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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0

作品名称:七月流火      作者:雷耀常      发布时间:2021-11-19 08:22:56      字数:6350

  39、
  选镇长之前,阴柴木约见落魄如病鸡的哈密瓜。哈密瓜垂头丧气地说:“阴主席,你就是肇神呀,我落得这样凄惨下场,还来看我的笑话。”
  阴柴木在电话里说:“我来给你送富贵,哪是来看笑话呢?你要拒绝这趟‘生辰纲’般的富贵,我只有去寻找别的好汉。”
  哈密瓜的落魄,并不是因为金香玉离去,而是因为银行贷款催收、民间债务纠纷,算去算来至少有3000万元的缺口。开始他很有钱,十几年前银行存款超过2000万元,在整个县城用货币排列富豪榜,也在前五名。这就印证了古人的话“天高不如人心高,地大不如人心大”,高得蛤蟆想娶嫦娥,大得巴蛇想吞巨象。
  他利用国家扶持政策,用银行存款和百货公司大楼作抵押贷款5000万元,进行生态农业开发,种植的包包菜、大萝卜、四季豆、西红柿全部滞销,老本钱都没有捞回来;接着转向饲养生猪万余头,因为预防技术跟不上,猪瘟一泼连着一泼,死亡5000多头,贱卖5000多头,血本亏得一塌糊涂。哈密瓜抱着农药瓶子跪在阿依水边绝命高呼:“老天爷呀,你要我死还是要我活,发一句明白话呀!”被打太极健身的李谷二看见解救了他,劝说了他,也鼓励了他。
  他又顺应时代潮流,走出以力找钱的原始时代和以物找钱的低级资本市场时代,而是飞跃到以钱找钱的高级货币资本时代,高息聚集民间资本开设“哈密瓜小额贷款公司”,靠社会融资还清了银行利息和其他债务,借助生态旅游热浪、民宿休闲大潮,意气风发地拟定了《阿依镇小产权房开发总体规划》,计划建房25万套(栋),利润10亿元。可是,欧阳九红断了他的发财梦、富贵路,贷款公司持股者纷纷上门讨要本金利息,逼迫他老鼠一样四处躲藏,卧底一样伪装出门……
  哈密瓜急忙说:“我来我来,我一定来。阴主席,我们在城南的廪君庙会面行不?”
  据说,廪君是巴人始祖,死后魂化白虎;巴人是土家先祖,所以土家自称巴人,也称毕兹卡,建庙祭拜廪君、画像敬畏白虎。阴柴木说:“那里人多眼杂、吵闹不休,是谈论机密的场所吗?”
  哈密瓜建议说:“去官山公园,树木成林、花卉遍地,便于我们隐藏谈论机密。”
  官山公园在县政府后面,因溜圆秀美的官山而得名。应该说早在汉代,这里就修建了官道、建立了官亭,提供朝廷往来官员、信使歇脚喂马;唐代设立巴丘里,管辖东西南北13亭;宋代因为人口密度增大,商贸开始繁荣,设立巴丘县。有了县衙就得理事,就得引导百姓生产生活,像寇准在巴东县一样“劝农劝耕,藏弓烧畲”;就得管理百姓病苦老死,保护开垦耕地,寻找三尺黄土安葬安息。所以,县衙把后山征收过来作为官山,专供百姓安葬死者的山坡。现在被县人民政府征收,迁出霸占土地千余年的死人坟墓,建设了生态环保的百姓游乐公园。阴柴木讽刺说:“公园里人来人往,百姓穿梭,哪里不见几个熟人呢?上班时间闲逛公园,被纪委监委逮到,不是自找苦头吗?”
  哈密瓜着急地问:“这里不行,那里也不行,未必我们去幺姨妹裤裆谈论机密吗?”
  阴柴木悄声说:“洗脚城。”
  哈密瓜反问他:“我的洗脚城早关闭,你也知道,现在哪里找洗脚城?”
