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雪林拜托小隐登报寻人，勇士夜袭“出云”震动日本

　　“卖报，卖报，重大新闻，庙行大捷”报童卖力地吆喝着，“鏖战三天三夜日军溃败，我军不畏牺牲获得庙行大捷。”
　　“庙行大捷”的消息随着报童走街串巷的吆喝，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上海滩，这是自1895年甲午中日海战以来，中国首次取得对日作战的重大胜利。这场胜利一扫连日来的阴霾，无不鼓舞着上海各界人民，欢欣鼓舞的社会各界民众，纷纷走上街头，庆祝这付出沉重代价且来之不易的胜利。
　　和其他国人的院落一样，高氏府邸上上下下的人都十分高兴，尤其是曹福泉，他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一大早，就派人去打探消息了。自从得知二少爷高雪峰也到上海来抗战了，受高步云的指示，曹福泉就一直都在打听高雪峰的消息，虽没有打听到高雪峰的情况，却获悉了庙行大捷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
　　“福泉，外面咋如此热闹？”正在书房看书的高步云对前来送报纸的曹叔问道。
　　“回老爷话，大捷了，都在庆祝呢。”曹叔一边将手中的《申报》递给高步云，一边兴奋地回答说。
　　“什么大捷？”高步云一头的雾水，他问道。
　　“回老爷话，十九路军在庙行获得大捷，消灭日军近万人呢。”曹叔笑着回答说。
　　“太好了，打听到老二的消息没有？”自从得知雪峰也上了战场的消息后，高步云的心里就多了一份担忧。
　　“回老爷话，二少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我军伤亡如何？”
　　“回老爷话，这报纸上写着呢，说是我军伤亡3000多人，日军伤亡近万人。”
　　“鬼扯！日军的飞机、装甲车、大炮的火力都远胜于我军，其伤亡会比我军还要多两倍。”高步云一边看报，一边疑惑地说，“这样的数字，谁会相信呢？”
　　这时，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提着水桶的曹雨绮走了过来，每天这个时候，她都会过来清理的。
　　敲了敲门后，曹雨绮就走进书房，向高步云请安：“老爷，早安！”接着又向自己的养父曹福泉问好道：“曹叔，早安！”
　　高步云对曹雨绮说：“小曹，看雪林起来没有，去唤他下来。”
　　“好。”曹雨绮回应说，随即转身就去找高雪林。很快，曹雨绮就慌慌张张跑过来说：“老爷，不好了，三少爷不见了。”
　　“不是关在房间的吗？谁让开的门？”高步云一脸疑惑地问。
　　“门是锁着的，是三少爷……是他……跳窗跑的。”曹雨绮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她还是吞吞吐吐地如实回答了。
　　“他带回来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小男孩呢？”
　　“轩轩。”曹叔小心谨慎地回答说，“回老爷话，在夫人那儿，昨天是夫人帮助照看的。”
　　“这个小畜牲，回来我要打断他的腿。”高步云用手杖连连撞击着木地板恼怒地说。
　　“这要打断谁的腿呀？”童文秀牵着小轩轩的手来到高步云的书房，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高步云大发雷霆的声音。
　　“还能有谁？就是小畜牲雪林！”正在气头上的高步云再次用手杖敲打着地板气愤地回答说。
　　“看把你气的，他又怎么啦？”童文秀关切地问。
　　“回夫人话，三少爷跑了，他从二楼跳窗跑出去了。”曹叔解释说。
　　“我的天啦！可不要伤到哪儿了？”童文秀无不担忧起来，她对曹叔命令道，“曹叔，还不快派人去找。”
　　“夫人，您放心，三少爷不会有事的。”
