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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家访探实情(二)

作品名称:铁路魂      作者:安子川      发布时间:2021-11-30 20:04:29      字数:3041

  宋小丹一走,我起身来到厨房。她母亲正在摘菜,我笑着说:“阿姨,我帮你吧!”
  “那怎么行,你是客人,赶紧坐客厅歇歇吧!”
  “没事,我在家也经常帮我妈做饭。”说着便蹲了下来。“再说,我还有事想问问您。”
  一听我有事找她,急忙问道:“是不是小丹的事”
  “是的,我就想听听小丹的事。”
  于是,我就把宋小丹上班的表现,一心想调回城里的事,简明扼要地告诉了宋小丹的母亲。
  听完我的叙述,宋小丹的母亲沉默了一会,叹口气说:“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没想到孩子还是想不开。”
  “怎么回事,难道小丹经历了什么事?”我急忙问。
  “是的,就是为了调动工作,小丹失恋了。”宋小丹的母亲长叹了一口气,告诉了我有关宋小丹的一些事情。
  原来,宋小丹在参加工作前,是谈过一个对象的。小伙子名叫杨晨,是她的高中同学。两个人关系一直很好,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也许正是因为这个。高考时双双落榜。也没有要复读的打算,直接把希望寄托在铁路招工这一条路上。
  其实,他们并非一定要招工到铁路。只要有工作,干啥都行。没想到是铁路单位在职工子弟中招工时,他俩毫不犹豫地报了名,还以优异的成绩被录取。
  按照有关规定,父母在哪个系统,子女也就分到哪个系统。这样以来,宋小丹分到了电务段,杨晨分到了生活段。
  本来,他俩对这样的分配还能接受,只要不离开天州市,电务段也好,生活段也罢,都得从现场工人干起,也挺好的。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电务段再分配时,宋小丹分到了宝天沿线,杨晨却分到了市区职工食堂。
  接到通知的那一天,宋小丹的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她从来没离开过市区,更没离开过父母。她听说宝天线各小站是最艰苦的地方,别说一整天见不到几个人,就连小站的吃水洗澡都是问题。但凡有一点关系的人,都不会让子女去那个地方。
  为此,宋小丹在家里待了整整一周,单位打电话叫了好几次,她都没去报到,任由父母怎么苦口婆心地劝解,她根本听不进去,并态度坚决地说:“这个工作我不要了,谁爱去谁去。”直到一周后的一天早上,单位专门把她父亲叫到了单位,并做最后通报:限期最后一天,如果再不去报到,按除名处理。
  听到这个消息,父母急得坐卧不安,好歹话说了一箩筐,宋小丹就是不答应。正在无计可施的那天傍晚。杨晨急火火来到了宋小丹家里,这才说通了宋小丹的工作,并当面答应,一定帮助宋小丹调回市里。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宋小丹背着行李来到了石嘴岩小站,当了一名信号工。
  作为从小没离开父母的宋小丹,不要说没有独立生活的经验,就是简单的生活自理都做不好。衣服不会洗,吃完饭碗也不会洗,也根本不知道怎么帮着大伙打扫卫生。别人的防护服基本是一周洗一次,她穿在身上就没下过身。要不是和她同住的室友经常帮助她,她连叠被子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
  一个十足的娇生惯养型。
  在未确定师徒关系之前,她先是跟着大伙一同参加现场设备的巡视和检查。别的徒弟都知道抢着给师傅背工具包,她却一点意识都没有,大不咧咧地跟在师傅后面,没事人一样,晃晃悠悠地转一圈完事。对此,工长说过她两次,她倒开始背包了,可那背包的样子,简直就是一种受罪,不是龇牙咧嘴,就是不停地喊:“师傅,这工具包咋这么沉,我实在背不动了。”害得师傅只好从她身上接过来,自己背上。
  后来,跟我签订了师徒合同,多少知道了点规矩,但还是大不咧咧的样子。每次出去干活,我都像保护小孩子似的保护着她。就这,稍有不慎,便会出事。
  有一次,我领着她去现场巡视设备,一进入股道,我就让她拿把榔头跟在我后面,教她怎么一个螺丝一个螺丝地敲打,一根杆件一根杆件地查看。谁知她不但不会,还不小心敲在了腿上,疼得蹲在地上流眼泪,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我就扶着她一瘸一拐地回到了班组。对此,工长狠狠地批评了我一顿,并让我写出深刻的检查。
  我心里委屈,不服了好一阵子。心想:像这种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怎么可能把活干好,又怎么能在山里待得住。
