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制约签合同
作品名称:苦追七年 作者:鲁励 发布时间:2021-09-02 08:13:01 字数:5407
甘雪芹一边品咖啡,一边在心里分析眼前这个徐凯。他表面承认自己从一个农民,经过学木匠跟对了人,陆续步入建筑行业,成了师傅的女婿,手握一个同一群木匠打造的建筑集团企业大权,吃喝玩乐、打牌、养小三、离婚,净身出门,沦落为无家可归的打工仔。就这样一个人,是用还是抛弃!想起从政的两位哥哥,把自己这个妹妹当成掌上明珠。年青时,劝自己找个有正式单位,有文化素养的对象,自己倔强的找了一个建筑工人,两位兄长又投资出力,帮助在果城建筑集团拉起一支建筑队。谁知他年青病故,儿子还在读高中,两位兄长又劝她找一个在行政单位工作的丧偶者,把建筑队转让出去,收回投资成本,再也不承担风险。
而自己还是想把建筑队经营好,还了两位兄长投资的钱,为儿子读书,就业,安家奠定经济基础。一个人要在学校上班,又要管理建筑队,虽然把两位兄长的钱还了,老公一辈子辛苦赚的钱,自己的积蓄,除了这套新房,以及装修的钱,其余的钱全都变成了建筑队搞基建的固定资产。如何找一个伴、找一个信任的人从事建筑队经营管理。经过同事和购买新房邻居的举荐,她找到了冷木匠装修分公司,经过三个月的装修,暗中观察,侧面了解,她把心思用在徐凯身上。
经过详细交流,甘雪芹处于极其矛盾之中,这种有钱就养小三的男人是否可以改邪归正!眼下他的确有些可怜,鲁迅先生曾经说过,可怜之人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他手里有钱、有权之后养小三,就不会被冷家人抛弃,不会沦落成现在这副模样。二位兄长打电话询问了解的情况后认为,这种人属于道德败坏,不可信、不可重用。眼下学校的工作忙,施工队几百万的机械设备耽搁不起,如果停时间长了,人员散了,几百万的机械设备就成了废铁,通过再三商量,两位兄长决定一起来对徐凯进行考察。如果拒绝兄长帮忙,以后凭自己,无论是单位还是经营建筑队,都会障碍重重。如果两位兄长考察不接受他,一时半会真找不到那么合适的人了,惆怅之下,终于同意兄长来考察他,也好做出一个万全之策。
甘雪芹听到冷木匠说买鞋的事,显然是在暗示自己,对他增强了防范之心。接过他的话题:“原来你这师兄是这个意思啊。”
徐凯为取得她的信任,表明自己有主见,他分析后表明态度:“我师兄就是,一直把我当成没有长大的师弟。我对文化人没有成见,有文化的人讲道理,站得高、看得远,虽然不像我们文化少的人爽直,只要是人,都得讲道理。”
“嗯,这话说得对。只是我觉得一个人过得好不好,这和文化多少没有关系,文凭不代表水平。一个人能不能得到别人的信任,就看能不能在思想上认识走错的路错的根源在哪里,有没有决心改,表面上承认改,一旦有了机会就会重犯,这才最可怕。”甘雪芹推心置腹地暗示他。
徐凯也曾经管理过团队,完全能听懂她的话。他从甘雪芹的言谈举止,凭她的颜值,衣着打扮,做事风格看出,她是一个精明强干的校长,又是城里人。虽然她的年龄和自己不差上下,自己要是有机会和她一起,就是癞蛤蟆吃到天鹅肉了!自己是一个被人唾弃的人,能多活一天也是赚的命,人生还图啥,信誓旦旦地表态:“人在做,天在看,如果有机会让我重新选择,我肯定会表里如一地做人做事。”
甘雪芹发现他说这样的话,仿佛看透了自己的用意,立即制止:“少说点冠冕堂皇的话,只有用行动佐证,喝茶。”她摁了一下茶几上的键铃。
服务员迈着小跑来到:“甘总,有什么吩咐?”