　　“一大早的好心情，全让这浑小子给搅黄了。”高步云的心情糟透了，他说，“福泉，通知小林在院子等我，我要出去一躺。”
　　高雪林十分郁闷，被高步云禁足在高氏府邸，且有曹管家看着，一连被关了三天，高雪林不仅不能跟同学们联系，而且还不能外出，幸好有小轩轩和曹雨绮陪着，不是很孤单寂寞。
　　清晨，一大早就起床的高雪林坐在书桌前正在看医学书，忽然，听到喧嚣的锣鼓声，他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页，只看见窗外人头攒动，彩旗飞舞，又听到锣鼓喧天，喊声阵阵。喜欢热闹的高雪林，实在忍不住，顾不上父亲的禁令，就从二楼的窗台纵身跳下，沿着墙沿，来到后院，趁人不注意，从一道小门悄悄地溜了出去。
　　到了大街上，眼前的景象让高雪林激动不已。大街上真的是欢庆的海洋，人山人海，比肩接踵，欢庆的人群中，有的人敲着锣，有的人打着鼓，有的手持五颜六色的旗帜，一个个笑容满面，他们不断地喊着“驱逐倭寇”、“抗战到底”的口号，五彩缤纷、千姿百态的横幅、旗帜真是令人应接不暇……“庙行大捷”的消息，像春风一样，一下子吹走了上海的阴霾和寒冷，给被失败压抑了许久的人们送去了温暖的阳光。
　　高雪林格外地兴奋，他就像一个快乐的小孩，一路上蹦蹦跳跳的，不时从欢快的游行队伍中穿越，和许多国人一样，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快乐。
　　这时，高雪林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他立即收住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二哥高雪峰的同学吴小隐记者，她不时按下相机的快门，抓取游行队伍中精彩的新闻镜头。
　　“小隐姐。”高雪林立即走到吴小隐跟前跟她打招呼说。
　　“雪林，上次你想让我做什么事情？当初，人太多，我太忙，顾不上，抱歉啊。”吴小隐解释说。
　　如果不是吴小隐提醒，高雪林差点将寻找小轩轩亲人的事情忘记了，他连忙回答说：“哦，没事，就是我捡了个孩子，想让你帮忙，登一个寻人启事。”
　　“孩子？什么孩子？”吴小隐十分惊讶地问。
　　“就是12.8那天，日机轰炸闸北时，我带走的那个孩子，他的母亲被日机炸死了。”高雪林述说道：“那天你也在现场。”
　　“哦，想起来的。”吴小隐挪过肩挎的白色女士包，打开后从中取出一张照片递给高雪林说，“你看，是不是照片上的这个小男孩？”
　　高雪林接过照片一看，照片上是他伸手去抱小男孩的那一刹那留下的影像，十分清晰。他惊喜地说：“就是他。能不能在你们报上登一个寻人启事？”
　　“这个没有问题，不过你要登的不是寻人启事，而是寻亲启事。最近报纸上除了战况信息报道，就是登寻人寻亲这类启事的了，而且非常多。”吴小隐说，“这张照片就送给你了，你想什么时候登？”
　　“谢谢小隐姐。”高雪林将照片小心放入口袋后，问道：“能不能明天就登报？”
　　“我尽量吧。雪林，你将小孩的详细情况说一说。”
　　“男孩，二至三岁，小名叫轩轩，身体健康无残疾。”高雪林想了想，说，“我就知道这些，哦，就是在离商务印书馆三百多米的四川北路上捡到的。”
　　“需要提供一张小孩的正面全身照片，还有要你签名的寻亲启事。”
　　“那我准备好了就来找你。”高雪林说。
　　“行，没有问题。”吴小隐爽快地答应了。
　　“哦，小隐姐，你有我二哥雪峰的消息吗？”“他也在闸北跟倭寇作战。”
　　“没有。”吴小隐回答说，“但是听说88师的伤亡比较大，连师长、旅长都受伤了，连、营级长官几乎伤亡殆尽。”
　　“我二哥命大福大，不会有事的。”高雪林虽口头上信心满满，可内心还是无比担忧的。
　　
　　庙行大捷后，日军遭受重创，一时无力再战，以后几日中，日军也不敢再发动大的进攻，但又不甘心失败，于是继续积极扩军备战，不断从日本本土和所占朝韩、台湾地区抽调兵力，派遣战舰。
