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全力攻坚见证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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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供电部门办事效率也还是很高的，说干就干，所有程序走完，两天后就扛着行李进村了。
　　挖坑，架线，一片忙碌。这天，曹明堂一早起来去喊曹懵，叫他来参加挖栽电杆的坑，一个坑30块钱，人家金霞一天要挖四个，整整能挣120元钱。曹明堂想，曹懵就懒点，大不了慢点，一天挖两个坑应该没得问题吧。两个坑也是60元呀，这天上不落地上不生的东西去哪里找呢？找了一半天，曹懵喝醉了酒，倒在阶阳坎子的烂蓑衣上。听了曹明堂的来意，曹懵迷迷糊糊地喊：“30块钱一个坑，那不是要人命？哪个吃饱了撑的，会去做他那个费力活路。再说，我怀疑，人家有人说是50块钱一个，你曹明堂是不是和电力公司的勾结好了，自己从中捞了20块哦，这就更不对了，不去不去。曹明堂，你管晓得，我这个视频的厉害性，你不想办法把我贫困户指标弄上去，或者给点好处，我就搞点药粉粉给你尝一下。”
　　曹明堂吃了闭门羹，窝着一肚子火走回来，心里在想：我这帮扶的贫困户，一个安守原，安于现状，心安理得；一个曹懵，好吃懒做，榆木脑袋，整天蒙在鼓里，他家五爷田大权还经常夸他脑子灵光呢。金霞倒是很优秀，只是命运又不好，你看人家这些天，就会找准机会赚钱，每天给拉电的工人做炊事员，一天开一百块工钱，还与大家一起吃，生活费也省了，空余时间再去挖三个坑，一天要整240块。狗日曹懵，反正已经退贫了，老子不管了。
　　工程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场面一片火热，有的竖电杆，有的架线，有的安电表。杨雪梅一不做二不休，跑到城里，把移动公司也请来了，山上还在架设4G网络讯号塔。
　　水务工程队也进村了，有的修水池，有的挖沟，有的埋水管子。有人说，祖祖辈辈都喝从乌江提起来的水，也没有经过任何处理，非常不卫生，不安全。
　　杨雪梅知道，这次是省、市、县都非常重视这个木井乡了，你想嘛，全省20个极贫乡，全市才两个，傩城县就一个，这个极贫乡都搞不好，怕是怎么也说不过去。所以，上面有大笔资金投入到极贫乡，用来解决水电路讯以及村庄环境改造等工程。嘿，这不什么都解决了吗？干就完了！
　　有了钱，规划和格局都大了，之前杨雪梅和田兴福去找的水源点都不要了，乡里统一资金到38千米以外的先锋乡引来了一条水渠，那水可以覆盖全乡五分之四的人畜饮水呢。
　　临江村山大沟深，水资源倒是有，就是“守着乌江缺水喝”，离乌江较远的村民全靠到乌江把水提起来；加上人工管理费，电费，一吨水怎么也要花上三四块钱的本钱，真是吃水贵如油。多年来，村民们为了节省，吃水全凭肩挑背扛，翻山驾岭去乌江背水。一担水摇摇晃晃，行走几十公里的崎岖上路，回到家里只剩下半桶水；人累得腰疼腿酸不说，担回家的水还需要沉淀才能饮用，吃水用瓢舀，一丝一毫的水都不会浪费掉。
　　用水最难熬的是夏天，持续高温酷暑难耐，农作物干枯起了卷，一点就燃，乌江恒流却帮不上忙。人们只得用水桶、塑料桶、坛坛罐罐，都一字排开，男女老少排成长队，站在江边，眼里都焦虑着，提水救苗。做饭时，家家户户都吃干的，节约用水，只有到了雨天，村里的人都兴高采烈，乌云翻滚时，都站在屋檐下高呼起来：“老天爷，雨下得大一些吧。”雨点降落时，急忙把家里的坛坛罐罐，能盛水的家具都拿出来，置放在屋檐下接满雨水，也有脑袋瓜灵光的村民在屋顶上安装容积较大的积水桶，遇到天下大雨，就装满一桶。男人们光着上身站在院坝接受大雨的洗礼，浑身凉透，惬意舒坦；女人们端着盆子擦洗着身子，尽情洗着一大堆脏衣服，猪牛羊都赶到院坝让雨水淋着，人和动物享受着雨天的恩惠。雨停后，空气清新怡人，传来草木泥土的清香，村民这才踏实睡个囫囵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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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杨雪梅带着几个技术人员跨河谷走险滩，翻越羊肠小道，一路跋山涉水找水源。找来找去，除了看见乌江水，和后边山上那一筷子头大的小水，压根就找不到水的影子了。杨雪梅也很着急，她知道，扶贫的第一件工作，就是解决群众的饮水问题。没办法，全乡一个大工程，干脆到先锋水库引水来，全乡生产生活和人畜饮水都解决了。
　　杨雪梅带着技术人员沿路勘查，山沟密不透风，上面烈日炎炎，沟下热浪袭人，一行人汗流浃背挥汗如雨。他们发现，从先锋乡引水来，还需要在乡政府后面的半山腰修一个水厂，把水库存起来进行处理。然后根据全乡行政村地理位置的分布，架设支管，每个支管进入村庄的时候，再建一个蓄水池，保证常年供水不断缺。当然，有个别地方海拔比水源高，比如苦竹岭，就还得要用机械提灌，水才能上去，但是距离不远，比到乌江提灌成本降低了不少。乡里让设计人员抓紧勘测，这个宏大的饮水工程初步概算需1800万元，一次性解决全乡两万多人的人畜饮水、农作物灌溉难题。
