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王姨妈生气

　　铁红梅：“大妈妈，你别难过了，她要是能付出一点儿，搭上一口喝的，我会烧高香，你还要坚强一点儿，当作看不见算了，心中无事天地宽，心中无事天地暖，人活一生也就这个理。”
　　京兰英：“我的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活人眼里下蛆，我很担心。水恋其深，海恋其阔；家有温暖，身子暖了，心却冰凉；被针扎了一般，散碎一地，太刺骨了；行走在钢针的味道，每走一步，心都会流血；我一辈子了，又图了个什么？”
　　王霞：“妈，你说那些有什么用，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去！”
　　王芳：“你让事过去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又何必在心上点上一把火，还嫌不够乱！”
　　王霞：“太岁头上动土，那就是找死，我非要较个长短高低！”
　　王芳：“忍一时风平浪静，看在哥哥份儿上，不要再闹了！”
　　王霞：“我又不是不讲理，我非要羸在一礼字上，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王芳：“好了，和她讲理就是对牛弹琴，以后别再那样，怎么和臭小子像了！”大伙直笑。
　　门外的摩托的一声喇叭的脆鸣，让大伙们喜出望外。郭盛德把头盔除去，理了一下黑炭般的油亮的大背头，迈开了流星大步。他神色和悦，一身夹克衫很是干净、利落，身膀笔直挺立。高昂着头走了进去，把大包放下。
　　王芳笑着：“姨父，你来了！”
　　郭盛德开怀：“宝贝蛋，包里有好吃的鱼肝油和水果，把身子养好些，别让人操心了！”他和悦的笑了一下，环顾四周，关心道，“姐姐，你是不是病又犯了？”
　　京兰英：“也就心情不太顺畅，稍微缓缓，也就有精神干活了，顺着把草薅[1]一下。”
　　“你这萎靡不振的，让人担心，别去了，我来看看女儿们，看看学习上进了没有，是不是霞儿和她吵架了？”郭盛德不安道。
　　京兰英把事情说了一遍，王芳沏了杯茶，他喝了一些，细思一番，问道：“霸王爷呢？”
　　王芳笑了笑：“他去放牛羊了，我都安顿好了，你放心！”
　　“我是不太放心，小东西都听过谁的话！”郭盛德有点担心。
　　“姨父，你应该相信孩子才是！”王芳宽心道。
　　“芳儿，你别站着了，上去休息一会儿，去吃个水果，一天别太累了！”郭盛德关心着。
　　他握了握京兰英的手，劝着：“姐姐，事既然过去了，何必耿耿于怀，心中无事天地宽，人心容人天地阔，你给我好好生活着，你还是别争了，我也知道那个悟性代表着什么？我要是你这样，早就见周郎了，我再过几天，给孩子们解个馋，既使她送上来，我还有个吃不吃的问题。现在生活在一处，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小人有小人的活法，君子有君子的作派，她只要心安理得，你请她到中堂去吃，我就不信，她能蹦几天，你要是生气，能生个花儿朵儿，你就去生好了！”
　　京兰英直开怀：“你能不能说个好听的，是来气我的，还是宽我心的，我还没你说的那么不济，我是愁惑黄娘，一个有孕在身，一个在苦读，万一让小的分了神，考不好，咋办？”
　　郭盛德：“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把霞儿揣到肚子中，我说了没问题，到时候让姐夫拿钱就是了。”
　　京兰英：“那你不意思一下？”
　　郭盛德：“我供就是了！”两个人直开心。
　　三个人进了屋，拿着水果吃着。郭盛德关心道：“你们学得怎样了？我最担心梅儿了，梅儿，你说说！”
　　红梅：“姨父，我对自己挺没个自信的。”
　　郭盛德语重心长：“孩子，你要不耻下问，学学牛儿，把人问得让人无话可说，有霞儿和晓花，有什么张不开口的，凡事不管好坏，要有自信心；不管结果怎样，都要竭尽全力，要注重问题的过程，要走好每一步，稳扎稳打才是；盲目轻信或者不努力，就想得到回报，这不可取；社会变了，知识结构也在变，要有永不言败、大胆探索、敢于追求的精神，不断优化自己的学识才行；你只要努力，学校我替你选，不要有心理包袱，学会放松，我认识人，把自己照顾好了。”
