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燃放希望心中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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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天后，杨雪梅处理完了婆婆的后事，和出院的安永爱一起回到村里。村里的事情好多都堆起了，园区产业发展虽然在稳步推进，可是有组织号召能力的产业发展带头人一直还是没有找得到，最关键的是好多人对这个农旅融合发展路子一是看不到成效，所以缺乏信心。这件事一直在杨雪梅的心里纠结着。
　　天气变冷了，村里的老人是不是有取暖电炉，改造的房子是不是还有跑风漏雨现象，得去走一走，看一看。杨雪梅知道，在这个时候，好多老人在家，儿子媳妇“杀广”（到广东务工）去了，缺少照顾，这个时候，老人们需要得到是关心，是爱护，是体贴，这样，干群关系才是一种鱼水情。
　　这天，杨雪梅走访了许多群众，傍晚时候，她决定再去田兴福大爷家去看看，因为，公孙俩没有实在的亲人，很可怜的。
　　田兴福家里，老人坐在灶门前烧火弄夜饭。锅里正煮着一锅白菜，燕燕在一旁哭哭啼啼。
　　“人家都有父母，每次周末放学回家，别的同学家长都开着小车来接，每次开家长会，我都和同学们撒谎都是说，爸妈有事不得来。”燕燕在爷爷面前一边哭一边诉说。
　　“你就和老师讲，你说爸爸妈妈不在了，爷爷这几天身体不行，走不动。”田兴福对燕燕讲。
　　“我才不说我爸妈都不在了呢！”
　　其实，燕燕在宏才学校读书，心里一直揣着一个秘密。去年小学终端评估考试，燕燕语文数学双科成绩一百八十五分，这在临江村完小是数一数二的好成绩。本来是贫困户在哪里读都有补助，木井乡初级中学录取的时候也说的是不需要开一分钱，就连书本费都全部给免了，寄宿制学校吃饭住宿也不要开钱。可是偏偏县城宏才中学也看好了燕燕的好成绩，比乡初级中学还要优惠。宏才中学是民办中学，当然也是在县委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开办起来的，人家教师资源、能力都是通过精挑细选组织招聘的，教育环境没得讲，教学质量在全县也是数一数二。但是他们收费高，一般家庭的孩子根本读不起，都是些干部子女和高收入家庭的孩子。
　　这几年，在这国家扶贫事业的大背景下，宏才学校爱心可鉴，他们伸出社会援助的手，设立奖学金和助学金，把一片爱心献给家庭困难而学习成绩的学生。他们看到燕燕的好成绩，决定对燕燕读书就学进行全部免费，还反而发了几千块钱的奖学金。
　　开初燕燕不想去，后来听攻坚队从县城来的队员们讲起宏才如何如何的好，引起了爷爷田兴福的兴趣。田兴福想，既然学校这么好，我苦苦坚守一辈子为了什么？不就是让燕燕有个好的结果吗？最后决定，让燕燕进城到宏才读书，接受更好的教育。
　　燕燕到了宏才学校以后，见到了更多的同学，看到人家每个星期上学放学有家长接送，每次开家长会，孩子们都特别高兴，唯有燕燕高兴不起来。可她心里一直守住一个秘密，一定不要让同学们知道自己是一个孤儿，否则，在本来就是“小乡巴佬”的基础上，会让同学们更加瞧不上。她每次都说“爸妈有事”。
　　这不，学校通知，下周末又要召开家长会了，燕燕心里总是想起自己好可怜，不觉在爷爷面前哭哭啼啼发泄发泄。正在这个时候，杨雪梅来到了燕燕家门前。
　　“咦，燕燕咋个在哭哦？”杨雪梅听到哭声，一边问一边走了进屋来。
　　“学校下周末，也就是二十八号开家长会，没得家长陪她去参加，她又不和老师讲，怕同学笑她是孤儿。”田兴福一边用铲子把白菜舀到一个菜盆里，一边回答着杨雪梅的问话。
　　杨雪梅的心里骨碌碌转了一下，急忙说：“哦，原来是这样哦，燕燕乖，不要哭，如果你愿意，我去参加你的家长会。你就和同学们说，你的妈妈是攻坚队长。”
　　燕燕歪着脑袋，半信半疑，眼睛里满含期待，她迫不及待地追问：“真的？”
　　杨雪梅使劲点了点头，把燕燕揽到怀里，依偎怜爱，就像久别重逢的母女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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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近段时间办理后事在殡仪馆熬了几天夜，加之来到村里又急着走访和处理一些村务，杨雪梅总是感觉自己的胸部隐隐作痛，非常不舒服。周末，她向乡里的脱贫攻坚指挥部请了假，决定去医院看看医生，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
　　让杨雪梅没有想到的是，县医院的医生告诉她模棱两可的结果：“病症特征不是很明显，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怀疑是乳腺癌。”
