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86

　　85、
　　欧阳九红一张轮廓分明的大长脸先赤红如盘中大虾，再藏青似奋蹄牦牛，后橙黄比秋后柑橘；一双浓黑粗长眉毛先凝聚一团无法散开，再颤抖不息根根倒立，后舒缓自然悄悄窃笑；一只厚实宽大的嘴唇先嘟哝像山里枞树菌，再鼓气如冷盘酱猪肝，后微笑犹春雨中的豌豆角。缪京平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喜在心头说：“大清的李卫做官得万民伞，你欧阳九红做官得了两次百民状，性质完全不一样呀。”
　　欧阳九红掸着纸片说：“京平书记，你把告状人的姓名全部省略，到底是哪百人让我知道呀。心中有数，上门解释，我今后才好工作嘛。”
　　缪京平笑着说：“保护举报人的隐私权、生命安全，是有法律纪律规定的。人家举报的问题，纪委监委已经一一调查核实，是问题就是问题，没得问题就一定没得问题。现在请你来是想再核实一次，同时也让你心中有底，了解身边人群和基层民众的心态，回想工作和生活中的失误，强力提升自身修为。”
　　欧阳九红真心佩服地说：“阿依镇本土十几万人，只有阴柴木一人有如此美妙文笔和归纳天赋，其他人哭不出来、笑不出来、编不出来。当然，现而今阿依镇生态环境优美了，往来人员爆满，文人骚客接踝，这其中当然潜藏着许多高人高手，起草一份陈琳般的讨贼檄文，也是小菜一碟。”
　　缪京平摆手说：“老弟，这回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组织调查时阴柴木对你一路夸赞、一路颂扬，没有半句盐咸醋酸、指责埋怨。不知道是要成为你的岳丈大人护短，还是你真的做得挑不出丁点毛病，反正阴镇长一路绿灯亮到底，只差把青龙山绿歪了、阿依水绿穿了。”
　　欧阳九红反问：“难道就不能掩耳盗铃、贼喊捉贼吗？”
　　县纪委监委调查组根据百人签名的《欧阳九红十罪》告状信，首先找了领衔署名的牛灿皮。牛灿皮痛哭流涕地说：“欧阳九红就是天魔星下凡，专来收拾好人、扰乱社会，十多名村党支部书记被替换，百多名党员干部被点名批评。欧阳九红还是猪八戒转世投胎，天生一副色眼色嘴色相，不少良家妇女特别是贫困户留守妇女，被他猥亵强奸。”
　　调查组成员不解地问：“猎色好色，怎么扯到猪八戒身上了？”
　　牛灿皮摇荡木棒脑壳说：“猪八戒因为调戏嫦娥，被王母娘娘贬下凡尘劳动改造，仍然色心不改、色情不断，在高老庄霸占他人女儿，在女儿国神魂颠倒，就是见到化妆的观音菩萨，也要百般调戏一番。你们说，他是不是猪八戒转世投胎？”
　　调查组成员仔细询问：“他调戏妇女，有具体人物吗？”
　　牛灿皮拍着大腿说：“有呀。水莲依、温紫嫣、阎三三、金香玉、青龙庵的尼姑，还有我爱人桑馨月被他多次调戏，我们实在生活不下去才离婚呀。”
　　调查组成员兴奋地问：“说说你爱人桑馨月，具体一点，详细一点。”
　　牛灿皮叼着香烟有板有眼地说：“第一次是2017年7月19日下午6点，第二次是2018年10月31日晚上9点，第三次是2019年5月4日中午12点。”
　　调查组成员疑惑地问：“你怎么把时间记得这样清楚？”
　　牛灿皮皱着葱果鼻子反问：“你们的女人被人家调戏霸占、公然猥亵，捉奸在床、淫乱在家，难道还记不住耻辱的日子吗？就像77、918、1213这些数字，哪一个中国人不想起日本鬼子的残暴罪行呢？”