　　与此同时，国民政府也在蒋介石的领导下做两手准备，一是从周边各地调兵遣将，二是暗地派人与日本谈判周旋。
　　2月22日，蒋介石致电河南省主席刘峙，命令驻河南的第1师胡宗南部自当夜起秘密启程，但刘峙却让胡宗南每夜只开一团至两团为止，到滁州与浦镇间各车站下车，徒步行军至江边过江。2月24日，蒋介石再次命令第1师胡宗南部务必在27日前抵达浦镇。第二天，蒋介石又令浙江省主席鲁涤平在乍浦、镇海、温州等地加强防务，严密警戒。为防止日军从浏河一带河岸登陆，蒋介石特地致电嘱咐蒋光鼐和蔡廷锴，要他们率领的十九路军加强浏河一带的防务，至少需要部署3个团的兵力。
　　就在中日双方调兵遣将的同时，一次针对日军停泊在黄浦江近海的“出云号”主力战舰的爆破行动策划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为首者正是上海斧头帮总头目——王亚樵。
　　王亚樵（1889—1936），字九光，上海斧头帮创建者，抗日志士，民族英雄。1889年出生于安徽合肥，自幼读书，聪颖过人，少年时期因目睹官吏豪强压榨贫民百姓，恨之入骨。
　　1911年，王亚樵响应孙中山“推翻满清政府”的革命主张，武昌起义后，王亚樵在合肥组织军政府，宣布独立。1913年出走上海，研究无政府主义，刻苦钻研怎样打倒社会上的一切强权。1916年宣传“讨袁护国”运动。1918年作为南方代表赴上海参加南北议和。1920年赴安庆反对武人干政，遭通缉，再次亡命上海。
　　1921年，王亚樵在上海创建斧头帮，斗败黄金荣、杜月笙，替穷人撑腰，出头。1923年11月10日暗杀淞沪警察厅长徐国梁，事发后投奔卢永祥，在湖州征兵，与戴笠、胡宗南结为金兰兄弟。1926年任安徽副宣慰使，宣传北伐。
　　1927年王亚樵出席南京奠都典礼大会，公开指责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引起蒋介石不满。1928年8月18日暗杀安徽建设厅长张秋白，1930年7月24日暗杀上海招商局总办赵铁桥。1931年6月14日在庐山刺杀国民政府主席蒋介石未成，同年7月23日在上海北站枪击国民党财政部长宋子文，号称“暗杀大王”。
　　“一二八事变”爆发后，为反抗日寇进攻上海，王亚樵组织铁血锄奸团，专门刺杀汉奸日寇，由于停泊在黄浦江近海的“出云号”舰艇对十九路军抗战造成的危害最大，炸沉“出云号”便成为王亚樵最迫切想要完成的目标了。
　　甲午战争，日本大获全胜，其凭借强迫清政府签订的《马关条约》而获得巨额赔款后，为实施新一波武力强化计划，扩充海军战力，日本决定建设六六舰队（战舰6艘、装甲巡洋舰6艘），“出云号”巡洋舰就是利用甲午战争清政府的赔款而向英国阿姆斯特朗船厂订制的装甲巡洋舰，这是一艘排水量近万吨的装甲巡洋舰，长121.92米，宽20.93米，吃水7.37米，主机功率14500马力，航速20.75节，编制672人。装备203毫米炮4门，150毫米炮14门，12磅速射炮12门，2.5磅速射炮8门，450毫米鱼雷发射管4具。1898年开工，1900年交付日本服役，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和日俄战争，是日本帝国海军的作战主力，并担任过日本天皇的座舰。
　　一二八事变爆发后，已经老迈的“出云号”作为日本的主力战舰，奉命停泊在上海江面，担任日本海军专门负责对华作战的第三舰队司令长官野村吉三郎中将旗舰，开赴上海。日本海军的大型巡洋舰、轻巡洋舰、驱逐舰、炮艇等30多艘集聚上海，从吴淞口一直到黄浦江江面，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其中停泊在黄浦江苏州河口的日军第三舰队的旗舰“出云号”，大口径舰炮傲慢地翘起，指向不远处的繁华市区，是日舰中最为著名的“头狼”。2月2日，“出云号”巡洋舰抵达上海，停泊在黄浦江近海上。