　　杨雪梅从医院出来，心里不着主，她不愿意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家人，自己决定一人直奔重庆，去那些大医院检查一下到底是什么病症。
　　红色轿车从傩城上了高速，直奔重庆方向。杨雪梅习惯性地把手机耳机线插入自己的耳孔，因为驻村以来，只要外出，就怕接漏了村里打来的每一个电话，怕耽误村里老百姓的每一件大事。然后专心地开车。
　　“驻村干部，我们的好干部……”车子刚驶过遵义，马上要进入重庆的地盘，手机响了起来。
　　“喂，队长，今天是28号了，每个月都要报驻村工作月小结，需要你签字。你不在，我就替你代签了哈，以便我们上报。”电话里传来第一书记胡年华的声音。
　　“好的，我今天可能赶不到，你就替我代签了吧。”杨雪梅回答，然后挂了电话，继续前行。
　　接了电话，杨雪梅心里总感觉有点什么事忘记了，她一边开车，心里在努力地想。二十八号，二十八号，哦，今天不是二十八号是周末吗？燕燕不是今天要开家长会吗？哎怎么把这件事情忘记了？怎么办？怎么办？自己的身体也得去检查啊！可是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校园门口燕燕那焦急等待的身影，然后希望想肥皂泡一样破裂，只得垂头丧气地独自一人缩在家长会的角落。不行！下午三点钟的家长会，还来得及，得回去！一定得回去！
　　轿车使出下一出口收费站，又重新上高速，路旁，“傩城方向”指示牌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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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宏才学校，一排排漂亮的教学楼整齐划一地排列着，五星红旗在校园上空呼呼啦啦地飘扬。
　　孩子们在家长的陪同下，高高兴兴地走进校门。时间已经两点四十分了，燕燕站在校门外，东张西望，焦急地走过去走过来，等待杨雪梅的到来。左等右等不见人影，心里失望，几滴眼泪像豆子一样从眼眶里滚出来，一直滑落，滴到水泥地板上，仿佛能听见“咣当”的声响。
　　“还说她妈妈是攻坚队长呢，你看，又没得人来。”
　　“我就说哇，一直就没人来给她开过家长会，我怀疑，燕燕到底有没有家长。”
　　“可是，她说了啊，说她妈妈在村里搞扶贫工作，人家还是攻坚队长，这次一定要来啊。”
　　“看样子，又落空喽，你们没看见，又在哭了呢。”
　　校门口，几个同学在悄悄议论。
　　燕燕抬起右手，用袖子擦掉眼泪，失望地准备离开。后面却突然传来杨雪梅的声音：“燕燕，妈妈来啦！”
　　燕燕回转身，看到杨雪梅从车上下来，喜出望外，急忙跑上去，喊“妈妈”！两人亲密拥抱，其他同学投来羡慕的目光。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一年就过去了，又是一年春草绿。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一个三月的清晨，胡年华一边从楼上走下来，一边吟诵着陆游的《游子吟》。杨雪梅走过来，被胡年华的思想情调感染，也朗诵起了席慕蓉的《乡愁》：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
　　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
　　安永爱支书从院子外面走过来，看到杨雪梅和胡年华都在吟诵关于怀念乡愁的诗词，感到很有意思，老远就说:“嘿，我说你们今早上都怎么了？都要成诗人了？”
　　“安支书，你还别说，这些诗词吟诵起来很有意思，让我们又回到了在老家居住的那些年月。父亲的严肃，母亲的慈祥，村头的小河，隔壁大爷的幽默，全部都来到了我的脑海。”胡年华从乡愁的味道中回味过来，由衷地感叹。
　　“陆游的《游子吟》我倒是很熟悉，脍炙人口，至今已忘不了妈妈的味道。杨队长吟诵的那个什么‘故乡的歌是一首清远的笛……’我就不太清楚了。”安永爱还在品味他们吟诵的诗词。
　　“这是席慕蓉写的《乡愁》，你们看，乡音的清新缭绕，笛声‘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试想一年四季又有几个晚上没有月光啊，这种游子无时无刻不在怀恋故乡的情节跃然显出。再看乡情的怅惘，对故乡的怀念渐渐遥远，时间的推移摇落了故乡的轮廓，仅剩一种模糊不清的怅惘，如雾里别离，浓似血却又隔着一层迷蒙的云雾。没有车轮的树永驻游子心中，‘永不老去’，这种深似海洋的愁绪和怀恋、怅惘的情感，让我们永远忘却不了故乡。”杨雪梅像讲课一样给他们讲解了《乡愁》里的思乡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