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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五毒五瘟

作品名称:蛊王      作者:老农      发布时间:2021-09-12 09:06:18      字数:4648

  小山冲杨秀成家这个晚上,哭声撕心裂肺。杨秀成已经装殓,但按风俗,死在外面的人的灵柩是不能放在堂屋里的,只能在外面搭灵棚。秀成的灵棚就搭在屋外的一个菜地里,老母亲在棺材边哭得死去活来,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后生,说没就没了,哪一个当爹娘的不肠断肝裂。
  杨恭拎了个包,走进灵棚来,在秀成棺木前啪的跪下,拜了几拜,道:“兄弟安心走好,我要不给你报这个仇,誓不为人!”爬起来,跟周围人说,“大家帮我兄弟安排好后事,我出去一下就来!”拎上包就走。旁边人哪拉得住,只得任他去了,一边叫人去叫昌序满公,待得昌序赶来,早去远了。
  直说这杨恭,一路直奔来到枫木坳上。看看到了子时,杨恭解开包袱,先点上九柱香,烧了三会纸,拜罢四方。然后拿出四十九支白蜡烛点燃,布成九宫,却在正中插上一根带枝桠的小竹竿,从包里掏出个黑幡挂上。其时山上山风正紧,只是奇怪那蜡烛火却只微微跳跃,方圆丈把宽的地方,似乎纹风不动。
  杨恭从包袱里拿出一把黑木剑,这原来是他师傅过给他的法器,然后赤着脚,左手伸小指,叩无名指压中指,中指压食指,拇指镇头,剑指十方坪向。却从死门进,嘴里念着毒咒:“……毒父龙盘椎,毒母龙盘脂,毒孙无度,毒子龙盘牙,是蛆蛛蜣蜋,使噬正主;是蛤蟆蛇蜥,使噬汝魂。今日甲乙,蛊毒须出;今日甲寅,蛊毒显神;今日丙丁,蛊毒须行;今日丙午,还着正主。虽然不死,腰脊偻拒。天无梁,地无柱,四方邪魔,咸着正主;三更魇蛊,不能行;四更魇蛊,不能语;五更魇蛊,一命归西……”那声音像是从魔狱里传来,充满着怨毒。烛光也慢慢的变蓝,微微跳跃着,照着杨恭的眼睛,说不出的妖异!
  “呔!”大王爷一声大叫,从梦里惊醒了过来,把睡在身边的婆娘吓了一跳。大王爷喘了几口气,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
  “怎么了?”婆娘问他。
  “出事了,要出事了!”大王爷一边说一边起床,点了个灯笼,走到了门外。
  一阵风刮来,大六月天的,大王爷只觉得凉飕飕的,汗毛直立。那风儿刮着树木房屋,带着奇异的呜啸声,几只猫也在凄厉的哀鸣着,看门的狗,也不大声叫,也在那夹着尾巴低声哼着,像是被什么怪物,吓得不敢吭声;牛羊猪等牲口,都夹着尾巴,不敢大声叫,在圈里呜咽着,狂燥地打着转。
  “来人,”大王爷大喝一声,把家人和跟班都纷纷叫起来,“快,把灯都点亮,捉只鸡公,烫两个刀头(注:祭祀的肉类,侗家叫刀头),先莫问那么的多,快,越块越好!”家人惊惊慌慌地去准备了。
  不一时,大王爷家堂屋里早已灯火通明,神龛上,家仙炉和师炉,下面的长生土地,门外土地边,到处都插了香,烟雾缭绕。神龛前的供桌上,摆着两个刀头,五个酒杯,生盆里烧着纸钱。大王爷正捧着法刀,一边鞠躬作揖,一边在嘴里呜噜呜噜地念着。过一会儿,大王爷念完站起身,叫蒲老三道:“老三,把鸡和血碗拿来。”蒲老三赶紧把边上绑着的鸡拿给大王爷,然后双手捧着一个碗,大王爷抓住那只公鸡,对着喉咙轻轻一刺刀,却不重,那鸡挣扎着流了一小团血。大王爷右手抓着鸡,左手从香炉里拔出三根香,迈步就身堂屋外走去。蒲老三端着碗跟在后面,来到堂屋门口,大王爷抓着鸡就用伤口的血,在门两边柱上画了个符;然后一边念着咒,一边用香在血符上又比画了个符,然后再到大门、厨房、牲口圈、后门、侧门、每根屋柱依次画过,鸡伤口血不够就沾碗里的血,一路画下来回到堂屋,那鸡兀还没死,挣扎着。大王爷叫人拿来一个鸡罩,把那鸡罩在堂屋,罩里只放了一碗水。诸事做完,大王爷才坐下长出了一口气。
  家人这才小心翼翼地围过来问是咋个回事。大王爷道:“厉害,有人差妖来弄人,还好我在屋头是酿了坛的,一下没得手,师傅保佑,提醒了我,这回有点厉害。我先挡倒一下,你们今天晚上给我看着这鸡,一看它扑腾,你们就叫我,今天晚上,谁都别走出这个门,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一切等天亮了再说。”众人一一答应了。大王爷便在堂屋一个懒床上躺下来,其他哪敢睡,都坐在堂屋不散去。
  这时的外面,浓云翻滚,黑得见不到一点星光。过不一会,只听外面那风,越发凄厉,一个十方坪的人,似乎都隐隐约约听到撕心裂肺的呼叫,夹杂着被风刮倒的物什的响声。一些树枝杂物也被刮起,打在瓦上窗户纸上,劈劈啪啪的,更是说不出的诡异。这地步,哪还有几个人睡得着,都爬起来点着香烧着火,求祖宗保佑了。
