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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怀抱孩子四出通知

作品名称:陆子奇传      作者:张良芳      发布时间:2021-11-23 15:27:57      字数:5325

  1947年4月10号,顾德欢、王起、刘清扬和陆子奇等还在西郊路693号开会研究四明地区的工作。联络站听取了顾德欢传达的上级党指示后,准备第二天也在这里开会。他们仍把西门外693号作为临时的开会和歇脚的地方。因为过去大半年没出过什么事,他们想,现在也不会有什么事吧。这地方敌人不知道。这之前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迹象。
  但是在卧底特务的配合下,事实上西泠桥693号四明特派员机关早已被国民党军统特务盯上了。
  1947年4月10晚上12点光景,有人敲门,陆子奇一听是自己人,开门一看原来是陈爱中。陆子奇问他:“为什么这么迟来?会都已经开好了。”
  陈爱中说:“后面有尾巴,我只能绕弄堂过来,所以迟了。”第二天陈爱中一早就走了。
  到了4月11日早晨,陆子奇很早就起床做饭,送出了台州的政治交通张英之后,就抱着平山到鄮西小学校医处去看病了,因为这两天小平山老是发热。陆子奇就抱着小平山到地下党员王亚文教书的鄮西小学医务室去看病时。医生对陆子奇说,“这孩子患的是疟疾病,要在发病前三小时打针才有效。”当时医生说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早点来吧。所以早上送走张英之后,陆子奇就抱着平山去到鄮西小学医务室给小平山打针。由于10日晚上陈爱中从外面回来,午夜十二点钟还被特务跟踪的教训,她感到这里的联络站可能已被特务发现了,她提高了警惕,作了时时准备被上门查抄的准备。因此她一出门,把重要的文件等物带在身上,有的隐藏到其他地方。
  没有想到,就在她抱着小平山去三里路外的鄮西小学打针时。特务就包围了西郊路693号的联络站。临时代替保姆的陈爱中妻子张芝芳当场被捕。(张英已成了政治交通员这两天去台州了,在家当保姆的是陈爱中妻子)特务问她你是什么人,张芝芳说:“我是保姆。”特务问她:“你的主人到那里去了?”没有应付敌人经验的张芝芳直说:“主人一早抱着孩子到鄮西小学去看病了。”特务们也把她抓了去。敌人闻讯当即派人去包围了鄮西小学。
  幸而这时陆子奇给小平山打好针已经从鄮西小学讨黄包车出来,敌人扑了个空。由于陆子奇平常警惕性较高,早有思想准备,所以尽管一时联络站被敌人查抄了,但并没有抄走什么重要文件。
  但陆子奇当时还不知道特务正在家正家里等着她。她抱着小平山乘坐黄包车到693号巷口,邻居开小店的甲长的妻子见陆子奇来了,立刻喊陆子奇:“乐师母,你家里有许多穿黑衣裳的警察进去了,可能是搜索你家隔壁鸦片鬼吧?”陆子奇听了,惊了一下,说了声:“我知道了,谢谢你关照。”
  她赶快抱着小平山走进甲长家,从甲长家后门走出去。她抱着小平山连奔带跑赶快来到华美医院(现为华慈医院)后门渡口过姚江来到江北,抱着小平山把小平山放到冯老师的同学邬如如的家里。她对邬如如说:“如如,我家出事了,这孩子是冯老师的孩子,你暂时让你妈帮我照顾一下,我要通知别的人不要再到那里去了。”邬如如妈见这个小客人又来了。冯老师曾抱着小平山去过邬如如家里。就高兴地接过抱着照顾着。邬如如曾是鄞县女中的进步学生,在鄞县女中读书时和冯和兰老师一直很要好,她们曾一起到街头积极参加抗日游行,冯老师曾到她家几次来吃过饭,她也知道冯和兰老师和陆子奇的身份。
  陆子奇谢过邬如如妈妈后对邬如如说:“顺便麻烦你给我去通知一下邮电局的钱铭岐,请他转告王起下午不要再来西门外693号了。那里有特务。”邬如如说:“哦,好的。”她把小平山交给她妈妈,立即就到邮电局去找钱铭岐。
