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富贵而不还乡，如衣锦夜行

　　大山大吃一惊，郝老师是他的学习生涯中对他最好的恩师。虽然也遇到过一些或势利或不负责任的老师，但郝老师让他坚信，老师是灵魂的工程师，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
　　郝老师算不上一个多么伟大的老师，没有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二，没有培养出高级领导人和诺贝尔奖获得者。但她成熟而不世故，正直而不狷介。与人为善，却仍然保持着一份坚守。用自己的人格诠释了教师的风骨。
　　她也不是一个完美的老师，甚至有一些缺点。
　　比如她对学习好的学生有一些溺爱，对学习差的学生比较严厉。
　　比如她会没收大山的课外书，但却私下里又还给他。
　　但她对教育事业的真诚，对学生发自内心的关怀和热爱，让他在最艰难的日子里，感受到温暖和力量。这个世界虽然有很多冷酷和不公，但还是值得热爱。
　　大学毕业后，去看过她几次，老师每次都鼓励他说：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有出息的。
　　可是几年下来，他混得越来越惨，除了过年过节发个短信，不好意思再上门去探望老师了。
　　
　　项目谈判很顺利，公司和市里达成了项目落地和投资协议。大山也出了不少力，为当地说了一些好话。市领导和张主任对他也极尽笼络和感谢，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刘总一行返回公司，让他自己回家探亲。
　　大山心急如焚，没有回家，先去了郝老师家。
　　郝老师家就住在学校里边，好多年没回过学校了，看到熟悉的景色，听见郎朗的读书声，摸着学校林荫道旁的大树，十分感慨。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来到老师家里，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在家里，满脸愁容。虽然几年没见，还是认出来，这就是郝老师的丈夫和独生女儿萌萌。
　　做了自我介绍，问了老师当时的状况，很后悔没有赶上老师的葬礼，更后悔应该之前多来探望一下。虽然自己没混出样子，但老师根本不会嫌弃自己的。
　　郝老师的丈夫也是一名老师，在另一个学校教书，两人都是清贫的教书匠，又喜欢帮助学生，家里陈设很是一般。
　　萌萌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也认出了大山，一口一个大山哥，很是亲切。听着他和爸爸说起妈妈生前的事，在一旁默默流泪。
　　
　　不想让他们父女再难过，岔开话题，问萌萌现在的情况。
　　萌萌爸爸叹了一口气，说她马上高中毕业，很想去国外留学，本来已经考上了英国一所不错的大学。但没想到妈妈去世了，情绪受很大影响，不想出去上学了，说要在家照顾爸爸。
　　而且家里少了一个人挣钱，那边生活费也很高。家里的收入也不能支持她出去读书了。
　　大山一听急了，告诉萌萌不能放弃学业。至于出去读书的费用，他可以承担。哪怕以后接着读硕士读博士都没问题，只要想上学，就一直上下去。
　　萌萌和爸爸都有点怀疑，大山以前家里穷，在郝老师家里吃饭狼吞虎咽的样子，他们都印象深刻。
　　只好解释说，自己现在已经下海经商了，挣了一点钱，帮助萌萌还是不成问题的。
　　父女俩商量了一下，同意了。但声明是借他的钱，要打借条，将来要还。
　　他没有勉强他们，说好吧。
　　
　　除了学费，还想给他们留下一笔钱，他们住的学校家属楼是当年的老楼，又破又小，屋里很黑。想给他们换一个房子，也算报答当年老师的恩情。
　　父女俩又有点吃惊，不知道这个当年的穷小子这是挣了多少钱，又是出学费，又要给买房子。