“一会有两位朋友来,你把他们引来,照样上两杯咖啡,换一壶开水。”甘雪芹吩咐服务员。
服务员欣然点头走后,马上提了一壶开水给徐凯杯中渗入八分,把原来的开水壶提走了。
徐凯仍然笃定地表态:“你晓得我文化少,说不出文诌诌的话,刚才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甘雪芹提醒他:“一会我两个兄长来喝咖啡,他们问啥你就如实说,不要扯靶子。”(扯靶子:说谎话的意思)
“他们来我如何称呼?”徐凯想用这种方式来试探她的意图。
甘雪芹沉思片刻,如果叫哥,有些突然,还没通过考察,如果告诉他们的职务更不妥,不能轻易暴露兄长的职务。细想了一下反问他,正好看他如何应酬:“你认为怎么称呼?”
狡猾的徐凯借此机会显示他灵活机智的一面:“如何称呼哥不合适,如果称呼职务,我又不知他们的职业,叫甘老师,这样既礼貌,又不得罪人。”
甘雪匠眼前一亮,别看他是个农夫,还能这么称呼,也算在过场面上活动过的人:“行,就叫甘老师。”
徐凯为让他们兄妹单独说会话,故意离开:“喝了几杯茶水,得上洗手间。”
甘雪芹指着洗手间的位置:“去吧,就在那边。”
徐凯起身朝洗手间走去。一边走一边想:她东问西问,是在盘问自己的根底,她问这些到底是咐意思?她提出比原来报酬的基础上,加2千请自己,是她有企业还是帮谁招人,到底是什么企业,估计与建筑有关,不然,不会找我这样的人。不知她除了找我管企业,还有没有其他意图,一切都是迷,不知她的两位兄长来又有什么意图,只能随机应变。他拿定主意,不慌不忙地走进洗手间。他处理完应急之事,走出洗手间,看到两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衣冠楚楚地走到喝茶的卡座,服务员熟悉地端着茶盘,将咖啡放到茶几上,他俩坐在自己坐的位置,甘雪芹已经把自己喝的茶杯移动到侧边的位置。
“二位哥哥,请坐。”甘雪芹热情地招呼。
一位中年人问:“他人呢?”
“他上洗手间去了,一会就过来。”甘雪芹指着洗手间的方向回答。
另一位指着茶杯问:“这杯茶是他点的吗?你安排的?”
“问价后他自己点的。”甘雪芹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二位兄长一走来,就盘这问哪,不知他们有何指教。
“没品位,不懂茶道才点花茶。”他叫茶作出评论。
甘雪芹辩解:“也许是省钱,花茶和绿茶是最低消费标准。”
“他还曾经当过一个建筑公司的董事长,不喝绿茶,就是不知花茶是劣质茶加的花和香精,不是没口味就是没文化。”他继续对茶做评判。
甘雪芹有点赞同他的观点:“大哥是搞组织工作的,眼睛真毒,他的确只有初中文化,纯农民学木匠出道。”她的两个哥哥都是老牌大学生。大哥叫甘春风,在省委组织部任干部处处长,看到茶杯就对徐凯做出初步判定;二哥叫甘夏云,在临近的一个市当人大主任。听到大哥如此下结论,得到妹妹的认可,便说出自己的意见:“大哥,您长期从事组织工作,你就负责对他的综合素质进行查证,我是搞具体工作的,就对他管理工作进行考察。”
甘春风对妹妹进行劝导:“雪芹,为了你晚年幸福,最好还是找一个有工作、有文化、综合素质较好的人才行,和这种没文化,没口味的人在一起生活,会给你增添烦恼。”
