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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扶贫中的村委会

作品名称:乡村扶贫      作者:郑安怀      发布时间:2021-10-14 09:52:31      字数:7045

  县交通局地方公路管理办公室,黄主任亲自坐镇,重修胡家山通组路。
  村委会副主任杜胜利配合修路工作,并帮胡家山组规划地块,新建茶园。
  村主任张治国抓磨坪组的茶园建设工作。
  姜山蹲湾里组,主抓茶叶播种与茶园规划。
  贾文化与老魏,负责矛盾纠纷的调解。
  杨晓与驻村第一书记老马抓全盘,解决疑难问题。
  赵虹负责村日常办公与各种电脑文件工作。
  华莹管各种档案的整理、归档及信息采集,并联络包扶干部下乡入户工作。为大家做后勤保障及接待。
  清晨,各自赴主抓工作的地方,晚上回村委会,开短会,汇总各路工作进展,解决疑难杂症。干部们骑车或步行回家,总是在深夜。赵虹和华莹,要克服的困难比男同胞们更复杂也更多。
  因为工作,赵虹经常在电话里与老公吵,怄气。最主要原因,老公希望她看好两个娃,安生做家庭主妇。赵虹不甘埋没家庭,要工作,施展人生抱负。还有一个原因,赵虹埋在心底,不想对任何人说。两个娃娃,女儿月月刚上幼儿园,儿子星星才两岁。请婆婆住镇上的租居房,代为照看。她早出晚归,既忙工作,又忙家里。
  赵虹大专毕业,与在城市打工的丈夫认识、相爱,毕业不久就冲破家里的重重阻力,嫁给他。去年,村委会缺精通电脑的文书,经全村筛选,请村上任文书。她聪明、工作能力强。全镇十几个社区、村的文书,她的工作能力首屈一指。
  上次星星发高烧、住三天医院。她工作忙,不能请假。婆婆在医院照看孙子,月月上幼儿园,下午放学,托邻居照看。没大人管,小月月出去溜达,在街道走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孩子在大街上张大嘴哭,幸亏邻居发现早,出来找,才及时找到。婆婆知道后,告诉了儿子。两口子深更半夜,在电话里吵。
  老公说:“你不工作行不行?一年一万六,是缺那点钱还是我不给你钱花?娃娃小,妈一个人看不过来。”
  赵虹说:“谁家婆婆不看孙子?我不工作,窝家带娃,你就想我呆在家庭的笼子里。我是个人,不是你养的鸟。我也有我的理想与追求。”
  “谁家女人不是呆家里看娃,做家务?你总是说你有理想,有追求,不甘心做家庭主妇。你啥理想、啥追求?我长年不在家,耐不住寂寞吧?”
  “我上大学为啥?当初追我,答应不干涉我工作,我才嫁你。这么快就反悔了?冤枉我耐不住寂寞?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冤枉你?看看你一天收拾打扮的,给谁看?不操心娃,就顾你自己。”
  “好,我收拾打扮招引男人,行了吧?没看出,大男人就这么点肚量。你自己看,心里别扭,过不下去了,咱们好合好散。”
  “散就散,谁离了谁还不活了。”
  赵虹挂断电话,气得泪水涟涟。看着小猫一样躺床上熟睡的女儿,赵虹抹几把泪,坐床头一个多小时,思前想后,难以入睡。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姑且不论。嫁入农村的女人,必须守着家和男人做一辈子家庭妇女吗?女人有理想,有事业追求,就是异类,家庭便不能容忍?女人追求美,追求体面就是不安分?
  赵虹己写了入党申请书,积极上进,向党组织靠拢。去年秋,来村委会上班之际,也考上了一个专升本的成人大学,计划把学历再提升一步。这两项行动,她都是瞒着丈夫进行的。不想告诉他,是不想再增加两人间的分歧。
  次日清晨,老公打她电话,她不接;视频,她不理;又在微信里说一连串道歉的话,请求赵虹原谅他。昨晚心烦,冲动了,说了不该说的话,伤了你的心,别跟我一般见识。云云。
  先用刀刺伤你,再抚摸伤口,问你:亲爱的,疼吗?疼不疼,只有受伤者知道有多疼。疼的不仅仅是伤口,更疼的是心。
  婚者,女人发昏之举。走过当初的热恋,进入平淡而实际的生活,双方恢复本来面目。面对柴米油盐,矛盾与分歧时时显现。能忍时则忍,难忍时便吵。吵成常态,心开始麻木,懒得吵时,只剩下沉默。
  赵虹一礼拜没理老公。微信里的道歉与哄她的话,够一部短篇小说的字数。
  爱情死了,婚姻还活着。
  婆婆背地对人说,后悔去年答应她去上班,帮她带孩子。上班之后,那么注重打扮,衣柜里的衣服,多得放不下,有那么多钱买衣服?言下之意,明白人一听就听出味儿。
  这一个礼拜,她只埋头工作,难得一展笑容。华莹问她:“哪儿不舒服吗?”
