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女为悦己者容

　　第二天大山又要出门，温婉如不让，让他养两天伤。
　　伤口要清洗换药，因为还要脱下裤子，大山有点扭捏，温婉如说你们别管，我来吧。
　　让他趴在一个又大有圆的石头上，温婉如给他脱下裤子，看见包扎的卫生巾，也是吃了一惊。李美眉赶紧解释，并且说大山想到了给大家做卫生巾的方法，女人们都很感动，觉得简直是雪中送炭。
　　
　　又做好了一锅鱼汤，大山屁股上有伤，不能坐在石头上吃饭。野猪顶的时候不仅把皮肉挑破了，他自己腰也闪了一下，站着又腰疼，只有趴着还舒服点。
　　温婉如命令他：
　　“大山，你还趴在那块石头上。”
　　说着，把竹筒拿过来，用勺子一勺一勺喂他吃鱼。
　　她非常细心，每一勺都小心吹凉，把鱼刺挑出去。大山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细心伺候过，心里一阵温暖，心想：莫非温姐姐真的把我当成他那脑瘫弟弟的替代品了？能做她的弟弟也很幸福。
　　陶悠南走过来：
　　“温姐，你也很辛苦，我来喂他吧。”
　　温婉如笑了一下：
　　“不用抢，这几天咱们轮流喂。大山是咱们的大老爷，我们一定要照顾好。”
　　大山抗议：
　　“我还没生活不能自理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过惯了怎么办？”
　　“想得美，赶紧养好伤，还等着你给我们打猎去呢。”
　　
　　过了几天，伤好得差不多了，每天被几个女人轮流伺候喂饭，幸福得冒泡，真想每天装病。
　　还是要出门打猎，总不能每天吃野菜。这天又要出门探路，安排其他几个人分头去采野果野菜，叮嘱她们不要走远。
　　这次周慧子自报奋勇跟着去，大山同意了。她立刻欢欣鼓舞，背着包，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后面。
　　这次去的地方和之前不同，有一些没见过的树，满树花开烂漫，招蜂引蝶。
　　一边走一边采集野果，大山看见地上有很多长者白色絮状花的草，让周慧子采一些放包里。
　　她很奇怪，大山就抽出一根把花递到她嘴里，竟然是甜的，她满脸笑意，像一个吃棒棒糖的小孩。
　　平时糖果随处都有，没有人觉得珍惜。在山谷里想要吃点甜的东西却不可能，就觉得分外甜蜜。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着，像两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忘了还身处绝境。
　　
　　这边同样没有找到出口，无功而返。他虽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些沮丧。周慧子一点也不介意，只要跟着大山就觉得很幸福了。
　　拿着开山刀在密林中前进，前边树上一阵扑啦啦的声音。抬头看去，却发现两只鸟腾空而起，其中一只颜色鲜艳，非常漂亮，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空，简直是传说中的凤凰。
　　周慧子目瞪口呆，大山却知道，这是山鸡，可能就是传说中凤凰的原型。小时候山里还有，现在只能在动物园里见到了。而且山鸡其实飞不高飞不远。
　　想起背包里还带着一把弹弓，这几天一直没有机会用。别的武器大山都是二把刀，弹弓可是一把好手。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打弹弓，对男孩子来说这是最简单最好玩的玩具。
　　放羊的时候用弹弓来调教乱跑的羊群自不必说，平时打鸟打麻雀，没有鸟的时候就瞄着树干或者石头打。弹弓精准度有限，百发百中那是吹牛，基本八九不离十。
　　弹弓是自己特制的，木质坚硬而有弹性，加粗加长的皮条。就算用坏了在山里也可以砍树杈做弹弓，安全套可以做为后背的弓弦。
　　原来还带着一包钢珠弹，从帐篷里逃出来的时候早就不知丢哪儿了。只好就地取材，找石子做弹丸。
　　取出弹弓，找了几颗圆滑的石子放在兜里。看准两只鸟落下的方向悄悄接近，蹑手蹑脚。发现两只山鸡正在枝头交颈厮磨，卿卿我我，浑然不知危险将至。这山谷没有人类的惊扰，鸟类也没那么警惕。
　　开弓如满月，箭走似流星。啪的一下，两只鸟突然惊起，那只长着长尾巴漂亮羽毛的山鸡往上一窜，之后如同失控的飞机飘飘摇摇栽了下来。身上的羽毛纷纷掉落，五色离披，不断哀鸣。
