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童趣

　　早晨，郭飞骑上黑马神气活现。王芳：“你下来！”“你上来，咧！咧！”他做了鬼脸，一阵儿甩开，向地上奔去了。
　　京兰英情急，大喊：“你慢点，你坐好，这个土匪我是太淘神了！”
　　王芳抱怨道：“我是醉了，姨娘也不招架，放到这儿也就万事大吉了。”
　　京兰英：“你别发牢骚了，她不容易，又没个人助力，也就鞠会琴贤惠，和姨娘关系铁，事事都顺，你是刀子嘴豆腐心。”
　　王芳：“我也没觉得，只是她拼死累活的，姨父又忙，公家和小家两头转，挺累的，于心不忍，挺想的。”
　　京兰英：“就知道心疼你姨父，过一阵儿，我和你去占个娘家，现在只有你们几个了！”
　　王芳：“也不是，两个都心疼，我们把她孩子抱大了，抢来算了！”
　　京兰英：“还用得着费话，不抢都死皮赖脸的，我都成妈了。”
　　王芳笑：“说得也是，我担心牛儿这次逃课，把姨娘惹毛了，真有点担心！”
　　京兰英：“要是真的那样，她早就来了，不用担心了。”
　　王芳：“生姜还是老的辣！”二个人直乐。
　　郭飞下马，走到土豆埂上，王小花正和石玉霞在壅土，他夸奖：“花儿，你先歇一会儿，你今天真好看，你干的活真好！”
　　“那你会什么？”王小花问着。
　　“我会的很多，抓野鸡，拴兔子。”郭飞很是自信。
　　“吹牛也不打草稿，你手心里给我烧个麻雀，我看看。”她有意激逗着他。
　　“这有些难！”他挠了挠头发，有点脸红。
　　“真是个笨蛋！”她刚用衣袖擦额头的汗，偷偷睨了二眼，腮红如霞。
　　郭飞把手帕递过，“你擦一擦，以后记得带上！”她感怀地笑开了。
　　“你这手帕好久没洗了，都变味了，我给你洗洗！”小花很认真。
　　“万一被水冲跑咋办？”郭飞傻傻地问。
　　“你去捞回来，别傻了，你看见没，那边的第三棵树那儿，有个好去处。”小花指着方向。
　　他挓着手，生怕走丢了似的。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小花有点不安。
　　“不是，今天你这个红衬衫……”郭飞说着。
　　“怎么了？”小花更加疑惑。
　　“还是不要去了，有危险，在家里也是一个洗法。”郭飞安抚着。
　　“就是一群牛，胆小鬼！”她灿烂的笑了起来。
　　郭飞很担心：“牛一旦见了红色，就丢发疯，就会穷追猛赶的！”她甩动了一下小辫子，有几分狐疑。“快趴下！”他反应忒快，两个人滑到一处地埂下，相视而笑。
　　“哇，真悬！”小花才松了一口气。
　　他把衬衣脱下，“穿好了！”
　　“真难闻！”她纵了一下鼻子。
　　“别穷讲究，嫌这嫌那的，穿回去，帮我洗了。”郭飞有点牛气。
　　“你会晒伤的！”她担心着。
　　“牛群多，别无他法，没事，以后别穿得花里胡哨的，注意点儿！”听到这一番话，她脸红阵阵，心中直暖。
　　虎子和小丽过来，虎子搂着他脖子，“你穿背心要晒焦的，要不要你先回去，这回儿还凉快！”
　　郭飞：“不急，这么多牲口，你们也照顾不过来，中午到家里吃个饭，大妈妈也不在家。”二个人直乐。
　　明小丽劝郭飞：“你就犟！死要面子活受罪！”
　　郭飞正在打麻雀，“行了，我一个人回去也没个乐趣。”
　　小丽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弹弓，“我试试”，一连几次都不中。她有点儿沮丧，又说：“这个不适合我玩，拉都拉不开，你准头比我好，打一个，我要活的！”他打了几次，也是一样，只不过打的力度够猛，打到树梢上，一阵猛窜的哗哗声结束了，甚有乐趣。
　　郭飞挠了一下头，“可能要到雨天才行！”
　　“理由真多，不行就不行，非要找个借口。”小丽失望了。
　　他一阵脸红，“我到下雨天，给你抓个。”
　　“算了，小生命就算抓上，也养不活，还是少干些缺德事！”小丽劝说着。
　　虎子打趣：“你怎么又心善了，不野了！”
　　小丽霸道地说：“你要再说，小心我把你舌头揪了去！”大家直笑。
　　小丽笑：“花儿，英雄救美的感觉挺不错吧！”
　　“你少来，我也是大意了，没听我妈的话。”小花极为后悔，心疼起来。
　　“以后注意点，你今天比我还夸张，不要再出佯相了，你看你，新衬衣都弄脏了。”小丽有点儿怜惜。
　　小花：“没事，洗一下也就好了。”又说，“公主，我和你拨点萝卜、青菜，回去了拌个凉菜。”二人直乐。
　　回到家里，花佬儿把疮药给他敷上，透凉入骨。王霞走了进屋，笑说：“英雄变成狗熊了，挺不错！”
　　郭飞：“你才是狗熊，要是你，早已鞋底抹油了，吓破胆了，脚底打滑了，还装死，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张士贵的马，上仗就趴下’。”
　　王霞笑：“来，让我看看，不错，美人救了，衣服丢了，你目前的任务，把伤养好再说。”
　　郭飞：“姐姐，你放心，我没那么娇气，多晒几次就好了！”
　　王霞笑：“嘴还犟，罪自个受，我就不啰嗦了，你小子桃花运挺多的。”
　　铁红梅对王霞笑道：“你对孩子说那个干什么？”又低语，“你顾着点儿，花佬都不好意思了。”
　　王晓花：“你小子真不错，强将手下无弱兵，将㞞㞞一窝，兵㞞㞞一个，我收下了，是个好兵！”
