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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彤日高照焦枝路 1

作品名称:焦枝铁路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1-09-10 21:30:20      字数:4498

  九里山隧道工程圆满完工了,民工们顺利地返回了九连,九连的别开生面的美丽环境让人们心情为之大喜。大门前的天灯依然闪烁,那座小山似的石子儿令人震撼,一边一大堆囫囵的鹅卵石心情沉郁地酣睡,等待着铁锤的敲击。院里五彩缤纷的吊挂,猎猎作响,这是风的赞歌。民工们正在修理架子车,院里的一角有一大捆紫心槐。紫心槐类似荆条,可以编织器皿。民工有的用紫心槐插补抬筐、萝头,因石子儿对抬筐萝头破坏劲儿挺大的。
  今天是初八,过了十五就大开工了。这是上级见民工们焦枝会战勇猛异常,昼夜不分地拼命干辛苦得不行,特意叫年节里好好休息休息,规定时间一定过了十五再投入战斗。这小山似的石子儿一车车、一筐筐、一担担都得铺道路基上,为枕木抻床叠被迎接钢轨的大驾光临。
  地上厚厚的落红在风里打着旋,谁也不打扫,连长说红是吉祥。房后的麦田如同泼了油,绿得放光,风把红色的炮屑吹过房顶落到麦苗的头上,好似那绽放的小花,逗着人的眼睛。这个时令有些“至而太过”,那柳树杨树的枝条挂出一层浅绿,鼓着芽蕾,宣告着阳春的慈爱。紫燕拿着板儿从从容容要晚到一步为大似的,弄得麻雀忙得不知所措,成天喳喳,好像为小燕子的到来打闹台。
  九连民工们为了提前给胜利画个圆满的句号,该消停的时间里更不消停,有的给架子车的下盘拆钢碗,抹黄油安钢珠;有的排车轮的条幅;有的检查轮胎跑气不跑气,都怕一旦在激烈的战斗里,掉链子,不光彩地影响战绩。
  连付大麻袋一边拾掇车子,一边吆喝:“同志们都把火红之心撑紧紧的,在最后的战役里取得更大的辉煌成就报答毛主席!”一扭头,见一群人背着行李,手持铁镐“踏踏踏”地来到了院子,高声咋呼,“同志们,停停停!九连的隧道英雄夺取了打地洞的伟大胜利,光荣归来!欢迎欢迎!”
  人们活儿一扔,迎了过来,互相拥抱,有的抱着对方的腰嗖嗖嗖地猛旋十几圈子,把对方弄个摊到地上哈哈大笑,说隧道工人干活出精多了,弱不禁风的样子!连长看着不顺眼,跑过来说:“你们干啥的咹?羊肉饺子养得个个给牛犊子样的,隧道战士累得没个黄昏,连个年都没过,经得起你们抖擞?都规矩点!”都显得没事邋遢的样子,丢开手,乱说:“可不是,还没过年的隧道英雄,快把年节补过来!”说着接过行李放到了工棚里。连长说:“六十个工人每个工棚加二十个,天还不热,暂时窝瘸窝瘸吧。等石子方铺完了路基,二梯队就胜利返乡了。”
  老王说:“清选连长,你是不是把上级的指示听错了呢?”
  连长扭着脸子瞧那说话人,一身被土尘污染得灰不溜秋的工作服,瘦瘦气气楞高,戴尖椒黑纤帽长头发露出一圈儿好像蘑菇伞一样,一脸花白胡茬子,眉头两条皱纹显得特别深,语声嘶哑。连长心里纳闷,不知道此人从何而来,问:“老兄不是九连的吧?从哪里来的?来这干啥?”老王心想,这家伙在家里咱俩好得一个人样的,当个连长就洋装得不像!臭白道:“好你个清选!忘恩负义的货子!官位是我禅让于你的,要不是我,你到莲藕坑里连长去吧!成色,没当过官?”
  清选听得此言,大惊失色道:“我的老天奶呀!咋么是老王连长呀?怎么个修建隧道把自己整没了,出来个长胡子高杆青了呢?你不是胖胖大大的体态吗,如何变成这个样了?原来你头寸草不生,怎么荒草芜坡?又来个满脸荆棘纵橫,颧骨似三山五岳,眉额又有长江黄河,你的地理标志已经乾坤颠倒,天塌地陷了,我如何能温故而知新啊?”又指着老王给大家鬼鬼叨叨地说,“九连的同志们,除了修隧道的,都仔仔细细看看这位是何方神圣?谁认得?谁认得我喊谁一声爷!”大力说:“连长你别斜淌了。这是我哥哥,只是没有修剪边幅了,大家就不晓得了。哥,我在九里山你可不是这样,就这几天就大变样了,咋弄的?”清选连长说:“必定撞着山神被妖魔化了!”
