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路遇坎坷费尽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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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早上，杨雪梅和几个攻坚队员正在商量关于苦竹岭种植精品水果的实施方案，田芸急急忙忙跑过来：“队长，快点，曹懵和安永爱支书要打架了！”
　　“是做哪样了？清早八晨的，为什么要打架？”
　　“好像是修那条通组路，曹懵不准挖。”
　　“这个曹懵，明明群众会上说得清清楚楚，为什么要出来阻工呢？走！我们去看一下。”杨雪梅说完，带上胡年华一起急急忙忙往工地上赶。
　　灵关岩旁边的坝子坝，在开挖的通组公路的路边，曹懵正攥着一把锄头，瞪着前方挖机开来的方向。正前面，安永爱指挥着挖机，朝曹懵这边开过来，双方剑拔弩张，情况非常危险。
　　安永爱看见攻坚队长杨雪梅来了，立即招呼挖机师傅：“停下停下！”
　　“你们到底是为哪样？为了脱贫攻坚，莫非还要陪上几条人命？真是不像话！”
　　“队长，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安永爱气得很，把事情的经过讲给杨雪梅听。
　　清晨七点半，安永爱就来到村委会签到上班，刚走到半路，突然看到前面有人一边跑一边喊：“打架了！打架了！”安永爱停住脚步，略一思索，前面的坝子坝，一定是通组路施工现场有人在阻工。
　　他赶到现场后，看见几个村民在围观，曹懵堵在挖机前，大声吼道：“这块地就是不准挖，要挖，就从我身上开过去。”
　　安永爱大声吼：“曹懵，你凭哪样来阻工？”
　　曹懵说：“村里什么都不给我考虑，帮我贫困户也下了，准备搞网箱养鱼也不准我搞。这地是我家的，挖了我喝西北风？我就不准挖。”
　　“曹懵你又不听话了？有哪样事你和我讲，我会帮你解决！”说着安永爱就把曹懵喊到旁边，语重心长说了起来，“你说你就是耍横，你这块地是人家田大权主任的，你租的人家的地，人家田主任都同意流转，还签了协议，你有哪样权利不准挖？”
　　“反正这几年是我在耕种，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曹懵耍着横。
　　“我给你说，地是人家田主任的，人家要流转，就是不租给你了，人家也不要租金了，你就不能无理取闹，这是村里脱贫攻坚的大事，如果硬是不听，阻碍脱贫攻坚，你将要接受法律制裁。”安永爱劝说着曹懵，显然，话里有威胁的口气。
　　“怕要拉我去坐牢，我给你们说，地是我家表叔五爷家的，他给我种，不要我租金，你们要挖，我就是不同意。”安永爱听着曹懵的口气，明显感到是田大权又在背后做了鬼，心里很不高兴，于是喊挖机师傅强行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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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雪梅把事情听明白了，她心里在思考这件事。“这地是我家的，挖了我喝西北风啊？”曹懵说的这句话，一直在她心里翻腾。这让她又联系到了苦竹岭精品水果种植的方式，土地集中连片使用，或让村民用土地入股，变成股民，然后到合作社基地务工，变成产业工人。嘿嘿！虽然曹懵是无理取闹，还说得有板有眼，好像自己很勤快很喜欢干活一样，这么多年，自己的土地都闲着没事干，长出马桑疙兜了。然而就是曹懵的这句话，引发了杨雪梅“土地没了，村民干什么”的思考。在她的大脑中，让村民变股民，让农民变产业工人，让撂荒的土地盘活，让基础设施资源变资产，这一系列的“三变”模式有了深刻的理解。
　　杨雪梅心里窃喜，她走过去，语重心长对曹懵说：“兄弟，今天能听到你说出这些话，我心里很高兴，考虑到没有土地了没得做的，说明你开始发奋了。是啊，土地是老百姓的命根子，没有土地怎么行呢？”
　　“是啊，杨队长，我说的话也不是没得道理嘛，你看人家城里来的人就是通情达理。”曹懵听到杨雪梅表扬他，又来了劲，一边说一边狠狠地瞪了安永爱一眼。
　　“我们村里正在研究新的政策，组建合作社，盘活村里所有的土地。你看嘛，苦竹岭上面那几大坡，不是一直撂荒没人要吗？到时候你没得地了，可以到合作社务工，一天70块钱的收入，比你种这个地收入还大。”杨雪梅因势利导开导着曹懵，其实她也在说给旁边看热闹的人听，这效果还可以。
　　曹懵慢慢有些领悟，语气缓和了好多：“你说得好听，怕人家合作社不要我去做，我抓石头打天啊？”旁边看热闹的人笑了起来。
　　“你想去做就对了，是一个好同志，说明很勤劳，只要你愿意，我给你承诺，负责天天喊你去做，大家作证好不好？”旁边的人附和一起说“好”。
　　曹懵高兴地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说得好，狗肉就可以做刀头（怎样都行）。”说着离开了现场，挖机又开始作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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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懵回到家里，把工地上的事情与田大权做了汇报。田大权把曹懵训了一顿：“就你这个样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喊你偷鸡你去看人家洗澡，喊你去阻工你被人家村里干部说服了，你说你还干得成哪样？”