　　说干就干，引水工程就动工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临江村沸腾了，大家奔走相告，祖祖辈辈缺水的历史一去不复返了。沿线攻坚队员们忙前忙后，从水利、财政、扶贫等部门协调资金，组织施工人员积极施工。杨雪梅对这个惠民工程一丝不苟，水渠经过临江村地段，她吃住在工地，把住工程质量关，忙得连轴转，人也晒得黝黑黝黑的，整天戴着个草帽形同村民。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人饮工程终于大功告成。经过技术人员反复调试，水量充沛完全能满足全村的饮水需求。乡里为了庆祝这一伟大的跨时代的民生工程，决定举办一个通水典礼仪式，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村村落落。
　　通水这天，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倾巢而出，金碧辉煌的水厂周围围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他们期待着通水的这个美好瞬间。只听吴书记一声令下，电开关向上一推，嗡嗡的抽水声传来，一会儿工夫水就哗哗流进水大水池里，分水泵一开，水池里的水就流入每家每户。技术人员随意打开一个开水阀，清澈的水就哗哗流淌起来，水花四溅，村民们都挽起胳膊捧起水狂饮起来。
　　田兴福听说几辈人未见过的自来水要流进家门时，他高兴得晚上睡不着觉，心里像过大年似的高兴。天刚露出鱼肚白，他就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行走在乡村的小路上，他要亲眼看看水是咋样进村入户的。然后回到家里忙开了，他先是在大门上贴了一副对联：
　　“幸福不忘共产党，吃水不忘引水人。”
　　横批：
　　“感恩党中央！”
　　然后也丢下拐杖，捧起水大口喝起来。嘴里说着“甜，真甜”，眼里涌出了激动的泪花，他们从心里感谢党的扶贫政策。
　　通水仪式结束后，临江村攻坚队员们到处找杨雪梅队长，找来找去都不见人影。找了一半天，却在水厂旁边的山路坎上靠着睡着了，她太劳累了。看到这一幕，乡镇干部和村组干部眼里都湿润了……一个柔弱的女人，从县里来到乡里，带领全村百姓和攻坚队员们攻坚脱贫，并且身先士卒与大家并肩战斗，实在是太累了。
　　从乡里的通水庆祝仪式回来，杨雪梅和几个攻坚队员还没踏进办公室，负责工程物资采购的第一书记胡年华急急忙忙跑过来报告：“队长，水泥要用完了，乡里供应水泥那家库房没得了，说是要下个星期才能到货，怕要影响工程进度。这个事情怎么处理呢，就等你来定案呢。”
　　“那就重新找一家水泥供应商吧，乡里卖水泥的又不是一家。”杨雪梅不假思索，随口就进行了安排。
　　“这，我……”胡年华看了一眼旁边的曹明堂，支支吾吾，一半天没说得清楚，感觉有点为难。
　　“还愣着干吗？赶快联系啊？”胡年华只得出去联系了。半晌，胡年华进来报告，“另一家答应了，明天一早运来。”
　　曹明堂其实心里最清楚，村里的水泥钢材，一直都是在乡里的田记建材批发部弄，田记批发部的老板，其实就是村主任田大权的大儿子。村里也没得剩余的闲钱，一直赊着账，加之照顾了田记的生意，也照顾了村主任的面子，多方合作愉快，大家也就心照不宣。至于价格，田大权曾经明说过，因为不过现钱，生意需要周转，所以每吨水泥和钢材要比其他贵点。
　　当然杨雪梅对这个潜规则的事情不清楚。
　　曹明堂一直在思考，要不要把这重新联系了水泥供应商一情报透露给田大权呢？透露吧，好像对不住杨雪梅队长，人家行得正坐得端，工作脚踏实地，兢兢业业。哎，曹懵的手机里那一个短视频，如何才能弄掉，要不，把这个情报给田大权，拉近一下关系，套一下近乎，想办法把那个视频删掉了。如果田大权发话，曹懵肯定会听。
　　当天晚上，田大权正坐在火坑边悠闲地吸着烟，曹懵坐在一旁，像是要汇报什么情况。
　　曹明堂悄悄闪进屋：“五爷，坏火了，她杨雪梅硬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已经联系别的水泥供应商了，明天有其他的水泥运进村，这个口子不能开呀。”
　　“啥？别的供应商！”田大权火冒三丈，站起来，大发脾气，“她杨雪梅给脸不要脸，不顾我的面子。下了曹懵的贫困户，现在开始欺负我了，老子明天做给她看。”
　　“是啊，她杨雪梅又不是不晓得我曹懵是您五爷的人，我的贫困户，说下就下了，纯粹没把您五爷看在眼里。再说，这水泥，联系了别的供应商，每吨水泥多出的一百块钱，我也有份啊，姓杨的真不是人！”曹懵急忙趁热打铁，火上浇油，然后还把手拢在田大权耳朵上说了一通悄悄话。
　　“好，就这么干！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管了。”田大权放下二郎腿，拍了拍烟斗，起身走了。
　　曹明堂丈二和尚没有摸着头，不知道人家要怎么干，傻愣愣站在一边。有些后悔，他在想，是不是给人家杨队长惹了天大的麻烦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