　　几步赶过去，抓住山鸡，山鸡被打中肚子，受了内伤，眼看活不成了。周慧子看着心疼，抚摸着山鸡说：
　　“对不起了，漂亮的鸟儿，我们饿得实在没办法，不得已才吃你的，你不要怨我们。”
　　提起山鸡装进包里，寻找另一只，早就飞远了。就说：
　　“算了，这就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周慧子不同意：
　　“那只鸟也没办法，又打不过我们，可能是去请援兵去了。”
　　顿了一下，低着头小声说：
　　“如果我将来和一个人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抛开他不管的。”
　　
　　他们一边往前走，一边东张西望，看看能否打到别的鸟类。初次用弹弓就取得了成功，不禁更加跃跃欲试。东瞄西看，恨不得什么都给一弹弓。西方有个谚语：如果你手里拿个锤子，看什么都是钉子。
　　快要走出林子的时候，果然看见刚才飞走的另一只山鸡正落在树上，看着他们鸣叫。
　　周慧子有点兴奋：
　　“我说得对吧，它们根本没有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只鸟不想离开自己的爱人，又回来了。”
　　大山没理会她的多愁善感，心下大喜，拿出弹弓迅速瞄准。
　　看见大山瞄准，她突然喊：
　　“不要打它了，太可怜了！”
　　她去抓大山的胳膊，准头一偏，一颗石子飞出去，听见噗的一声，没有打到山鸡，似乎打到了山鸡脚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山鸡展翅飞走了。
　　
　　忽然，听见树上有嗡嗡的声音，越来越近。仔细一看，一团云雾朝他们冲了过来。原来是一群野蜂。
　　这才明白，刚才那只鸟可能正在琢食蜂窝，也可能是故意站在蜂窝旁边引诱他们上当。
　　大将军不怕千军只怕寸铁，蜂群的攻击力某种程度上比野兽还要可怕，任你有天大本事，也无法招架。
　　说了一声“快跑”，拽着周慧子，扭头就跑。
　　蜂群发疯一般穷追不舍，两个人跑得再快也比不上这群空中直升机。只能捡了一根树枝扑打，自己顾不上了，把冲向周慧子的蜂群打落了很多。
　　她花容失色，站在那儿不知所措。大山赶紧把外衣脱下来，给她蒙在头上，拽着她继续往前跑。
　　蜂群没头没脑，只能尽量护住头脸，又要保护她，很快浑身一阵刺疼，不知道被蛰了多少针。
　　冲到了小河边，大山喊了一声：
　　“快跳进河里。”
　　周慧子茫然不知所措，顾不得解释，把她推到河里，往下一按。她这才明白，是让她浸在河水里躲避蜂群。
　　自己也赶紧把树枝和背包一扔，跳进河里，身体沉入河水，把衣服蒙住头。
　　过了一会儿，蜂群对他们无可奈何，可能觉得离开蜂巢太远了，或者已经达到了报复的目的，气哼哼地飞走了。
　　
　　两个人从水里出来，浑身湿透，河水冰凉，瑟瑟发抖。
　　检查一下，在大山的保护下她竟然没有被蛰，大山的胳膊上头脸上却已经红肿一片，不知蛰了多少针。
　　脱下湿衣服，发现身上也被蛰了好几针，后背前胸也有很多针孔。看来这群野蜂对他们充满仇恨，隔着衣服也不放过。
　　看着大山满头满脸满身的针孔，周慧子一脸焦急和心疼，用手轻轻抚摸着，眼泪也如断线珍珠一般。
　　心想这个小姑娘对自己真的很关心，笑着安慰她说：
　　“没事，我小时候老是掏马蜂窝，不知道被蛰过多少次。”
　　大山把湿衣服晾在石头上，周慧子也脱下了外衣，把湿衣服放在石头上晾晒，只穿着内衣。
　　看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站，楚楚可怜。情不自禁，伸手把她搂在怀里，为她取暖。
　　
　　两个人都是浑身冰凉，此刻报团取暖。她渐渐不再发抖，却依然紧紧抱着他。
　　一低头，看见她仰着脸，却闭着眼睛，嘴唇微张，充满陶醉和渴望的神情。
　　似乎害怕一睁眼，这美好的一切就会消失。
　　她的脸上，有紧张，有害怕，有娇羞，有欣喜，有渴求，有满足，交织在一起。
　　看着怀里粉妆玉琢一般的小姑娘，洁白、柔软、甜蜜，仿佛是一朵美丽的棉花糖。
　　大山一阵冲动，想要使劲亲她，和她融为一体。
　　周慧子又往他怀里缩了一下，仿佛这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突然心里一紧，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小东西，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包括自己的伤害。