　　大山说：郝老师就像自己的妈妈，萌萌就像自己妹妹，自己拿点钱是应该的。说到这里，有点哽咽。
　　萌萌爸爸坚决不要，说上学借钱是没办法，怎么能让你给买房子呢。你对老师的心意我们心领了，这个钱绝对不能拿。
　　萌萌也说：
　　“大山哥，我知道你的心意。我要去国外上学的话，这个房子爸爸也够住了，而且这是妈妈住过的房子，我们不想离开。再说，等我将来参加工作挣钱了，也可以给家里买房。”
　　没办法，但还是觉得对不起老师。当初只想着等自己混好了再报答老师，现在却发现彻底失去了机会。
　　
　　离开老师家，想了一下，直接去校长办公室找了校长。
　　校长当年是副校长，对他没啥印象。大山自我介绍了一下，校长想起来了，你就是当年那个家里很穷考分很高但是学校没报好的赵大山呀。
　　简单谈了来意，说想给学校捐赠一笔钱作为基金，500万，作为每年给家庭条件不好但学习刻苦的学生的奖学金。
　　校长看他很年轻，一开始没在意，一听到金额，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堆笑。
　　大山说只要手续齐全，钱马上到位。唯一的条件是，奖学金要用郝老师的名字来命名。校长一口答应，说马上就找人签协议办手续。
　　两天之后，正好学校放假典礼，校长要在全体师生大会上宣布这件事，请他参加并讲话。
　　他拒绝了讲话，也不让透露自己的名字，他想要让大家记住的是郝老师，而不是自己。
　　放假典礼当天，他坐在主席台下，让郝老师的丈夫和萌萌坐在主席台上，校长宣布的时候，三个人都留下了眼泪。
　　在学生热烈的掌声中，大山起身悄悄溜出了校园。
　　
　　大山拒绝了市领导要派人陪同他回老家的安排，如果是当初，他会受宠若惊。现在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了。
　　市长还是派司机开着自己的专车送他回家，他给家里带了一些东西，市里又送了一堆土特产，大山也不想大包小包坐那种肮脏拥挤的长途客车，虽然以前他都是坐这种客车回家的。
　　看来人都是如此，一旦有条件享受更好的物质生活，很难再回到过去。
　　
　　终于看见了老家的小山村。现在农村也开始富裕起来了，村里零零散散盖了一些两层楼，外墙贴着瓷砖，猛一看以为好多公共厕所，不过这就是农民的审美。大山自己是农民出身，所以敢于自嘲。
　　村口的树下站着一个人，望眼欲穿等着，正是一年不见更加苍老的姐姐，心里一热，赶紧走上前去。
　　赶紧问妈妈的情况。姐姐说妈妈身体还是不行，在家里躺着呢。
　　一进家门，看见母亲在床上躺着。看见他回来，竟然自己坐了起来，颤巍巍想要下地。赶紧上前扶住，老人一把拽住儿子的手不肯撒开，开始擦眼泪。
　　可怜的老妈，之前以为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了，现在竟然活着回来了。也是喜极而泣吧。
　　问了一下病情，因为多年的劳累，加上为了省钱不敢去医院，母亲浑身都是病。县医院的医生说她的病其实也能治，就是需要手术，需要进口的特效药，手术这边小医院做不了，进口药农村的医保还不能报销。
　　离过年还有几天，拉着母亲直奔市里最大的医院。当地医院很大程度上市场化了，有钱就可以享受更好的服务，挂号住院都分档次。
　　让母亲住最好的单间病房，医院最好的医生全面检查，给开了一些进口特效药。
　　病情明显好转，但根治还需要进一步检查治疗。手术这边医院还做不了，需要到省城或者大城市医院去做。
　　除了心脑血管方面的病症，还有其他的一些病症，身体也非常弱，需要慢慢调养。准备过完年再带母亲去自己所在的大城市的医院去治疗。
　　
　　老妈没上过学，对现代医学并不太信任。听说城里有一个非常著名的老中医，就想去看看。
　　老中医诊金很贵，即使这样上门看病的人都要排队。大山说，这好办。现在他已经体会到了，这个世界上只要是用钱能办到的事，都不算难事。