　　调查组成员进一步询问：“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欧阳九红和桑馨月只发生过三次关系吗？可有什么实物证据？”
　　牛灿皮摊开一双鸡爪手说：“肯定不止呀，那样一个色魔，青壮像水牯，没得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但是，我只看到三次，捉到三次。实物证据没有，人物证据就是我。”
　　调查组成员把《调查笔录》递过去说：“请阅读后签字认可吧。”
　　牛灿皮很大度地说：“签字就签字，红口白牙说了，不怕坐牢杀头。”
　　调查组成员按照附议名单，走访温糊咀和水鸭掌，二人一致咬定：“欧阳九红的问题严重得有些离谱，简直是共产党的叛徒、人民群众的天敌、社会主义新时代的垃圾，十罪有些少，百罪不算多，就是千罪也理所当然。”
　　调查组成员相视一眼询问：“温紫嫣是温书记的女儿，敢不敢说说他们的关系呢？”
　　温糊咀眨巴一双老鼠眼睛说：“想我祖上还是英雄红军呀，有什么不敢说的呢？我家女儿纯属上当受骗、蹂躏无声，在欧阳九红的淫威面前不敢发怒、不敢抗拒，只能忍气吞声、掩面痛哭，跳水上吊、割腕吃药。”
　　调查组成员惊讶地问：“法治社会、青天白日，你这个村支部书记，难道就不敢反抗吗？”
　　温糊咀狠狠抽了两口香烟，又从衣兜摸出小酒瓶子狠狠汲一口说：“他是皮面的书记、我是皮下的书记，他是行政官员、女儿是小商小贩，敢反抗吗？反抗就没得性命，反抗就得流血牺牲，反抗就是鸡蛋碰石头、飞蛾扑灯火。”
　　调查组成员气愤地说：“共产党员的一点斗争精神也没有吗？”
　　温糊咀昂头“咕咕”喝着小瓶子白酒，面带惭愧地说：“我是世间一凡人，普通一党员，不是陈胜吴广李自成，也不是敢和上级叫板裸辞的县委书记陈行甲。”
　　调查组成员找水鸭掌调查情况问：“水莲依是水书记的妹子，应该有很多话说吧？”
　　水鸭掌狠狠抽一口香烟说：“岂止有话说，简直千言万语说不完他的罪恶，三天三述不尽他的肮脏。”
　　调查组成员严肃地说：“那就说说他们打干亲家的事情。”
　　土家人在用语上一向幽默、睿智，许多物象意义非常精准到位，极富行为个性特征。比如“打”字，是土家所有语言中使用频率最高、表情达意最丰富的字，也是生活中最不可离开的字。打亲家、打兄弟、打亲戚，是结盟、结拜的意识；打报告、打申请、打欠条，是书写、撰写的意思；打早工、打夜工、打家具，是劳动、制造的意思；打豆腐、打酱油、打白酒，是购买、提舀的意思；打飞机、打兔子、打野猪，是射击、追赶的意思；打饱嗝、打臭屁、打黄尿，是排泄、释放的意思；打脱离、打三朝、打官司，是办理的意思；打开始、打哪里、打往年，是结构性介词，没有任何意义；还有打啵、打针、打擂、打牌、打烊……水鸭掌气愤地说：“欧阳九红哪是打干亲家呢？分明是强奸干亲家、霸占干亲家、色诱干亲家、蹂躏干亲家，为自己的卑劣行径披一张掩人耳目、盗名欺世的红色外衣。”
　　调查组成员问：“这话怎样说呢？说点细节，越细越好，不要粗的，粗的说明不了问题。”
　　水鸭掌乌黑一张脸儿，煞有介事地说：“现今时代，男女爱好不同，男人都喜欢细的，细眼睛、细嘴唇、细下巴、细腰杆、细肚皮、细个子，从头到脚一路细到底，才觉得安逸；女人都喜欢粗的，粗脑壳、粗鼻子、粗臂膀、粗腰杆、粗腿胯，从上到下全部粗到头，才感觉舒服。”
　　调查组的女同志是外省人，不知道土家语言的丰富内涵和物象意义，所以好奇地询问：“好小为细，好大为粗，有具体尺寸吗？”
　　调查组的男同志是本地人，一嘴抢过话询问：“你家妹子是喜欢粗的还是喜欢细的呢？”