  “跟老公吵架了。”
  “为什么?”
  “村上工作忙,没时间看娃,我妈发牢骚,他也不理解。”
  “两口子吵架,家常便饭。我也一样。他怨我不该来村上上班,耽搁了管儿子。儿子没考上大学,是我的错。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你说,儿子该谁管?考不上大学,我能把学不会的东西装他脑子里?白天上班,晚上回去洗衣裳,收拾屋子,早晨起早做顿饭。有时回去,一天三顿的饭碗摆案上,等我洗。他忙,我知道,一个人吃饭的碗,洗一把费多大事?男人天生就是女人伺候的?有时也吵,吵多了,懒得吵了,谁不理谁。”华莹说起来也是一肚子苦水。
  “其实,村上工作,确实太忙了。村干部拿半脱产的工资,上满勤的班。工作重,工资少,政府在这方面确实不体恤村干部。养头牛耕地,草料也得给够吧。”
  “脱贫攻坚,村民富了,村干部得拖成贫困户。”华莹感叹。“咱们村班子,最可怜的是杜主任。两个娃上大学,老婆稀里糊涂的一个人,就靠他那点工资过日子。娃秋季开学,四处借钱。身上穿的,几乎是亲戚给的旧衣裳。要不当村干部,他就是标准的贫困户。”
  “唉,不说了,说多了心烦。”赵虹双目盯着电脑,双手敲键盘,一脸无奈。
  副主任杜胜利,患有食道病,辛辣食物,几乎不敢入口。老婆也有妇科病,吃药维持。她人邋遢,不会理家,干地里活,一天做不出别的妇女半天的活。两个儿子,大儿子头年上大专,小儿子次年上大学。大专学费贼贵,秋季开学,两人学费得准备三万。他一年工资,副职一万六加天保护林员的六千块,也就两万二,一家人不吃不喝,也不够两个娃交学费。贫困户子女上大学,国家一年补贴六千块,非贫困户子女,没这项补贴。借钱是常态,债越积越多。不说买衣服,油盐酱醋,也得算计着,少花一分是一分。衣服多是哥嫂或其它亲戚送的,没见他穿过一双上百元的鞋。
  因儿子上大学欠债,不是丢人的事。但日子捉襟见肘,举步维艰,恓惶得叫人同情。今年,杜胜利联系了靳河镇几家单位和酒店,包送柴。他有一辆三轮摩托车,利用一早一晚的空闲,买别人的柴送去,赚点运费和差价。
  杜胜利干瘦,背微驮,听力差,说话声大。村、组或与农户间上传下达的工作,多由他做。公路上骑一辆旧摩托车,小路上,长腿迈得欢,身子微微前倾,顶一头花白头发。胡家山组组长老王有次对他说:“我一看见你,就想起一个东西。”
  杜胜利一本正经大声问:“啥东西?”