　　老中医家一号难求，竟然跟大医院一样，有了号贩子。号贩子人人都恨，真着急的时候却能花钱解决问题。
　　老中医在当地名望很高，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一看就是个有本事有经验的老神医。给老太太号了脉问了病情，神医摇摇头，说了一堆阴阳虚实的理论，他没有听懂，基本的意思就是老太太的病比较严重，需要慢慢调养。
　　然后又问家里情况经济怎么样，大山奇怪，莫非这个老中医是看人下菜碟收诊费？看出他的怀疑，老中医面露正色说：
　　“老朽的诊费都是提前收的，开的药是要去药房抓的，医者仁心，病人不分贵贱，岂敢怠慢。但开药是有讲究的，中医讲究辨证施治，不是越贵的药就越好。但有些药还是很稀缺很珍贵的，如果家里有条件能用到好药，对病人的身体恢复还是很有裨益的。不过全看病人自己，也不必强求。”
　　他就说，经济条件不是问题，不管什么名贵的药，只要需要，尽管开。
　　老中医看他口气挺大，就说：
　　“年轻人，有些药也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比如待会儿要用到人参，现在真正的野山参不仅价比黄金，也很难买到真的了。”
　　说完摇摇头。
　　大山突然想起什么，从身后背包里掏出一个纸盒子，在老中医面前打开。人参当初在山谷里的时候已经晒干，仍然发出一股药香，真个房间都弥漫开来，所有人神清气爽。
　　这个人参他本来没想着能治病，只是听说能做补品，就拿回来两只。一只准备送给郝老师，一只准备给老妈补身体。
　　“老先生，您看看这个人参能用吗？”
　　闻到药香，老先生为之一振，瞪大眼睛仔细查看，用鼻子闻了一下，用手轻轻摸了一下根须，确定不是用胶水粘上去的。
　　仔细查看后声音颤抖：
　　“年轻人，你是从哪儿弄到的这支野山参，这，至少上百年吧。”
　　“朋友送的，肯定保真。您看需要的话就看着开药吧，至少人参不用去药店买了。”
　　
　　老先生开完药，嘱咐完抓药煎药的注意事项，尤其是关于这根人参。其实只需要一点点，中药讲究君臣佐使，除了人参，还需要其他的配伍。
　　拿上药方准备告辞，老先生吞吞吐吐了一下，还是说：
　　“年轻人，这样吧。以后你母亲或者家里人到我这里看病，分文不收，不用挂号，随叫随到。她身体不便的话，老朽也可以上门诊治。你看如何？只是有一个请求可能有点冒昧，不知可否？”
　　大山赶紧说您别客气，有话请讲。
　　老中医竟然有点羞怯：
　　“年轻人，你这个人参不知是哪里得来的。这年头，这样的好参就算用钱也买不到的。能否卖给我一些？你可以开价，按市场价格就可以，我家里还是有一些积蓄的。我也不用太多，一个根须就可以。”
　　哈哈一笑：
　　“老先生，您客气了。药本来就是治病救人的，您如果觉得有用，我也不在乎。这样吧，除了我母亲看病用的以外，剩下的根须都给您，不要钱。”
　　老先生感动有点手足无措，亲自把他们送出大门，挥手告别。
　　
　　市里派来送他的专车大山已经让司机回去了。想到这一段也要用车，打车也不太方便，也不想跟市里扯太多关系，就直接去租车公司租了一辆越野车，在农村破旧土路上跑也算方便。
　　家里还没来得及准备年货，从市里回去的时候，直接来了个大采购，塞满了后备箱。
　　等回到家里村里已经传开了。赵家的小子现在发财了，市长亲自开车送他回家，还自己买了一辆豪车。
　　大山哭笑不得，那辆车确实是市长的车，车头00001的牌照很扎眼，但市长给自己开车，自己得什么级别？
　　至于买的豪车，不过是租的一辆丰田越野车，在他们的眼里，这就是豪车了。
　　
　　回到家，父母姐姐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疑问，母亲一脸严肃，审问儿子，担心儿子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贪污了巨款，或者抢了银行，还是贩卖毒品？