　　水鸭掌尴尬地笑着说：“这是她和欧阳九红的事，我没有调查过，也没有用摄像头监控过。”
　　调查组成员再次询问：“那么，欧阳九红强奸你家妹子，或者猥亵你家妹子，她告诉过你吗，或者被你撞见过吗？”
　　水鸭掌抠着脑壳迟疑半天才说：“她没有告诉过，我也没有撞见过。但是，很多次欧阳九红走后，我家妹子都要趴在桌子上哭泣半天，有帮忙卖豆花的老妈子、小妈子、不老不小的中年妈子以及年轻服务员作证。”
　　调查组的女同志惊讶地问：“未必把你家妹子弄疼了？”
　　水鸭掌摇头说：“不知道，没问过。”
　　调查组成员相视一眼问：“老水还有什么补充吗？”
　　水鸭掌气愤到极点地说：“最后一句话，关押欧阳九红，枪毙欧阳九红，鞭尸欧阳九红，血祭欧阳九红。”
　　调查组成员把调查材料递过去说：“自己说的话，自己要负责；自己做的事，自己要捡趟。请你把调查材料审阅之后，签字画押吧。”
　　水鸭掌跟温糊咀一样，一把甩开调查材料说：“签字算我没说，不签字算我说了。”
　　调查组成员再一次询问：“真不签字？”
　　水鸭掌态度坚决地说：“不签字不负责，不签字不算数。你们相信就是事实，你们不相信就是谣言。”
　　调查组成员严肃地说：“一名村干部，无论在组织面前，还是群众面前，说话要践行言语，做事要盖住脚背，绝不能随心所欲、妄议揣测，更不能捕风捉影、栽赃陷害。”
　　水鸭掌站起来把烟头丢在地上，甩着鸭脚杆一样干瘦的手臂说：“走了，算是吹了一场不荤不素的龙门阵……”
　　
　　86、
　　百人联名告状信，真正敢在调查笔录上签字的，只有牛灿皮、阎莽汉、哈九杯三人满口承认签字告状的事情，而水莲依、温紫嫣、阴灵雨等人不但矢口否认签字告状事宜，而且拖着棍棒、菜刀要找领衔人物牛灿皮拼命；甘民生、牛网刺、司机库等人气愤填膺，坚决要求追究盗用签名的刑事责任；金香玉等人均外出，没有联系方式，根本无法核实签名告状事宜。所以，百人联名告状《欧阳九红十罪》的真实性，就值得怀疑了。调查组还找了与告状信无关的两部分人座谈，一是工程项目建设负责人，二是机关干部职工，反映的情况与告状信完全相反、大相径庭。
　　哈密瓜挺着溜圆如西瓜的大肚皮说：“天底下哪去寻找这样清明廉洁、担当作为的共产党员和乡镇党委书记呢？给钱他不要，请吃他不到，就是打个娱乐性的小牌，他也不不搞。”
　　调查组成员顺藤摸瓜地问：“你给他送过礼吗？”
　　哈密瓜是聪明人，任何干部是不能当面得罪的，即便想使一点绊子，也得悄悄来、暗暗整，“当面说人话，背后说鬼话”，所以神秘地微笑说：“像我们这些靠政府施舍吃饭的弱势群体，不请客送礼行吗？礼送过、客请过，但是没有一次赏脸，没有一回给面子。”
　　调查组成员也笑着问：“你在阿依镇的工程做得顺利吗？”
　　哈密瓜摇头说：“欧阳书记的品行就是这样端正，你越遵纪守法，他越喜欢你；你越规矩办事，他越放心你；你越疏远关系，他越看重你。在阿依镇工程建设项目中，我差不多有半壁江山呀。”
　　调查组成员忽然问：“难道是他嫉贤妒能，把你的前妻金香玉挤走了，用金钱给你失落的心灵进行补偿吗？”
　　哈密瓜把中华香烟残剩烟蒂扔在地上狠狠踩上一脚说：“金香玉是什么干部，什么共产党员，能和人民群众尊敬爱戴的欧阳书记比较吗？一个是展翅蓝天的大鹏，一个是跳跶蓬蒿的小鸟；一个是奔跑草原的骏马，一个是流浪乡间的野犬；一个是不忘初心、赤胆忠心的共产党员，一个是只顾私利、全是私我的小家厨娘。”