　　郭飞：“那当然，老大就有个老大的样子，连这个本事都没有，还怎么混？”
　　王霞：“牛儿，以后含蓄些，不要说空话、大话，对长辈不要粗声大气的，做人低调一些，去把火升一下！”他疼了一口，大伙直笑。
　　王晓花：“我看我要败在这小子身上了，我一向对自己智商挺自信的，不知怎么回事，真是秀才遇上兵了。”
　　铁红梅：“那是小巫见大巫了，一物降一物，往后提高一下情商，醒一醒吧！”又说，“有必要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吗？”
　　王晓花：“对你们那么好，对我不冷不热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铁红梅：“你像个男人婆似的，太男人化，没一点女人味！”
　　王晓花和铁红梅直闹，“你死定了，小妖精！”
　　王霞笑：“二位大侠，闹够了没有？”她们开心地整理了一下头发。
　　铁红梅：“大眼，你和牛儿最亲近了，也能谈得来，看得出来，你和大姐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很高，不止是一个姐姐那么简单了。”
　　王霞担心：“一针见血，从小疼到大，我都盼着他长大些，别在淘神，就是不听话，这一点儿，让我怎么办？你也知道姨娘打人毫不手软，我是痛心疾首了，啥时候她能忍一忍？”
　　铁红梅：“我也说不来，逃课这事肯定伤了姨娘的心了。”
　　王晓花：“你们真费劲，事情出了，想想解救的招数，天天悲天悯人的，我都醉了，有问题解决问题，你们累不累，说些无用的，动作快些！”
　　铁红梅：“好像就你能！”王晓花把水添了，把柴抱进来，二个人把菜切好，面和好。
　　石玉霞进了门，“你们怎么这么开心？”
　　铁红梅：“文奶，闺女让牛儿救了，不意思一下？”
　　石玉霞：“就怕你们不赏脸，我一定！”
　　王晓花：“文奶，你不会又把小爸给饿晕了吧！”
　　石玉霞：“行了，你们又拿我开心了，真拿你们没办法，伶牙俐齿的！”
　　王霞：“文奶，花佬在这儿，一个人也不好做，别回去了！”
　　石玉霞：“有点，那我擀面去。”她干净利索地操作起来，甚是老练。
　　京兰英说：“玉霞，你的活干完了没有？”
　　石玉霞：“都完了，又把二嫂的活顺带了。”
　　京兰英：“那二个都是秦州人，一直忙，到时还了工便是了。”
　　石玉霞：“她和二哥又上山了，可能出了点事，联系不上，挺让人担心的。”
　　京兰英：“兄弟也不说帮衬一下，我也很担心他们。”
　　石玉霞：“他一天也忙，又去粮站了，说是工钱挺高的，一有甜头就去了，他来了你多劝劝，那儿也不轻松，挺苦的，让人心疼，我的话不听。”又说，“兰儿那边怎么样？”
　　京兰英：“还能怎样，也挺苦的！”
　　石玉霞：“她人好，只是孩子婶婶是个霉鬼。”“哎，不提了！”二个人直笑。
　　王霞把菜炒好，刚要下面，罗月香把羊肉放在锅中，油往上漂。王霞正待发作，石玉霞急忙抱住，眼睛迸出火来。许久，她平静下来，又摸了一下牛儿的头，“牛儿、小花佬、虎子、小丽，姐姐给你们做，我把水再添上，你把水烧上，一会儿就好了。”
　　郭飞宽心：“姐姐，我不饿，你别生气，我帮你！”他和虎子把水提到后院，京兰英一阵难过。
　　虎子：“老弟，嫂子这人真可以！”
　　郭飞无奈：“不说了，说了牙酸！”二人直乐，碰着大拇指。小花和小丽把菜洗好，交到姐姐手中，她和气的疼着。
　　铁红梅不忿：“嫂子，孩子在这儿，你避避嫌，你拿到西屋去吃，别务羞人，尊重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被别人尊重，别再自取其辱了，这一下并不光明磊落！你也是个母亲，多考虑一下别人。”她转身而走。
　　王晓花劝：“大妈妈，别再计较了，她就爱拣个便宜，和那号人生气，不划算，况且你身体又不好，保重身体要紧！”
　　石玉霞：“嫂子，你和她生气，闲得没事干了，人就那样，你又是何苦来着，咱们没有了，也不争那一口。”
　　京兰英：“我不是争那一口吃的，那个吃的谁都不缺，欺人太甚了，我们的子女从来不会在意，她吃些什么，孩子们把饭端到她头上，可她也太绝情了，我们的孩子，不会一个人吃东西，即使一个苹果，都要切开，吃在嘴上，乐在心里，她的做法让人心凊了一半！”
　　石玉霞：“你说这些我都懂，教养就那样，况且又任性，你多担待！”
　　京兰英：“我也没办法，人心倒了，难以扶起；人身倒了，尚可安身立命，一时半会儿，她能知趣点儿，我也会指望，总是让人心寒。”
　　石玉霞：“人心隔肚皮，我们给了她温暖，她怎么那样，连个人情味也没有，好了，你别想了，想多了头疼！”
　　京兰英：“哎，我都说了，人不长脸了，人都会打秋霜；不自觉了，连鬼神都害怕，她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即使是那样，都会有捂热捂化的一天，石头也会感恩，她要把家臊到啥时候！”她一阵无奈，心中悲酸着、愁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