  这样想着,我便找工长谈了两次,要求和这个小姑娘解除合同,给我重新调整一个徒弟。没想到,工长左一个你是业务骨干,右一个你是入党积极分子,你不带头做表率谁做表率,一大堆的表扬加鼓励,说得我想推辞也没法推辞,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维持着我们的师徒关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宋小丹的情绪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但不愿意学习,连到现场干活也无精打采。你还不敢说,稍不如意,就乱发脾气。有时还用手中的工具出气,不是用榔头使劲敲打钢轨,就是捡起一块道砟到处乱扔。有好几次,我都严肃地批评了她。她不但不听,反而跟我顶嘴说:“我就这样,你看着办。说实话,我也不想在这里呆了。”气得我瞪大眼睛,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只好唉声叹气,一言不发。
  现在,听了宋小丹母亲的叙述,我才知道,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宋小丹和她的那个对象谈崩了。
  其实,两个人的矛盾是从宋小丹上班后的第二个月就开始了。
  本来宋小丹就对分到沿线小站窝着一肚子火,心中的委屈无处诉说,就想在每次休假时得到男朋友杨晨的安慰和鼓励,可每次见面没说两句,杨晨就催她:“还是想办法调回来吧!这样下去可不行,天天见不上面,连个散步看场电影的机会都没有。”
  “我也着急呀,你不是说托关系找人吗?怎么样了?”宋小丹直言不讳地问。
  “我也让我父亲找了几个人,可都不得力。”杨晨想了会问:“听说你的师傅很有背景,能不能让他帮忙?”
  “这我可没敢说,我一个新工,咋好问人家这事,我也听说了,她爷爷和他父亲从来不给人帮忙,要不他能在沿线这么多年?”
  “那咋办?”
  听天由命吧。”宋小丹悻悻答道。
  自此,宋小丹也曾让父亲找找人,可父亲找了几个同事问了问,都觉得这是一种普遍现象,只有锻炼几年再说。至于杨晨是否也托人找关系,宋小丹就不知道了。不过每次休假,杨晨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工作调动。说得次数多了,宋小丹就没好气地说:“你除了这话就不能说点别的,一句关心话都没有,见面就知道催调动,难道我不想调回来吗?”
  杨晨见姑娘发火了,赶紧赔不是;“我还不是想天天和你在一起吗?”
  “我也想天天和你在一起,但这事只能慢慢来呀!”宋小丹依然生气地嗔怪到。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虽然杨晨没有像以前那么催得紧了,但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有两次宋小丹休假回来,约他出来,他竟以走不开失约。这让宋小丹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这期间,宋小丹又催了父亲几次,让再找找人。可父亲实在没有这个能力,便生气地对她说:“我就一个退休职工,又没有过硬的关系,再说了,如果小伙真的爱你,调回来就这么重要吗?”几句话说得她又把怨恨撒在男朋友身上。
  这就有了一个月前和男朋友分手的决定。
  其实分手,是杨晨早就决定好了的。听宋小丹的母亲说,就在小丹上班后的第二个月,小伙子的心就变了,和同单位的一个姑娘谈上了。那姑娘家庭条件好,父母也是铁路上的,还是单位的中层干部。不管从哪方面比较,条件都要比宋小丹好得多。
  当宋小丹的母亲说完了这一切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难怪宋小丹的情绪一度很不稳定,这要放谁,谁又能稳定呢?一个谈了三年的男朋友,在关键时候抛弃了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伤害。
  我感到了人心的不可揣测。什么山盟海誓,什么永远爱你,什么承诺,全是靠不住的,脆弱的不敢遇到一点点荆棘坎坷。这样的爱情怎么能长久?
  我这样想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我不知道如何抚平宋小丹的创伤,作为师傅的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那天,我不知道在宋小丹家的那顿饭是怎么吃的,她父亲回来后我们都说了些什么,一点都记不清了。我隐约记得宋小丹的父亲是一个言语及少的人,非常普通的退休职工。这样的人,不要说让他去找领导,就是真的找了,也不一定能办成事,何况这是最棘手的调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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