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桃花流水窅然去

　　一条窄窄的山路沿着溪流蜿蜒而上，两边都是悬崖峭壁。他们在半山腰找了一片相对平坦的草地扎下了营地。
　　这片草地位置非常好，这边挨着山路，那边临着溪水，溪水的对岸是陡峭的悬崖。河水在这里拐了一个湾，形成了一个水潭。水潭边上还有人摆了几块大石头，可以跨着过去直接到对岸山崖下。水流清澈，绿草如茵。
　　选择宿营地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分歧，大山认为应该更加靠近山路，地势高，撤离方便，防止突然山洪暴发可能淹到帐篷。几个男同事却以为杞人忧天，这种卷起裤腿就能趟过去的小河，怎么可能有山洪。
　　本来就是要野营，不靠近河水多没意思，取水用水还不方便。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谨慎了，一般初夏的时候也很少有阵雨，只好妥协。
　　
　　开始扎帐篷，主要是男同事干活。几个女同事本来负责准备吃的，却一个个像出来春游的小学生一样，在草地上追逐打闹，秀着曼妙的身姿，让男同事直咽口水。
　　扎帐篷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他比较有经验，一边干活一边指挥，等把每一个地钉打好之后，才擦擦额头的汉，敞开胸膛迎着山间的微风。
　　
　　古丽娅也跟着男同事一起忙活，手上都是青草和泥土。她在小溪里洗了一下手脚，脸上挂着水珠，下面赤着双脚，足胫雪白。
　　大山本来只是担心她曾经崴伤的脚，看了一眼却挪不开了。古丽娅看着他痴痴地盯着她的脚，蹬了他一眼：
　　“嘿，干嘛老盯着我的脚，难道我的脸不好看？”
　　他嗫嚅着说：
　　“不是，我是想起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这是一个日本传说：久米仙人是一个神仙，修行了很多年，能够御空飞行。一天从一个小河上飞过，看见河边洗衣服的女人露出雪白的小腿，心中一动，破了修行，就掉了下来。
　　她听完脸一红，抬脚踢了他一下：
　　“你这个小和尚，原来是动了凡心。”
　　
　　扎好营地，天色还早。他们准备爬山，活动一下，看一下那个著名的桃花洞。几个年纪较大的同事不愿意动，负责看家。
　　沿着溪流往上，两旁是悬崖峭壁，峰顶云雾缭绕，如同一个美女带着面纱，偶尔风吹雾散能窥见山头的积雪，给人以神秘莫测之感。
　　爬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到了溪流的源头桃花洞。只见一个一人高的洞口，里边水流很急，形成一个小瀑布，飞珠溅玉一般。洞口果然凉气逼人，挂着白霜，洞口的植物枯黄打蔫，如同秋冬。
　　古丽娅本来想在溪水里洗个脚，刚一伸脚就跳到岸上。大家伸手入水，触手冰凉，寒意浸骨。原来河水流到下游已经没那么凉了，在这儿却还很冷，似乎是山上融化的雪水。
　　
　　“看，桃花！”
　　陶悠南喊了一声，大家顺着水流看去，果然有零星的花瓣从洞口流出，粉色嫣然。
　　众人啧啧称奇，都觉得这个洞很神奇，仿佛洞内别有天地，就想一探究竟。山洞上面就是主峰，高耸入云，没有现成的路，也不可能爬到雪线上面。
　　有人说，这地方真不错，就是太偏远了。
　　大山举目四望，周围大山环绕，草木葱绿，如同画屏一般。山间溪水潺潺，山花烂漫，远处有几处人家，缕缕炊烟，这里不就是世外桃源吗？
　　这几年觉得身心俱疲，每天都为了生活操劳，想要挣钱，想要升职，想要奋斗，想要成功，没钱想要有钱，有钱了想要更多的钱。
