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苦尽甘来岁月香 千里迢迢谢恩情

　　春光明媚，生机盎然。
　　爱儿在县指导站手术基本伤愈，乡计生办把要子夫妇接回乡里，回家路上，要子夫妇乘着暖暖春风，有说有笑给来接他们的小翠妹子叙说起这几天所见所闻，开心快乐的心情溢于言表。
　　爱儿回到家，为伤口恢复得更好，又保养一段时间。那些天，爱儿过着“贵夫人”一般的生活，吃喝拉撒由丈夫一揽子全包了。
　　孩子们知道妈妈办手续了，很懂事，乖死了，叫干啥就干啥。
　　两边老人看到爱儿办了手续，没什么大碍，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一家人从紧张恐惧中走了出来，变得轻轻松松，喜笑颜开。
　　见到一家人从未有过的笑脸，爱儿终于感觉到有点儿像家的样子，又体验到了一点家的温暖。
　　“爱儿，前些年我从县计生服务指导站逃出来，在同学杨帮富家吃夜饭，吹牛聊天，帮富告诉我，乡政府周边跑货运的车只有1辆，抢手得很，周边乡镇的车又嫌远，不愿意过来运输，因成本太高。他劝我学开车，如果买车的钱没有，他可以借点给我，杨帮富近年开沙厂赚了点钱，不知道这几年情况变得怎样？我想学开货车，跑货运。”
　　“跑货运赚钱是来得快，但风险较大，弄不好会血本无归。”爱儿心里担心，又不好打击要子积极性，只好对要子说，“你有这个想法我支持你，我们现在负担重，的确要找点事做，赚点钱，孩子多了，今后用钱开销大得很，你去了解一下吧。我打算把家里的那片荒山种上果树，再利用自家周边林地多养点鸡、种点菜养猪什么的，看能否赚点钱。”
　　“好的，我跑一段时间看看，不行的话，我给你当帮工哈。”要子打心底里佩服妻子头脑灵活，有算计。
　　“开啥玩笑嘛，你那么能吃苦，我看你一定能行。”爱儿笑着回答说。
　　办了手术后，要子夫妇商量、盘算着今后的生活道路怎么走。
　　要子又去找杨帮富了解了一下，帮富告诉他，现在搞运输的人还是少，货运多，可试试看。于是，他就选择了一家驾校，学习考货运驾照。通过3个月的专心学习培训，如愿拿到了货运车驾照。
　　有了驾照后，要子给同学杨帮富借了5万元，到乡农村信用社贷了款，买了一辆农用车，随即在乡里跑起了运输，心里盘算着熊瞎子耍叉，擂一手。
　　的确车子很少，不缺货源，可刚拿到驾照的要子开车技术不好，在转弯抹角时，显得有些吃力。
　　真是倒霉透顶，算路不跟算路来。
　　有一天，要子从乡下拉了一车猪去集镇，倒车时，不小心，车子从公路坎边栽了下去，连翻二翻，车子摔坏了，猪也摔死了一大半。幸运的是，车子快下坎时，要子迅速跳出车门，摔在草坡上，只是脚杆受了点皮外伤。
　　借的钱和贷的款就这样打水漂了，车祸对这个穷家无疑是雪上加霜。
　　当爱儿听到要子翻车的消息后，心急如焚，首先关心的是要子受伤没有，当听到要子只受了点皮外伤后，就放心了。
　　爱儿心想，要子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能多挣一点钱，她没有责怪和埋怨丈夫，反而宽慰说：“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要生气，只要人没吃亏就是好事，有啥了不起呢？哪里倒下去，就在哪里爬起来。要不就回家来，我们一起打理果园，慢慢赚钱还帐吧。”
　　她在家请人把自己承包的30多亩荒土进行了深翻，在地上铺上厚厚的一层牛草粪，然后盖上肥沃的一层土，再在土上面栽上柑桔、桃子、枇杷等果树，还在20多亩荒坡上种上了葡萄，打了一些小水泥杆子架在土里，好让葡萄发芽牵藤后搭在水泥架上。
　　爱儿的种养殖业也不是那么顺利，栽种的柑桔、枇杷苗由于根部接触草粪，覆盖泥土后温度太高，烧坏了树苗根子，树苗死了一大片。林下养的100多只鸡未打疫苗，大部分生病死了。这下子，周边的人们开始议论纷纷说：
　　“这王要子家过去是在做生子梦，现在又做发财梦，总是喜欢瞎折腾。”
　　“还是本分点稳当，你看他家开车，车翻了，栽果树，果树死了，养鸡，鸡死了，真是蚂蚁跳塘，不知深浅。”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爱儿听到这些冷嘲热讽，不予理睬，她不灰心，不服输，积极主动参加了乡里举办的果树栽培与管理培训班，并在乡农技站购买了柑桔、桃子、枇杷、葡萄等果树栽培的农技书，一边学习，一边摸索着栽种果树的技术。及时对那些还没有死的树苗进行移栽，对死了的地方进行了补栽。
　　经过半年多的辛勤劳动，爱儿家的荒土、荒坡全都种上了果树。由于底肥充足，果树苗长势特好。