  “老汉那东西。倒下去不甘心,竖又竖不起。只有老皮冇得(方言:没有)肉,喂猫猫都不乞。”当地一部分祖上来自两湖的人,至今仍把“吃”叫“乞”。
  胡家山组组长老王,儿女大了,各过各的小日子,在外打工。老两口子守在农村,种地,就近打些零工,女人住靳河镇照看孙子上学。日子过得悠闲,一张嘴爱损人。左眉顶上,一颗黄豆大的痦子,很特别地长一撮毛,说话或笑,这撮毛发如风吹,上下左右摇摆。杜胜利回他道:“比有些人还好点。人家男人东西长下边,没见过有人顶脑壳上,谁男人缺那一吊肉,显摆个锤子。”
  开春,雷书记一行到胡家山入户,老王没在,去小舅子家了。小舅子没在家,土地撂荒,舅母子打电话叫他去翻地,想种些芝麻。村上打他电话。清晨,他电话掉舅母子床上,人去地里忘了拿。
  老王是老组长了,工作认真负责,肯吃苦。有一次,组里老了人,全组老少都在老人家帮忙,闹夜。他去家隔壁搞妇女工作。两人关房里忙,隔壁男人打小牌输光了钱,回家拿钱。推房门,房门上闩。女人拖拉半会儿开了门,男人找些钱,问女人不看热闹咋回来了。女人支吾说,累了,回来歇着。男人没多想,正要出门,床底下电话铃响,铃声设置的是刘欢演唱的《水浒传》主题歌,声音还特别大。男人返身掀起床单,伸手从床底拽出老王。
  合该老王倒霉。他是老人那家的内总管,厨房要东西,找不见他,打他电话。迟不打早不打,偏偏正在搞妇女工作,钻妇女床底下了,电话打来。
  男人怒火万丈……
  
  胡家山组,修路,动员群众种茶叶。杜胜利和老王,两头忙。
  修路由公路局黄主任指挥,他俩不必操心,但要协调沿线占用荒山与土地的问题。
  种茶,在家的农户积极性很高,配合村、组工作,不在家的农户,困难多。根据村上要求,新发展茶园,必须连片。土地经营权自改革开放,便分给了各家各户。连片发展产业,各户必须统一行动。
  袁立新一家,离开农村十多年了,在湖北十堰开饭馆,生意做得好,农村的土地撂荒,蒿草半人深。
  老王找到他的电话,叫他回来种茶叶。袁立新说:“我没时间。土地我也不要了,谁要谁种去。”
  老王强调说:“土地是咱农民的根。你年轻在外边挣钱容易,老了想回来呢?现在大方地把土地给人,以后茶叶发展起来了,人家一年收入几千块,你眼红反悔了咋弄?”
  “那点小收入,我还反悔。放心吧,我一口唾沫吐出去,就是个钉子,绝不食言。”袁立新在电话里信誓旦旦。老王仍不放心。他说:“茶叶是长效产业,发展起来,管理好,一年比一年收入高,几代人享受。你可想好了。”
  袁立新说:“想好了,绝不反悔。”
  “那你也得回来签份转让合同,空口无凭。”
  “叫人先种,我这阵忙,闲了回来补合同。”
  “耽搁两天,回来一趟。没合同谁也不敢种。”
  “碎碎个事,又不是十万八万的啥,搞那么正经。我耽搁一天,损失上千块。”
  老王把电话给杜胜利,叫杜胜利与他说。杜胜利接过电话,讲明发展产业的重要性,也讲了脱贫攻坚,产业发展,是脱贫工作的重心,希望他理解、配合。袁立新不胜其烦,应付着听完,回声“我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隔时又联系几回,对方不接电话。慎重考虑,杜胜利与老王商量一个办法,先请人翻耕袁立新家土地,请人播种。记着工。袁立新回来,要他地,掏工钱,不要,转让别人,谁要谁付工钱。叫上几位老人当面,做见证人。
  事定下来,才联系好人干活,袁立新主动打老王电话,劈面就嚷:“组上修水泥路,也不告诉我一声。交通条件好了,老家山清水秀的,不能撂。茶叶我懒得种,费工死了。我留着地将来回来种粮吃。”
  “屋后那块地,村上统一规划。你的地在中间,人家都种茶,你荒着,像块牛皮癣,咋行?”老王说。袁立新说话充满火药味儿:“土地承包给我了,我自主经营,村上狗逮老鼠,多管闲事。你们统一发展啥,发展了几十年,啥成了?害得老百姓出力气赔钱。”
  “种茶叶是好项目,村里那六个组,茶叶发展好,群众都富了。有样板在那儿,又不是村上胡指挥。”老王仍耐心解释。袁立新不管他,执拗地说:“我的土地我说了算,你们别强奸民意!”