  大王爷正在懒床上点了一锅烟,刚吧嗒几口,忽然听得后屋一个“啊”的一声尖叫,赶紧爬起来,几个赶往后屋一看,只见婆娘在那抖得跟筛糠似的,见到人来,上牙打着下牙,指着围墙脚说:“蛇……蛇……”众人顺着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墙脚几个水沟洞口,正像水般涌进来一堆堆蛇。什么五步蛇、烙铁头、竹叶青、过山风什么的,大大小小,竟是没个完,看得人毛骨悚然、身子麻软。看这阵势,要是不停,一会就得把后院给铺满了。还好只是在屋檐外游走,还没爬进屋檐下来。看得大王爷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大喝一声:“拿桐油火把来。”众人赶紧去拿得一桶桐油,用布缠了几个火把点燃,按大王爷吩咐,扔在几个洞口,烧得那蛇吱吱乱叫,翻着白肚子。众人便一齐动手,把进了院子的蛇一个个打死,再往洞口边堆着柴火烧着,让蛇没法进来。
  这一下折腾了个把时辰,弄得大王爷一伙精疲力竭。可是屁股还没坐稳,前院又哇哇叫了起来,待众人跑到前院一看,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只见前院大门,墙头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蜈蚣、蜘蛛、毛虫等脏东西,直看得人心里发毛。那些个虫子,在墙头上来来回回的,正准备往院里涌。
  大王爷头上胀着个青筋,汗都淌下来了。自己也算是个有艺的,可哪见过今天这事,这一群群的脏东西,要是都涌进了家里来,那还得了。亏得自己打了那么多符印封咒,一时半会这些东西不敢进来,但看这架式,不知道能顶多久,看来今天一个弄不好,就出大事了。到这地步,哪还能马虎?大王爷一边叫人敲铜锣,召集村民,一边叫家人,把能有的柴火,堆在院坝里,烧起几个火堆。
  可是铜锣一敲,村里却到处都传来哇哇尖叫声,村民开门一看,一个个只看得手脚酥软。村里哪条路上都爬满了虫蛇,黑压压的一片,哪里还出得了脚,只是不爬进别家,只往大王爷屋这涌来。
  风刮得越来越凄厉,浓黑的天上,隐隐传来雷声。后院蛇还好,大王爷家墙高,爬不进来,只在后门边把那门盘打的啪啪响;可前院那些个虫子,却在墙头越堆越多,蠢蠢欲动,似乎只是等个什么,就马上就要往院里堆进来。院子里的人,个个手里都拿着扫把树枝什么的,在手里捏出了汗。那虫儿似进非进,看得让人揪心。
  忽然,一阵风卷进屋来,堂屋里的烛火明暗了几下,那只未死的鸡嘶声乱叫着扑腾起来。大王爷叫声小心,话音未落,那边墙头上的虫子就开始往院内滚落下来,众人惊叫着,到处扑打,不一会,地上就打死了黑麻麻一层。可那些虫子竟是个没完没了,不顾死活地只朝屋里涌来。
  大王爷敢忙弄来四把杀猪刀,回到堂屋,拜了师傅,然后夹起刀,嘴里默着咒,来到前院门边,劈手就一个将军印打出去,再一刀插在门上。这印刀一出,那些个蛇虫掉下来就少些,似乎是怕了什么。大王爷在房屋前后左右各打了一记刀后过了小半时辰,墙上门上的虫子,似乎又消停下来,只在墙头游走。众人这才舒下一口气,折腾大半夜,看看要到五更天了。
  众人正在那里惴惴不安的等着,一道闪电刷的一亮,堂屋那鸡突然一声长嘶,往上一窜,一个蹦达,掉下来,死了。大王爷叫声不好,众人看时,那墙头的虫子又不顾死活的往院里来,众人正待拿起东西打,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嗡嗡声,众人抬头一看,不禁吓得脸色刷白。只见黑压压的蜂子,铺天盖地的往屋里飞来,这哪是人能打的,还没反应过来,早到眼前,几声惨叫,已经有人被叮上了几口,众人赶紧丢了手上东西,捂着脸就往屋里跑。刚把门关上,只听得窗户上那蜂子撞着窗纸,如下雨般啪啪响,门缝稍大一点的,那些个虫子也拼死了往里爬,再加上刚跟人进来的一些蜂子,直把大王爷等忙得屁滚尿流。耳边传来院里猪狗牛等养牲的嚎叫,听得人胆战心惊。
  大王爷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了办法,自己该用的招法都用了,还是抵不住这些东西进屋,也只能在香炉前作揖求祖宗师傅庇佑了。看看把屋里的虫子蜂子清理干净,那窗户纸慢慢的被蜂子虫子撞咬出了一些小窟窿,随着着那些窟窿慢慢变大,众人也愈见绝望了,几个妇女孩子胆小的,都在那哭了起来。
  蒲老三在那咕哝道:“真是见了邪了,这大黑天的,虫子出来也就罢了,这蜂子是咋来的呢?”大王爷也不作答,只在那一个喃喃自语:“厉害啊,厉害啊!看来今天是躲不过了!”忽然转头对众人吼道,“快,把所有的香都点起来!”
