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拨云见晴日
作品名称:铁路魂 作者:安子川 发布时间:2021-12-24 09:40:42 字数:3075
人生的路并未因为遇到坎坷和曲折而停滞不前。
我们几个大龄青年在处理完范红龙和严亚辉的事情之后,那一年元旦,同时举行了婚礼。算是给几家人的心里增添了喜庆色彩,暂时把这不愉快的事放在一边。
但每个人的心里都非常清楚,只有严亚红,仍然笼罩在痛苦的阴影中而无法摆脱。
范红龙出事,让严亚红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痛苦之中。开始,她怎么也不相信范红龙会走上吸毒之路,平日里虽然油腔滑调,爱交接朋友,打个牌,逛逛街,抽个烟,耍个怪,但从来未见他做过出格的事,更未见他干过违反劳动纪律或损人利己的事,怎么会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就学坏了呢?更可气的是还有她二哥严亚辉。
听别人说,从头到尾都是二哥牵的线,搭的桥。是二哥把朱马两个害人精介绍给了红龙,也是二哥一次次拉着红龙到那不三不四的地方去,消磨意志,虚度年华,只顾眼前,不顾长远;一心想着挣钱,却不想挣钱的来路对不对。要不是二哥,红龙根本不会学坏。
为此,她不止一次地质问过二哥严亚辉,可每一次,严亚辉都痛哭流涕地追悔莫及,痛不欲生。看到这种情况,她只好连续好几天不和严亚辉说话。她决定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理这个狗屁不懂事的二哥。
看到她和严亚辉的矛盾一天天激化,作为大哥的严亚东很不是滋味。他一面狠狠地批评教育严亚辉,一面又苦口婆心地开导严亚红,劝她要正视现实,勇敢面对,绝不能因为家里出了事就把责任全部推给别人,难道自己就一点错没有吗?
说到自己是否有错,严亚红更恨自己。不敢说和红龙三天两头见面,最起码也是周周见一次,怎么就一点没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还高兴地穿着范红龙送给她的时尚衣服到处显摆,憧憬美好的未来,让虚荣蒙蔽的双眼,失去了纯真的自己。看来,问题就是从这些衣服开始的。
她真后悔当初红龙送给自己时髦衣服的时候,该好好问问衣服的来历,她也真后悔红龙说自己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个有钱的人的时候,为什么就问问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她更后悔当红龙每次一请假就是好几天的时候,为什么就问问到底去广东难道就是为了捣腾几件时髦衣服?
是自己太大意了,太想有发财的梦了。
可是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
如今,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可严亚红一直沉静在痛苦中不能自拔。连日来,她不知流过多少泪?伤过多少心?要说有错,自己确实有错,可你范红龙也不是三岁小孩,你就没有一点判断是非曲直的能力,眼睁睁的看着火坑往里跳?那阵子,她真的想一气之下结束和范红龙的关系。
不管你范红龙怎样哭着道歉,一千句一万句地说对不起,可在严亚红的心里是无法原谅的,也找不出原谅他的理由。自己丢不起这个人,也过不了这个坎,必须找时间和这个混账东西结束关系。
可是,当她看到范伯伯和高妈妈那痛苦的样子,那哭得红肿的眼睛,那日渐消瘦的身体,她又不忍心做出这么残忍地决定。他们是三代之交,亲的就像一家人一样,她又怎么去忍心伤害他们。
从她记事起,他们五六家人,只要谁家出个啥事什么的,都会主动出人出力商量解决。尤其是高爷爷和刘奶奶,对他们这些孩子更是关爱有加。几个孩子吵架,他们宁愿让自己的孩子受委屈,也要护着别的孩子;只要谁家孩子有个头疼感冒,他们准会去家里看望,问长问短,关爱有加;只要有好吃的,自己的孩子可以不给,也要给别的孩子吃。就凭这些,她又怎么忍心做出这么残忍地决定呢。果真这样的话,不就是人们常说的那样:落井下石,釜底抽薪吗?