　　“出云号”抵达黄浦江近海后，就给坚守阵地的十九路军造成了重大的威胁，在200毫米大口径炮火的猛烈轰击下，十九路军将士伤亡惨重。况且“出云号”巡洋舰并非是一艘孤零零束手待毙的老朽之舰，而是一艘经验老到的旗舰，最多时指挥着麾下90多艘战舰，率日本舰队封锁中国海岸线，打得中国海军毫无还手之力。
　　“攘外必先安内”的蒋介石为了围剿江西的朱毛红军，以“不在上海驻扎正规军”等条件跟日本妥协停战，让中国国民军撤出了上海，但“出云号”却仍然耀武扬威的停靠在了黄浦江口日本领事馆的外码头。
　　这时，号称“民国第一杀手”的“斧头帮”帮主王亚樵出手了，他决定派出敢死队员炸沉“出云号”。
　　上海郊区外偏僻处，一间毫不起眼的民房内，灯光暗淡。一名头戴黑色礼帽，眼带金边镜，身穿一套破西装，唇蓄小胡子，手持一根自由棍的男子坐在一张木椅上，他就是令蒋介石十分头疼害怕的上海斧头帮总头目王亚樵。他正在对其手下敢死队队员龚湘龄问话：“湘龄，让你准备的水手和水雷如何了？”
　　站在王亚樵正面的龚湘龄如实回答说：“总头目，自从接到炸沉‘出云号’的指令后，我已经从20多人中选拔7名水性娴熟的敢死队员，他们在闵行水网地区秘密训练了好几天，其中有两人水性特别好，外号水鬼。另外，炸出云号的水雷，我们也准备好了。”
　　“水雷在哪里弄到的？”王亚樵问道。
　　“事情非常凑巧，是兄弟们在仓库中找到了一枚旧水雷外壳，然后重新配置了引信，装进去500磅炸药，只要能送到‘出云号’舰艇下，就一定能炸沉它。”
　　“能见见你挑选的水鬼吗？”
　　“他们就在门外，等候您的命令呢。”说完，龚湘龄拍了三下手掌，手掌发出的声音唤进了早已等候在门外的两名年青人。
　　“知道为什么叫你们来吗？”王亚樵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说：“知道，为了‘出云号’。”
　　“准备怎么做？”王亚樵继续问道。
　　“我们准备乘渔船下海，将改装好的水雷送置到‘出云号’的舰底，并准备好了40只空的火油桶密封好，固定在一起，再将水雷固定在下面，出海后，我们就下水，潜入水中推行水雷，这样就不易被发现。”其中年长的“水鬼”信心满满地回答说。
　　王亚樵点了点头，对他们用这种方式炸沉“出云号”表示认可，接着他又问道：“这次凶多吉少，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你们不害怕吗？”
　　“狗日的小日本，都打到家门口了，谁还能咽下了口气？”年长的水鬼说，“即使去死也要干，只要能炸沉出云号。可是……”
　　“可是什么？有什么困难吗？”王亚樵问道。
　　“封海了，我们的船出不了吴淞口。”年长的“水鬼”解释说。
　　“出海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包在我身上。”王亚樵回答得很干脆。
　　“有您这句话，剩下的就看咱弟兄的了。”
　　“炸沉出云号，我为你们庆功。”王亚樵鼓励两名“水鬼”说，“如果你们回不来了，你们的家人我来照顾。”
　　第二天晚上，王亚樵又与龚湘龄在那间民房见面，王亚樵告诉他说：“我已经与吴淞要塞司令156旅翁照垣旅长谈妥，他同意为我们开出两张渔船特别通行证，经过吴淞关卡，不会有任何检查。”
　　“那我们明晚就可以行动。”龚湘龄兴奋地说。
　　“好。我等你们平安归来，听到炸沉‘出云号’的好消息。”
　　就在王亚樵部署和落实炸沉“出云号”的计划时，林松涛驾驶一辆货车，正行驶在北四川路上。自从自己将车子借给高雪林外出，被老板高步云知道后，结果就被高步云调换了岗位，成为了“步云衢茶庄”的货车司机。
　　这天傍晚，刚送完货从“步云衢茶庄”返回的林松涛驾车路经北四川路时，没想到就遇上了一小队日本鬼子。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日军站在路边，他们的脚边还堆放着十几箱武器弹药。林松涛原想一踩油门，加足马力冲过去。但是，两名日军看见林松涛开着货车过来，立马横在马路上，端起枪瞄准林松涛。