  哈密瓜的洗脚城多年前就关闭了,因为两个顾客为争夺洗脚妹大打出手,致使其中一人死亡,一人重伤住院然后逮捕入狱。哈密瓜也没有趖到边边,赔偿50万元,罚款10万元,免除刑事责任……阴柴木气愤地说:“你是喝了幺姨妹的洗脚水,还是喝了先人的亡魂汤呢,一点灵性都没有?你没有洗脚城,人家也没有吗?”
  哈密瓜忽然说:“你是国家公职人员,又是人大主席,幺姨妹洗脚城敢去吗?”
  阴柴木神秘地笑着说:“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的地方。灯下黑的原理不懂吗?”
  哈密瓜在电话里说:“那就去幺姨妹洗脚城,我立马预约安排。”
  幺姨妹洗脚城在一个隐秘的深巷里,虽然规模不很大,限量接待客人,但是环境雅洁、服务周到、项目链接、花样翻新,洗脚妹天下一流。先说项目链接,除了洗脚外,还可以刷牙、掏耳、捶背、扭腰、按摩、针灸、灯火,甚至可以洗臀、洗阴、洗乳、洗胯、洗胃、洗肠子等等,只要你愿意,什么项目都可以体验;只要你出钱,什么时间都可以玩耍。再说花样百出、翻新无穷,可以顾客自洗、服务员侍洗、双双互洗、男女混合洗,可以蒸浴洗、淋浴洗、烤浴洗、冰浴洗、桃花浴洗、芳草浴洗,可以泰式洗、韩式洗、美式洗、伊拉克洗、俄罗斯洗、西班牙洗,可以手洗、脚洗、刷子洗、鳝鱼洗、金鱼洗、猫狗舔洗甚至捶打、抓挠、弹线、鞭打、绳索捆绑暴力洗;洗脚水可以是白水、药水、酒水、黄连水、酸菜水、苦瓜水,还可以是糯米汤、苞谷汤、莼菜汤、蛇肉汤、狗肉汤、蒜薹汤等等。
  再说洗脚妹,年龄一律30岁以下、身高160厘米以上、体重50公斤左右,瓜子脸、樱桃嘴、双眼皮、大蒜鼻、糯米牙、修长指,无口臭、无狐臭、无尿臭、无脚气、无疮疤。最后说礼遇,除了把顾客牵手领到床上、牵手送出门外,水果尽吃、糕点尽吃、瓜子尽吃、香烟尽抽、茶水尽喝、白酒啤酒尽够,早上有点心,中午有盒饭,晚上有夜宵,每次只接待30人,多半个人也不行。所以,要想去幺姨妹洗脚城洗脚,不提前预约安排,根本排不上轮子,13辈人也洗不成脚。
  阴柴木压着礼帽、竖着衣领、戴着墨镜,在幺姨妹洗脚城的小巷到处寻找,竟然不见哈密瓜的身影,气得大骂哈密瓜十八代祖宗,连洗脚这样的小事都落不到板,还能搞大型工程项目吗?忽然,一个花枝招展滚肥如水缸的女人舞着花布围巾出来,阴柴木上前低声问:“幺姨妹,刚才有姐夫哥哥预定房间吗?”
  肥滚的幺姨妹满脸脂粉如同涂抹干石灰的老石墙,一张翻沿大嘴鲜红如腐烂的西红柿,公鸭踩雄一样的嗓子说:“姐夫哥哥,跟幺姨妹来吧。”
  幺姨妹洗脚城服务有规矩,只洗男人脚,不洗女人脚;只洗成年脚,不洗未成年脚。还有语言规矩,不喊服务员,不喊幺妹儿,也不喊大姐,更不喊小姐,一律呼喊幺姨妹;顾客也一样,不能喊老板、同志、领导、兄弟、大表叔、小表哥,无论年龄大小,一律喊姐夫哥哥,因为幺姨妹是各人的,姐夫哥哥也是各人的,好说话、好逗耍、好开玩笑制造浪漫气氛。阴柴木机警地跟进2188号房间,见两张床前摆着两盆热气腾腾的莼菜汤,并不见哈密瓜和洗脚的幺姨妹,疑窦陡生地问:“预定房间的姐夫哥哥呢?”
