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沼泽地里心无羁 春华秋实谱新章(2)

　　又一回，丈夫吴江中家亲弟吴江国妻子王巧水，计划外怀孕2胎，快临产前被计生干部抓着了。
　　送到县计生服务指导站后，吴江中和其弟吴江国风火雷急地跑到了钟小萍办公室。
　　见到嫂子后，吴江国“扑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求情：“嫂子，望你手下留情，高抬贵手，放过我妻子吧，她马上就要生了。”
　　“小萍，放她一马吧，你编个理由，说她身体不行或什么的，还可设个法子，让她躲了，不就了事了吗？你知道我们家爸妈就生下我们两兄弟，我们两兄弟家都需要多有一个孩子啊。”丈夫把兄弟扶了起来，帮着劝说。
　　“你们两兄弟是啥子意思嘛，演的是东北二人转，一唱一和，你们有一个当站长的人在这里，就可以想办法不办，要是没有人在这里的，就该办，岂有此理。”钟站长不为之所动，很生气地对两兄弟说。
　　“你这人不要太绝情了吧，才得罪自己的亲哥哥一家，现在又要得罪我弟弟一家，你工作干来祭祖吗？”吴江中很生气地说。
　　“江中，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愿意吗？再说，哪能搞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今后我哪有脸对得起单位的人，怎样给全县的计生干部、给老百姓交待呢？你们换个角度，替我着想一下嘛！”钟小萍真心实意地劝说二兄弟。
　　吴江中看到妻子态度坚决，知道说服妻子不可能。他拉了兄弟一把，生气地甩门而走了。
　　王巧水被引产了。看到引下来是一个胖嘟嘟的男婴儿，兄弟媳妇一下子就气昏过去了。
　　兄弟吴江国知情后，公开对嫂子说：“今后我们两家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们断绝兄嫂关系。”
　　这件事后，钟小萍事后多次上门去兄弟家解释，可兄弟一家人看到钟小萍，像躲“瘟神”一般，连跑带躲，一点也不搭理。
　　丈夫实在想不通，自己除了上好班之外，为了支持妻子的工作，一丁点儿事情都不让她做，自己成了实实在在的“家庭主妇”。
　　这次，是涉及自己亲兄弟家的事，吴江中才出面请妻子网开一面，可妻子一点也不买账。他越想越气，实在是过不去这道坎。
　　吴江中一气之下，提出和钟小萍离婚，钟小萍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好同意离婚。
　　离婚后的当晚，钟站长把自己关在屋里，阿公吃黄连，苦也(爷)，哭成了泪人。她想去想来，自己错在哪里呢？不，自己没错，是亲人们的一己私利太重，太不理解人，是他们错了。
　　第二天，钟小萍擦干眼泪，理清头绪，平静自己，一点儿也没有把家庭矛盾和个人情绪带到单位，一如既往投入工作之中。
　　单位的同事们都知道钟小萍是因工作而造成夫离子散，他们对钟站长更加肃然起敬，他们以站长为镜子，检视自己，做到阳光、公正。
　　前不久，站里技术员路小芬丈夫的亲弟在县政府办上班，妻子是一名教师，心想多生一个孩子，就借故请了病假，躲生到孩子后，被人举报，所在乡计生办拍到了躲生孩子的照片，并取了证。当时的计生政策是超生后，夫妻双方就要被开除工作，为了把这件事办成铁案，就要搞亲子鉴定。这时，亲人们找到路小芬，请路小芬出面给钟站长说句好话，在亲子鉴定时帮一下忙，路小芬断言拒绝：“钟站长家亲侄女，还有她丈夫亲弟媳都按规定办事，哪可能会开这个口子呢，你们真是发高烧不出汗，胡说。”
　　结果，通过鉴定，计外生育无疑，夫妻双方都被开除了工作，一家人一气之下，和路小芬断绝了亲情关系。
　　那几天，王要子夫妇还听到站里去年发生的一件徇私舞弊被严肃处理的事件。
　　原来站里有一个老同志，名叫张红慧。工龄都快满30年了，马上就要退休了，她精通各类计生手术，是站里办手术的一把好手。站里人亲热地称她“张姐”。