　　红梅：“姨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郭盛德：“这才是我的好女儿，霞儿，你把那三本书和试卷拿出来，三个人好好学学。”
　　王霞活蹦乱跳地说，“姨父，你可是雪中送炭，你可真有眼光！”
　　王晓花朗声道：“《三国名师优化课堂》《数理化一点通》《中学数理化公式大全的应用》”
　　郭盛德对王霞笑：“你那个小心思我还不懂，学好了，负个责任，把二个人抓好了，让你考个医学院，别再让你爹说说叨叨了。”
　　王霞：“你真懂我，话又说回来，我对我爹挺失望的！”
　　“不害怕他喝酸水！”郭盛德笑着。
　　王霞：“都一样，三个父亲当中你最聪明，也最狡猾。”
　　郭盛德：“只要不说我老狐狸就好。”
　　王霞：“你还年轻，是糊涂老！”他和气的直乐开怀。
　　郭盛德：“我本来好好收拾一下臭小子，太让人操心了！太不省心了！”
　　王霞：“他有那么好耐力，这一段路程，爬也爬来了，况且车子又少。”
　　郭盛德：“这都不是啥事，关键是逃课了，国舅那儿又放任，这不是好事。”
　　王霞：“姨父，那是自然课，又不太重要，你暂且饶他一回，你总是口是心非，别让姨娘打孩子了！”
　　郭盛德语气甚为平和道：“孩子，对待学问，没有重不重要，我要的是一个学者，应该有的严谨的态度和素养，要博学多识，拓宽视野，不是固步自封；把自己思想束缚了，对于自身的发展前景是有害的，我希望你们能明白；知识是生存的本领，智慧创造生活，当然，小小年纪就养成这么一个坏习惯，不是明智之举，每一个人都是生活的缔造者，都有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在自己的领域上行走，一旦坚持下来，就会改变自己，影响一些人；人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把自己超越，才是胜利；你们要敢于超越自我，做个中流砥柱！”
　　王霞：“姨父，我们是懂了，我们又上了一节政治课，看来我是太目光短浅了！”
　　郭盛德心中直乐，“要是臭小子懂，就好了，你们当中花花做得很差劲！”
　　王晓花：“姨父，你怎么啥都知道？”
　　郭盛德：“花儿，这一点不重要，该说的也说了，自觉点，都是大人了，发奋一些，现在条件这么好，再要是贪玩，我也是爱莫能助了，你姨娘那时，家里要是有五角钱供她，她不是这个样子，我可能就娶不到她了，现在她都在学习，你也不要让人说长道短了。不论走到哪，都要下苦，这是我们山西人的长处，你可不要给青海王家大院的人丢脸！”
　　王晓花如梦方醒，郑重道：“姨父，我会好好学习的！”
　　郭盛德：“下次我来，你们把成绩拿给我看！”他神色严肃，起身告辞。
　　王霞挽留：“姨父，你别走了，吃个饭再和牛儿上。”
　　郭盛德：“霞儿，我还要去干活，不用了，改天我再给你们解个馋！”黄昏的一缕金黄色的光芒溜了出来，等牛儿回来，他们向南开去。
　　到了家中，京翠兰看到郭飞，怯怯地站在外面，生气的正色道：“跪下，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谁让你不去上课，要去逃课！”
　　郭飞跪了下去，两眼含泪，“妈妈，我以后听你的话！”她刚要举起毛弹子，一阵阵心酸，“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妈妈不会这样了！”他缓缓站起身，看着母亲憔悴的身影，心恸起来。少时，他正在学习，看到父亲笑着走进屋子，“爹，你把活干完了没？”
　　郭盛德：“妈妈打你了没有？”他摇了摇头。又说，“你先学习，我去和妈妈做饭，以后再要这样，又要饿肚子了，到晚上给妈妈说个好听的话，哄一下，妈妈很不容易，你以后懂事一些，她就会笑了，记住了！”他笑着走了出去。
　　郭飞听到甘谷人的声音，循声出去，“牛蛋，你要干什么去？”一声舒缓的细长的声音传来，京翠兰慈爱地望着。
　　“妈妈，我想买点宣纸和描红。”又诡笑地说，“妈妈，让我看看你脸上是什么东西？”她蹲下身，他把面粉擦干净，狠狠吻了好几口，“真香！妈妈，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了！”郭飞怯怯地说着。
　　京翠兰爱抚着，叮嘱道：“把莲儿和大妈妈、嫂子全家，战儿和他妈妈叫来，我们一起吃个饺子！”她直乐怀，把钱给了，郭飞窜了出去。又说，“这孩子真让人心疼，就是太淘气了！”