可她又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更难以面对周围的熟人。为此,她整天闷闷不乐,茶饭不思。
等大伙把这件事处理停当的时候,严亚红整个人瘦了一圈。
这天,也就是我和几个伙伴结婚后的第二天,范晓军伯伯和高小娟大妈找到了严亚红家。
当时在家的还有严军军爷爷、张秋香奶奶、严卫卫叔叔和苗晓玲婶婶。寒暄了几句之后,范晓军伯伯直接把话挑明说:“本来元旦前就想说说孩子的事,可正遇到这几个孩子的新婚喜事,就给耽搁了。直到今天,我们实在不能再等了,再等我们就快憋死了。这阵子,我看亚红这孩子的状态,真是让人心疼呀。我们不能太自私了,我们来,就是想把两个孩子的事说说。”
严军军一听这话的味,就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他故意给范伯伯递了跟香烟,笑着说:“孩子的什么事呀?”
“我们范家对不起亚红,红龙更对不起亚红。为了亚红的前途和未来,我看还是两个孩子解除关系吧!”严叔叔愧疚地说。
“这就是你们今天来的目的?”严叔叔认真地问。
“是的。我们太对不起亚红,心里愧得恨不能钻到地缝里。”高小娟大妈后悔地直流泪。
“你们要这么说,那就太小看我们一家人了,也太不了解我们一家人了,更忘了我们几十年建立起来的友谊。”严叔叔把烟按灭,有点激动地说:“孩子出事,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更何况你的孩子出事,我的孩子也出事了,要说对不起,该是我们去给你们道歉呀!怎么能说是你们对不起我们呢?”严叔叔说到这里,环顾了一下四周,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我们心里非常清楚,这件事要说有错,就错在亚辉身上,是他把红龙拉下水的。”
“你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如果红龙自己好,谁也拉不下水,怎么能怪亚辉呢?”范伯伯赶紧插话。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严叔叔看看大家,继续说:“就算这事谁都不怪,就怪他们自己把不住自己,经不住诱惑。才出了这有失脸面的事。但事情已经出了,万幸的事,发现的还不算晚,无非就是让两个孩子吃点苦,吸取点教训。谁还有不犯错误的时候。只要能改,就是好孩子。总不能一棍子把孩子打死吧!更不能因为这点事就解除他们的恋爱关系嘛,你们说对不对呀。”
“卫卫说得对。”坐在一旁的严军军爷爷开口了。“这事本不该我这个老头子插嘴,可关系到我们两家几十年的交情,我看不说不行。”他猛吸了两口手中的香烟后,接着说:“你们今天来,能说出这么生分的话,让我老头子说,就是没把我们当自家人。”
“严叔,您要这么说,可就折煞我们了。我们也是看着亚红娃现在这个状态心疼呀!”范伯伯赶紧站起来赔罪。
“孩子心情不好,做大人的都能理解,那也不能成为解除关系的理由吧!退一步说,即使解除了关系,孩子的心情就好了?”
“可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呀!”高小娟大妈眼眶里溢出了泪水。
“那也不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呀!”严爷爷有些生气的扭过了头。
“您到千万别生气,正因为我顾忌咱两家的关系,所以才左右为难的。”范叔叔赶紧给严爷爷赔罪。
“这样吧。”严叔叔看了看大家,说:“我向来尊重孩子的意见,从来不干涉孩子的选择。咱就当着亚红的面,问问她,看她是什么想法。”说着,对坐在靠墙边的严亚红说:“亚红,你表个态吧!”
早已泪眼朦胧的严亚红抹了把眼泪说:“红龙哥出了这样的事,我确实很难过,也很生气,也确实有过和他解除关系的想法。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反思,也冷静了很多,清醒了很多。如果说有责任,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虚荣心让我鼓励红龙哥借改革的东风外出搞第二职业,文化低又让我们几个在大是大非面前难辨真伪,难抵诱惑。这是我最近思前想后最最后悔的一件事,也是最惊醒的一件事。”她抬头看了看严卫卫叔叔和高小娟大妈,接着说:“你们刚才说的解除关系,我只能说我曾经有过这想法,但是现在没有了。不要说我们两家有着亲如一家的关系,就是没有这层关系,我也不会解除关系。我很爱红龙哥,我会等他出来。”
“看,咋样,我们教育出来的孩子,我能不清楚吗?”严叔叔笑着大声说道,他的眼眶因高兴而溢出了泪花。不但是他,满屋子所有的人都因高兴而泪光点点。严军军爷爷和张秋香奶奶更是高兴地频频点头。
只见高小娟大妈走上前,一把抱住严亚红,哽咽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等到稍微平静了一会,又是替严亚红抹眼泪,又是不停地把她的头给自己的怀里按,并一个劲地安慰:“我的孩子,委屈你了,也苦了你了。”
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无不掩面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