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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走好脚下路

作品名称:铁路魂      作者:安子川      发布时间:2021-10-14 17:08:30      字数:5334

  明天就是周六,对父亲王良成来说,这一天来的太漫长了。
  自从打电话事件以后,父亲和魏山花的通讯方式受到了限制,除了每天草草几分钟的电话外,就是无尽的思念。在这方面,父亲对魏山花的思念一点不比魏山花对父亲的思念少。只是作为男子汉,他没有明显的表现在脸上。
  每天除了和师傅学习业务知识外,就是组织站区的小青年打篮球。
  本来站区是没有篮球场的,只是这次一下子分来了四五名新工,各个块头都在一米七五以上,加上工长本就是个篮球爱好者,几天不打篮球手就痒痒。为此,他在车站旁边的墙上安装了个篮环,下面的空地也就四米见方,没事的时候,抱着个篮球玩玩。问题是“球场”一边是山坡,稍不注意,篮球就滚在坡下去了,常常是下坡捡篮球的时间要比打篮球的时间还长。
  父亲王良成来了后,看到这种情景。笑着对工长说:“工长,你还真能想出办法,墙上按个篮环就能打球,不错,只是这球场也太小了,咋活动得开?”
  工长笑笑说:“全站就我一个喜欢蓝天,只有凑活着玩吧。”
  父亲就说:“我们几个也喜欢打篮球,咱们想办法平整个篮球场,把篮球队组织起来,你当队长,怎么样?”
  “那好呀,只要你们喜欢篮球,啥事都好办。”工长高兴地说。
  有工长的支持,他们一方面利用业余时间平整篮球场,一方面找高宝堂段长反映:看能不能买副篮球架,丰富一下职工的业余生活。高宝堂段长一听这话,高兴地当场拍板:“只要你们这些小青年用自己的劳动平整出一块篮球场,我就给你们投资购买篮球架。”
  有领导的支持,大伙的劲头更足了。他们在工长的带领下,开始了平整篮球场的劳动。
  父亲本来块头就大,一米八的个子在天州市培训班期间就爱好篮球。他和工长一样,几天不打,也是手里痒痒。因此,在平整篮球场的劳动中,他表现的异常积极,不怕吃苦,舍得出力,每次干下来,总是满头大汗。有时,别人还没起床,他就早早地来到了篮球场,开始搬石块铲砂石了。就这样,他们加班加点,用了不到一个星期的工余时间,就平整出一块很完整的篮球场。
  此后的时间里,父亲几乎成了站区的篮球骨干,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就和几个工友一起,不是练习打球,就是几个人在一起打比赛。一时间,寂静孤独的站区,立马活跃起来,笑声、喊声、打球声,天天在山区回荡,高兴的站长王来发对父亲说:“还是多亏了你呀,良成,让站区有了生机,你可要负起这个责呀,一定要把大家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让站区的业余生活丰富起来。”
  其实,对父亲来说,打球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解闷,尤其是在他非常想念魏山花的时候,这一爱好,可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然而,自从周一魏山花打电话被她的师傅瞿锁来批评后,情绪低落,非常想见他,他就有点坐不住了。在他看来,身为男子汉,在心上人收到委屈后却不能替她分忧,更不能在身边陪伴,觉得十分愧疚。
  他当时答应本周末一定去葡萄梁站看山花。为了打发剩下的几天时间,每天除了上班跟师傅学习业务知识和运转接发车的实际操作外,就是和工友打打球,不知不觉就到了周六。可是,当他真正准备下午去葡萄梁站去看望心上人的时候,却又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太慢,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本来中午吃完饭想借打球来消磨时间,可怎么也调动不起来情绪,打了一会,一个球都投不进去,索性跑回工区,又一次给严卫卫和梁龙龙打电话,让他们做好准备,多备些吃的东西,今晚好好在葡萄梁聚聚。
  时间说慢也快,在父亲给严卫卫和梁龙龙打完电话的四个多小时后,一趟小慢车终于把三个最要好的年轻人送到了葡萄梁车站。