　　“狗日的日寇，糟了。”林松涛心里暗暗叫苦。不得已，林松涛只好将货车停了下来。见货车停了，十几名蛮横的日军不由分说，纷纷围了上来，爬的爬车，装的装弹药。而一名日军小头目来到车头，用手枪指着林松涛，强令他打开车门。
　　林松涛下车准备跟日军小头目交涉，日本小头目根本就不听林松涛的解释，而是用手枪将林松涛逼进驾驶室里，林松涛无法反抗，只好勉强开车上路。日军小头目则拉开副驾位的车门，迅速登上车，坐在副驾位上，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小手枪，一边说着日语，勒令林松涛送他们开赴前线。
　　林松涛虽然听不懂日语，但他十分清楚日军的想法：那就是开车送他们和弹药去前线，好跟中国军人打仗。“让老子为日寇做事，当汉奸，门都没有。”作为“铁血锄奸团”的一名成员，林松涛岂能眼睁睁把一车弹药和日本士兵进往前线，去屠杀中国军民，他一面开车，一面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对付这帮狗日的。日军小头目一直用手枪逼着他，林松涛知道此时反抗显然是没有用的，只会徒劳牺牲，那么……
　　当车子开至黄浦江边时，林松涛看到深不可测、滔滔东去的江水，心中突然来了主意。突然，他大喊一声：“去死吧，小日本。”就把挂档往前一推，将油门一踩到底，然后猛地一拐方向盘，直朝江岸冲去。
　　未等日寇反应过来，货车就像一匹突然发怒的奔马，腾空跃起，飞的一般，跃入了黄浦江，顿时，滔滔江水吞没了货车和十多名日军，还有武器弹药。为此，林松涛也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几乎与此同时，在黄浦江的另一处，随着王亚樵一声令下，十几名敢死队队员带着炸药包，驾驶小木船悄悄下了水，数十名“水鬼”也带着特制的水雷趁着夜色跟着入了水。
　　雾锁黄浦江，江面上更是静静的、黑沉沉的，除了“出云号”巡航舰和附近几艘护卫舰上依稀的灯光外，什么也看不见。“出云号”停泊在几艘护卫舰的中央，像一座黑黝黝的小山在水面上忽隐忽现。
　　春寒料峭，江水寒冷。勇士们没有任何潜水设备，仅仅是在江岸上喝了一碗壮行酒，便带上防水炸药包和特制的水雷，然后划着小木船，或者直接光着身子潜入了冰冷刺骨的江水中。
　　或许是深夜，也或许日寇狂妄骄横，此刻，日舰上十分安静，只有少数几个舱房亮着灯光，舰首舰尾看不到一个人影。他们做梦也想象不到，中国人会如此胆大包天，敢来攻击他们的军舰。
　　勇士们在江面上奋力划水，很快就接近了“出云号”和日军护卫舰，就在勇士们划的数只小木船即将靠近“出云号”时，被日军的探照灯发现。一瞬间，慌乱的日军用机枪对着江面扫射，密集的子弹打了过来……顿时，敢死队队员死伤一片，几艘小木船都燃起了大火，火光照亮了夜空。
　　十多名“水鬼”不顾日寇的子弹，他们屏息静气，在刺骨寒冷的江水中一直潜泳，数名“水鬼”队员被日寇乱飞的子弹击中，只有少数“水鬼”队员潜水游到“出云号”和附近另一艘军舰的底部，他们把炸药包挂了上去。
　　“轰隆隆！”
　　“轰隆隆！”
　　连续几声沉闷的巨响，水浪冲天而起，整个江面都为之震荡。“出云号”巡洋舰的庞大躯体被掀起，又猛地一下摔进江水中，震得山摇地动。
　　“出云号”巡洋舰上的日寇吓得哇哇乱叫，抱头鼠窜。“出云号”舰长白刚义则以为挨了中国军队的炮弹攻击，大惊失色，下令拉响警笛，引得江面上的其它日军舰艇纷纷起锚，顿时，日军一阵大乱。
　　遗憾的是，因水上风浪太大，且水雷没有固定在舱底，因此“出云号”并未被炸毁，只受到轻微损伤，底部撕开了几处小窟窿。不过，日寇挨了这一炸，觉得军舰也不是安全可靠的，嚣张气焰收敛了不少。当天晚上，所有日舰都驶离了江岸，并在新的停泊处布下了电网，以防有人再来炸舰。而作为旗舰的“出云号”则驶离上海，回到日本修理，日本举国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