　　郭盛德笑：“毕竟心疼的地方多！”
　　京翠兰：“偏心眼，孩子听话了，让人疼爱；一不听话，我就来气！”
　　郭盛德：“说你什么好，以后多忍忍，孩子都这样！要是不闹腾，就不是他了！”二人直乐。
　　二婶到处在找摩托车钥匙，京翠兰疑惑道：“你在找什么？”
　　二婶：“嫂子，我在找摩托车钥匙。”
　　京翠兰一脸黑线，劝着：“都这会了，你出去我也不放心，安胎要紧，留下个精神，明天你干干家务活，将来也好过日子，老是抱着混的态度，这日子还怎么过？有我了，你长个眼色，总不能一天无所事事，替我分担一下，没我你怎么办？守不住家，是女人的悲哀！总不能穷下去吧！”又说，“以后不要骑车了，很危险的！”
　　二婶：“嫂子，我听你的！”
　　京翠兰：“做大人的要有个大人的样子，给孩子树立个榜样。我想你把孩子生下来，到了过年，咱们给你们借一个拖拉机，日子是靠自己过起来的，不要指望别人来为你铺路！”她语重心长地叮嘱，“好了，别去了，一会把鸡肉汤喝了。”郭父一脸不悦，冷着脸，在包着饺子。
　　郭飞和拓跋雪莲走到货郎跟前，对鞠大妈说：“大妈妈，你到家里去，我和她办个事！”
　　鞠大妈婉娩地笑着：“小鬼头，早点回来，别太久了！”看着她离去的身影，雪莲有点苦涩，郭飞安慰道：“小莲，你想什么呢？”
　　雪莲：“没什么，以后你别那样了，对学习不好。”
　　郭飞：“我还以为什么，你也不喜欢上那种课。”
　　雪莲直乐怀：“不说了，你真懂我，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把纸和描红买妥，又给她办了一份。雪莲有点害羞，“我就不要了！”
　　郭飞：“废话真多，多练练，来，试试这个发夹和皮筋，这些足够你用半年了。”他帮着戴上。
　　雪莲心中暖暖的，泪珠在打着花，“牛蛋，我不知说什么好了，你总是考虑我，以后多想想自己，把自己照顾好。”
　　郭飞：“莲儿，小意思！你送了我那么贵重的礼物，我的不及一毛，我不知该怎么报答？”
　　她脸色绯红，甚是可爱，“傻蛋，咱们回去一块儿复习，我数学还没做，下午都放牲口了。”她咬着嘴唇，中气十足。
　　郭飞挓上手，快乐的到了小院中。李皎儿：“臭小子，你过来，谁让你不好好上课了！”
　　他亲了一口，笑道：“嫂子，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我已经领教了，你为我保密。”
　　李皎儿：“要是再儿儿嬉嬉，耍个小聪明，我可饶不了你！”
　　郭飞：“你是我嫂娘，我听你的，我向周总理保证！”
　　李皎儿：“你那个保证，我是无法相信！”又笑着说，“莲儿，你发卡挺不错的，送给我，我给你买个！”
　　雪莲娇羞道：“大嫂子，你别醋我了，我真的受不了！”
　　李皎儿：“你爱人的东西吧！干脆嫁给他好了，我保媒！”
　　雪莲：“你越来越上劲了，再说，我不包了！走人了！”
　　李皎儿又对郭飞说：“臭小子，以后把手牵牢实了，别丢了！”
　　郭飞：“这哪跟哪，嫂娘，我哪有时间扯蛋。”雪莲直脸红的利落的包着饺子，在一旁默守着。
　　京翠兰：“狼吃的，我看你玩大了，孩子面前不要说那个话，注意个分寸。”
　　李皎儿：“婶婶，开个玩笑，莲儿是个好孩子，肥水不流外人田。”
　　京翠兰：“你没听过，福之所倚，福之所祸！”
　　鞠会琴：“孩子还小，你们这样下去，我还真不放心把孩子放这儿，小心教坏了！”
　　京翠兰：“孩子亲如一家，我看着长大的，不会出事！”
　　鞠会琴：“我看我们是做不成亲家了，牛蛋又是玉儿，又是花儿的，我看悬！”“别想了，悬就悬！”大伙直笑。
　　三个人在一起吃饺子，郭战：“老弟，大妈妈也太偏心了！鸡肉汤都让她喝了，你连一口都喝不上，大妈妈对她太好了！”
　　“快吃吧！别太目光短浅了，她都怀了几次了，我也想着，只要她能平安，我少吃也会积个德，也会安心。”牛儿反劝着。
　　雪莲调笑着：“你嘴都馋了，还说大话，你养了那么长时间的鸡，心里会不会过不去这道坎？”
　　郭飞：“快吃吧!你把脑子整破，还是干望着，哪有饺子香！”
　　雪莲：“也是，但愿她能买你的好！”郭战：“我看危险！”三人直乐。
　　
　　注：[1]地方音Hao,平声，意为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