　　张姐家居住在一个很边远的农村，父母一共生了他们4个兄妹，她从小勤奋学习，考起了省卫生学院，毕业后就分到了县计生服务站，一干就是几十年。
　　家里的幺妹嫁给了一个县里小有名气的小老板，生了2个女孩后，还想生一个儿子继承家业，就打起了大姐的注意。
　　经不住幺妹和幺妹夫轮番“轰炸”，张姐心中的原则堤坝垮了，同意给幺妹办一个假节育手术，就是不扎断输卵管，只在手术地方做一个假切口。
　　手术后，姐姐反复叮嘱幺妹近几年不能生，等过一些年后再说。
　　哪知，幺妹怎能做得了主，一切都是有钱的丈夫说了算。她丈夫脑瓜子灵活，叫和她长得相似的三姐替她参加妇检，一年多后，幺妹就生了一个男孩。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幺妹生3胎后，遭到了举报。
　　果然，经查实鉴定，幺妹办的是假手术，操刀人是她的亲姐姐。
　　张姐知道这个祸闯大了，立马上门找到钟站长，请求钟站长保她。
　　钟站长板着脸对她说:“张姐，你是唱歌不看曲本，太离谱了，如果我们都像你那样利用自己手里的手术刀做人情，这计划生育政策还执行得了吗？这还有王法吗？你这是‘到火神庙求雨，找错了门’，我保不了你，你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去。”
　　张姐哭着说：“我为全县的计生工作做了不少的事，没有功劳有苦劳，就仅此一次。我马上退休了，你去领导那里求一下情，高抬贵手，从轻处理，我这辈子都记住你，会报答你的恩情。”
　　钟站长严厉说：“张姐，不要再说了，功是功，过是过，功不能抵过。我们县有计生干部300多人，谁家没有弟兄姊妹，谁家没有亲人，都像你这样不讲规矩，行吗？你应该敢作敢为，等着接受处理吧。还有，把你的东西拿走。”
　　从钟站长家出来后，张红慧肠子都悔青了，她后悔自己过不了“亲情关”，鬼迷心窍，做出如此糊涂之事，晚节不保。
　　后来，张红慧被开除了工作籍，还因做假手术违反了有关法规，被判了刑。
　　曾经被小混混张拐子杀伤过的高梦，那一刀还是没有把她那个急性子改过来，比手画脚摆起她们下乡办手续的一些趣事。她说，这计划生育趣事多了，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即便把天捅破了也不补，像和计生对象玩“泥鳅上沙滩”的游戏，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一天，一个中年男子双手背在背后，嘴里叼着一支烟，翻穿皮袄装羊（样），看到我们在一个乡政府设点办手术，在乡政府门口架着大铁锅煮饭炒菜，就大声地说：“快来看啊，这里在煮猪食，喂猪呢！”引来了一群老百姓围着起哄取闹。
　　这时，在场的几个计生干部听到这句话后，气愤地围了上去。
　　“你刚才说的啥子话？再说一遍我们听听。”一个计生干部直问那名男子。
　　那男子不以为然，又说了句更难听的话：“我家里喂猪就是用这种锅煮的呀！难道有错吗？”
　　几个计生干部被这家伙激怒了，一起上去揪住他，把他拖到乡计生办评理。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这里捣乱。”这家伙一看，这不是前几天带人去抓我办手术的“鬼子司令”吗？
　　白天抓不到人，只有晚上夜深人静，狗不咬鸡不叫进村寨去抓，才有点把握，人们习惯称计生干部是“鬼子”，计生办主任自然就是“鬼子司令”了。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会把老子生吃了不成，这家伙是挨了刀的肥猪，不怕开水烫，大声回答：“我就是前几天被你抓去结育了的那个人，叫胡进。”
　　想起来了，那晚去抓他时，还没天亮，他婆娘从后门溜脱了，他倒还听话，主动去办了手术。后来，有人到计生办举报，说他婆娘怀起的，他还真是下棋高手，玩的是“丢车保帅”，计生办正调查他妻子去哪里了？没想到。“哈哈，胆儿够大，背鼓上门，讨打，居然送上门来，既来之则安之，跟老子们享受享受抓计生的滋味，等你婆娘来办手术了，才准走。”计生办主任高兴得跳了起来。