  于是陆子奇立即奔到离联络站最近的宁波北戴河美丰袜厂找联络员屠永年,叫他赶快躲一下。可是到了那里,美丰袜厂的工人说屠永年已经出去了。一时就只好告诉那工友说,“如果屠永年回来你告诉他一下,叫他不要到西泠桥去了。她自己有事已经不在家里。”于是掉转身她急急忙忙地跑到唐家漕去找冯老师。
  当她气急吁吁地跑到唐家漕小学,想找到冯老师叫她不要再到西城桥693号去了,家里已经出事了,叫她赶快到钟村或者其他学生或老师家去躲一躲。可是到了宗文小学却见学校已经关了门,她在门外大声叫着“冯老师!冯老师!”没有人答应。她问隔壁的保长张瑞煌母亲:“老人家,你知道不知道冯老师到哪里去了?”那老太太说冯老师已经去城里家里了。陆子奇听了跌足地叫了声“啊……我来晚了……”一时呆在那里,她知道冯老师去到那里就会碰到特务。她这时后悔,如果当时自己先跑到唐家漕来找冯老师,可能还能碰到冯老师。但当时自己想,袜厂最近,先去通知屠永年。没有想到屠永年没有找到,再到唐家漕来,冯老师也找不到了,冯老师已经去了西泠桥。弄得两头不着了,她懊恼极了。
  她想赶快循着后塘河大路追上去找冯老师,但经验告诉她,这么多时间过去了已经追不上了。心里说但愿冯老师没有碰到特务才好。又想到此刻自己也很危险了。此刻特务和警察们可能正在西门口至西泠桥一带四处找她呢,她不敢再上去了。再去在半路上就会碰到在望春和西城布防的特务。她得要迅速离开宁波去外头避一下,到什么地方去安全点?她感到路越远越好。到四明山去?这时候去四明山的各条道路肯定也有特务在侦查了。那只有回上海老家去。但离开宁波去上海要乘轮船非要从宁波江北轮船码头走不可。而且小平山还放在邬如如家里,她再危险也要把小平山带走。若是小平山让特务抓走,那她可太对不起冯老师了,而且这么小的孩子那能禁得起特务们的的惊吓虐待。如果万一孩子出了问题,她这辈子心里都不会安宁,何况她养了小平山半年都感到像她自己孩子一样有感情了,所以她感到不论到什么地方去一定要把小平山带走。
  于是她只得急急地从另一条特务们想不到的西泠桥的北面,沿偏僻的姚江边上走。她一面走一面想:“现在只好再回邬如如家。那里特务还不知道,危险比较小。到了邬如如家再设法带着小平山去上海。”在这一带地方她经常来,地形道路非常熟悉。于是她强打起精神,从唐家漕抄泥泞的田间小路和冷僻的小巷走,再从姚江过渡潜回到江北岸邬如如家中。
  她急急忙忙返回邬如如家里,这时邬如如已经回来。得知邬如如已把693号出事的情况告诉了钱铭岐,见小平山正在邬如如身边玩,安然无恙,如释重负。她抱过小平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邬如如说:“今天真亏你帮了我。“邬如如说:“应该的,我跑一下腿有什么。”
  陆子奇说:“总算事情还没有完全坏到极点。”邬如如见她走得一身大汗,面有饥色,问她有没有吃过东西。
  陆子奇说:“没有。一上午只顾奔来奔去地赶路,肚子饿也忘记了。”
  邬如如说:“现在都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你吃点东西吧”。邬如如匆匆地煮碗鸡蛋面放点红糖给她吃。陆子奇一面自己吃一面又喂小平山吃了一只鸡蛋。小平山吃了那只鸡蛋就摇摇头不要吃了。邬如如说:小平山在我妈的家,中午早已经给他吃过了。我妈给他喂了一碗馄饨和一只包子”。陆子奇点点头说:“如如,真谢谢你了,还要谢谢你妈,要不是你和你妈帮我照顾这孩子,我不知怎么好了”。说着呼噜噜地三下两下把一碗鸡蛋面吃光了。
  此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在宁波多停留一分钟就多一分钟危险,怎么才能尽快摆脱特务的追捕,离开宁波呢?邬如如的家离轮船码头不远,一声响亮的轮船汽笛声使陆子奇想到了每天下午四、五点钟有一班江亚轮可直达上海。这之前她为找上级党组织和刘清扬几次乘江亚轮去过上海,走这条水路已经很熟悉了,可是特务们肯定会在轮船码头等她。她与邬如如商量,“看来特务会在宁波追寻我,我在宁波危险,只有到上海去避一下了。只是恐怕码头也有特务在找我,去轮船码头也危险。再说我没有提前买过船恐怕想乘也乘不上。你看我怎么好呢?”