  当他们走下车的那一刻,魏山花在站台上已经等候多时了。尽管她知道列车到站的具体时间,完全可以在列车进站后赶到站台也来得及,但她就是要早早地来到站台。
  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平静她激动不已的心情。
  本来就想好了,见到父亲的那一刻,一定要扑倒父亲的怀抱里,紧紧地抱住他。可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毕竟有两个好朋友在场,咋好意思这么大胆呢?尽管他们知道她和父亲的关系,就是真的和父亲拥抱,也不会说什么,最多也就开一两句玩笑。问题是在大庭广众下的站台,既是没有多少旅客下车,车上的旅客也会看得一清二楚。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拥抱,实在有点做不出来。
  作为第一次到葡萄梁站的父亲、严卫卫和梁龙龙,自然对这里来一番评价。其艰苦程度啦,房屋破旧啦,杂草纵生啦,生活单调啦......等等,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一通。最后总归一句话:宝天线各小站都是同样的艰苦。此话一出,父亲马上纠正:“我们石嘴岩站可不一样,有个篮球场地。”
  一句话提醒了另外三个人,严卫卫和梁龙龙立马表态:回去后也跟站长说说,开辟一块地方,或腾出一间房子,打篮球或者图书馆什么的,没有活动的业余时间真把人能憋死?”
  站在一旁的魏山花看看父亲,又看看严卫卫和梁龙龙,有点着急地说:“那我咋办,我们这里也没有娱乐活动,我也找找站长?”
  “这有什么,该找就找,这是好事呀?”严卫卫说。
  “这样吧,等会就给你们站长说一声,也开个活动场地,把年轻人的业余生活搞起来。”不等魏山花开口,父亲接过了话题。
  “如果这样就更好了,还是咱们一起找站长吧!人多力量大。”魏山花高兴地说。
  本来火车到达葡萄梁站就已经快下班了。经过这么一阵的讨论,刚好到了吃饭点。四个人还没走到站长办公室,就见站长拿着饭盒出来了。魏山花赶紧喊道:“李站长,你等等,我有事找您。”
  听到喊声,李站长停了下来,一看是魏山花和三个小伙子朝这边走来,急忙问道:“奥,是山花呀,有事吗?”等四个人走到跟前,又问:“这三位是?”
  “他们是我同学,也是工友,我们一起分来的新工。”说着,就要介绍。父亲抢先做了自我介绍,同时,也介绍了严卫卫和梁龙龙。
  李站长叫李保国,四十岁左右,个子不高,最多也就一米七,但看上去很健壮。也是上次大批量招收民工时从安康那边来的,后来转正为铁路正式职工,干的一直是车务调车员工作,业务技术娴熟过硬。
  对于魏山花和父亲谈恋爱的事,他早就听说,都是干部子弟,上次打电话事件就是他处理的。不过,李站长很理解年轻人的状况,都新中国了,提倡的就是自由恋爱。别说年轻人在热恋中想天天在一起,就是他这个过来人,长年除了大山还是大山的寂寞之外,也受不了这一天见不了几个人的孤独之地。
  他曾想丰富站区的职工业余文化生活,可站区的几个年轻人没一个人愿意运动的。他们宁愿躺在床上睡觉,也不愿起来活动。再加上没有运动场地,客观条件的限制,也改变了他建活动场地的想法。
  刚刚,听几个年轻人说自己要动手开辟活动场地,还听说石嘴岩站已经建起了篮球场,而且带头人就站在眼前,心里一下子震动了,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办法。赶紧说:“这样吧,我们先去食堂吃饭,边吃边聊。”
  魏山花赶紧说:“我就是叫您和我们一起吃饭,不过,不是在食堂,而是在我宿舍,我们都准备好了。”说着,一起拉着李站长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宿舍里的苗晓玲已经把烧好的稀饭和几个简单的炒菜摆上了桌。桌子是平时和魏山花梳妆打扮的桌子,虽然简单,但老远就有一股香气扑鼻而来。见李站长和魏山花几个人走了进来,高兴地说:“欢迎站长光临寒舍,也欢迎新来的工友远道而来。”说着,赶紧让座。
  父亲他们三人从各自的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花生米、泡菜、野鸡和野兔肉,魏山花和苗晓玲一见,惊喜地大叫:“呀,这么多好吃的,哪来的?”
