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郭飞逃课

　　郭飞一进门就喊：“姨妈妈，姐姐，我来了！”他顺势把书包一扔，吃起水果。
　　“馊㞗儿，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京兰英放下手中的活，疼了他一下，和颜悦色地说着。
　　“姨妈妈，我搭了个顺风车，拖拉机到了巩家姨父那儿，没费力气，才到这儿。”
　　“小鬼，他们知道吗？”京兰英耐心问道。他抠了一下小指，晃了一下脑袋，“姨妈妈，你给我妈打个电话，替我美言几句，我最怕她打人，也最烦人。”
　　京兰英报了平安，“看你爹不收拾你！”
　　郭飞：“不会，我倒是挺怕我妈的。”
　　京兰英笑：“你小子就给我惹事，好好的课不上。”
　　“姨妈妈，我知道你最好了！”郭飞亲了一口，她直乐怀。
　　王芳明眸如露，如夏之阳，把锄头立在门首，围巾摘下，“牛蛋，来，让我疼一下！”他怯怯地走了过去，“姐姐，我挺想你的，把这杯茶喝了，不烫！”
　　她开朗直乐，摸着头发，“真乖！”
　　王元凯笑：“妈妈好不好？你小子惹没惹她生气？”
　　“凑凑合合。”郭飞敷衍着。
　　王峰：“大姐把你疼了，你又长不大了。”
　　郭飞：“本少爷没工夫闲扯，还有大事要做，你不懂算了。”
　　“什么大事？”王峰直纳闷。
　　他做了一个鬼脸，一溜烟的工夫走到厨房中去了，问：“姨妈妈，你给姐姐过生日，献鸡了没有？”
　　“献了，你想吃啥？”京兰英婉娩地说。
　　郭飞：“老规矩！”
　　王芳笑：“姐姐的名儿，你的肚儿，又犯馋了！”
　　“大姐，你真懂我！”郭飞把火升得很旺。
　　王芳：“你别夹火了，紧锅米汤慢火肉，水都快滞干了，你把大伙都请来！”他走开了，一路蹦蹦跳跳，很是高兴。
　　王芳笑：“这小子别的不会，劈柴玩火一绝！”
　　“哎，这个活宝，我还真是愁惑，他婶婶又不耗力，吃大碗小都是把你姨娘苦了，万一生个事，想都不敢想，就是把心掏给吃了，也嫌腥味重！”京兰英有点担心。
　　王芳笑：“妈，你别担心，说实在话，要是我，早就分开了。”
　　京兰英：“你也别火上浇油了，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以后多看看，只是姨娘太苦了！”
　　王芳笑：“改天我去帮帮，家中剩下母子二人，姨父又忙，我真放心不下。”
　　京兰英：“你注意点儿，别太累了，怀上孩子小心点！”
　　王芳笑：“没事，我还没那么娇气！”二人直乐。
　　王霞刚进门，迫不及待地捧了一下小脸，如夏之屋，明而凉，疼了又疼，“小眼睛，捣擀仗！”
　　郭飞犟着：“谁说我眼睛小了，那是丹凤眼，关公那种，懂不懂？”
　　王霞：“我懂，行了吧，要是关公怎么不贴到门上？”
　　郭飞：“你贴个我看看！”
　　王霞：“没画好。”
　　郭飞：“谅你也没那个驴脚手。”
　　“死犟死犟，懂不清！”王霞腮红如胭花。
　　郭飞：“大眼珠子是个宝，爱吃个圆蛋蛋；大眼珠子光灼人，杀死人；大眼珠子驴，借给我来骑！”他做了一个鬼脸，王霞揉了一下头发。
　　郭飞：“姐姐，我太想你了！”他亲了好几口，“真香！”
　　王霞笑：“你亲了多少了？”“不多”。大伙直笑。
　　铁红梅疼了一下，“没[1]牙子，嗑大豆，一屁打到门外头！”
　　“嚎屁台，三斗麦子淘出来！”郭飞疼着她，直乐怀。