甘雪芹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大哥,您的好意我领情。像我这种年龄,找一个上年纪的人,我也不愿意,找个五十岁上下的人,根本就没有合适的。再说,我的所有积蓄都在这些建筑机械上,别人打理,除了锅巴没得饭了。老徐刚过五十,离婚后空手离家,子女都跟前妻,通过给我装这套房观察,他做木匠的手艺不错,也有一些管理能力。只要把他掌管好,不让他掌握财政大权,我想试一试,麻烦二位兄长来把把关。”
甘春风苦恼地摇头:“你这妹妹啊,从小到大就是倔强,不接受我们的建议,才会处于被动的局面。好吧,我们可以帮你考察他的素质,现在也只是听他片面之词,没有核查环境,准确率低,只能做参考。一会我们会提出一些综合验证措施,你可要听哈。”
甘夏云接着兄长的话提醒妹妹:“妹妹,大哥的话你一定得记牢,他考察姓徐的综合素质,就凭点茶已经做了初步判断,一会说啥只能通过发短信告诉你。我考察他的管理能力和水平,也会用同样的方式给你出招。毕竟你才间接接触他装修房子这点时间,没有对他原来的情况进行深入了解。很多从农民走上财主位置的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有钱就变坏。至于他是坏到不可救治还是可以扶助,这可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世上没有后悔药卖,我们家不说有多风光,至少清白,比较有素质。”
甘雪芹提醒二位兄长:“我在他面前没有提过老公逝世的事,更没提你们的职务,二位兄长也要守口如瓶,暂时不提那些事,等考察一段时间再说。”
甘春风始终保持高度警惕:“我和你二哥的身份,一直都不能给他说,一旦你认为考察合格,就说我们是在外地任教的老师,免得扯些婆婆妈妈的事。”
甘雪芹看到他慢悠悠地走过来,提醒二位兄长:“行,我晓得了,他过来了。您们喝咖啡,吃干果。”
徐凯一直在观察,徘徊,看到他们兄妹在嘀咕着。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半个小时,估计他们兄妹商量得差不多,才不紧不慢的走过去。
甘雪芹介绍徐凯和二位兄长:“这位是徐凯,是冷木匠装修分公司的木匠师傅,他们是我的两位哥哥。”
徐凯还是礼节地称呼:“二位甘老师好。”
甘春风礼节地回答他:“徐师傅坐嘛,我们摆会龙门阵。”
徐凯走到放茶杯的位置坐下,坦然地笑道:“二位是文化人,莫摆高深的文化,我只有初中文化水平。”
甘春风毕竟一直从事组织工作,应酬社会上的人,考察干部的经验很丰富:“不会,我就是摆龙门阵,不谈文化和理论,随便些。”
徐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要得,你们想听啥随便问。”
“你老家是洪洲的,到果城来多长时间了?到果城一直在搞装修吗?”甘春风开门见山地问他。
徐凯直截了当地回答:“我老家是洪洲农村,初中毕业没考起高中,就跟师傅学木匠,后来跟师傅的女儿结婚成家,陆续当了一段时间的企业法人,因为和公司的一个女大学生有了关系离婚,丢了头上的乌纱帽。跟师兄到果城装修分公司二年多了,基本是做内勤,是甘校长装修点名要我负责,我才搞外勤。今天我给甘校长提了一些适用搬新装修房子的土方子,她非要客气地请喝茶,我就来了。”
甘春风听他简明介绍与妹妹说的情况基本吻合,便巧妙地问他:“你快满五十了哈,你认为你走过的人生路,最得意的是什么?失意的是什么?”
