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9一19王顺家里，夜，内。
　　【新年经直走近玉顺家门口，在门上拍了几下】。
　　新年:玉顺，玉顺，睡了没？
　　玉顺:谁呀？
　　新年:你打开门。
　　玉顺:(玉顺打开门一看是新年，有些诧异)有啥事？
　　新年:叫你去喝酒哩。
　　玉顺:去谁家里？
　　新年:去春营家里。
　　玉顺:恐怕不单单是喝酒吧？
　　新年:其它的不知道。
　　玉顺:都有谁在场。
　　新年:新旺、明安、青峰和二楞。
　　玉顺:有二楞在那里，我不去。
　　新年:怎么了？
　　玉顺:前几天俺俩打架你不知道吗？
　　新年:那有啥？
　　玉顺:可把我气坏了，到现在我还生气哩。
　　新年:你生啥气？二楞都不生气，还是他让我来叫你的。
　　玉顺:（迟疑一下），不会吧？
　　新年:真的，我不骗你，我骗你是王八蛋！走吧，快穿上衣服。
　　玉顺:我觉得不好意思，(边穿衣服边说话)。
　　新年:快走吧，他们几个就等你哩。
　　【两人踏着夜色朝春营家走去】。
　　
　　9一20春营堂屋里，夜，内。
　　【众人看见新年和玉顺两人进来忙打招呼，二楞从兜里掏出香烟给每人递一根】。
　　二楞:我先说几句，今晚是支书新旺请客，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咱痛痛快快地喝，喝他个一醉方休，难得拔他一回毛。哎，我忘问了，请我们几个有啥用意？是不是卖公粮的事？
　　新旺:不是。
　　二楞:肯定是鸿门宴。
　　新旺:更不是。
　　二楞:黄鼠狼给鸡拜年一一没安好心吧。
　　新旺:你想哪去了？
　　二楞:无事不求人，求人必有事。
　　新旺:我首先声明一点，今晚喝酒不谈公事，只是叙旧、聊天，大家有话尽情地说，有量畅开地喝。大家都端起杯，来，碰一下，(新旺把杯子举在空中，众人把杯子都聚拢到一起，然后众人一饮而尽)。
　　二楞:好酒!(竖起大姆指)，甘冽清香，后味绵长。
　　明安:不愧是卖酒的，广告词记得很清。
　　新旺:咱也别都端着就喝，人有高低，量有大小，咱们随意喝。大家既然坐在一起就不是外人，不要拘束，划拳、喊口令、猜大压小都行，自由结合。
　　明安:咱俩划拳吧，咱俩还没有正儿八经地划过拳。
　　二楞:划就划，早都没有吆喝过了，来，开始，俩、俩、爷俩好。
　　明安:(与二楞同时发声，)俩、俩、弟兄好。
　　二楞:我打你个龟孙哩，该叫爷不叫爷，咱俩是弟兄吗？谁叫谁个爷？
　　明安:喝酒有规矩，酒席不论辈。
　　二楞:谁兴的球规矩。
　　新年:你俩别打嘴官司了，快划拳，谁输谁喝，开始。
　　二楞:爷俩好，爷俩好，再好好，正式开始，五魁手哇、六大顺呀、八仙过海、九九归一、满十全呀。
　　明安:爷俩好，爷俩好，再好好，正式开始，十，四，四，十。
　　【二楞虽然经常喝酒也经常划拳，也算久经沙场，但在明安面前应是小巫见大巫。明安脑瓜子聪明，反应极为灵敏，明安喊的四和十不分，两只眼紧盯着二楞的手指头，而自己的手指头总是慢半拍伸出来。所以二楞输的多而赢的少】。
　　明安:喝吧，连输三个酒，够你喝的。
　　二楞:我不服，再来三个酒，(用手抹了一下嘴)。
　　新旺:二楞，你歇一会儿，让别人来几个(说着给二楞递上一根烟)。
　　【新旺给明安递了个眼色，两人便走出屋子】。
　　
　　10一1春营的院子里，夜，外。
　　【新旺递给明安一颗香烟，两人点燃后抽起来。】
　　新旺:我看二楞没少喝。
　　明安:差不多有半斤了。
　　新旺:可别让他喝了。
　　明安:这时候谁能挡住不让他喝。
　　新旺:他再喝就醉了，一醉就该摔盆打碗，日爹骂娘了。想想办法，你的孬点子多。
　　明安:(略微思索了一下，朝脑袋上一拍)有办法了。
　　新旺:啥办法？
　　明安:刚才的空酒瓶，我去厨房灌些凉水，让二楞专喝那一瓶。
　　新旺:孬点子真不少，聪明！走吧，咱进去吧。
　　
　　10一2堂屋里，夜，内。
　　【新旺和明安两人刚落坐，二楞就讥讽起来。】
　　二楞:我以为你俩开溜了。
　　明安:你也太小看俺俩了吧，俺俩再没酒量也不至于几杯酒就撂倒了。新旺爷当支书多年，大大小小的酒席没少吃过，什么样的酒没喝过？什么样的人没接触过？就人家说的老话，新旺爷喝的酒比你喝的汤都多。
　　二楞:吃的酒席都是别人请客，喝的酒都是别人送的礼，反正他自己不打钱。
　　兴旺:(新旺知道二楞的脾气，也不跟他计较，只是嘿嘿地笑两声)你这张嘴真够损的。