　　调查组成员怀疑地问：“金香玉和你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难道这就是你对她的评价吗？”
　　哈密瓜显得很激动地说：“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我们是三千日、五千日夫妻，竟然无一日之恩情。当年她还是个刚刚踏入校门的女大学生，为了过上纸醉金迷的上等生活，竟然把我这个老表叔灌醉后拉下水，被迫和结发妻子分道扬镳、劳燕纷飞，可见其用心之歹毒、用计之奸诈。她负气出走，和欧阳书记没有一点关系，完全是她嫌弃共产党的纪律严厉、政府部门的工资低少、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初心丢失造成的。这种好逸恶劳、意志颓废、世间妖精之人，早一天离开，党和政府早一天减少损失，人民群众早一天享受幸福，大千社会早一天得到安宁。”
　　调查组成员惊讶地问：“原来金香玉风流成性、不顾廉耻吗？”
　　哈密瓜让人莫名其妙地反问一句：“难道我会平白无故地和一个人民政府的镇长离婚吗？有这样的政治靠山，谁也不愿意离开呀。”
　　调查组成员把告状信遮盖后问：“这是你的签名吗？”
　　哈密瓜端详半天，红着西瓜瓤子脸气愤地说：“栽赃，栽赃，我怎么会签名呢？”
　　其实，告状信是哈密瓜的亲笔签名，那天夜里五六人聚集一起，白酒、啤酒、红酒喝了几箱子，鸡骨头、鸭脑壳、猪蹄子、烟蒂巴丢得满地都是，最后跪地血誓“谁叛变招供，谁全家死完”。
　　调查组成员到镇长办公室调查，阴柴木硬是狠狠地把欧阳九红夸赞了一番，差点儿被吹上白云蓝天。阴柴木叼着芙蓉王香烟说：“要说欧阳书记，无论是站在党性立场，还是个人情感角度，我都得实话实说，实例实举。不然，我对不起党的教育、组织的培养、人民的厚望，还有同志式的友谊。”
　　调查组成员十分惊讶，一路走来群众总是反映阴柴木嫉贤妒能、阴阳怪气、大吃大喝、大贪大欲，为什么在谈到欧阳九红的时候，总是这样谦虚和卑微呢？总是这样自觉和自律呢？是欧阳九红的人格魅力所在，还是阴柴木的党性修养表露，或者是翁婿关系的本能使然？调查组成员不敢草率结论，只能继续谈话下去，看能不能从中知晓一些端倪，明白一些症结。调查组成员继续询问：“那就好好谈谈欧阳九红吧，主体责任履职上、一岗双责担当上、政治站位体现上、生活作风表现上，都可以谈论。我们一定做好保密工作，严格遵守《保密条例》，为党的事业负责，为你的政治生命负责，也为我们自己的工作负责。”
　　阴柴木是个很谨慎的人，就连抽烟也准备精细，生怕给自己带来负面影响。他衣兜一般揣着至少五种牌子的香烟，遇见铁哥们或者独自一人时，抽150元一包的九五之尊香烟；遇见熟悉而又亲近的领导，抽65元一包的软中华香烟；遇见同级乡镇干部，抽45元一包的黄鹤楼香烟；遇见下属或者村干部，抽25元一包的芙蓉王香烟；遇见不熟悉或者平头百姓，抽3元一包的红金龙香烟。现在时刻，阴柴木从荷包里摸出来的是25元一包的芙蓉王香烟，显得低档、卑微、没有品级，但是却显得清廉、清政、有节律。阴柴木故意高高举着香烟弹弹烟灰说：“我只有一两年就要岗退休了，三十多年来服务过几十个一把手，但是真正让我佩服的只有欧阳九红，让我自愧不如的也只有欧阳九红。欧阳九红政治站位精准、思想活跃前卫，办事果敢坚决、心底无私清廉，爱护部属担当、为民服务竭力。”
　　调查组成员提醒说：“不要戴高帽子、唱高调子、洗萝卜子，用具体实例说明。”