　　想起自己的家乡，也曾经有山有水，早就被破坏殆尽，不如这里的景色好。要是在这儿有一座大房子，不能面朝大海，至少也可以背靠大山，面朝溪谷，有山有水，再有一位红颜知己，隐居于此，远离俗世繁华，不亦乐乎？
　　陶悠南站在旁边，也看了一会儿，回头说：
　　“要是在这里在这里盖一所房子，每天看山看水，养猫逗狗，不用打卡上班，奔波劳碌，该多好呀？”
　　大山看了她一眼，觉得正说到自己心里了。
　　
　　回去的路上，看见河道侧面有一个跟河床垂直的很深的山谷，没有水流。奇怪的是，山谷里光秃秃的没有多少草木，一些枯枝乱石横七竖八。
　　大山来自山区，知道这里之前有过山洪暴发或者泥石流，山洪一旦爆发，大水迅猛而至，摧枯拉朽，毁灭一切。
　　心里隐隐一动，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
　　回来的时候拐到一条岔道，通往一座较低的山峰，山峰上有一块平地，有个小村落。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
　　村庄坐落在半山腰的一块平地，看有几十户人家。这里交通不便，山间平地很少，怀疑他们靠什么生存。
　　这就是中国农民的特点，即使在最偏远贫瘠的山里，都会看到零星点缀的人家。千百年来和大山较劲，和土地较劲，和老天爷较劲，一切只是为了生存。
　　
　　村口的一户人家只有老两口，老汉也姓赵，见了他们就热情招呼，给他们倒水，拿山枣，一看就是还没有受到世俗风气的沾染，非常淳朴。
　　大家跟赵老汉闲聊，感叹这里的闭塞和艰苦。老汉也说，这里看似几十户人家，其实大部分都是老年人和留守儿童，年轻人都下山打工或者居住了。
　　大家歇了一会儿，站起来溜达，看见村头有一个大院子，院墙上用红漆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院墙有的地方坍塌了。里边有几间教室，还传出朗朗读书声。
　　看见这个破烂的学校，大山感觉不比当初自己的小学好多少。
　　
　　没想到这么小的村子还有学校，他们就进去参观。
　　里边有几间教室，却只有一个有学生。隔着窗户一看，一个戴眼镜的老师正在带孩子念课文。看见外边的人，就让大家下课休息。
　　进去跟老师聊了一下，学校本来不大，随着年轻人进城打工，孩子越来越少。但还是有一些留守儿童需要上学，这位老师就坚持下来，又当校长又当老师，又教语文又教数学。
　　老师说，乡里小学条件比较好，政府提出来孩子都去乡里上学，但孩子走山路比较辛苦，年龄小住校也不方便。有些家长还是希望孩子在村里上学。
　　大山看着发呆，想到自己当年就是在这样的小学上学，没想到现在还有孩子是这样。看着那些孩子寒酸的衣着，看似木木的表情，掩饰不住对知识的饥渴和对外界的好奇，仿佛当年的自己。
　　除了同情，自己无能为力。
　　
　　出了村开始往回走，路上大山一低头，捡起了一个东西。心里高兴，一直想要找这个东西。
　　其他人以为他捡到了什么宝贝，原来是一个生锈的砍柴刀，一看就是当年铁匠打造的，虽然粗糙，但很实用，钢口也不错。
　　现在即使山民也不砍柴了，都开始烧煤，政府为了环保也不让乱砍滥伐，柴刀应该是被村民丢弃的。
　　说是柴刀，其实只是一个刀头，并不长，略带弯钩。刀柄是一个套管，可以装上木头把，比较轻便。
　　大山捡起柴刀，擦了一下放到包里，其他人不解，有人更是阴阳怪气的说，大山现在越来越会过日子了，开始捡废铁卖钱了。
　　大山也不说话，一笑置之。
　　
　　回到营地，太阳刚落山，奇幻的晚霞映红了半天空。这种晚霞在灰蒙蒙的城市很少看到，美丽到让人感到忧伤。美好的东西容易逝去，自己的青春年华也是这样。
　　侧头一看，陶悠南也站在那里，静静看着消逝的晚霞。
　　大家开始做饭，带了简单的锅具和固体酒精，带了方便食品，带了木炭和烤串的炉子，肉串是串好的，撒上调料就可以，还有几箱啤酒，放在溪水里天然冰镇。