　　只是像哥哥对妹妹一样，轻轻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遏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把她抱得更紧。
　　
　　两个人都只穿着湿漉漉的内衣，衣服贴在身上，跟没穿衣服也差不多少。紧紧拥抱在一起，因为激情和寒冷，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拼命紧贴在一起，想要融为一体。感受到她柔软的胸部，虽然不大，却小巧玲珑。
　　身体自然有了反应，周慧子也感受到了他的反应，不仅满脸红晕，因为皮肤又白又细，浑身也变得粉红，像个婴儿。
　　后来才发现，只要两个人一有身体接触，她都像第一次一样害羞和激动。不仅脸红，浑身也会变得粉红，让大山对她充满怜爱，不敢过于粗暴。
　　如果再这么抱着，大山无法保证还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只好放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几乎不会动了。
　　使劲挣开双手，才感觉两只胳膊又痒又痛，几乎都麻木了。一看才知道，两只胳膊又红又肿，粗了一圈。
　　看自己身上，被蛰过的地方也都是红肿一片。
　　蜂毒虽然不比蛇毒，也可能要人命。小时候亲眼看着一个邻居被马蜂蛰了之后过敏，浑身肿胀，送到了医院，当天就不行了。
　　自己小时候经常捅马蜂窝，也被马蜂和蜜蜂蛰过，应该不算过敏，但被这么多只野蜂蜇过，到底会怎样不好说。
　　想起了小时候家乡的土方法，被蜂蛰后往伤口抹肥皂水，或者撒泡尿把尿液涂到伤口上，可以减轻伤痛，治疗蜂毒。可能是酸碱中和的原理。
　　肥皂水这里是没有，尿自己倒是有。
　　周慧子一脸关切和焦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大山让她走远点扭过身去，解开裤子准备撒尿。这时才发现，胳膊和手都又肿又麻，做任何动作都很困难，解开裤子根本做不到。
　　周慧子忍不住跑到他身边问：
　　“你想干什么呀，为什么不让我看？”
　　“我，我想撒尿。”
　　看她一脸懵圈，只好解释了一下原因，告诉她尿可以治疗蜂毒，自己胳膊和手动不了，没法解开裤子撒尿。
　　她脸色绯红，看着他红肿的胳膊和跟馒头一样的双手，十分焦急：
　　“我，我的尿可以吗？”
　　自己虽然没法撒尿，用她的尿也是可以的，也没说必须用童子尿。忙说可以。
　　她躲到树后蹲下来，用一个大树叶接了点尿，转过来红着脸给他的胳膊和手抹上尿液。
　　可能她今天没多喝水，叶子上只有一点尿。加上叶子也不是正经容器，容易漏洒，只抹了一只胳膊就用完了。
　　
　　他有点无奈，觉得她已经尽力了。
　　她犹豫了一下，一跺脚，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她伸手去摸大山的腰带，大山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她红着脸说：
　　“我帮你解开裤子，你就可以自己尿了。”
　　让这样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帮自己解裤子有点太难堪了：
　　“没事，过一会就好了。你给我解裤子，不知道的以为你要非礼我呢。”
　　她红着脸含着泪，又羞又急：
　　“山哥，听说被马蜂蛰了会死人的。再说，你都救过我的命，不管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大山有点感动，意识到她也不再叫他“师哥”，而是叫“山哥”。只好默许。
　　“山哥，你闭上眼，不准看。”
　　说完自己也闭上眼，往大山的腰带摸去。
　　大山心说，你解我的腰带，让我闭眼干嘛。低头看着她。
　　她试着解了几次，从来没干过这事，根本解不开。只好睁开眼慢慢解开他的腰带，又闭上眼给他退下裤子。拿着叶子放在他下面，红着脸扭向一边，等着他撒尿。
　　一时间有点尴尬，本来憋了好多尿，竟然撒不出来。
　　赶紧抬眼看别的地方，转移注意力，过了一会儿，才撒出尿来。