　　大山解释不清楚，只好说是自己炒股挣的钱。父母姐姐虽然不懂股票，但至少还听说过炒股票可以暴富。只好一再叮嘱他，宁可再穷也不要走歪门邪道，他含笑答应。
　　趁着过年，准备办几件大事。本来想着把母亲和姐姐一家接到自己所在的城市，母亲坚决不愿意，说谁都不认识，说话也听不懂。那边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看着都眼晕。
　　也不愿意去市区或者县城住，还是喜欢住在村里，土生土长，乡里乡亲，知根知底，还能摆弄一下那几分责任田。
　　一想也行，让老人到一个自己不熟悉的环境里生活，虽然是好意，但老人自己不喜欢，心情不愉快，对身体也不好。就只好同意。但是去大城市看病还是必要的。
　　
　　又想着要把家里翻修一下。家里是那种半土坯的房子，低矮阴暗，夏天漏雨，冬天漏风，还是大山小时候父母一砖一瓦像燕子衔泥一样修起来的。
　　虽然有自己童年成长的回忆，但有欢乐也有痛苦，主要是这个破房子基本没有翻修的价值了。
　　正在犹豫的时候，门口传出一个宏亮却略带苍老的声音：
　　“大山回来了？大侄子回来了？太好了，哈哈哈。”
　　来人直接走进了院子，出屋门一看，正是原来的村长。当年因为自己家里的砖头挡了村长儿子的路，两家还打了一架。
　　说是打架，其实是被打，大山的父亲被村长的大儿子一把推倒，摔破了脑袋，却不敢还手。
　　村长现在已经不当村长了，但虎倒威风在，他的家族还是村子里最有势力的，家里还是整个村子的首富。
　　虽然不是一个家族，按辈分村长也算是大山爷爷辈的。村长有钱有势，算是乡里一霸，平时仗势欺人，更不会跟大山家里有啥来往。
　　现在老村长竟然上门主动拜访，一见面还自降辈分，叫大山大侄子，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山沉着脸让他坐下。老村长倒是态度谦恭，满脸赔笑。随后又叹了一口气，带着哭腔：
　　“大山呀，大侄子，咱们乡里乡亲的，你可不能不管大伯呀，大伯这是要家破人亡呀。”
　　原来老村长早已老迈，村长的大儿子，也就是当年推倒大山父亲的那个，并没有子承父业，而是在市里做生意，据说做得挺大，而且很有背景，跟市里很多官员和公检法都有关系，黑白两道通吃。
　　前一段上边反腐，查处了大山同班同学高富俊的爸爸高副市长，结果牵着葫芦扯着瓢，村长儿子也被扯进去了。
　　还不是一般的行贿，而是涉嫌黑社会组织罪。他平时欺行霸市，养了几个打手，又有几个公检法的朋友，上面正在严打，结果就被一窝端了。目前正在审理阶段，据说可能会被判死刑。
　　老村长就是看大山现在发达了，跟市里领导都有关系，想让他给找找人跑跑门路。只要能把人放出来，花多少钱都行。
　　
　　大山心说“活该”，村长大儿子一贯蛮横，也算是罪有应得。也想趁机报复一下当年的仇恨，却又觉得没必要。
　　人之所以想报复，大都是因为没有报复的能力，想象着报复成功的快感。现在自己有能力了，却放下来了。
　　报复他能怎么样呢？老爹也已经死了，报复了他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吗。他厚着脸皮来求自己，这已经是最好的报复了。
　　又想到母亲和姐姐以后还要在村里住，老村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家族在村里盘根错节，也没必要得罪。
　　就很诚恳地说：
　　“老村长，您真是高看我了。我跟市长确实见过面，但就是工作关系，没有深交。市长也是为了招商引资才给我这个面子，我春节回去马上就要辞职，没有了这层关系，市里也不会买我的账。而且反贪反腐、打黑除恶，这是上边统一布置，您儿子要真要是犯了事，估计天王老子都救不了。这个忙，我实在是爱莫能助。不过，咱们既然都是邻居乡亲的，我也不能见死不救。趁着我还没辞职，找机会我先跟市领导也说一声。放人的话谁也不敢，该承担的罪行他也没法跑。但是至少别让他当替罪羊，什么罪名都栽给他。再看看能否在不违反规定的前提下，去看守所探望一下。我在大城市还认识几个非常好的律师，需要的话请他们来做辩护律师，他应该享有的权利必须得到保障。”