　　王晓花如水中之玉，皎皎生光，暗放异彩，打趣，“屁帐子，上炕卷褥子，睡觉打驴子，晚上摸㞗子！”
　　“胆小鬼，先是老牛撞南钟，一状告到南天门，哭笑哭笑，嘴上挂了个了吊，鼻屎筒，糊涂老爷勺[2]衙役，糊糊涂涂上青天！”郭飞做着鬼脸，王晓花拧了一下。又说，“姐姐你是小狗！”二个人直闹。
　　王晓花和他下起了围棋，她抚摸了滚圆的脑袋，疼了一口郭飞。
　　铁红梅调笑：“你理科那么好，你稍微用点功，比别人多花一个小时，也把小儿科补上去了，将来考二中，还不易如反掌，你一整天嬉嬉哈哈，没个正形，别把自己请到黑路上了，不行了，找个男人嫁了。”
　　王晓花：“现在找男人，那是找死的节奏，你想当个超生游击队，我不管，我现在的任务是睡觉，啥也不管，好好玩，免得让老爹絮絮叨叨，上次为英语的事颜面扫地，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我是要决一死战了！”
　　铁红梅：“我要是有你超级神经质的大脑，该多好，去了新愁，又来旧怨，如霜如雪，好读赖读，也就是个中等水平，我看悬。”
　　王晓花：“最近大眼突飞猛进，不知怎么一回事，打了兴奋剂一样，不知有什么法宝？”
　　铁红梅：“你又说梦话了，你玩的时候，她在学习，你酣睡了，她在复习，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
　　王晓花：“这也难怪！”
　　铁红梅：“你也别玩了，咱们去把大豆剥了，做个饭。”牛牛噘着嘴，王晓花安慰着：“以后姐姐天天陪你玩，咱们先把肚子填饱了！”几个走到廊沿底下。
　　王晓花：“你小子挺招人喜欢的，来，把这些大豆皮送到牛棚！”他一直摇头。
　　铁红梅：“有你这么使人的，那白狗性子烈，万一挣脱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晓花：“谁知道啥时候来了这么一个东西！”
　　铁红梅：“要是有时间训训。”
　　王晓花：“训人还是训狗？”二个人直闹。
　　王霞：“牛蛋，你去问一下大姐，要做什么饭？”
　　“你猜，猜不出来是个大笨蛋，我可要惩罚哦！”他狡黠地笑着。
　　“好像是面条。”王霞猜出他心思，直乐。
　　“姐姐，你是一个大笨蛋！算不算？你可别耍赖皮哦！”郭飞眨着快活的眼睛，有点期待。
　　“算！”王霞直乐。他亲了好几口，又附耳低言，故作神秘的和大家走到房间。
　　“姐姐，我看到爷爷走过去了！”他猛地指了起来，紧紧抓着王霞的手。
　　王霞安慰道：“别自个儿吓自个了！”
　　“真的！”他认真起来。
　　铁红梅汗毛直竖，“你小子别一惊一乍了！”
　　“你看，他又坐到椅子上了！”郭飞又惊奇着，说得有板有眼。
　　三个人生咽了一口唾沫，紧张起来。“胆小鬼，㞞包蛋！”郭飞诡笑着，阴谋得逞了。
　　王晓花拧了一下脸蛋，疼了一下牛儿。“顽皮姐姐，你的英语、语文一踏糊涂，你的鞋垫真好看！”郭飞开心地说。
　　王晓花：“臭小子，给我站住，谁让你偷看！”
　　“你来追我！”他急忙抱住王霞的腰，藏其后窥伺，做起鬼脸。
　　王霞：“你和一个孩子较劲干什么？”王晓花有点儿窘迫，泄露秘密总不是好事。
　　“姐姐，这个题不对劲！”郭飞认真地说。
　　王霞笑颜如花，“哪儿不对劲，你还小，不懂，别捣乱了！”
