人引出来打。”吴宇栋指着桌上的作战地图说。
“吊桥怎么过?几丈宽几十丈深的壕沟,临时架桥不现实。”王振山面带难色。
“昨天秋凤鸣说,东北角有一条小路,直通山洞生门,平时守卫人数不多;估计这会儿一定有重兵把守。我们把正面这两门炮停着不动,集中火力轰角门,掩护尖刀连和机枪连冲上去守住洞口。这个时候,尖刀连不能进洞,孤军深入非常危险,就守洞口。这样,敌人会以为我主力在角门,可能会放桥逃生;我们的大部队就埋伏在盘山道附近,给予迎头痛击。三团主要是防止狗急跳墙,逼急了,敌人可能会从西边陡峭处垂绳下山,这个地方打起来不难。火候到了这个时候,尖刀连再进洞,剿灭残余。师长看怎么样?”
“我看这个方案可行。不过,战争往往千变万化,很难预料。万一敌人坚持不出洞怎么办?我想,只派尖刀连还不够,还要派防化连过去,抢占角门后,立即向洞内投防烟雾弹和催泪弹。这样,敌人想不出洞也不可能了。”
“好!还是师长考虑得周密!”赵东明翘起大拇指。
天刚蒙蒙亮,外面的炮声又响了。一直以来,这炮声隔三差五地响几下,这对刘应天、孙静和廖忠臣来说,已习以为常了。
“起床吧,流亡县长。”孙静掀开被单,在廖忠臣屁股上拍两下。
“嗳——呀!”廖忠臣展开双臂,长长地伸个懒腰,“晚上累,消耗体力;早上吵,影响情绪。长此以往,哪受得了呀!”说着,把裤腿往脚上套。
“哎,昨晚可是你先撩我哈,累死活该!快起来吧,吃完饭找刘应天,商量一下对策,老这样也不是个事啊!你们男人也真能沉得住气。”孙静一边说一边拢着头发。
刘应天拖着疲倦的身躯来到议事厅,慢慢坐下来,把双臂搭在两边的虎皮上,微闭起双眼,想再打个盹。
“刘司令早啊!昨晚没睡好是吧?怎么精神不振呀?”孙静姗姗而来。
“他奶奶的!天没亮就在个X门口放炮,吵死人了!又不管用,何必呢?”
“司令,我看今天可能不一样。”刘自贵进来说,“据侦察兵报告说,王振山昨天就派部队进入到东北角门附近,估计想从那里进攻;对面盘山道也有很大动静。”
“这样说来,他们是想诱导我们放下吊桥,从正面迎战,好中他们的埋伏。”刚到的廖忠臣接上话茬。
“怕什么?角门进攻,他攻得进来吗?老子的机枪也不是吃素的;老子就是不放吊桥,他奈何得了我吗?我就不信他个茄子皮!”刘应天开始兴奋起来,“老子这里吃的用的一样都不缺,他打个一年半载又怎样?”
“如果他们攻进角门,投放烟雾弹怎么办?”孙静问。
“这个不要紧,可以封门。我那门是上好的金丝楠制成的,厚一尺五寸,橡皮包边密封,什么烟雾也进不来。门两边,都有机枪守护,就是天兵天将想攻进来也难。”刘自贵得意地说。
“哦,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我们总躲这里也不是长远之计呀!”孙静说。
“先让他们打吧,等他们打累了,弹药耗完了,不想打了,我们瞅住时机再反攻。”刘自贵满怀信心地说。
“自贵去安排一下,中午我们几个一起吃饭,特派员和县长来这么久,还没认真款待过。多搞点补身子的,让县长好好补补,夜晚打起仗来才有劲!”刘应天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大敌当前,司令还有这个心思,真有闻炸雷而不惊的大将风度呀!”廖忠臣感叹道。
轰隆隆的炮声震耳欲聋,炮弹在角门前炸出许多大小不一的土坑石宕。接着,在机枪连的掩护下,尖刀连匍匐前进,但人还没接进弹坑,就被疯狂的弹雨横扫过来;一次次冲锋,一次次败退;一直打到天黑,除了伤亡三个战士,再无任何结果。董雷只好把战况报告给指挥部。
没有月亮的天空,星星特别显眼。接到战况报告的王振山,真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刘氏祠后殿空旷的大院里,不停地来回踱着步。“怎么办?”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同样心焦的赵东明。
“请自卫队,请贺主席。”
“不用请,我们来了。”赵东明的话音刚落,贺德福就带着大龙和凤鸣来了。
“欢迎欢迎!快请里面坐!”赵东明忙上去握着贺德福的手。
“莫急,还有一个人,是我们自卫队的军师。他腿脚不灵便,马上就到。”贺德福说着回头看看,只见一个人影一瘸一拐地向这里走来。
“欢迎欢迎!欢迎军师!辛苦你了!”赵东明紧走几步,扶着刘自强。
“首长客气了,能为党做点事,也是应该的。”刘自强边走边说。