  “村上是为群众着想,为我们组发展长效产业。别不知好歹。”老王有些生气了,痦子上那撮长毛一跳一跳的。加重了说话的语气。袁立新那头冷笑:“我也算群众吗?贫困户没有份儿,低保没有份儿,啥好处想起我?不稀罕村干部为我着想,他不想起我,我不生气。我出来闯荡,靠自己勤劳流汗。钱自家挣的,花着踏实。不像你们一些亲戚,吃国家用国家的,不要屁脸。还人模狗样的自认为是个人,狗屎,狗屎也不如,糟蹋粮食的害虫!”
  老王的脸气成了茄子色,一撮毛抖得更欢了。他把对方的话学杜胜利听,并问杜胜利:“这样的拗筋货,听不懂半句人话。主任,你把他啃一口?你说,针对这类人,村上有啥办法?”
  “球的办法。又不是大集体那年代,绑起来开斗争会,斗他狗日的。如今当村干部,是群众的孙子。把爷哄高兴了,才能开展工作。”杜胜利脸吊一尺长,黑云汹涌。他肝火旺,容易冲动。
  工作还得往下做,不能因一户影响全组。两人商量,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先翻地,播种,袁立新回来,再做工作。地整好了,请人拉绳子开沟时,袁立新又打电话阻止。并威胁开沟播种的人,敢在我地里胡球弄,回来跟你算账。干活人不干了。
  老王骑摩托跑二十里,去邻镇找到袁立新的姐夫,说明情况。姐夫在电话里劈头盖脸把他臭骂一顿:“你有两个臭钱了,翅膀混硬了,腰壮了,村上害你呢?不把村干部放眼里,地方政府放眼里?政府管不了你?你不是天外野人,没有国家的好政策,你娃能走出去开饭店?不识好歹的二球货。姐夫去种你地里茶叶,你回来找姐夫算账!”
  袁立新屁也不敢再放一个。他姐夫是老党员,村主任。早年,袁立新年幼,父母皆病,是姐夫照看。医治无效,先后死亡,也是姐夫埋葬。在姐夫面前,他始终矮半截。
  “贱货,核桃枣子要敲着吃!”事后,老王对杜胜利说。
  修路,以前组上自修的老路,路线不合理,需要改的有好几处。占用荒山、土地都是各户的,需要协调。大部分人配合工作,有那么几户,只从自身利益出发,计较个人得失。
  改路线,要占用吴茂财家五分油菜地。吴茂财不让,找到杜胜利。两人站在油菜地边,吴茂财指着新规划的路线,对杜胜利说:“我辛苦种的油菜,正开花,长势多好,说毁就毁了,我老两口子靠这块油菜换油吃呢,毁庄稼得赔吧?占我土地咋办?你们得解决。”吴茂财个头不高,细眉细眼的一个老汉,貌似和善,肚子里弯弯绕多,一辈子做事,精打细算,过河沟渠子夹水的人,从不肯吃亏。
  “修路前,我和老王开会说过这类问题,毁庄稼合理估产,村上负责赔损失。凡占地、占荒山,各户都有,经过谁家都不准阻拦。土地和荒山,承包政策三十年不变,但具体到各户,人口增减有变化。我们村规定,各组每五年,根据人口增减情况,酌情适当调整。你到小调整时,组上自然会把修路占地给算上。”
  “人口没有减少呢?土地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有名份。再说了,到小调整这几年,损失谁承担?”吴茂财精明透顶。
  “你有几个人土地?你两个女儿嫁了,土地交组上了?凡事只看见吃亏一面,占便宜的,你咋不说?”杜胜利了解他家具体情况,直击要害。
  吴茂财仍据理力争:“女子嫁出去,没交土地的又不是我一户,单单我占便宜了。”
  “那些儿子生娃,人口增长的户,有人口没土地的呢?搁你,你还闹翻天呢。”
  “我就是没儿子嘛,你当干部的还拐着弯看笑话。”吴茂财嘟囔着说,但底气明鲜不足。他只有两个女儿,是享受政策的双女户。跨入六十岁,两口子每人年享受补贴一千二。那时计划生育政策严,生二胎也罚了款,老婆在月子里,被乡政府干部强迫送医院,做了绝育手术。因为没儿子,在农村总觉矮人一头。本来想把大女儿留家里招女婿。女儿在城市打工,谈了对象,不顾父母反对,嫁了。又指望留小女儿。小女儿上了个医护大专,在医院当护士,坚决不回农村。吴老汉的想法又落空了。其实,生两个女儿,比生两个儿子的人好多了,嫁一个女儿,彩礼收七八万,吴老汉嫁两个女儿,存款十一万。生两个儿子的人,娶两个媳妇,花费三四十万,只欠债,哪有存款?他两个女儿也孝顺,父母缺啥,只要电话里说了,立马就给钱。女儿知道老爹的秉性,只要电话里发牢骚,就明白老爹是要钱了。立马承诺捎钱,老爹便问候连篇,笑得乐呵呵。倒是生两个儿子的人,有了孙子,老人全职保姆,照看孙子的同时,须小心翼翼看儿媳脸色行事。碰上麻明儿媳妇,老家伙活得像条丧家狗,整天得夹紧尾巴。
  杜胜利叫来老王,三个人估好油菜的产量损失,直到吴老汉满意了,才记录在案,签字。
  另外两户,情形与吴茂财大同小异,逐户做好调解工作。
  比吴茂财更难缠的,是组长老王的隔壁邻居吴桂枝。
  修路要毁她家的一棵百年老柿树。
  吴桂枝与老王讲条件:“我家这棵果木树,一年下五背篓柿子,晒一大缸柿饼。两百斤。柿饼六块钱一斤,一年收入一千多。砍了这棵树,赔我多少钱?”