  肥滚的幺姨妹一把扯去伪装回转身来娇滴滴地说:“姐夫哥哥在这里呀。”
  阴柴木惊讶地说:“哈总,怎么打扮成这个模样呢?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魔鬼更不像魔鬼,跳的哪门子歌舞?”
  哈密瓜脱去花布大裙、擦去脸上脂粉嘴上口红说:“你不是一样吗?一身古怪打扮,像国民党的暗探,哪个野舅子认得出来?”
  阴柴木四处打望问:“幺姨妹呢?”
  哈密瓜诡秘地笑着说:“都打发走了,没得呼叫不得进来。”
  两张床铺之间放着一张长凳子,凳子上摆放着两杯玻璃毛尖茶、两包软中华香烟、一篮乌亮葡萄、一篮青皮李子。阴柴木躺在床铺上,弹出一支香烟问:“怎么落魄得要化妆才敢出门了?”
  哈密瓜沮丧到极点地说:“主席不来救我,只剩下奈何桥上的死路一条,哪敢出门招摇呢?”
  阴柴木抽着香烟说:“给我50万元,保证给你一条阳光大道。”
  哈密瓜翻身爬起来说:“我穷得连短裤都没有穿了,出门进门空挡,哪里找50万元?”
  阴柴木胸有成竹地说:“给我50万元,还你5000万元,甚至五个亿都行。”
  哈密瓜躺在床铺上讥讽说:“开办印刷厂,印制钞票吗?”
  阴柴木平静如水地说:“我需要经费竞选镇长,掌握全镇的项目建设大权。你是知道的,金香玉指望不了,只能指望我。三四十个建设项目,总投资三五十甚至上百亿元,我保证你中标五六个,比你那‘三违’建筑的小产权开发,保险太平得多、利润来得多呀。”
  哈密瓜躺在床铺上一动不动地说:“金香玉是组织早就定下的镇长,你胳膊扭得过大腿竞选得了镇长吗?”
  阴柴木不苟言笑地说:“天下之事都在人为,而不在人不为。中国工农红军用胜利者的话说叫万里长征、战略转移,用失败者的话说叫一路溃败、狼狈逃窜,不是也突破了国民党的铁壁封锁,最后取得了胜利吗?因为有人为,有人坚挺力为。”
  哈密瓜翻过身来兴趣浓烈地问:“政府投资项目,得走公开招投标程序,你怎么保证我中标五六个大型项目?”
  阴柴木笑着说:“汤圆是捏拢的,女人是逗拢的,事情是忽悠拢的。几十年来,难道你没有做过围标串标的事吗?”
  
  40、
  春节将至、祥和处处,亲人团聚、年香家家,可是司机库竟然跑到北京上访。金香玉气愤地说:“维稳工作不是人做的,是狗做的、牛做的,巷子里小姐做的。日夜防盗防抢防上访,到头来还是没有防住。”
  欧阳九红安慰说:“世上最难做的是人的工作,因为不同的人思想不同、诉求不同,所以得有耐心,得讲智慧。”
  金香玉弯着脸儿说:“司机库到了冬天蜜蜂休眠时,没得事情做,就去省城、京城上访。刚刚把他从京城接回来,又跑去了,说都说不听、拦也拦不住。书记,你说我们怎么办?”
  欧阳九红问:“他的低保解决没有?”
  金香玉瘪嘴说:“不要低保。他说养蜜蜂的钱用不完,拿来也是给老鼠巴窝、毒蛇塞孔。”
  欧阳九红又问:“他的易迁房呢?”
  金香玉气得鼻子喷出两股白气说:“也不要。他说孤身一人、子嗣尚无,地当床、天做帐,死了长眠青纱岗。”
  欧阳九红一直想去调研司机库,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没有找到他一直上访的根源。欧阳九红仔细询问:“他上访的诉求是什么?”