  大麻袋听着不是事儿,说:“连长你成天读毛主席的书里,怎么迷信了?不中了,打个电话叫团长开导开导你就不迷信了!”连长想不到有人给自己下不来,瞧得不是别人就是连付,说:“连付,使不得,使不得,我是开玩笑的,你可不敢开玩笑,你开了我就得挨批斗!”
  大麻袋牙一呲道:“你有特权,可以随便开玩笑,我不能开玩笑?你把人人平等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连付命令连长,不准开玩笑!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利于人民的人’。这才叫诚实的大好人!”
  连长“是是”着说:“连付真行!”对着食堂大喊,“曾师傅,快把你的理发工具拿来,快快给这位大神理理毯片子!”老曾不怠慢,正用两手杵在面盆和面,赶紧搓吧搓吧,手指头缝里还有面糊,拿着围裙、剃刀、剪子、推子、打刀布跑了出去。板子想着殷勤,搬来个凳子,“大神”落座。老曾问个“好”说:“板子,伙房暖瓶有热水,倒盆里兑凉水汆温端来洗头理发。”
  板子如法行事儿端了弥流一盆子,一步一溅,棉裤鞋子都溅湿了,地上也湿了一溜子,人们哈哈乱笑。连长又气又笑道:“呆子!你不会端浅啊?要洗澡?”板子说:“你看看毛渣七哄的乱蓬蓬的蘑菇伞,水少了曾师傅还得一根一根地薅的!”
  曾师傅说:“别白话了,快过来洗头!”
  板子来到了跟前说:“放哪?”
  曾师傅说:“端着!”板子立定就端着了。
  曾师傅给老王围上围裙,去了黑纤帽,头发更长了,不次于女人的头发。九连的人们乱咦咦着:“气血真的比年轻人旺!”
  曾师傅按着土气冲冲的脑袋扎到水盆里反复揉搓,那水哗哗往板子身上溅。
  连长说弯着腰儿。板子就弯着腰,好像饮老牛。
  洗了好几遍,浑浊的水黏糊糊的好似泥浆一般,可想而知隧道里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曾师傅先把打刀步让连付紧紧拽着,右手捏着剃刀的柄“啪啪啪啪”把个剃头刀子反复毕了几十遍,手指肚蹭蹭刀刃觉得寒气浸指锋利无比了,就刺棱刺棱地收割恍若穿越几十世纪的头发,头发根处还有泥浆,这是隧道的精华,洗了好多遍依然情感浓厚不愿离去。
  整整两个小时,头发胡子全都不翼而飞了,恢复了老王的本来面目。人们一下子沸腾了:“王连长好!王连长好!王连长好……”连大麻袋连付也吆喝着:“王连长好!”清选连长听着心里发瓷,暗暗想到自己对民工们也够体贴入微了,怎么不得人心呢,王连长究竟好到哪里了?不露声色地说:“都别咋呼了!老将回营,小将退位。今个儿一定给老王官复原职!”
  老王说:“清选你烧迷糊了?你的连长是营长任命的,不是我任命的。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你是鸡毛啊?告诉你,我老王不是回来篡位夺权的,是当战士的!连长你不想当除非天塌龙叫唤!啥也别说了,赶快处理我们,洗澡换衣服!”
  清选连长面露难色,扭头看了一圈,咂着嘴“唉”了一声说:“也不知道打隧道土气恁大,灰头土脸的!这这这……有了有了,伙房烧开水到厕所轮流着洗洗。衣服,办公室还有几十件旧棉衣有的烂个洞,也无伤大雅的!”
  大麻袋听着连长的话儿反胃,说:“连长,我瞅着你平时有人时你总是捧着‘老三篇’心不在焉做样子,遇到事儿净损招儿!连部那堆棉衣服烂得不行,老鼠屎老鼠尿骚得不行,好叫英雄们穿?您端盆子热水去厕所洗洗试试,风吹你的汗毛眼,不风瘫算你长得能。亏你想的出?!”
  连长说:“我没法,你有本事你弄!”大峰要发脾气,连付说:“九连的全体同志,除了刚刚回来的隧道英雄,都掂着铁锤砸沉睡不醒的鹅卵石去!”真的人们脸上布满笑容,一个个砸石子儿去了。老王说:“麻袋行啊,当初我真小瞧你了!”
  麻袋说:“叫你小瞧我还在后头呢!”说着跑到办公室“日日日日”地摇开了电话,“喂!李营长在吗?”对方说:“我就是,啥事?哎,咋听着你是九连大大大啥袋呀?”