　　大家吃得不亦乐乎，同样的东西，在城里在饭店可能做地更好更精致，但就是不如在野外吃得香。
　　重要的不是吃什么，而是在哪儿吃，和什么人一起吃。
　　有句诗说：农夫用泥碗喝水，国王用金碗喝水，喝到嘴里，没什么区别。
　　呵呵，用泥碗喝水和用金碗喝水，喝到嘴里的滋味区别大了。
　　就像现在，同样是野营，别人都是兴高采烈，享受生活的闲趣，他却忧心忡忡，心头一直压着一块石头。
　　美酒，美食，美景，美人。如此良夜，岂能虚度。吃饱喝足，点起篝火，把汽车的车灯和音响打开，在河滩上准备跳舞。
　　大山有点慌，上大学的时候也跟着学过几次。那会儿总是觉得自己没有音乐细胞，缺乏节奏感，手笨脚笨还嘴笨。加上穿着朴素，个子不高，怕被妹子嫌弃，不敢主动邀请女生跳舞。所以基本没学会。
　　音乐一开始，就躲到一边的角落里。人本来不多，他不参加就很显眼。几个女同事招呼他，他还在扭捏着。温婉如索性直接走过来，一把将他拉进了人群。
　　周围群山的黑影把他们和外边的世界隔开，耳中充满温柔的乐曲，鼻子里闻到温婉如身上的气息，身体里也充满了躁动。
　　他面红耳赤一边跳一边说：
　　“对不起，温姐，我不怎么会跳。”
　　“跳舞跟走路没啥区别，只要踩对点就行。没事，我教你。”
　　她耐心领着他跳。
　　“温姐，我确实不行。你跳得这么好，带着我跳舞太委屈你了。”
　　温婉如有点气恼：
　　“大山，之前给你介绍的那些女孩，都没成，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啥？”
　　心说，不就是因为我没钱吗，矮穷挫一个，谁会喜欢。
　　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不是所有女孩都那么功利，有些女孩子也愿意跟你交往。觉得你老实本分，人很踏实，不像其他男生那么不靠谱。而且知识渊博，谈吐幽默，跟你在一起很有意思。”
　　“人家就是觉得你有点窝囊，太自卑，没有男子汉气概。老是怕人家看不起你，还跟一个女孩说‘你太好了，我配不上你’，别说人家，连我都很生气。你一个大小伙子，人品才学都没问题，怎么配不上她们了，我还觉得她们配不上你呢。你家里的情况不太好，这不是问题。只要努力，这些都可以改变。你要是对自己没信心，那谁也帮不了。对了，听说你妈妈身体不好，要看病，要是需要帮忙的话跟我说一声，不要老想着什么事都自己解决，这种事找别人帮忙不丢人。听见没有？”
　　大山点点头，在他心目中，对于温姐不仅有感激，还有崇拜。据说她从小家境也一般，自己上了大学，找了工作，嫁了高管，做到部门副主管，能力有目共睹。
　　山里的空气开始变凉，一阵冷风吹来，温婉如不由自主和他贴得更紧，大山却始终规规矩矩不敢靠得太近。
　　
　　一曲跳罢，大山舞步也越来越娴熟自信。几个女生开始起哄，柳依依过来请他跳舞。
　　一搂住柳依依的腰，他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纤细的腰肢几乎可以一手掌握，还富有弹性，让人有一种一把揽入怀中的冲动。
　　而且声音甜美，这样的声音如果在耳边说着绵绵情话，男人一定会浑身酥软吧。
　　心里有了想法，手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柳依依却很规矩。自从上次自己有机会做禽兽却被骂禽兽不如之后，柳依依跟他多了一分亲近，也多了一分尊重。
　　她盯着他的眼睛：
　　“大山，知道我为啥不跟他们跳舞吗？”
　　刚才有男同事包括老金邀请跳舞，她都拒绝了。
　　“那些人太不像话了，每次跳舞手脚都不规矩。”
　　大山下意识把手往上挪了一下：
