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迷途须知返（二）

　　只有石磊反应正常，跟没事人一样，虽然也不停地点头哈腰，称兄道弟，但头脑清醒，把握得当。
　　“怎么样，这高档烟还抽得惯吧？”寒暄一阵之后，朱海仁笑着问道。眼睛一直盯着范红龙。
　　“朱大哥见笑了，我知道你在这烟上动了手脚，可念在你为我们兄弟三人着想的份上，兄弟就不怪你，愿意听从你的调遣。”范红龙面露苦色。
　　“既然范兄弟这么说，那大哥就不瞒你们了。”朱海仁喝了口茶，笑着说：“其实大哥也是好心，真心实意想结交三位兄弟，强强联手，发财致富。如果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三位兄弟多多包涵。”说完双手一握，搭在胸前，表示道歉。
　　朱海仁的话，在范红龙和严亚辉听来，一点都不奇怪，好像早就知道似的。但对石磊而言，却非常惊讶，半天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难怪范红龙上次打电话问香烟的事，看来真有问题？可为什么今天的范红龙表现得如此满不在乎，难道这种高档香烟有这么大威力，会在短短的一个多月，就消弱了一个正常人的意志？辛亏自己没有多抽，否则也就......
　　想到这里，石磊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范红龙和严亚辉的烟瘾越来越大，哈德门这种香烟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了。而此时，朱海仁也开始了向他们摊牌。
　　“这种高档香烟已经越来越紧俏了，本来街面上一条二百块，看在自家兄弟的份上，给你们是八十块一条。昨天广东那边打电话了，最近风头很紧，八十块的价钱根本拿不到，已经涨到三百块一条了。所以，大哥我再三考虑，得给你们说一声，看咋办？”朱海仁面露难色。
　　“这也太贵了，要这价，我们可就抽不起了。”严亚辉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范红龙除了惊愕外，脸色都气青了。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硬是一句话没有说。
　　他知道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等把你吊上钩，摆脱不了了，就露出了本来面目，再从你身上刀刀见血。
　　范红龙自知陷了进去。如今想脱身怕是不可能了。
　　与其说他被这两个光头控制，不如说他是被这种高档香烟控制了。因为他的烟瘾大得惊人，原来每天抽两包，现在两包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照这样下去，别说那点工资不够抽烟，就是他们入股跑广东带货挣的那点钱，也会被他抽得一干二净。更何况带货的那点收入，今后还能不能保证，他不敢说。这两个家伙，还不知道要从他们身上榨取多少油水呢？
　　果然，停顿了好大一会，光头朱海仁说：“还是那句话，既然大家都喜欢抽这种香烟，现在的价钱又这么贵，怎么办呢？我觉得唯一的办法就是挣钱，只有挣到大把大把的钞票，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他环视了一下范红龙他们三人，像是在演讲，又像是在炫耀。他说：“怎么样挣到大把大把的钞票呢？也许你们觉得每次跑一趟广州，挣上个千儿八百就已经不错了，错，你们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那点钱简直就是毛毛雨，不值一提。所以，大哥我想了一个挣大钱的办法，大家肯定有兴趣。”
　　“还有啥办法呀，大哥，”严亚辉止不住问道。
　　“挣大钱的办法多了，就看有没有那个胆。”马宝英在一旁笑着说。
　　“两位大哥，你们就说吧，你们说咋干就咋干。”严亚辉有点亟不可待。
　　“贩大烟。”朱海仁一字一顿地说。
　　“什么，贩大烟？”严亚辉惊得目瞪口呆。
　　范红龙和贾磊也同时瞪大了眼睛。
　　“别这么大惊小怪，难道你们真的没听说过？”马宝英揶揄道。
　　“这可是杀头的罪。”严亚辉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
　　“杀头的罪多了，你非要让别人发现吗?”朱海仁不肖地看了看紧张兮兮的他们，叹了口气说：“这样吧，既然你们害怕出事，大哥我也不勉强，那就还按照以前的办法，小打小闹也行。可有一点得说清楚，现在的生意你们也知道，越来越不好做了，红利也就没有以前那么可观了。但不管怎么说，总比你们上班要强”
　　一场不愉快的谈话，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在整个的谈话中，石磊始终没有多说话，他和范红龙一样，清晰地认识到这是一场欲擒故纵的骗局。但他不同于范红龙的是，他没有显得太深，像这种高档香烟，自从半个月前得知里面有问题后，他就不敢再抽。后来，每次给他们一条香烟，他也没有再要。他非常庆幸自己没有显得太深。