  邬如如有事没事常到轮船码头哥哥地方去玩,有时也替亲戚买张好票,对轮船码头内部的情况十分熟悉,邬如如说,“乘轮船没问题的,我大哥是上海招商局轮船公司驻宁波港的管事先生。我去叫我哥哥想想办法。我带你去。”陆子奇听了眼睛一亮。忙抱着孩子就想跟如如走。
  邬如如见陆子奇穿一件旧夹袄太寒酸,感到会让特务怀疑,脱下她自己穿的一件花旗袍让陆子奇穿上,说:“乘轮船抱着孩子去看外婆要穿得像样一点。”陆子奇感激地对邬如如说声谢谢,就脱下旧夹袄换上邬如如那件花旗袍。邬如如又看她穿着泥污的布鞋,与穿花旗袍不相称还把自己的一双皮鞋给陆子奇穿上,陆子奇惭愧地说:“这怎么好意思?”邬如如说:“别说这些了。我们快走吧!”于是邬如如就带着抱着小平山的陆子奇来到轮船码头专供工作人员和水手出入的边门,叫船警通报“叫我大哥出来一下,我有急事找他。”
  邬大哥出来问妹妹有什么急事找他?邬如如叫大哥在内部买一张好一点的船票,是她要好的同学要去上海。邬大哥说这好办,他对抱着小孩子的陆子奇客气地点一下头说:“你随我来。”他就把陆子奇和小平山从边门径直带上“江亚”轮,过了第一道关。
  当陆子奇跟着邬如如的哥哥上船时,她看见引桥上跳板两旁警察和特务虎视眈眈地如临大敌似的,正在紧张地检查上船的每个旅客,穿便衣的特务和穿黑制服的警察,一个个盘查着旅客:“从那里来,到上海去干什么?”等查查问问。这很明显,这些特务和警察是查找今天从西城桥出逃的共党分子的。陆子奇在他们身边小道经过,不由的心跳起来,幸而刚才邬如如给她换了一件花旗袍穿上了一双皮鞋打扮得很摩登的样子,手上抱着小平山掩护着她,看去就像个有钱人家的阔太太。最重要的是有穿雪白的船员制服戴着船员大盖帽的邬如如的哥哥领着她,在经过警察旁边时,邬如如哥哥主动对警察和特务们说一声,“老宗,这是我的亲戚。”警察见是穿着船员制服的工作人员,对他客气地点了一下。又见船员亲戚是穿着花旗袍抱着孩子的一个年轻妇女,觉得不可能是共产党,就让她顺利地进了舱。而且乘的是上等舱,邬如如的哥哥亲自为陆子奇“母子”俩补办了一张二等舱的船票。
  邬如如哥哥把陆子奇和孩子安顿好后,还嘱咐正在当班的船员要照顾好这对“母子”俩,说这是我的亲戚,便匆匆下了船。
  随着汽笛的一声长鸣,轮船解开缆绳,庞大的江亚轮就缓缓地离开了码头,轮机达达达地响着沿着甬江向着镇海口缓慢地驶去。这时,陆子奇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随着轮机达达声的加快,一会轮船过了招宝山开出了镇海关,海水哗哗地响,轮船呜呜地加快了航速乘风破浪向着去上海的东海大洋前进。陆子奇坐在舒适的二等仓里怀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小平山,脑子里却还在想孩子的妈妈冯老师。“冯老师现在不知在什么地方,但愿她去西泠桥没有碰到特务才好。”
  陆子奇带着小平山乘船在海上颠簸了一整夜后第二天一早抵达上海十六浦码头,乘着三轮车来到复兴路(原济南路304号)哥哥家里已经是出事后的第二天上午了。