  严卫卫抢着说:“花生米和泡菜是良成带的,野鸡和野兔是我上山打的,酒是龙龙带的。咋样,够吃了吧。”
  苗晓玲边摆菜边说:“够了够了,足够了。”
  看到这种情景,李站长笑着说:“原来你们早有准备呀!”正说着,魏山花和苗晓玲的师傅瞿锁来走了进来。“呵,这么热闹。”
  魏山花赶忙拉了一把父亲,正要给师傅介绍,瞿师傅阻止说:“王良成就不要介绍了,介绍这两位吧!”
  魏山花指着父亲,惊讶地说:“你们认识?”
  瞿师傅笑着说:“虽然不认识,但你的男朋友,师傅可是早就听说。你们培训的时候我见过,没说过话罢了。主要是你没给我正儿八经地介绍过。”
  “他不是第一次来咱们站嘛。我咋正儿八经介绍?”还没等她说完,苗晓玲抢先一步:“我给您介绍吧!他叫王良成,魏山花的男朋友,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一样。他叫严卫卫,柿树坡站的;他叫梁龙龙,龙湾站的。我们是一批的新工。不过,他们都是我的师弟。”
  李站长笑着说:“看来你们平时关系很好嘛?篮球场的事怎么不相互通报一声,一起行动多好。”
  父亲不好意思地说:“这事怪我,没有及时和山花沟通。以为你们这里比我们条件好。”
  苗晓玲赶紧打断话题说:“还是边吃饭边说吧!大冬天的,一会饭菜都凉了。”
  大家这才按照魏山花和苗晓玲的安排,各自坐在各自的位子上。虽然是简单的木头板凳,但还是按照惯例,李站长和瞿师傅坐在主要位子上,下来是父亲和魏山花,再就是严卫卫和苗晓玲。由于梁龙龙在里面年龄最小,只有坐在下手了。
  之所以把严卫卫和苗晓玲安排在一起,魏山花是有目的的。她早就看出严卫卫对苗晓玲有意思,不光是刚一见面严卫卫就不时地用眼睛飘苗晓玲,早在新工集中培训的那半个月里,就看出严卫卫想追苗晓玲。只是苗晓玲没有看上严卫卫罢了,好几次对严卫卫的献媚不理不睬,而且私下里对魏山花明确表态,说我们这一批新工没一个能看上的。
  但严卫卫不死心,包括魏山花也一样。觉得两个人挺合适的。尽管苗晓玲比严卫卫大三岁,但古人不是说过吗,女大三,抱金砖,这不正好吗?苗晓玲怎么就看不上呢?她也把这事给父亲说过,父亲开始说:“现在讲的是自由恋爱,两厢情愿,既然人家不愿意,咱们着急也没有用。”看到父亲不很热心的样子,魏山花生气地说:“你们还是哥们呢,这事都不帮忙?”父亲见魏山花生气了,想了想说:“想让这事成也不难,那就要看卫卫的脸皮厚不厚,只要死皮赖脸,穷追不舍,保准能成。”
  “说什么呢,啥叫死皮赖脸,多难听。”魏山花洋装生气。
  “好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总可以了吧”父亲赶紧改口。
  “这还差不多。下来你把你的话告诉严卫卫,让他抓紧点。”
  也许父亲和严卫卫交谈了几次的缘故吧。从此,只要一有时间,严卫卫就打电话给苗晓玲,问寒问暖,问长问短,反正没事找事闲聊。
  开始,苗晓玲以为是朋友间的闲聊,也就你说啥,我说啥。后来觉得严卫卫越来越黏糊,就有点反感了,明确表态:“严小弟,我们做朋友可以,要处对象,根本不可能,我的心不在小站。”
  对此,严卫卫还是不生气,按照父亲教给她的,用时间来磨,用真心来感动,总有铁树开花的那一天。再加上魏山花和苗晓玲一个屋住,时不时说严卫卫的好。慢慢地,苗晓玲不是那么反感了,但也不表态,沉默不语。魏山花说得多了,她还是那句话:“这不可能,他太小。”