  金香玉说:“恢复起义军人名分。”
  司机库并不是阿依人。据牛网刺大爷多方面考证,他是四川人,三次被王保长抓壮丁三次逃脱。八年抗战时期,四川累计征兵350万人,伤亡60万人,乡村几乎不见青壮男丁。但是,国民党和共产党的徐蚌会战打响,乡长保长们带着乡丁保丁到处抓兵,试图弥补司令官黄维紧缺兵员,阻挡刘邓大军合围。王保长带着保丁第一次抓兵时,司机库只有14岁,不仅年龄小,而且个子也不高,正给地主放牛。司机库一行3000多人被押解上船,面对茫茫长江想跑都没有办法。在九江刚刚上岸,传来消息说国民党已经战败,司令官黄维被共产党活捉,毫无作战经验的兵丁顿时混乱起来,大多趁机逃离。司机库一路逃回家,父亲却病逝,正在安慰多苦多难的母亲,王保长带着保丁又来了,说鄂西战役打响,只要你愿意去宋希濂司令官那里当兵,在黄维司令官那里做逃兵的事就算了。司机库还没有反应过来,几个保丁扑上前把他五花大绑押走了,丢下老母亲倒地号啕大哭。司机库一行2000多人,走长江刚刚在宜昌上岸,据说宋希濂司令官战败逃亡西昌,混乱中又一次成功逃脱,一路讨米回家。可是,母亲已经去世,茅屋早就倒塌。
  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王保长又带保丁来了。司机库主动上前说,这回不用捆绑,我自愿当兵。司机库被押解到罗广文司令官属下当了一名火头兵,可是前方时刻传来大军被共产党打败的消息,恩施丢失、万州丢失、大庸丢失、黔江丢失、涪陵丢失,最后重庆也丢失,让他日夜不安、噩梦不醒。趁买菜机会,他脱掉军装再一次成功逃脱,却不敢回老家,逃到阿依镇的青龙山上,装聋作哑、独自鳏居,养蜂为生、以雀为伴,就是欧阳穷生率大军解放了阿依镇,请也不下山。问他来源支支吾吾,给他成分嘻笑不语,糊弄得阿依人一头雾水,不知道他的过去未来。直到1956年秋天遇见水妙韵,他才开始选择性说话。
  但是2012年11月以后,他竟然活跃起来,往来穿梭于大陆、香港、台湾各地,要求恢复起义军人名分。他说自己是罗广文108军兵,罗广文在成都郫县起义,他也就跟着起义,只是先走了半步……
  欧阳九红不明白地说:“一个耄耋老人,不要待遇,不要钱财,要个名分做什么?罗广文108军早就不存在,年老的、年少的和不意愿的,当时发路费、开路条回家了,少部分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21军。从那时算起来,他现今也是80多岁,同军战友大多不健在,哪去找军籍名册、证人证言呢?”
  金香玉怒气难消地说:“我也是这样说的,甘民生正牌红军、县委书记,什么都可以查证,还辞职回家当农民呀。可是,他就是不听劝说,非得把这个名分弄到手不可,不然死不瞑目。”
  欧阳九红吩咐说:“你在家和阴镇长值班,我去北京接人回来。”
  金香玉咬着嘴唇半晌才说:“马上要过年了,一家人等着你回去团聚。为了我的工作,你只身去北京,我心里十分难受呀。只是呢,我的能力太差,无法完成天下第一难的维稳工作,惭愧呀,书记。”
  欧阳九红批评说:“什么你的工作,我的工作呢?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党的工作、人民的工作,谁做都一样。”
  金香玉忽然抬头说:“这几天哈密瓜在阿依镇窜来窜去,我有些担心呀。”
  欧阳九红惊讶地问:“你们不是离婚了吗,又来骚扰?要是再胡来,我叫派出所童稚谣把他抓了。”
  金香玉感激地打望他一眼说:“骚扰倒是没有,好像在踏勘一些工地。难道他也想来阿依镇投标吗?”