　　“五爷，问题是人家姓杨的说的也是道理啊，村里还要准备把全村的撂荒土地全部利用起来，说组建什么合作社，用来发展产业；还说到时候我们就不是农民了，到合作社上班就成了产业工人了。”曹懵还做起了宣传员。
　　“就你那样子，还产业工人，整天懒得烧蛇吃，还上班，怕要喊你去坐办公室当白领哦。”田大权一肚子火。
　　“五爷，你也不要生气，我有些事情还是做得可以吧，比如阻水泥车的路，不是把我们的生意又弄回来了么？比如录了曹明堂和寡妇的视频，曹明堂和金霞就不会对我们的事情泄露一半句，你说是不是呢。”曹懵对五爷说的那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很是不高兴，硬是把自己的成绩表了出来。
　　“你刚才说什么？全村土地都要利用起来？”田大权突然回忆起前一天在办公室，杨雪梅召集大家说的事情，就是组建合作社，集中连片统一流转土地，由合作社统一管理，莫非真要这样做么？那老百姓不是把土地都交给了合作社？
　　“是这样说的咯。”
　　田大权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谁有这么大的实力来干这个事，谁来组建这个合作社，这个事情也得想个办法，否则全村的土地将来会落到别人手中呢。土地是老百姓的命根子，没有了土地，在农村怎么生活？
　　田大权越想越不对劲，他觉得，要做这个合作社的大股东，也必须是他们家，将来才能在村里继续呼风唤雨。再说，这个脱贫攻坚是个好机会，发展产业，政府是要用扶贫资金来扶持的，要是被别人占了风头，风水怕是真要轮流转。他急忙跑到村委会找到杨雪梅，先是发了一通牢骚，说攻坚队不像话，要流转全村土地这么大的事情都不与他村主任商量。
　　“哎，我说你田主任咋不讲道理呢？我们怎么不和你商量了，昨天我们不是还在一起讨论吗？再说，这个事情不是还没有确定吗？”杨雪梅有点生气，说田大权无理取闹。批评了田大权，杨雪梅又想起一件事：嘿，这个事情也就是在施工现场做曹懵思想工作说出来的，曹懵这么快就去和田大权做了汇报，他两个到底有些什么鬼名堂呢？
　　“队长，我也不是不同意这个事，要不？这个土地，我来统一流转。我来做这个合作社的大股东，你看行不？你晓得，我们长期在农村居住，不靠土地，不干活怎么生活呢？”田大权向杨雪梅说出了心里的真实想法。
　　杨雪梅心里在揣摩田大权的心理，把土地大权掌握在手里，什么意思？再说，流转土地，那不是闹着玩的，虽然发展产业国家有财政扶贫资金扶持，可是临江村的苦竹岭，从坝子坝到江月亭到年华岭，到蔡家窝，再到马池坝，土地连片至少也有一万亩吧，一亩地，就按照村民协商的，产业见效之前，每年租金两百元，那每年光是土地租金都要付两百万元，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田主任，我不是不同意，我们正愁找不到这样的大户呢，你看，每年光是土地租金都要两百万，发展产业还要付农民工工资，这一年得花好多钱哦，你是不是有这个实力呢。”杨雪梅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队长，这个你放心，钱我不会打马虎眼，这个天上不落地上不生的东西，我可不能开玩笑。”田大权想到在街上开批发部的大儿子，做了这么些年的生意，应该不成问题。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就先交合作社两百万元的保证金，作为老百姓土地租金的保证。”杨雪梅说，这是村里的统一意见，不管是谁来做合作社大股东，都要先交土地流转保证金两百万元，以防心怀不轨的人空手套白狼。田大权说他回去与家人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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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大权从村委会出来，急急忙忙往街上赶，他要去找大儿子，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他帮他揽了一个大工程。他一边走一边想：“先付两百万的租金，果苗是乡政府免费提供，劳工费用就欠着，再说这个园区是乡政府的门面工程，作为省级极贫乡，时常有领导要来视察，到时候乡政府会安排搞突然袭击管理，这个钱我就赖着，由他们自己买单。这应该是一个好点子。”
　　田大权的如意算盘是到了街上儿子的建材批发部才落空的。他把自己的想法一咕噜倒出来，儿子费了一半天劲总算弄清楚了，对田大权说：“爸，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个农业园区是木井乡脱贫攻坚的一个重大工程，每一笔财政扶贫资金那是贷款，不是白给你，等产业发展起来了，那是要偿还的。再说，脱贫攻坚是一个民心工程，也是民生工程，从一开始到结束，那都是有人层层把关监控，你以为是像你前些年，占了集体一块田一块土那么简单？再说，搞点小手脚我可以帮你，但是这套取国家扶贫款的事，我还没得这个实力，我也不敢！”
　　田大权灰溜溜从街上回来，心里不是滋味。他还在想，狗日些儿子咋就这样没出息，一辈不如一辈喽！他耷拉着头见到了杨雪梅，只说了一句：“流转土地的事，你们看着办吧，我不参与了！”
　　杨雪梅虽然放掉了田大权空手套白狼的担忧，但是心情一直都很忧闷，这个大股东，到底找谁呢？谁有钱？谁有胆识？谁有担当？这一个个大大的问号一直就扣在自己的耳朵上。村里召集大家商量，扯了一半天，决定用一种方式可以解决诸多矛盾，由村党支部牵头，组织群众、村干部、返乡农民工等多方面的人来入股，有多少出多少，至于群众嘛，土地就已经是他们的入股资源。
　　土地流转通过攻坚队员挨家挨户走访宣讲产业革命政策和细算收入账，大多都还是拥护的，村民心中有本账，就那几块石旮旯，不流转又能做哪样，养鸟都不会生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