　　但是，他却做出了决定，一定要和范红龙、严亚辉谈谈，怎样摆脱这种毒品，
　　回来的路上，石磊说：“我看这就是个骗局，赶紧退出来吧！”
　　“怎么退，你能退出来，我和红龙能退出来吗？”严亚辉看着范红龙说：“你问问红龙，看他能退出来吗？”
　　“我早说过，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现在明白了吧！”范红龙无奈地埋怨道。
　　“我还不是像让大家发财吗？”严亚辉长叹一口气：“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想想今后咋办？”
　　“还能咋办，我们已经被这两个家伙控制住了。想退也退不出来了。只好跟着人家走吧！”范红龙面露难色。他看了看石磊，认真地说：“幸亏你陷得不深，你还是退出吧！”
　　“那你俩也不能明知前面是陷阱，还眼睁睁地往里面跳吧。”石磊一听急了。“我觉得咱们现在退出来还不算晚。你俩只要有决心，就一定能戒掉。”
　　“要戒掉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如果让工区或家里知道了，我父母还不被气死。还有，要让亚红知道，那就更不敢想了。”范红龙陷入了痛苦之中。
　　“红龙说得对，这事还不能让人知道，就是我们戒烟，也得悄无声息。”严亚辉谨慎地说。
　　“这下你也不会停职留薪了吧！”石磊看着严亚辉。
　　“肯定不会了，还是保住工作重要。”严亚辉面露愧色。
　　然而，事情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对朱海仁和马宝英，根本不会轻易放走上钩的鱼。哪有到手的肥肉会轻易丢弃呢？
　　在此后的十天内，朱马二人首先断了他们三个人的香烟，之后取消了跑广州的计划。
　　这对范红龙和严亚辉两人，却是最难煎熬的十天。十天里，没有烟抽的两个人，就像没有了精气神的行尸走肉，无精打采，魂不守舍。
　　在这期间，范红龙好几次让严亚辉找朱马二人商量，看能不能再通融一下，先搞几条哈德门香烟，可每一次回答他们的都是，确实不好搞，而且价钱越来越高，每条都升到四百元了。
　　范红龙就让严亚辉再打电话，看能不能恢复跑广州的事，结果回答他们的仍是那边给这里亲自送货，不需要再过去了。
　　他俩知道这都是推脱之词，目的就是卡他俩的脖子。有好几次，烟瘾上来时的痛苦劲让严亚辉实在难以忍受，就对范红军说：“还是答应他们吧！要不然，这样下去非死人不可。”可范红龙咬紧牙关坚持道：“不行，要答应他们，我们彻底就毁了。”一旁的石磊也支持说：“就是，不能答应，扛过这一阵就会好的。”
　　起先严亚辉没有反对，跟着继续坚持着。等到第十三天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又找范红龙和石磊商量。还未等范红龙开口，石磊却发对了：“怎么这么没有毅力，红龙比你烟瘾大多了，他都没妥协，你倒坚持不住了。”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没摊到你头上。”严亚辉有些生气地说。
　　“摊到我头上，我也会坚持。”石磊毫不示弱。
　　“都别说了，还是再忍忍吧！”范红龙痛苦地回答。
　　其实对范红龙来说，已经到了忍受的极限。他不知道这样下去还能坚持多久。要不是石磊一再鼓励自己，他是一天也坚持不下去了。
　　这种痛苦实在难以忍受。
　　也许是算好了时间吧，就在范红龙和严亚辉忍受到极限的时候，朱马二人分别找到了他们所在的站区。是在一个没人的地方见面，又一次征求他们的意见。并一人拿了一条哈德门香烟。
　　面对急剧诱惑的哈德门，别说严亚辉，范红龙首先妥协了，答应和他们合作，从广东带货。
　　朱马二人当然高兴，脸上露出狡黠的奸笑：“这就对了嘛。放心吧，要不了多长时间，你们绝对要发大财。”说着每人递了一支近半个月没有抽到的高档香烟。
　　抽完朱马二人的高档香烟后，范红龙和严亚辉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精神焕发，神采奕奕，情绪也高涨起来。
　　严亚辉小声问范红龙：“怎么样，不错吧。何必受那罪。我看还是跟着两位大哥干吧，好好发发财。”
　　“只有这样了，那种罪确实不好受。”范红龙笑了笑，继续说：“这周六咱们停几天假，跑一趟广州。既然石磊不想去，也就不要勉强了，不能再拉他下水了。”
　　“好的，我看他也是没发财的命。”
　　两个人送走了朱马二位，就等待着一件冒险但却极具诱惑的时间的到来。
　　然而，还未等到周六给单位请假，天州市公安局的几名警察，分别开着警车来到范红龙和严亚辉所在的站区，带走了他们二人。
　　理由是：参与吸毒，危害社会。
　　与此同时，抓获了长期倒卖黄色录像带、播放黄色录像和贩卖带有毒品成分香烟的朱海仁和马宝英，罪行理由是：危害社会，毒害青年。
　　而这一切，都是石磊在得知范红龙和严亚辉答应了朱马二人的要求后，思考再三，才跑到公安局报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