　　“柳姐，你长得漂亮，当然很多人喜欢你呀。”
　　“没想到你也学会甜言蜜语了，行，有进步。他们根本不是真得喜欢我，只是想沾点便宜罢了。要是真喜欢我，可以大大方方追我娶我呀。”
　　心想，就算那些人都没结婚，要娶你也真需要勇气的。
　　“那些男人也就罢了，有的女同事也看不起我，其实我也没招他们老公，她们纯粹是羡慕嫉妒恨。”
　　说着，她的眼睛有点湿润，大山觉得，这也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女人。
　　
　　换到古丽娅，大山又是备受折磨。她喝得有点多，浑身燥热，穿着短袖和牛仔短裤，肆无忌惮的露着雪白的胳膊和同样雪白修长的双腿，健美的身材，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可气的是她还不自觉，不知道这对男人构成了致命的诱惑。
　　她个子跟大山几乎一边高，幸亏没穿高跟鞋，否则大山更觉得压抑了。跳舞的时候两人正脸相对，她睁着明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偶尔忽闪一下。
　　突然想到有一个民歌“郎跟妹妹一边高，嘴对嘴来腰对腰”，感觉整个脸都发烫。
　　她看见他脸红，就问：
　　“你脸红什么？想到啥了？老实交代。”
　　他就支吾着，说：
　　“我跟你想的一样。”
　　古丽娅突然抬起膝盖，顶了他的小肚子一下：
　　“小流氓。”
　　大山猝不及防，疼得差点叫出来。心说，我说跟你想的一样怎么就是耍流氓，难道你也想歪了。这个姑娘就是一个野蛮女友，一般的男人真是无福消受。
　　
　　陶悠南一直在河边散步，没有跳舞，她不太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这一点和大山有点像。看见他把喝多了的古丽娅搀扶到帐篷旁边，就走了过来说：
　　“大山，你请我跳舞吧。”
　　她学过钢琴，乐感好，身体轻盈，动作不大，随着音乐慢慢扭动，一句话不说，若有所思。
　　闻着她身上清新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体香还是周围青草的味道。
　　两个人身体也若即若离，稍一接触就立刻分开，每次都能隔着衣服感受到对方传过来的温暖。山风吹拂，陶悠南的发丝掠过他的脸，他彻底醉了。
　　想缓和一下尴尬，想了半天，嗫嚅着说：
　　“小陶，你……”
　　她打断他：
　　“其实，你可以叫我小南，我爸爸平时就这么叫我。”
　　心里一阵窃喜，让自己叫她的小名，意味着两个人关系已经进了一层。
　　突然想起来，好像那天她那个大师哥也是叫她小南，就问：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她点了点头：“嗯。”
　　没想到碰了个软钉子，又不知道该说啥了。过了一会儿说：
　　“其实，我都没资格惹你生气。”
　　陶悠南停下舞步，看了大山一会儿，一股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咬了一下牙，说：
　　“赵大山，告诉你两件事：第一，女孩子说她生气，意思是让你哄哄她。第二，好多事如果你觉得你不配，那就是真的不配。你记着这两句话，以后找女朋友的时候用得上，如果你还能找到女朋友的话。”
　　一扭头，把他晾在当场，回帐篷旁边跟古丽娅说话去了。
　　
　　大山还没回过神来，周慧子站到面前叫了一声：师哥。
　　他梦中初醒一般，看到面前的姑娘，如同一碰就会出水的娇嫩的百合花。
　　她比他矮一头，能看到她的耳朵和后脖颈。耳朵柔软娇小，耳垂上有一个淡淡的痣。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把她的耳朵含在嘴里。