　　为了以短养长，长短结合，爱儿还在果树下空行里套种了花生、黄豆、蔬菜等矮杆经济作物。
　　看到爱儿一个人在家，也不容易，但却把家里管得有条不紊，又看到那一大片长势良好的果园地。打那以后，要子更加信服妻子，他后悔自己好高骛远，没有和妻子一道脚踏实地的干。
　　要子思前想后，下决心跟随妻子，把家里果园地管理好。
　　当年，套种在果树林下的经济作物就获得2万多元的收入。利用房子周边和背后山林，又搞起林下养殖，养了400多只鸡，喂了10多头猪，年收入达5万多元。
　　第三年秋天，葡萄挂果了。爱儿把自己栽种的葡萄改名为“爱儿牌葡萄”，定制了纸箱，把葡萄装在纸箱里，用人工一箱一箱地背到公路边，再找车运到县城里销售。
　　真没想到，2大车“爱儿”牌葡萄在市场上被一抢而光，没有买到的还纷纷向要子夫妇订购。
　　那一年，仅葡萄就净赚了5万多元，加上养鸡、养猪收入，一年净赚了10余万元。
　　第四年，柑桔、桃子、枇杷等相继挂果了，要子夫妇请了季节工，把果树的花蕾进行打摘，像计划生育那样做到有计划的挂果，让留下的果实更加肥实、饱满。
　　尽管公路不通，但要子家栽种的水果色好味甜，加上要子夫妇讲求信誉、质量。不因卖得好就抬高价格，不因运输困难就不守信用，总是保质保量，诚信经营。
　　第四年秋，要子和爱儿经营的果树年收入达20多万元。成了深山里的“水果王”。
　　周围左右的人看到要子、爱儿发展种养殖业，走多种经营的路子，赚了钱，又议论开了：
　　“看来，我们是错怪了人家，你看人家多厉害，一年一个样，从穷得叮当响，变成了富裕户，值得我们学习。”
　　那些曾经鄙视的眼光变成了敬仰的目光，直夸要子夫妇有头脑、吃得苦、有出息，称赞要子夫妇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又过了两年，妻子把承包的荒山扩大了60多亩，年收入增加到30多万元。
　　夫妻俩把赚到的钱拿了一部分到乡计生办交清计生罚款，在乡派出所把计划外几个孩子的户口补上，几个孩子不再是“黑户口”，还把借贷买车的钱都一一还清了。
　　望子她们读书很用功，大的三个孩子在学校里年年都是“三好学生”。两口子再苦再累都值得，感觉很有望头。他们一点也没有耽误几个孩子学习，尽心尽力地让她们上好学，念好书。
　　富裕了的要子夫妇总是忘记不了外出流浪躲生的那段苦痛时光，忘记不了收留他们的蒋旺好、魏恩芳二位老人，还有火车上帮过他们的赵树希大哥。他和妻子商定，决定抽出时间去拜访昔日的恩人们。
　　那年，秋收秋种完成后，要子夫妇安顿好了家中事务，心怀一颗感恩之心，就启程了。
　　夫妻二人按照赵树希在火车上给他们的地址，直奔坐在G省郊县的赵树希家。
　　赵树希家坐在一个离县城不到20公里的地方，公交车直接通到他家门口。一路寻问，要子夫妇终于找到了赵哥家。老赵看到要子后，都想不起了。
　　要子拉着赵哥的手说：“赵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在火车上你给了我50元钱，那钱是雪中送炭，救了我们一家子的命啊。”
　　赵树希停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连忙说：“想起了，想起了，我当时也很穷，身上就那么点钱，下火车后没钱，班车都坐不成了，只好走路回家。”
　　“真是对不起，把钱给了我们，让你受苦。”要子激动地说。
　　“没什么，不提了，进屋休息。”老赵笑呵呵地把要子夫妇请进屋里坐下，给他们倒水。
　　到赵树希家，听赵哥介绍，他近年来运气极差，妻子长期生病，卧床不起。
　　还好，赵哥超生的那个儿子名叫赵宝宝，在就读高中，学习成绩好，也很听话，躲生到了一个乖儿子，吃点苦也很值得。
　　赵哥是一个性格直爽，十分好客的人。听要子说明来意后，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重情重义的人，立马叫上本家两个兄弟，陪要子一起喝三杯。
　　要子也不客气，高高兴兴地在赵哥家玩了两天。
　　看到树希哥家妻子生病，家里经济很困难，要子和爱儿商量，决定把身上带的钱拿1万元送给赵哥家。
　　好说歹说，赵树希一家人就是不收。要子很生气地说：“赵哥，就算是我借给你的，你今后有了再还给我，总可以吧。”
　　赵树希夫妇知道要子夫妇生气了，就只好收下了。
　　“王老弟，我们分手没多久，我就把你嫂子和儿子接回来了。乡计生办三天两头来家追计生罚款，你嫂子身体虚弱，心里又急，倒床一病不起，那日子好苦啊。后来，我又去我那表妹家求情，给她家借了2万元到乡计生办交清了罚款，日子才过得安静点。”赵树希一边讲一边用手擦了一下眼角边溢出的泪水。