  麻袋说:“大麻袋。李营长,情况是这样的:咱九连隧道英雄胜利归来了,衣服破旧,浑身泥土,年也没过。想叫他们洗洗也没澡堂,换衣服吧也没新棉衣,愁得连长大病一场,睡在床上乱哼哼,快不会动了!您得想法子解决这个问题,连长也许会好的。”
  营长哈哈笑了起来说:“你个大麻袋,你咋撒谎呀?一会儿调查你去!”
  麻袋说:“您可别来调查,解决隧道工人们亟待解决的问题比调查我还功德无量的!”
  营长说:“不算个事儿,营部有澡堂,本来是为宣传队的女同志们设立的,她们洗过了男同志也跟着沾光。至于棉衣服,团部发的多还有一百多件没沾身的棉衣正愁着铁路结束了给服装社退回呢!真的巧了,赶紧过来吧。”
  麻袋一叠几十个“谢谢营长”,跳了出去说:“王连长……”老王没等麻袋说了熊道:“你吃忘狗屎了?喊老王!再记不着耳巴子你!”麻袋说:“别耳巴子了,赶快上营部洗澡吧,水给你们烧热的,新衣服也等你们换的。”又像开悟一样地说,“记着为国家奉献人生最受尊敬!”隧道归来的人们乐滋滋往营部洗澡去了。
  麻袋找连长,喊了一大回,毫无音讯,到厕所找了一回也没踪影,问砸石子的人们见连长没有。大峰说:“都勾着头开卵石的,谁也没见连长的头发,可能是大家喊王连长把他羞跑了吧。”麻袋笑道:“他也不是大闺女脸皮恁薄?”大力说:“说不了,因为二梯队要往后回撤,可能打前站蹽了!”
  言犹未了,尖尖的男女吵架声越来越近好像往九连来的。大家住手翘足观望,原来金妮和小苟闹起了别扭。这个小苟也是的,无政府主义严重,一个招呼也不打,摸到人家没事找事去了。
  事情还是因金妮和尤洋走得太近,小苟的眼像雷达不断地扫描,内心里产生了嫉妒越发厉害,想着美如仙女的金妮平时对自己恨不得贴到一起,就是自己虚伪作怪,不敢吃鱼,才导致鱼要跳到别人的网了,有可能被爱闻腥的猫一口吞吃了。越想越怕,越怕越想,抑制不住冲动冲冲地跑到金妮家质问事因去了。
  金妮父母见到小苟气色不顺,依然和往常一样亲热态度待见小苟,小苟心里也算得到了一点安慰。可金妮一改常态,对小苟不冷不热,小苟觉出了不如心的味道。金妮确实变了,变得对尤洋的爱慕,变不了小苟对她的依然不变的追求。
  小苟家里自从母亲回到哥哥家养老,家里就剩自己孤独一人,哥哥对自己的前途不管不问,只好来到了焦枝铁路打发自己的人生。偶然的机会遇到了“天掉馅饼”金妮的春光普照,启开了人生的崭新的意义和对美好未来的憧憬,金妮的美丽给他注入了新的灵魂,再也不羡慕别人的家庭,任何女人的美丽都无法和金妮相比。正当自己树立了雄心壮志“掐花折蕊”的时刻,突然花儿对自己好似含羞夜合花一样闭合了,他能不伤心吗?既有近日,何必当初?金妮你不能360度的变心,你不能把当初明媚的春光变成冰天雪地,你的美丽和曾经的甜蜜我不能忘怀,我的脸上还有你深深的吻!看着心爱的姑娘有了从没有过的冷漠,小苟好似没了灵魂一般,突然跪到金妮面前苦苦哀求:“你不能变心,我不能没有你,离开你我只有死路一条!”
  金妮父母吓了一跳,想不到这样好的孩子却是神经病!神经病是万万要不得的:“闺女你快上尤洋家去吧!尤洋家有大花狗,这小子就知难而退了!”
  金妮甩手而去,小苟追了出去,走到大石头处,这是二人第一次接吻的地方。金妮触景生恨,恨自己被“外星人”小苟蒙蔽了;小苟触景生情,幻想着金妮回心转意!他紧跑几步拽着了金妮的手,用嘴巴使劲地嗅。金妮抽了手,试几试真要给他几个嘴巴,但是忍着了,昔日的苟哥哥已经不是了,简直是狗!这条狗只有到九连找到领导才能摆脱死不要脸的纠缠!
  可怜小苟啊,你怎么太死心眼呢?他是压根没尝过女人变心的味道,这下子真的凶多吉少了。二人拉拉扯扯,吵吵闹闹往九连走去,弄得人们也摸不着“蚂虾哪头放屁”了。欲知能否见到领导,且听往下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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