  第二天她在哥哥买来的一张上海的《大公报》上看到消息:“1947年4月12日,破获共匪在宁波的两处据点,抓获共匪嫌疑犯七人,其中一个叫乐菊仙的女疑犯在逃未获。”乐菊仙就是陆子奇化名,得知敌人果然在追捕她。她庆幸及时逃脱了敌人的魔掌。但是她心中依旧很沉重,那七人是不是包括冯老师和陈爱中、吴家安三个在内?看来多数是他们,他们已经被特务抓走了?落入敌人之手,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国民党反动派会用酷刑审讯他们,特务们会用老虎凳、辣椒水、皮鞭、铬铁等各种刑具逼供他们,冯老师!陈爱中!还有吴家安!我亲爱的战友们!你们要受苦了!……她的眼泪扑索索地流下来……想起她和他们几年来一起斗争的艰岁月,步步惊险,但总算没有让敌人抓获,如今他们真的落在敌人的监狱里,将受敌人的残酷的拷打和心灵的折磨,心里难过极了,“我以后还能见到你们嘛?他们还能出来吗……”她不敢再想下去,又好像万千头绪无法理清,心里像压上一块磨盘似地沉重地得透不过气来。
  她躲在上海家里复兴路304号家里一步也不敢出来。到上海后由于一路颠簸,小平山本来就发着烧,又跟着她在外面急急地奔波,再加上路途舟车劳顿,病得更重了,到上海后又发起烧来。陆子奇叫哥哥踏着三轮车叫她母亲带去到医院去看了一下,拿点药来喂他,这孩子才慢慢地好转起来。
  这次联络站出事,她没有被捕,是因为恰逢小平山患虐疾那天正发烧,特务来站里搜查时,她正抱着小平山到鄮西小学医务室室去打针,是小平山救了她。因此她也对小平山真正像自己亲生的孩子那样宝贵和亲切起来。别看小平山平常总是那样咿咿呀呀哭哭啼啼倚赖着姆妈的一个幼小孩子,没有想到在临危的时刻这幼小的孩子竟会救“姆妈”!小平山早不生病晚不生病仿佛知道那几天联络站会出事似的,偏在出事的前夜发起烧来。让她在特务来抓她的那一天,抱着他到鄮西小学医务室去打针,使“姆妈”和他自己都躲过了这一劫。不管是偶然或是冥冥中有什么神道使然,她都要感谢小平山。所以她现在在家里更加悉心地守护着小平山,这是个上天派来救她的可爱的小天使!她感到当年她向冯老师把小平山借来是借对了,有了小平山平常为家里掩饰了许多事情,这次还救了她一命。没有小平山这次她也和冯老师一样被故人抓走了。小平山真是这个假家庭的灵魂。
  自己和小平山虽然躲过了一却,可是想着被捕的战友们她又愁闷焦急起来。想着冯和兰、陈爱中和吴家安他们。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但愿他们没有被捕。心里虽然想到那被捕的七人,多数是陈爱中和冯老师吴家安他们了。但她又侥幸地想,愿被捕的七人中最好没有冯老师和陈爱中和吴家安。她甚至还幻想,他们也像她那天那样,阴差阳错在外面没有被特务抓走。抓去的一些其他工作人员,他们也躲过了这一劫。他们不能被捕呀,山里领导还等着他们去打游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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