  欧阳九红说:“不要管他,也不要惹他。阿依镇几十个建设项目,一律敞开招标,只要有建筑资质、建设实力、建设信誉,我们都欢迎来公平、公正、平开竞争。你也去忙吧,要过年放假了,做的事情还很多。我去拜望一下牛网刺大爷,然后启程去北京接人。”
  金香玉噙着泪水说:“早点回来呀,欧阳书记。”
  牛网刺正在家里拉二胡解闷,抽签算八字的事情,早就没做了。一是欧阳九红多次找他谈过话,交流过情感,批判过封建迷信思想,并表态民族文化广场建成后,组建一个残疾人艺术团,让他和小豆芽主持经营,填补生活用度不足;二是福利院建成后,让他们搬去居住,解决吃住医问题;三是全镇到处是大型项目招投标和开工准备,机器穿梭、人员往来,灰尘弥天、泥土洒地,谁来找你抽签算八字?欧阳九红径直走到牛网刺面前,习惯性地一句话不说地站着,一言不发地听着,让优美的琴声在有些冰凉的天空,缓缓流淌、眷眷爬行。
  牛网刺停下手说:“今天的琴声似乎比过去拉得舒心一些。”
  欧阳九红笑着说:“是呀,大爷。要过年了,家家团聚、户户年香,大人数钱、小孩新装,谁不舒心呢?”
  牛网刺把二胡摆在一旁说:“司机库这个老疙瘩就不让人舒心呀。”
  欧阳九红挨他坐下说:“我是专程来向爷爷讨教司机库的,为什么老是到京城、省城上访。”
  牛网刺指着胸口说:“这里的疙瘩没有解开嘛。”
  欧阳九红不解地问:“几十年过去了,隐居求生、平安无事,为什么忽然长出一个疙瘩?”
  牛网刺笑笑说:“鱼老成精,树老成神,人老成怪。怪就是魔,就是心结,就是永远解不开的心里疙瘩。照理说来,司机库算不上坏人,成不了阶级敌人。欧阳穷生和欧阳尊丐挨批斗的时候,他没有参与一次,也没有观望一次。批斗大会开完了,被押回青龙山,司机库总是把他们扶进牛棚,默默无语地端来蜂糖勾兑的山泉水和解除疲劳的洗脚水。欧阳穷生摔死后,欧阳尊丐整天龟缩在牛棚,茶不思、饭不吃,泪流不止、惊慌失措,司机库总是赤着一双脚板、披着一件破衣,坐在牛棚前陪着望着‘嘿嘿’傻笑。可是,有一天他转身打水的时候,欧阳尊丐竟然用裤腰带吊死,痛心得他在青龙山上野狼一样,悲苦呼叫三天三夜。”
  欧阳九红私自发想,祖爷和爷爷都死在脚下这片土地,死在阿依人残忍的手里,无法让人释怀呀。在那个年代,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岁月,不知道有多少人冤屈死亡呀。国家主席、开国元勋尚且不保,何况普通干部、底层百姓呢?他不敢卒想,也不应该卒想,因为组织早有结论,并给受害者无尽安慰、肇事者严厉惩戒,必须一切向前看、向未来看、向党的事业人民的幸福看。欧阳九红泪花闪烁地说:“大爷,我知道怎样做了,一定把他老人接回来,解开心中疙瘩。”
  牛网刺笑着说:“其实人越老越在意自己的名分,越老越在乎自己的坦荡,没人愿意把秘密带进坟墓,更没人愿意死后让他人唾骂和误解。古人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是这个道理,也是人类追求的最后境界。”
  欧阳九红点头说:“谢谢大爷教诲,九红记住了。大爷家的年货准备好了吗?”
  牛网刺欢喜地说:“三十年前天天盼过年,敞开肚皮吃饱饭;三十年后天天像过年,只想养生吃粗茶淡饭。现今政府早把大米、面条、猪肉、食用油送来了,整天吃得嘴角油腻腻、肚皮胀鼓鼓,不是小康,胜过小康。”
  欧阳九红塞给他500元钱说:“大爷,新年快乐。我走了,北京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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