徐凯沉思片刻,又喝了一口茶:“我五十三岁,我也不知得意与失意,只是觉得,农村人为了生计,读不得书就学手艺,做手艺比起干农活还是轻便得多,这事我一直都认为是对的。如说失意,后悔不珍惜家人,暗中与公司招的女大学生勾搭,落到这个下场。”他没敢说,如果不是慌里慌张去女方家,也不会发生撞死方天歌的交通事故,这件事魂牵梦萦压到心里,提心吊胆地生活。
甘春风借他的话题,站在客观谅解的角度开导他,也是对他如何做选择进行测试:“有句俗语叫浪子回头金不换,既然你心里明镜似的有了忏悔之意,看在你儿女的情分,念在你前妻又是你师妹关系,你诚恳地给师傅和师娘道歉,他们会谅解你,你们完全可以破镜重圆啊!”他的话入情入理,没有一点破绽,特别留意他的表态;夏云和雪芹都对大哥这种方式和技巧佩服得五体投地,雪芹已经问过一次,知道他会如何回答,漫不经心的剥开心果,夏云没有和他接触过,想听他的解释。
徐凯的心病只有他自己明白,仍然沮丧地摇头:“男人,都有面子思想,我是不会放下脸面去乞求他们,以后的人生路,走一步看一步。”
甘春风采用激将法的方式逼他说真话:“你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何必呢?”
徐凯文化虽然不高,他从甘雪芹大哥咄咄逼人的劝他复婚,一定另有原因,根本不敢暴露师傅和师妹把他当人渣对待,仍然表示是自己要面子:“甘老师,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好马不吃回头草,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反而轻松。”
甘春风按照考察干部的套路,如果是常规考察,就会找与他相关的人了解,现在只能听他片言只语,只能如此。接着提出一个敏感的问题:“如果给你一个崭新的机会,你会如何做?”
徐凯想起原来给师傅和师妹的话,故伎重演:“我也是父母生养,吃五谷杂粮长大成人,当然会踏实过日子,老老实实地做事,再也不做非分之想的事。”
甘春风听到他的回答,基本算考察结束:“是啊,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吸取教训,从头做起,不能挂在嘴上,要落实到行动上,要做到从头开始有难度,也是对你人品的检验,好自为之。”他端起咖啡杯,向兄弟合眼色。掏出手机给妹妹发短信:“此人,可信不可全信,可用不可重用,慎之又慎!”
甘夏云放下咖啡杯,从业务角度对他进行考察:“徐师傅,刚才听我大哥和你聊天,你还是能说会道。刚才你说当过企业的法人,你是管理整个建筑公司吗?你有什么管理经验?”
徐凯看这位兄长提出这个问题,心里明白几分,估计他们带着各自的任务对自己进行盘桓,历经沧桑的他,也有些原始管理方式:“我们原来的建筑公司,都是跟着师傅打拼出来的师兄弟,管理方式也是跟师傅学,从原来的包工,到组建建筑公司,我都一直担任主角。只是懂点原始管理方式,什么用电脑,用远程先进管理方式搞不懂。”
“你会看施工图吗?要是交一个建筑队管理,你如何管?”甘夏云直截了当地问他。
徐凯毕竟管了一些施工项目,还是对施工有一定的基础,胸有成竹地表态:“要是管施工队应该轻车熟路,施工图配套施工方案都看不懂就会让人玩。管理施工队重要的是包工包料还是单包,根据承包方式,绝对不能吃大锅饭,落实单项分条承包,搞好安全、材料、施工质量管理,建筑队稳赚不亏。”
“基建或主体工程如何管?”甘夏云确切地问他。
徐凯胸有成竹地陈述:“先要搞好预算,根据标的,核算每项工价,实行条条承包,每个阶段都有基本价码,既不能过低,低了无人接手做,也不能过高,高了建筑队就没有收入,管理费是按百分比提取。”
“如果让你带领一个建筑队搞基建,你能带好吗?”甘夏云再次直白地问他。
徐凯提出疑问:“是全面负责吗?只负责施工与安排?”
甘夏云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表示已经考察结束,用手机给妹妹发了一条短信:“只能监督限制使用。”
甘雪芹明确地告诉他:“进标接工程,结账等事不要你管,你只负责施工与安排。”
徐凯信誓旦旦地承诺:“绝对能胜任,如果不信,可以先试用一个工地。”
甘雪芹立即掏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小王,把聘用合同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