  听大王爷一叫,众人赶紧把堂屋里的香都在炉火中点起来,一时间烟雾袅绕,呛得众人直咳。就这当口,那窗户纸已经被咬出了几个大洞,蜂子先飞了进来,却因为烟太大,蜂子怕烟,进来大都被被熏掉了,剩下一些,也被众人用手里衣服什么的抽掉,却还是有几个人被叮的哇哇叫。这还不算,那些个蜈蚣什么的,也开始爬进来,烟雾太浓,众人看不清,也没法打,随着几声惨叫,已经有人被咬到了,这一口可就比蜂子一叮狠多了,大王爷彷徨无计,只能在那咆哮着抽打。
  就在这当头,远远的响起了几声公鸡的鸣声,却原来是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五更天。六月天天亮得早,天边已经开始起了鱼肚白。这几声鸡一叫,天一见光,这些虫蛇就开始慢慢往后退,随着天慢慢亮开,这些蛇虫就如退潮般撤走了。
  大王爷推开屋门,随着光亮照进来,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眼见墙角屋缝边,还有稀稀拉拉的一些虫子,偶尔翻出一两条白花蛇,回头看着屋里几个被蜂叮虫咬的人,在那哭痛,大王爷忽然发觉自己头上毛椒火辣的疼,也不知道是被蜂子叮的还是虫子蜇的。刚才不知道,这一松下来,倍感疲惫,一屁股坐在门坎上,回想昨晚的事,犹自心悸。昨晚算是熬过来了,但若今天晚上再来那么一波……大王爷不敢想下去,烦躁的站起来,冲着被蛰哭咬哭的大人小孩狠狠吼道:“哭,哭,哭有个屁用,还能动的,赶快收拾收拾去找些药来!”众人慌忙去了。
  这边杨恭看到天亮,知道昨晚事不成,但杨恭一点不急,只是把那根招魂幡般的东西插在那,周边磊着三块石头,尖角朝上,扣诀念咒后,杨恭冷冷一笑,自回小山冲去了。
  十方坪天一亮,寨里人嚷嚷的都是昨晚那些怪异的事,路边草里还时不时的出来些虫虫蛇蛇的,看着让人发毛。说着说着就都跑到大王爷那来,问个究竟。待来到大王爷家,却都傻了眼,眼见得大王爷家里人,不是头肿就是脚肿,大多在那呻唤,完好的没几个,正手忙脚乱的找药敷。大王爷自己脑袋也肿的象个小箩筐,正在那咆哮着骂人,众人赶忙帮忙,采药的采药,清扫的清扫,直折腾到晌午,才消停下来。
  忽然一个人大叫:“快看寨外那几棵大树,怎么叶子都黄了?”十方坪寨外,有三棵大枫树,两棵大朗木树,枝繁叶茂,天热时大伙常在那下面歇凉。众人听得叫唤,都跑出来一看,邪了门了,本来枝叶葱郁的几棵大树,一小半叶子都黄了,如到了深秋一般,一阵风来,纷纷飘落,大六月的天,倒把众人吹得心里如三九天般寒凉。
  众人正在那发愣,寨里又传来几声牛猪的哀鸣和女人带着哭腔的叫唤,众人慌慌跑回去一看,好几家的牛猪,已经瘫在圈里,口吐白沫,虽然不死,也就是一口气的事。那时代,牛猪可是农家人的半个家务,不由得人不慌。十方坪一个寨子人心惶惶,都来求大王爷想办法。
  大王爷捂着自己半边脸,正在那焦躁。在这方圆纵横了几十年,今日这跟斗栽得大了,但法术这东西,你低一筹就没得法,自己也算是使得邪的,哪见过这邪法。还不知道到了晚上,自己到哪去躲那些该死的虫蛇。大王爷这时已经猜到,肯定是杨恭报复来了,既然法术斗不过,那就来狠的。想到这,大王爷叫来蒲老三吩咐道:“去,把兄弟们都聚齐了,带上家伙,到小山冲去,把人都给我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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