　　“可是你嫂子没钱及时医治，一直头晕、无力。好点时在家里做下家务事，里里外外就是我一双手，到农忙季节就更忙了。”赵哥端着酒杯边说边和要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后，要子把酒给赵哥满上，赵哥又接着给客人讲起家里的一些情况。
　　“老弟，你回去这些年还算顺利吧。”赵树希只顾讲自己的情况，好久才想起问要子家的状况。
　　“不提了，赵哥，计生办把我家所有东西都拉走了，我们回家后又被抓了多次，差点被抓着，你瞧见爱儿肚里怀着的那个，生出来还是不中用的，实在没法子，我们决定不再躲了。你妹子就去县计生服务指导站办了节育手术。”要子一边敬赵哥酒，一边告诉赵哥说。
　　“我刚开始时学开货车，生意也不错，就是技术差，把车开翻了，损失了10多万元。这些年我们栽种了一片果树，每年能赚20、30万元，赚的钱不是还帐就是交计生罚款。”要子一五一十地告诉赵哥。
　　“哎呀，真不错。我家也有一片荒山，过些时候我也去学学你们经验、技术，把我家那片土地栽种上果树。”赵树希高兴地对要子说，两个犹如亲兄弟一般，又碰杯同饮。
　　“你家交通方便，比我家那里条件好多了，栽种果树，效益会更好些。你来吧，我们共同学习。”
　　“我今年冬天就去，你可不要保守哈，要把真经传给我啊。来，为这个，我敬你一杯。”
　　“赵哥，你是我们恩人，我们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在赵树希家待了一天多后，临别的那天中午，吃了午饭，要子夫妇就辞行去看蒋旺好俩老了。
　　那天下午，赵树希叫着儿子一道把要子夫妇送到了火车站，一直等到火车进站，要子夫妇上火车找好座位后，才依依不舍，辞别返家。
　　要子夫妇乘坐火车到Ｂ省，去蒋旺好老人家。
　　太巧了，那天到蒋老家，恰遇蒋旺好老人满七十岁高寿，远远就看到老人家中有许多人进进出出，一派好热闹的样子。蒋旺好老人的亲人们都回家来为老人祝寿了。
　　要子夫妇心想，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在这里时，都没有在意俩老是什么时间的生日，今天怎么就赶上了这么好的日子啊。
　　当要子夫妇走进老人家后，蒋旺好俩老一眼就认出了要子他们。
　　俩老一边拉着要子夫妇，一边感慨万分：“这世上真还有吃了黄丝菌，不忘树桩恩的有良心的人啊！赶路累了，快坐下歇歇。”
　　俩老拉着要子夫妇的手一一给儿子、儿媳妇、姑娘、女婿等一家亲人们做了介绍。
　　蒋旺好介绍到大儿子时说：“民福，你当年也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怕爸妈遭惹祸事，也怕你要子兄弟、弟媳吃亏。”
　　民福脸红了：“真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哈。那时，计生政策真的好严，你们可不要怪我和尚训道士，管得宽哈。”
　　要子拉着大哥的手说：“大哥，我们不怪你，我们在这家里生活了几年，我们感恩不尽啊！”
　　亲人们把远道而来的客人当成自家亲人招待。他们问长问短，十分关心要子他们现今的生活情况。
　　要子表明了来意后，年岁虽高，但记忆力很好的蒋旺好老人愧疚地对要子说：
　　“当年赶你们走，你们不计前嫌，还这么有心，大老远的来看我们，实在是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魏恩芳老人拉着爱儿的手说：“那天你们走了，我背着老头子哭了一大场啊！”
　　要子夫妇给俩老请安问好后，介绍了他们这些年的情况。
　　那天下午，蒋旺好家弄了许多好菜，一家子亲人祝老人生日快乐、健康长寿。老人特意把要子夫妇拉到身边坐下，十分亲热地给他们夹菜，劝他们多吃点。
　　一家人有说有笑，给蒋旺好老人过了一个预想不到的十分开心的生日。
　　蒋旺好在生日的饭桌上，兴奋地拉着要子的手说：“今后，你就是我的儿子，明年我们一家人抽时间去看你们。”
　　要子随即起身站了起来，跪在蒋伯的面前说：“蒋伯、魏妈，受儿子一拜。”爱儿也跟着跪了下去。
　　蒋伯、魏妈笑得合不拢嘴，赶忙将要子夫妇扶起。
　　蒋老全家人十分高兴，同时赞成老人的提议，约定明年去要子家。
　　要子夫妇嘴里说欢迎他们一家人去家里玩，可心里既高兴、又担忧。因家乡公路不通，要走几十里山路，怕两位老人吃不消、走不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