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群策群力谋划攻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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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雪梅召集攻坚队员们通过几天的酝酿，终于拟定了脱贫攻坚的实施方案，确定召开全村村民代表大会。这天早上，杨雪梅安排胡年华一早就用广播通知：
　　“各位父老乡亲，今天下午两点，召开临江村脱贫攻坚村民代表大会，请大家准时参加！今天下午两点，召开临江村脱贫攻坚村民代表大会，请大家准时参加……”
　　下午两点，同往常开会一样，杨雪梅和胡年华、安永爱、田大权坐在主席台，台子上方挂着标语“临江村脱贫攻坚村民代表大会”，台下院坝安放了十多条板凳。杨雪梅不时看看手机，时间显示已经超过了两点，而会场除了攻坚队员以外，群众稀稀拉拉还没得几个，还有群众陆陆续续进入院坝；有的坐在凳子上，有的把凳子拿到旁边就座，有的干脆坐在院坝边边的石头上，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吵闹着。
　　安守原坐在石头最高处，嘴里的旱烟吧嗒吧嗒，桂香打着千层底布鞋。
　　曹懵坐在一边与翠兰嬉皮笑脸：“翠兰嫂子，帮我谈个媳妇嘛。”
　　“好吃懒做，争当贫困户，好意思，还想娶媳妇。”翠兰骂他。
　　人们逐渐到齐，杨雪梅看看手机，时间显示3:30。胡年华大声喊：“现在开始开会，首先，我们请杨队长给我们讲一讲关于脱贫攻坚的政策。”
　　“临江村的父老乡亲们，今天，我们来谈谈临江村如何发展，请大家相信我们攻坚队，一定会带领大家脱贫致富。”会议在胡年华的主持下，杨雪梅开了场，群众议论纷纷……
　　“怕还不一定哦，哪凯来不是这样说得好听哇。”
　　“男队长都没做得好，又来个女队长，怕还要老火点哦。”
　　“临江村就这个样子，祖祖辈辈都穷，就算孙悟空来了怕都使不起法儿……”
　　“大家先不要骚动，听我给大家讲，通过我这一段时间的走访，了解到我们临江村确实困难。以前挖煤矿，不但破坏了生态，还白白丢了那么多性命，我们要发奋，一定不能再穷下去了。
　　“我知道，现在我们讲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们保证用两年时间，完成几项工作：第一，保证把水、电、讯改造好，让大家有水喝、能煮饭、能上网；第二，保证把路修好，组组通公路，户户通连户路；第三，保证户户有产业，在家门口就能打工赚钱；第四，保证住房不安全的，户户住上好房子；第五，对居住条件恶劣的实施易地搬迁。”
　　有人说说笑笑，摇头鄙夷。
　　“这个姑娘口气还不小，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要是这些都能实现，那倒好哦。”马上有群众反驳说：“你就吹火筒戴眼镜——长着眼睛望嘛。”
　　“父老乡亲们，我觉得吧，杨队长说得好，但是我们这几个月也还没有做些哪样事，还是要来点实际的，大家说是不是啊？”田大权说话总是阴阳怪气，恍惚是在表扬，其实又好像是在煽动群众对杨雪梅不信任，杨雪梅心里有一股火逐渐升腾。
　　“就是，钱才是硬头宝，其他都是寡白水。”曹懵却与他的五爷一唱一和。
　　“大家放心，脱贫攻坚，全国一盘棋，绝对不会让你们掉队，国家一定有钱支持我们。”杨雪梅压了压心里的火气，继续说。
　　安守原摇了摇桂香：“我们家的房子就可以重新修过了，孩子们娶媳妇也不愁喽！”
　　“你就长着眼睛望吧。”桂香白了安守原一眼。
　　田兴福磕了磕烟灰，对燕燕说：“燕燕，如果真有钱，我们除了把我那个‘老房子’修好以外，剩余的钱就存起你将来读书哈。”
　　“公，你就记得修你那个坟堆堆，人家杨队长那天不是给你说了么，叫你不要做那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傻事情。”燕燕也反对爷爷修活人墓。
　　翠兰碰了碰老公田伟强，气急败坏地白了一眼：“就你老实巴交，没得出息，你看人家贫困户，几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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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完了群众会，村里将贫困户建档立卡、分类排队，并张榜公布。可是榜单刚刚公布后，快嘴翠兰看都没看上面的公示内容，就骂上了：“有些人根本不应该扶，年纪轻轻，没灾没病的，家庭负担也不是很重。”
　　旁边一个上了点年纪的男人接过话头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说的是曹懵吧。他是懒，但是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中央提出不让一个人掉队，要走共同富裕的道路。”