　　胡进的妻子知道后，明白丈夫在计生办不会有好果子吃，肯定要要吃大亏，就只好“主动投案”，乖乖到县站做了引产手术，胡进过一个口瘾，却落得“鸡飞蛋打”下场。
　　还有一回，正值桃木李果成熟的夏天。一个技术员看到他们办手术旁边一位老百姓家堂屋前的脆李成熟了，就顺手摘了几个李子吃。那家二儿子见到后，不依不饶，破口大骂。
　　这人长得牛高马大，贼眉鼠眼，满脸横肉，曾经犯强奸罪被判刑，刑满后在家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他对什么都不满，时常喜欢出个风头，胡乱吹牛，话挺多，周围人们都称他叫“汪二娘”。
　　钟站长真诚地带着几个同事，主动给他道歉，从自己包里掏出钱来赔偿，可这“汪二娘”见是几个女人，更是无所畏惧，更加骂得不堪入耳。
　　这时，从他家里走出一个妖里妖气的女人，也跟着“汪二娘”唠叨吆喝，你一句，我一句的，骂得好来劲。
　　钟站长一看，那是一个已怀起的女人，“职业病”提醒她，弄不好还是个计生对象。于是，直问：
　　“她是谁？是你家亲戚吗？”
　　“管她是谁，关你屁事。”“汪二娘”想到，你这几个婆娘，会把我奈其何。
　　钟站长冲上去抓住那个女人不放，几个同事见状，急忙上前帮忙，围住、拉着，叫她去计生办了解情况。
　　“汪二娘”知道坏大事了，想来个缓兵之计，一边说：“山不同水斗，男不同女斗，我不惹你们了。”一边上去拉着那女人，想溜走。钟站长们那能吃那一套，紧紧抓住那个女人不放。
　　“汪二娘”急了，知道这下子完了，要是把他的女人抓走，再生一个的美梦就破灭了。不，无论怎样也不能让她们抓走，于是他现出凶狠的嘴脸，一拳把一个技术员打翻在地，随着又一拳向钟站长打过去。
　　他哪里知道，看上去笑容可掬、柔弱可欺的钟站长曾向担任武术教师的丈夫学过几招防身术，钟站长机灵一闪身，“汪二娘”用力过猛，自己玩了个“狗啃泥”。
　　钟站长顺势一脚踢在“汪二娘”身上，快速把“汪二娘”的手反扭过来，一个同事见状，找来一根绳子，把他绑了。
　　钟站长把“汪二娘”和那个女人拉到乡计生办一询问，才知道那女人是“汪二娘”搭的“偏房”，已怀孕3个多月了，“汪二娘”已有2个孩子，不能生，这下子，他就像挨了霜的狗尾巴草，蔫了，那女人被立马送县站办了补救手术。
　　为了几个李子，赔了夫人又折兵，“汪二娘”成了当地人们饭后茶余的笑柄。
　　高梦边摆边给爱儿邻床的手术者换药后，高兴地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钟站长要复婚了。”
　　大家听了这个消息后，又高兴又纳闷，还有些吃惊。高梦见到大伙这模样，边笑边说：“不急，让本姑娘一一道来。前几天，我们下乡到钟站长家乡去搞妇科病筛查，查出她弟媳王巧水患有子宫瘤，钟站长急了，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立马带着弟媳到县医院检查确诊，还好，检查结果是良性的，立马给她作了手术。王巧水感动了，知道自己以前错怪了大嫂，回去后摆起大嫂如何如何的体贴人、关心人，两口子商量着，去劝大哥复婚，大哥深爱着妻子，是赌气离的婚，经兄弟、媳妇一劝，同意了。对了，你们今后可要主动参加县计生站一年一次的妇科病筛查，有什么问题，可早治疗。好了，我要上班了，今天晚上又要加班，明天市里要来检查我们站三季度工作完成情况呢。”
　　通过短短的几天接触，要子夫妇如梦初醒，恍然大悟，钟小萍和她同伴们点点滴滴的那些事，写照着计生干部辛酸和苦衷，体现了计划生育工作艰辛和困难。平德玉、钟小萍这些许许多多的计生干部，在计划生育的这片沼泽地里，彰显了为国、为民的初心，用自己的心血、汗水、行动，谱写了一曲曲惊天动地的计划生育的战斗凯歌，铸造了功不可没的辉煌成就。
　　他们是值得敬重的“无名英雄”，是天底下最可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