　　二楞:明安，咱爷俩再来几个酒，刚才输了三个，我很不服气。
　　新旺:明安等会儿跟春营来几个，让他先歇会儿，咱俩来几个酒。
　　二楞:好哇，来划拳还是其它。
　　新旺:来啥都行。
　　二楞:猜有和没有，行不行？
　　新旺:可以呀，咱十八般武艺样样皆通。
　　二楞:吹牛，(掏出一根香烟把过滤嘴折断，递给新旺)。
　　新旺:(接过来握在手心里，)猜吧。
　　二楞:有了你喝。
　　新旺:那要没有呢？
　　二楞:废话，没有了我喝。
　　新旺:自己看吧，(把手张开，手心里空空如也)。
　　二楞:没话讲，(端起酒杯一仰而尽，新年赶紧拿瓶子倒酒，被新旺拦住。)
　　新旺:让明安倒酒，明安，别装迷糊，给二楞倒满。
　　明安:好哩，俺二楞爷海量啊。
　　二楞:哪里，哪里，(二楞满脸通红，一副得意的样子)。
　　新旺:看这回咋样？(把过滤嘴捧在手心里晃动几下，右手伸出来让二楞看)。
　　二楞:上次是有了你喝，这次是有了我喝。
　　新旺:你真有福气。(把手展开，过滤嘴躺在手掌心)。
　　二楞:不亏，这是自已挣的。(端住咕咚咕咚喝下去。)
　　【二楞喝罢酒，用手抺了一下嘴角，并未觉察酒有异样。新旺朝明安挤挤眼，明安会心一笑】。
　　新旺:(新旺右手在左手心里抓了一下，然后紧握右手，手背向上，伸出来让二楞猜)。
　　二楞:(不慌不忙用手抓住新旺的手，思忖了片刻。)有了你喝。
　　新旺:(这次手心里真有，新旺正想法把过滤嘴扔掉)再说一遍。
　　二楞:有了你喝。
　　新旺:还改嘴不改？
　　二楞:不改，亮出来吧。
　　新旺:好的，(新旺边说边松开指头，过滤嘴从指缝中露在地下，然后一翻手再展开，手心里是空的)喝吧。
　　二楞:我操，又输了，连喝仨酒了，今天运气不好。
　　新旺:你不行，差远哩。
　　二楞:我就不信，再来六个酒。
　　新旺:别光咱们干，让人家也玩会儿，咱歇会儿，抽根烟，喝个茶水。
　　
　　10一3院子里，夜，外。
　　【新旺、明安、和二楞坐在院子里小桌旁。】
　　新旺:今晚喝的怎么样？
　　二楞:喝的痛快，好长时间没这么开心过了。
　　新旺:酒的味道怎么样？
　　二楞:可以呀，好酒味道中性，不上头。
　　明安:(会心地笑笑)，比你卖的酒强吧？
　　二楞:当然强啦，我卖的是低档酒，味道怪辣。
　　明安:一会儿进屋再喝两杯。
　　二楞:不敢喝了，现在头有些晕乎乎的。
　　
　　10一4堂屋里，夜，内。
　　玉顺:青峰，他们三个也划拳了，也没少喝。来咱俩也别闲着，给大家助助兴。咱俩也比划比划吧。
　　青峰:恭敬不如从命，怎么比划？
　　玉顺:划拳。
　　青峰:好，来吧，咱俩平辈，弟兄好，弟兄好，开始啦，一口红呀，两乳峰呀，三点式呀，四条腿呀，七仙女呀。
　　新年:俺青峰叔是个“骚胡蛋”呀，你看你叫的是啥？
　　青峰:别管叫的啥？赢了不喝酒才是真本事。
　　新年:没少往鸡窝里钻，叫的文明点。
　　玉顺:三角形呀，四条边呀，五角星呀，六国论呀，七七卢沟桥呀，八女来投江呀。
　　新年:你看看，当老师的喊的就是有学问，平面几何、人文历史、名人典故方方面面都涉及到了，真是天壤之别呀。
　　【两人旗鼓相当，你来我往，不分上下，每人各喝三杯酒】。
　　
　　10一5院子里，夜，外。
　　新旺:二楞，喝的差不多了吧。
　　二楞:没事，早哩，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
　　明安:二楞爷的酒量练出来了，刚才一喝我看出来了，喝一斤没事。
　　二楞:不行，不行，喝七、八两没问题。
　　新旺:吹开啦!
　　二楞:吹？不信还是不服？哼，咱到屋里再比试一下，看谁喝趴下。
　　
　　10一6堂屋里，夜，内。
　　【三人回到座位上重新坐下。】
　　新年:俺四个人这一阵没少喝，您仨出去这么长时间了，也该表演表演了。
　　二楞:明安，咱俩再比划几下，给他们看看，咱也不是吃素的。
　　明安:咱俩也别比划也行，我输了我喝，你输我不让你喝。咱玩个游戏，你按着我的指令去做就行。
　　二楞:玩啥游戏？
　　明安:一会你就知道了，春营，跟我一起去厨房。
　　
　　10一7厨房里，夜，内。
　　春营:玩啥游戏哩？
　　明安:你先别问，等会你就知道了。你家的细磁碗还有没有？
　　春营:有是有，就是好久没用过，一直在案板下边堆放着灰尘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