　　“我不管他什么主义，凡事要讲究个公平、公道、合情、合理。比如曹懵，大家都知道去年来的扶贫工作队，苦心费力地四处筹款，听说工作队员曹明堂还自掏腰包赞助他，好不容易给他买了10只羊，让他好好饲养尽快脱贫致富。可他倒好，一个冬天耍赌就输了个精光，你们说气不气人。这不是仗着自己有个在村里当主任的表叔五爷是怎么的？”
　　翠兰看了看周围的人，加重语气继续说：“这10只羊少说也值大几千吧，可他哪懂得珍惜，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旁边的桂香虽然和翠兰不和，但是在对待曹懵的问题上，她们的想法是一致的。她接着又给烧了一把火：“就是啊，曹懵真是耗子挨住板仓睡，一样样的那灰脊背。每年一到小瓜子上市，人家那是整袋整袋地买着吃，还经常笑话别人，说什么，我们虽然穷可不像那些小气鬼，吃舍不得吃穿舍不得穿，即使发了财也是一股毬腥气。到了没粮吃的时候，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到处求人，可人家就能放下那个脸。”
　　翠兰更来劲了，连忙接茬说道：“可不是吗，你要再说他那个嘴馋爱吃，简直是不要脸至极了，谁家有个大小事宴，也不知道他耳朵咋就那么灵，总是少不了他。谁家要是有个好闺女媳妇，他是一看眼睛就瓷了，不称自己是个甚脑袋，搅得人家居家不宁。这种东西死了才好呢。”
　　田大权走过来，心里不高兴：“就你些婆娘一天会嚼舌根，曹懵虽然懒，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他还年轻，总会吃一堑长一智吧，大家不帮一帮，他这一辈子就彻底完了。再说，现在他的贫困户已经剔除了，你在哪里还看见有曹懵的名字呢？”
　　翠兰更加气恼地说：“这种人哪有个改？虽说咱们现在不比城里人悠闲，但从种到收都是自由的，就是种个庄稼，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那还算受苦吗？你看看他那地里，年年草比庄稼高……”
　　翠兰好像越说越来气，周围的人也越聚越多，不少人好像也很赞成翠兰的说法，纷纷议论道：就是啊，救命也要救那些想活的人，这家伙是死猪躺在案板上根本不怕开水烫，真是无可救药。突然有个年轻人笑着插话：“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去年过年前人家曹明堂给他送去了一袋大米一袋面，你们猜他怎么说，你们咋就不再搬一件烧酒来啊？”说得大家顿时哄笑起来。
　　面对这种情况，可让结对帮扶的年轻队员曹明堂伤透了脑筋，几次三番地要求队长给他调换帮扶对象。可是对于这样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又有谁愿意自寻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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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起去年曹明堂曾经帮扶曹懵的事，曹明堂怕要气他一辈子。
　　那是曹明堂刚到村里驻村的一天下午，曹明堂去曹懵家核实家庭财产状况，没想到扑了个空，向邻居打听才知道他打麻将去了，没办法曹明堂只好按照邻居提供的线索找到了曹懵。曹明堂向他说明情况后，谁能想到他会说：“搞那么麻烦干什么，现在国家有钱了，你给我送来不就完了吗？”
　　旁边的一个麻友笑着骂了一句：“好大的口气啊，你算人家的儿子还是孙子，把你养肥了光攒粪啊？”
　　曹懵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接着说道：“咋了，咱们都是中国公民，他们拿着国家的那么多钱闲着没事干，为咱们搞点服务还冤枉吗？”
　　曹明堂一听肺都快要气炸了。没好气地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你这不是纯属无理取闹吗？”
　　曹懵仗着村里有靠山，相信曹明堂也不敢怎么样，哪里肯让，毫无顾忌地冷笑着说道：“就这么点事，你们不是今天登记数据，就是明天搞调查，隔三岔五又搞什么材料核实，搞得好像你掏腰包施舍我们似的。你叫我怎么说，我这就是实话实说。”
　　另外一个麻友有些听不下去了，没好气地反驳道：“你这人说话要讲良心，人家离家别子跑来帮咱们脱贫致富，你不感谢也倒罢了，还要出口伤人，真不是个东西！”
　　曹懵不但不恼火，反而笑了，嘲讽地调侃道：“我是父母没把我生在个好地方，我要是当个干部，保证比他们服务得更到位，你们就等着喝烧酒打麻将就行了。”
　　曹明堂越想越气，真想哪天帮他的贫困户下了，好在现在杨雪梅队长来了，终于剔除了他的贫困户。但是，队长的后面一句话“曹懵虽然剔除了贫困户，绝对不能破罐破摔，帮扶责任不变，要引导他走正路，参与务工，才能从根本意义上摆脱贫困……”时时在曹懵大脑里回响。现在又有个把柄在曹懵手上，曹明堂心里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