　　大山一脸真诚，老村长也知道这事没那么好办。就说：
　　“好吧，这个小子平时也有点过分，我劝过他好几次也不听。大侄子你也够意思了，我也没指望他能放出来，要是能给他留条命，就算是我积福修德了。”
　　大山心想，这不是积福修德，是恶有恶报。目前听说的消息，村长大儿子这次就算判不了死刑，也得坐一辈子牢。
　　
　　“大侄子，你现在发达了，认识人也多。还有一件事，看能否帮忙。我这不是想给儿子跑动一下，走走门路嘛。可是那个臭小子的财产都被查封了，家里也没啥积蓄，急等着用钱。前几年盖了一个宅子，我想赶紧脱手，价钱好商量，只要能有全款现钱。你能否看看你的有钱的朋友谁愿意来村里住个别墅的，不用盖了，直接买现成的，多好。”
　　大山心说，首先我不认识什么有钱的朋友，再说咱们村又穷又破，谁来这里盖别墅呀。村长一辈子有钱有势，现在还相信有钱可以办事，甚至可以买儿子的一条命。可惜，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所有的事都是可以用钱买到的。
　　心里一动，既然自己想翻修房子，还得找设计找建筑队，也不可能在家盯着盖房子，何不买现成的呢？
　　马上提出去村长的大宅子看看，老村长一看有门，心里高兴。
　　当过村长毕竟不一样，占了村里最好的位置，房子盖得非常气派，处处都要压人一头。宽敞的院子，高大的门楼，厚重的大铁门上包着铜钉，令人想到紫禁城。
　　家里的装修也是这样，到处金碧辉煌，弄得跟金銮殿似的，看起来村长真的是土皇上。不过看得出，这个房子从建筑到装修花了不少钱，基本格局还不错，只是这个装修自己以后要改一下。
　　实话实说，告诉村长自己准备买下他的房子，可以给全款。老村长喜出望外，虽然当初盖这个房子费了很多事花了很多钱，现在急着用钱出手却很难，放眼望去，村里还真没有其他人有实力接手他的房子。
　　没有刻意压价，坦言这些装修自己不喜欢，只是图省事，客观上也是为了帮他一把。很快谈好了价钱，一百多万全部拿下，包括屋里的家具摆设，也算是拎包入住。
　　这样他比较合算，村长也没吃多大亏。已经是千恩万谢，仿佛不是大山买了他的房子，而是白给了他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对于城里买房不算多，农村的房子地皮不要钱，主要是建筑成本，一百多万绝对算是豪宅了。
　　
　　打算等年前办完手续，就让母亲搬过去。老妈嫌老村长的房子太招摇，自己一个人住进那么大房子太冷清太孤单了。家里老宅也舍不得放弃，毕竟住了半辈子有感情，而且那块宅基地还算是他们家的。
　　找来了姐姐姐夫，大山当着全家的面，拿出一张银行卡，提出了几个建议：
　　首先，要求姐姐和姐夫搬过来跟母亲一起住，这样有个陪伴和照顾。虽然平时姐姐也一直两边跑，还是住在一起踏实放心。
　　其次，这张银行卡给姐姐姐夫，里边有一百万。让姐夫负责找建筑队把家里的老房子扒了，然后重新翻盖。
　　房子盖好后，如果母亲愿意回去住就回去住，如果不愿意回去，翻盖完的房子就算是姐姐姐夫家的。
　　农村的规矩，每个儿子都要有一处宅子，否则将来找不到媳妇。这个房子就算是将来外甥的婚房了。
　　姐夫以前总是看不上大山，现在一听简直不知所以，差点当场跪下，倒了一大杯酒就先干为敬。
　　有了钱不仅可以有更好的生活，还可以给家人带来地位和尊严。这是他最感到欣慰的地方。
　　姐姐以前在姐夫家一直抬不起头，现在可以光明正大挺胸抬头了。大山想，姐姐从小为了自己为了这个家牺牲很多，现在自己也终于能回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