  现在,他们几个人和两位年长的站长、师傅在一起喝酒吃饭,虽然谈的是学习工作,但最主要的还是站区活动场地的开建和活动的开展,当然还谈到了运动员的选拔、制度的设定,包括其他兴趣爱好小组的组成。越说越兴奋,越说越起劲,好像未来的宝天山区就是职工的乐园,展示才华的广阔舞台。说着说着,就说起了魏山花的诗歌创作。瞿师傅首先出主意:“让山花当文学小组组长,把爱好文学的职工组织起来,或者有文字基础的组织起来,山花当老师。”
  “这我可当不了。我也只是爱好罢了。”魏山花赶忙拒绝。
  “山花,你就别谦虚了。”苗晓玲看了看魏山花,想说那首《你还好吗?》,但还是忍住了。“看你平时一有空就写,咋能教不了。”
  “对,晓玲说得对,你会写诗我们早知道。”严卫卫不失时机地插嘴。
  “去去去,我在说话,你插什么嘴。再说了,小弟弟不叫姐,敢叫我名字。”苗晓玲嗔怪地训道。
  “就是,卫卫,这你就不对了,明明你小,却不叫姐。”父亲赶紧接话。
  “良成说得对,你应该叫姐。”梁龙龙也附和道。说着,不停给严卫卫喽嘴,示意他赶紧叫。
  严卫卫用余光斜视了一下苗晓玲,见她假装无所事事的样子,赶紧承认错误。“我错了,姐,以后我一定姐不离口。”一句话说的大伙都笑了,苗晓玲也忍不住答应了一声。并很有兴致地说:“我看这样吧,既然大伙都同意山花担任诗歌小组组长,那就让她即景给大家吟诗一首怎么样?”
  她的这一提议立即得到大家的赞同,父亲担心地说:“还是吃饭吧,吟诗的事以后再说吧。”
  “唉唉唉,王良成,你这是啥意思,这还没结婚就这么护着,再说了,人家山花都没说不答应,你就替她做主,你也太着急了吧。”苗晓玲立马提意见。
  父亲还要争辩,魏山花说话了。“那我就吟一首吧,也算是我给咱们今晚的聚会助助兴。”她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不过吟得不好,可不要笑话。”说着,就吟开了。
  窗外很冷,吹着风,
  看不见一点光明
  仿佛一只巨大的怪兽
  肆虐着迷茫的灵魂
  
  屋内很热,点着灯
  炙烤着每一个角落
  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
  照亮了仍在迷茫的灵魂
  
  试着走出去吧,
  只要有火焰燃烧
  再不平的路,
  也会走出个大道光明
  魏山花刚一吟完,掌声四起,赞声不绝。就连李站长竖起大拇指连连说道:“真是才女呀。这可是我第一次长见识,没想到我管理的站区还有这么个有文化的人。不说了,今后站区的写写画画,全是你的了。”
  父亲也被魏山花的诗感动了,虽然他不会写诗,但却会听。从这首诗里,他听出了山花的所思所想,也知道了山花思想的开始转变。
  是的,试着走出去吧/只要有火焰燃烧/再不平的路/也会走出个大道光明
  说得多好,让我们接受这艰苦的工作条件吧,并用自己的双手和信心改变面貌。
  父亲暗暗为魏山花高兴和骄傲。
  一场简单的聚会,就这么在每个人的谈笑中结束,也在每个人的改变中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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