　　阴柴木狠狠吐一个烟圈说：“全镇重大项目几十个，动态投资百亿元，全部由我签订建设合同，他没染指一次。当然，我也是在党委集体讨论决策之后签字画押的，在他的直接领导和监督之下开展工作的。他没有干预重大建设工程、插手重大建设工程、受贿重大建设工程，放手放心让下属创新工作、大胆工作。”
　　调查组成员继续问：“说说风雨凉桥的事情吧，为什么设计修建成人行桥、观景桥、便民桥，而不能设计修建成通车钢筋水泥桥呢？”
　　阴柴木冷冷一笑说：“这就是认识上的偏差、思想上的距离、目光上的短浅，没有看到阿依镇未来三十年、五十年以至一百年的远景。阿依镇，狭义上的阿依岛，目前除行政机关外，医院、学校、加工业、养殖业全部搬迁到阿依水西、水东或者其他村，岛上仅仅留下生活村民、商贸经营、文化体育活动场所以及自然生态环境。如果修建排放污染严重的机械车辆通行大桥，还有什么意义呢？眼见的是车水马龙、喇叭喧闹，丢失的是百姓千年康寿、万年福祉。请问调查组的领导同志，你们是同意修建木柱绿瓦的风雨凉桥呢，还是汽车通行的钢筋水泥大桥？你们是赞赏生态宜居、运动康养的阿依镇呢，还是车水马龙、乌烟瘴气的阿依镇？”
　　调查组成员被反问，尴尬得不知道怎样回答，只好追问下一个问题：“欧阳九红是你女婿吗？“
　　阴柴木很大度地说：“水无常形，山无常态，年轻人的事情哪有定式？结婚了还可以离婚，何况未婚男女？欧阳九红是不是我女婿，只有我女儿知道，至今我没有喝到他的一包女婿烟、一瓶女婿酒、一杯女婿茶。”
　　调查组成员转换思路询问：“女婿是镇党委书记，岳父是副书记兼任镇长，这种人事安排，符合干部管理制度吗？”
　　阴柴木“哈哈”大笑说：“完全符合，没有一点违背纪律法规。第一，我们还不是实际意义上的翁婿关系，我想他喊我岳父，他却迟迟不敢喊，总是喊我阴镇长、阴书记，世界上有这样呼喊岳父大人的吗？第二，我也无意于这个镇长，为了制度性的回避，请组织立马免职，让我享几天清闲之福。第三，县委这样安排，自然有县委的道理，不外乎我年纪大，过渡性的顶替几年，未来的镇长选拔成功了，我如期退休.”
　　调查组成员继续问：“水莲依不愿意嫁给你，是因为欧阳九红横插在中间吗？”
　　阴柴木爽朗一阵大笑说：“我真不知道，只有问水莲依，看她怎么回答……”
　　缪京平笑着问：“县委常委会听取了调查组汇报，基本情况已经清楚，就百人反映的‘十罪’问题，欧阳书记还有什么需要说明的吗？”
　　欧阳九红叹息说：“我无话可说、无理可说、无处可说，因为阴柴木真是我未来岳丈，水莲依也是我干亲家，欧阳蓝云更是我家妹子，甘民生是我崇拜祖辈，牛网刺历来是我地理学、地名学、地藏学、民俗学上的导师。”
　　缪京平稳重不惊地说：“党组织随时关爱她悉心培养的每一名党员和干部，关心他们的成就、成长以及过失。所以，过去的事情厘清了、还原了、定调了，也就不要过分纠缠、过度留意。党的事业是无尽的，人民的幸福是无穷的，我们只有不断前进、永远前进，才对得起伟大的党和慈爱的人民。县委已经决定，你将脱产两年去省委党校学习，镇党委的工作谁来主持呢？”
　　欧阳九红惊讶反问：“我怎么知道呢？”
　　缪京平严肃地说：“一支军队，一个组织，在冲锋陷阵、办事作为的时候，难道心中就没有一个预案吗？你离开阿依镇，谁可以代理书记职责？”
　　欧阳九红摇头说：“目前还不知道。”
　　缪京平生气地问：“难道镇党委副书记、镇长阴柴木不行吗？”
　　欧阳九红正想辩解，手机响了，派出所童稚谣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