　　她红着脸，给他提上裤子。然后用尿液给大山涂抹着伤口，没有丝毫嫌弃的表情。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啥好，只好啥都不说，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儿，胳膊上的肿有点消退了，看来尿液不分男女都管用。
　　“山哥，要不要再抹点？我再喝点水，说不定一会儿还可以——”
　　“不用了。”大山赶紧制止，试了一下手指，已经可以活动。
　　这两泡尿下来还真管用，老祖宗的智慧真是无穷。想当年没有医院和西药的时候，我们的祖先就是靠着一些土办法生存繁衍了下来。
　　只是不管是美女的尿还是自己的尿，抹在身上都有一股臭味。
　　天色渐晚，山谷里开始变得昏暗，用溪水洗了一下胳膊上的尿液，两人穿上还没有完全晾干的衣服，背上背包，一起往回走。
　　看见她还是一脸担心，大山开玩笑说：
　　“没事，谢谢你的尿。上次我们被抢劫那次，你因为担心我吓尿了，这次又用尿救了我的命。没想到我们跟尿这么有缘分。”
　　周慧子急了：
　　“什么呀，都说过不准你再提我吓尿的事。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呀？”
　　说着抬手作势要打，大山扬起胳膊档，看见他依旧红肿的胳膊，上面针眼密布，又心疼得掉下眼泪。
　　回到洞口的时候，大山站住脚步，把她轻轻抱了一下。
　　“慧子，谢谢你。你真的好漂亮好可爱。”
　　她突然一脸冰冷，推开他：
　　“我才不信呢，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喊谁的名字，谁才是漂亮可爱。”
　　说完头也不回径直往洞里走去。
　　
　　回到洞里，大家又是一阵心疼。每天出去都会受伤，这也太危险了。大山反过来劝大家，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有糖吃了。
　　看大家不解，又说：
　　“我看了那个蜂窝，有篮球大小。是一种野蜂，应该会有蜂蜜，真正的野蜂蜜，纯天然，无污染的。咱们在山里没有糖可以吃，你们馋坏了吧。在古代，蔗糖发明之前，人类唯一的甜食来源就是蜂蜜。”
　　几个女生听到蜂蜜都有点馋，对甜食的嗜好是人类尤其是女性的本能。
　　陶悠南立刻反对：
　　“不行，太危险了，为了吃糖也用不着冒生命危险。”
　　大山解释：
　　“蜂群看起来很厉害，其实也没那么难对付，这个我有经验。他们怕火怕烟，改天做个火把，穿点厚衣服，连烧带熏，就可以有蜂蜜吃了。也不完全是为了吃蜂蜜，那么大个蜂巢在那里，对我们的安全也是一个威胁，必须除掉。”
　　
　　晚上准备吃山鸡肉，几个女生不会收拾。只好忍着痛给鸡开膛拔毛，杀鸡也没那么复杂，主要是别把鸡的苦胆弄破，否则整只鸡就毁了。
　　用几片大芭蕉树的叶子把杀好的鸡包起来，里边塞上蘑菇和野果，抹上盐，外边抹上湿泥，埋在篝火底下。
　　等篝火渐渐熄灭，把炭火移开。拿出包裹的山鸡，往地上一摔，露出里边的树叶和烤熟的鸡肉，树叶的清香和鸡肉的浓香弥漫在洞里，大家都馋坏了。
　　众人吃着鸡肉，大山把拔下来的山鸡尾巴上两根长长的漂亮翎毛给周慧子：
　　“这是你的战利品，感谢你给我治伤。”
　　李美眉插话了：
　　“慧子你还会治伤，你怎么治的？用什么药能治好蜂毒，我也学一下。”
　　她扭捏不语，大山也含笑不语。其他几个人看着，都觉得他们两个有鬼。
　　
　　古丽娅没想那么多，一把抢过来野鸡的翎毛拿在手里称赞：
　　“真漂亮，就是传说中的凤凰吧。大山，你不就是你们村第一个大学生吗？山窝里飞出的金凤凰。原来你就是一只野鸡。”
　　大家又开始欢笑。
　　柳依依欣赏着山鸡翎毛：
　　“这只山鸡太漂亮了，真是可惜了。你说这山鸡为了讨好雄鸡，长这么漂亮的羽毛，要我说根本没必要。长这么长的尾巴，飞不高跑不快，被大山这个臭小子得手了，太可惜了。”
　　大山说：
　　“错了，这只漂亮山鸡不是雌的，是雄的，雌山鸡反而长得很一般。在动物界，都是雄性长得漂亮，雌性很低调。比如孔雀，那个长长尾巴可以开屏的，也是雄孔雀。在动物世界，都是雄性互相竞争追求雌性，每天捯饬自己，雌性更多的捕食打猎。不是女为悦己者容，而是男人天天照镜子，穿花衣服。”
　　柳依依笑了：
　　“那以后你在洞里待着，负责貌美如花，我们几个挣钱养家。
　　“那好呀，那就三千宠爱在一身在一身了，皇上也就是三宫六院吧。”
　　古丽娅撅着嘴说了一句：
　　“想得挺美，还三宫六院？不过我们倒是正好六个女人。”
　　说完赶紧呸了一下捂住嘴，几个人各怀心事，一宿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