　　郭飞：“谁说我不懂了，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你看看，这个方程用分解法、消减法，就行了，代入法太麻烦！”她静下心，看了看，“是二叔教的？”他晃了一晃脑袋，眼睛中闪出一丝精光。“谁教你的？”“是明国舅。”她疼了一下，“以后我教你，好不好！”“姐姐，真的！”两个人拉勾。
　　“姐姐，今天是你开心的日子，我准备了一个惊喜，你把眼睛闭上，不准偷看！偷看我可要惩罚哦！”郭飞对王霞说。一会儿把礼物摆上，“姐姐，打开看看。”
　　王晓花：“又是书。”“姐姐，你不喜欢？”他期待地望着。
　　王霞忙喜：“我太喜欢了！姐姐们都喜欢！”她有点感动，疼了疼。
　　郭飞又叮嘱：“晓花姐、才女姐，你们一块用，里面有我的明言，走了！”大家看着楷书写的话，欣慰起来。
　　王晓花朗声：“《牛津大词典》《数理化公式大全》这些东西，我一看，头都大了！”
　　王霞：“别不识好歹，兄弟都想到了，你也别落伍了，别在人面前拒绝孩子的童心，会冷了他的，也会伤自尊，以后想要都没份。”
　　王晓花：“你废话真多！我只是觉得太好了，没成想牛儿心还挺细的。”大伙直乐。
　　一会儿，郭飞进了院子，衣服脏了一半，准备舀水，缸内空空如也。正要打水，被铁红梅拦住，她笑了一下，黑夜般的眸子清新荡漾着秋水，凛冽生风，鬒秀的靓发浑是瀑布倾注而下，雾波点点，时开时合；两个蓝色的发夹儿惟妙惟肖，清秀的脸庞，翘楚的鼻梁，嫥嫥动人，她抑时散发着热情，有股不服输的劲头涌上心来，时而蹙眉，时而忧虑；面色红润光泽，健美刚直，如夜中之星月，高原之红柳，众星拱月般曜曜生光。
　　郭飞：“姐姐，你笑起来像一只猫咪，比不高兴猫强多了。”
　　铁红梅笑：“小笨蛋，猫咪哪会笑！”
　　郭飞：“大笨蛋，猫咪笑了，你看不到！”
　　铁红梅笑：“以后别吓人了，把我魂都吓没了，别再打水了！”
　　郭飞：“姐姐，你真是个胆小鬼，这在我家，都是家常便饭，小事一桩。”王霞听见，一阵酸楚，时时担忧着。
　　郭飞：“姐姐，你太漂亮了，比花姐姐好看！”
　　铁红梅笑：“你别乱沁棒了！”
　　郭飞：“真的，可是她专会拧人！”
　　铁红梅笑：“死话匠，话筒篓子！”她直犯晕。
　　铁红梅对王霞说：“这小子挺机灵的，太会拍马屁了，总让人担心！”
　　王霞疑惑：“这小子兴头也就那么一下，新式沟子卖上三下，招疼还差不多，他会听懂初中的课？”
　　“我要是有那股子聪明劲儿，也就不这么劳神费力了”，铁红梅羡慕地说。
　　王晓花：“真没劲，你觉悟越来越低了，孩子话也当真，只不过事有凑巧，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铁红梅：“可我有些儿怀疑！”
　　王晓花：“行了，别疑神疑鬼了，把自己事办好，我给你讲讲电学，以后自觉点，别让半仙骂你了！”
　　“姐姐，我想听听你的课”，牛儿也加入进来，一会儿，就躺在王霞怀中睡着了，二个人把他抱到炕上，掖好被子。
　　王霞：“这小子哪是听课，只想和我套近乎，他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清楚！”
　　铁红梅：“刚才把爷爷看到了，是不是真的？”
　　王霞：“小孩子魂魄不全，又是纯阳之体，肯定看到了。”
　　铁红梅：“别吓人！”
　　王晓花：“又是一个胆小鬼！”大家直乐。
　　
　　注：[1]地方音读Mu。[2]地方语，意为疯颠之人，音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