“你是……你是党员?”赵东明非常惊讶。
“是呀。我叫刘自强,有好几年党龄了。走吧,到里面听我慢慢说。”
“首长?这名字好听;我正不知道怎么叫呢。”秋凤鸣扯一下贺大龙的衣袖,小声说。
“我是青山第一次解放时加入共产党的。”几个人到了偏殿,大家刚坐下来,刘自强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后来县委书记被人暗杀了,八路军退出县城,我又被刘应天抓到山上当了土匪,从此就与组织失去联系。昨天听说你们要攻打云山寨,就觉得你们这样硬拼肯定不中用,这才让铁匠带我来找你们。”
“好!请说说你的看法。”王振山也迫不及待。
“这个山洞,是在原有的老洞基础上扩建的;从刘应天爷爷刘绍广开始建起,到他老子刘泽厚,一共花了二十多年的光景才完成。正门吊桥就不说了,东北向的角门,里面两边都有半间屋大的两个石窟,每个石窟里有一挺机枪。石窟都留有猫眼,里面的人可以看见外面,外面看不到里边。洞门地势高,居高临下,优势明显。不过,还有一个出入口,非常隐蔽,估计刘庆天也不一定知道……”
“在哪里?”赵东明问。
“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我父亲是石匠,让刘泽厚抓去修建山洞。完工的头天,刘泽厚对工友说,明天要招待工友一顿,每人发工钱五十元大洋,吃完饭大家再离开。我父亲知道刘泽厚心黑,知道所有的工友都走不了,都活不成,就偷偷跑回一趟,告诉我母亲山洞密口的位置,说完就返回山寨。他不敢不回去呀,不回去我们全家都活不了。父亲回家,只跟母亲说密口一件事,母亲当时不懂父亲的意思,直到听说一百多工友都被刘泽厚活埋了,才明白父亲是想让我们替他报仇啊!母亲临终前,把密口的位置告诉我,嘴里一直念叨:报仇,报仇。说着说着就走了。”刘自强擦下眼角接着说,“去年天旱,我担心儿子饿死了,偷偷下山,不巧被他们逮住了,逮住了就打,说我下山通共。估计刘应天怀疑我知道密口,特别是刘自贵,心眼儿多,他们怕我跟共产党说出密口,就把我往死里打,要不是自立手下留情,我早就没命了。”
“你还记得密口的位置吗?”王振山问。
“知道,也只是个大谱。听母亲说,从马家湾面前神女河岸沿河堤往前走一里多,有座双板桥。穿过桥,再沿山脚往西南走一里多,就见到有小水塘一样大小的斜坡。斜坡上没有大树,只有刺藤和青草,是人工栽上去的。这个斜坡四周,有四棵大松树。斜坡里面,是石头垒成的石墙,撬开石墙,里边就是洞口,外人根本看不出这里有洞口。唉!我的腿脚不灵便,不然我带你们去。要不,让二傻子带你们去,他经常走村串巷,对这里比较熟。”
“哪个二傻子?”王振山问。
“就是去年用一碗荞麦粥换个女人的刘二峰,他经常挑货担到各村卖小货,就住在这祠堂斜对面。”贺德福介绍说。
“哦,想起来了。他还来找过我们,说要投靠八路军。”王振山说着笑了起来。
“哦,差点忘了。你们不能从马家湾走,山寨顶上有几个炮楼,里面的人都有望远镜,四周能看十几里,大部队行动很显眼。就从河这边走,靠山根走,路难走点,不会暴露目标。傻子知道怎么走。”刘自强补充说。
“谢谢你,自强同志!”赵东明站起来说,“也谢谢你们几个,辛苦你们了!这样吧,天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有事再联系。”
“首长,俺们想跟你们一起打土匪,行不?”秋凤鸣站起来说。
“你?打土匪?你行吗?”王振山上下打量着秋凤鸣问。
“怎么,不相信人啦?这样吧,俺俩手拉手,你要是拉动俺,俺服输,不跟你们去打土匪;要是拉不动呢?”秋凤鸣耸耸肩,扭扭脖子,伸出手。
“一言为定!”王振山说着也伸出手。可当他握住秋凤鸣的手时,不觉大吃一惊,他感觉握的不是手,而是一根棉条。正在他一愣神时,秋凤鸣突然用力一推,王振山“嗵嗵嗵”后退几步,只好说,“你赢了。不过,我有个条件:由贺主席带着自卫队马上行动,到吊桥后的盘山道,听吴团长指挥。”
“一言为定!”秋凤鸣鹦鹉学舌。
根据刘自强提供的信息,王振山立即调整部署:让贺德福派一个自卫队员通知刘二峰,连夜赶到角门;令防化连等刘二峰一到,立即到密口;令李明派工程连配合防化连打通密口,派一个营到角门,迎击出逃的匪兵,其余部队按原作战计划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