  老王说:“账都这样算,开车的碾死一只下蛋母鸡,该赔多少钱?”
  “鸡得喂饲料,蛋是拿饲料换的,有本钱。树长山上,不要吃不要喝,到时候结一树柿子,我是净收入。”
  “你不用人工下柿子?晒柿饼不加工,不花时间?”
  “跟你说实情呢,你和我抬杠。我是眼瞎了,碰上你个胳膊朝外扭的没良心货。”吴桂枝生气了。她脸白身子苗条,颇有几分姿色。男人出去打工了,她留在家照看年老的婆婆及儿女上学。平时住靳河镇,有事才回来。由于“床底事件”,男人对她不放心,私下警告老王和老婆:“以前的事不说了,以后你两个再麻缠,我回来先杀人再放火,别说我不顾邻居关系。”
  老王低眉顺眼地保证:“糊涂一回,再不会了。兄弟你放心,哥要是再不改,你砍了哥脑壳当夜壶,哥绝不反抗。”
  “空口无凭,写张保证。”
  老王乖乖地写了张保证书,签名盖章按指印。
  保证书交人家手里,老王以为事完了,脸臊得没处搁,热得烫手,想尽早溜。吴桂枝勾着脑袋,双手抠指甲。男人看着老王:“交两千块保证金。”
  老王心痛钱,结结巴巴求饶。桂枝男人更爱钱,坚决不松口。最终,拿一千五现金,打五百欠条才过关。
  男人走了,两人照常来往。桂枝哄老王说:“我多陪你些,你亏不了。”
  老王涎脸道:“老二惹祸,老大躺灾。”
  桂枝说:“肥水没流外人田。”
  老王说:“田里不长庄稼,我是白出力。”
  两人有这层关系,桂枝指望老王处理事情偏向她,哪知老王公私分明,不念两人的皮肉之情。
  “赔我十年损失。不然,我看谁敢砍树!”桂枝撂下这句狠话,扭着丰满的屁股走了。老王望着女人高傲的背影,一时特别后悔,真想找把镰刀,剁了不争气的惹祸根。
  桂枝见到杜胜利,对杜胜利说了相同的狠话。
  “一棵柿子树,要村、组赔一万二,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杜胜利问老王。老王黑着脸不吱声。杜胜利听说过两人的关系,故意挤眉弄眼对老王说:“你晚上去哄哄她,一个地方舒服了,别个地方就开窍。”
  “你是村副主任,官大些,你去。”
  “我去就去,你站岗放哨。”
  农村男人在一起,爱开玩笑。杜胜利就是有那心思,也没那能耐。他身体不好。“自留地荒成茅草坡,哪有力气卖工?”
  两人重新去看路线,与交通局的黄主任商量改路线。一边再勘线,黄主任一边抱怨说:“农村工作太难做了,哪儿都有那么几个刁民。不知道你们长期在基层工作,受了多少气。”
  “受气也得干。和谐社会,处处以百姓利益为重,我们只能忍让。”杜胜利感叹说。
  重勘的路线让开吴桂枝家的大柿树,通过一段青石崖,多花至少五千块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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