　　那白皙的脖颈让人想起徐志摩的那首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想起那次遇到抢劫，自己说她像个廋鸡子，像块木头。心想，天底下还有这么可爱的木头？
　　听说最近她心情不太好，跟自己也不怎么说话，据说和男朋友也分手了。心想，莫非有机可乘了？
　　还是周慧子好，温柔如水，让他这么自卑的人都能找到男人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对于她，自己有保护的冲动，但没有占有的冲动。只是一种对妹妹般爱怜的感觉，相比温婉如、陶悠南，甚至柳依依，少了那种激情的欲望。
　　她随着舞步，低眉敛首，也没说话，大山分明看到她的耳朵有点红。
　　
　　最后一个是李美眉，她人不大，但很有眼力劲，知道自己不是正式员工，奖金本来也没自己份，一起出来就是蹭吃蹭喝，连跳舞也不敢抢别的女同事的风头。看见大家都跟大山跳过了才凑了过来。
　　大山对她可不客气，一把抓住她的手进入人群。
　　李美眉也不会跳舞，两人就互相抓着手，转着圈，像两个傻孩子蹦着。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任何烦恼。
　　突然发现，自己内心里其实充满激情和活力，只是很少被释放和激发出来。
　　大家也都被他们两个情绪感染了，脚步更加欢快。
　　
　　夜色深沉，篝火逐渐熄灭，只剩下炭火微红，大山抓了几把青草盖上去，立刻冒出浓烈的烟雾。古丽娅喊道：
　　“大山你干什么呀，想熏死我们呀？”
　　他解释说：山里面蚊子很多，也可能有其他的虫子，或者蛇什么的，用青草制造一些烟雾可以熏蚊虫，只要风不把烟刮到帐篷里就没事。
　　又帮着把餐具和炉具收拾好，把剩余的垃圾掩埋好。说听村民说这里山高林密，偶尔会有狼和野猪出没。万一山里有野兽闻到食物的味道，半夜里找过来可能有危险。
　　旁边还剩下一些调料，盐、孜然、辣椒粉什么的，还有一大包火柴和一次性打火机。负责采购的是周慧子和古丽娅，周慧子心细如发，每一样都列了单子，古丽娅大大咧咧，不会节省，买什么都是大手笔，盐就买了三四袋，火柴和打火机也是成包的买。
　　依照其他人的性格，这些没用完的东西就不要了。大山不行，他本来就抠门，嫌浪费了可惜，就把没开封的调料和火柴火机都塞到自己背包里。
　　
　　大家准备收拾睡觉。夜里降温本来应该比较凉，空气却变得有点闷热，让人有点气闷，远处似乎传来了隐隐的雷声。有人就说；这鬼天气，都快半夜了怎么又开始热起来了。
　　大山把包收拾好，每次野外宿营，他都会把包收拾好，放在手边，以防紧急情况下可以随时背包走人。
　　闻了闻有点湿热的空气，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说：
　　“山里面虽然没什么人，也要以防万一，还是应该有人值班守夜。”
　　男同事一听说要值班守夜，就说他是杞人忧天，多此一举。几个女生倒是一致同意，一来半夜露宿荒山很害怕，二来值班守夜肯定是男人的责任。
　　大山被分到后半夜值班，早早钻进了帐篷。
　　帐篷分男女宿舍，女生宿舍靠近河边，男生宿舍靠近山路，这样方便保护女生。为了保护隐私，两个帐篷之间有一段距离。
　　夜深了，皎洁的月光照进帐篷的缝隙。想起了古诗里边的“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想起了陶悠南跟他说“你以后找女朋友用得着”，莫非她对自己根本没意思？或者本来有意思但放弃了？久久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