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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春潮洪浪喜气洋 4

作品名称:焦枝铁路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1-08-31 11:44:59      字数:4391

  话说“天道无常”,上苍的心思不可捉摸,星空朗然之夜,一下子变了脸儿,不知何处来的乌云紧紧地缠着了月亮,消失了一天的银辉,大地沉暗,电灯骄傲着自己的神通。连长对曾师傅说:“明朝早早蒸几笼羊肉饺子,送九里山给隧道工人们过年的。”老曾似笑非笑地说:“我这么大个糟渣岁数了,为个民工们的嘴见天伙房里忙得脚打锣似的,又没个多大的体力,怎的送去?”连长说:“你脑子咋不开窍呀大哥?哪里能让您去送呢?好几十里地呢,我体谅着老哥的!”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瓶红亮亮的浆液道,“这是孩子大前天邮来的人参鹿茸酒,孩子当兵在东北当了官儿,抽空去当地供销社买给老子我的。我身子壮着的,给大哥你用吧。我清楚一百多人的炊事员做饭带烧火,繁重得很,这酒,您好好地补补身子为国家再立新功吧。”
  曾师傅心里说,自己年纪五六十岁,按说正当年的,有时却感到了不舒服,捡煤核的时候,被煤灰戗得透不过气儿,湿手巾当口罩,才能把活儿干。和面蒸馒头,累得喘气儿,这身心要叉屁了,是得补补!忖一会子便说句“大恩不言谢”爽快地收下了。又说:“再给你煮碗羊肉饺子?”连长听着好似受了侮辱一般,勃然大怒道:“你以为我给你送贿赂的?饺子是公家的,你有啥资格说着大言不惭的话儿?况且,刚吃不多时,肚子胀得不行,你要‘恩将仇报’撑死我呀?!”老曾见连长有些生气,拿过那酒,说:“拒腐蚀永不沾,革命原则意志坚!”说着把那瓶儿酒塞给连长催着走,说自己还忙的。
  连长把酒放到桌子上,笑道:“好你个老曾头,年纪老了,脾气挺年轻,动不动地暴!话个玩笑儿的,搁当这个样儿?羊肉饺子迷糊脑子了?”曾师傅:“迷糊啥?我也是说玩话的,看你‘八公山上,草木皆兵’的样子,胆子给山羊开荤了?”说着启开那酒瓶盖,咕嘟咕嘟饮了一气,赞,“好酒!”
  连长听他说话有学问,道:“老曾,字脉不浅呀,念几年书?”老曾说:“小时候家穷,啃树皮,吃野菜,没条件上学。后来就学着翻坷垃头,打牛腿整出了劳动大学牛哄哄的身份从头到脚的笑话儿。后来天好了,吃到了粮食,贼胖贼胖的学会了做饭,做到了焦枝铁路来,也是洪福齐天吧!”
  连长说:“‘八公山上,草木皆兵’啥意思?”曾师傅哈哈大笑:“俺村往北有个山叫北山,山上摞个山叫八公山,山上的草木茂盛,样子好似古代士兵手持的刀枪剑戟。有个老学究说出了‘八公山上,草木皆兵’,这都是传说老辈子的事儿。真假我没法子上古代里调查,就跟着学学,你就多起心眼儿了。喝口酒息息灵性吧。”拿着人参鹿茸酒敬让。
  连长寻思着,这么好的酒也该尝尝,说声“谢谢”。曾师傅“嘎嘎”笑说:“鸡儿个毛,头按到脚,脚按到头!谁谢谢谁呀?”
  连长想了想,抿一口儿以为没事儿。不料顿时面红耳赤,心跳加快,圪蹴着张着嘴巴直喘气儿。原来清选有酒精过敏症。在家大队干部请他喝酒总以饮料代之,想着好酒人家喝过尝一点儿没事的,结果有事儿了。
  曾师傅吓得魂要飞跑了,看着连长的怂样子,怕他呕吐,连掐带抱弄到门边,要吐吐外头。就弯着腰子,叉开五指捋着醉酒的胸膛:“娃子没福!多好的补养酒啊,老子喝了精力雄壮,浑身轻巧,气如少年!你小子咂屁样一点儿,就要去阎王爷处报到?啥玩意儿!快醒醒,我还得蒸羊肉饺子的!”连长被老曾折腾了一阵子,慢慢地苏醒了,睁开眼,说:“老哥哥,不怨你,好心好意的。因父母给我身子不好,享不着福气!”说着站起身,回办公室里睡觉去了。
  老曾担心要是夜半犯事,没人照管因小失大糟糕了,九连假若没有了连长,自己乃罪魁祸首糟蹋国家一颗枪子儿,二两三钱的勤俭节约就没戏了。就在自己床边的拉锁挎兜里找出了一包葛根。葛根能解酒,烧了一暖瓶葛根茶,送到了连部,说:“连长兄弟,这是老哥给你烧的葛根解酲汤,解酒专家,喝一大杯,就逢凶化吉了!”
  连长想曾老头子会作妖,真能整事儿,整出了吉凶祸福来了!说:“我看你就是装神弄鬼的鸟男!日捣人不分远近了?拿走吧,我不上你当!”
  曾师傅想,你还是连长的,不通情理!乱扣帽子个什么?说:“古人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也说装神弄鬼吧!葛根解酒,几千年的药农说的,沿用至今。扩张血管,防止动脉硬化,有的说还抗过敏的!你别不信,喝一暖瓶自见分晓!”一听抗过敏,连长接受了葛根。曾师傅说着“好好喝吧”走了。
  不多时,大麻袋扛着棉被卷儿来了。连长说:“你弄啥?”麻袋说:“曾师傅叫我来跟您当警卫员,怕你夜里犯病的!”连长听着以为麻袋被羊肉饺子撑得没了心窍胡说八道的大年下里诅咒,骂道:“滚你娘的去,嫌我死得慢,要夺权篡位是不?!”麻袋气溜溜没有一句话走了。
  连长说:“回来,今晚就在办公室住吧,把木板用凳子支起来,有话对你说。”
  麻袋净想“好”事儿,心说:“可能是连长知难而退辞职不干了,自己就荣升大头目为期不远了。”铺了床,“扑腾”一声躺倒,被子一蒙到梦里问前程。
  连长把他薅了起来,说:“刚吃了‘羊’你就变成了‘猪’?‘贪吃贪睡不可教也!’起来,起来,喝杯葛根茶,精神精神我有话说!”麻袋想,菩萨感应,肯定禅位于我的!自己当上一把手,处处以身作则,出尽风头,博得上级赏识,一定成为留守铁路工人!就表现得很顺训,一连喝了几杯葛根茶,赞道:“好茶!喝了头脑可清凉了,也不困了。连长您就示训下属吧!”
  连长说:“连付,听好了,鹅卵石还有多少没砸呢?”麻袋回:“我看看去!”说着拿着卷尺出去了。约有半盏茶,回告连长,“四米长,三米宽,锥高五尺壮。”连长刻念一会子说:“粗略估计尚有二十来车。以现有的石子儿铺路基绰绰有余的。”麻袋说:“下余的就不砸了吧?”连长说:“砸!支援八连!”
  大麻袋议论还没发表,晚间的熄灯的军号嘹亮起来,但所有连队的电灯依然闪耀着阴夜。山村的天灯通红的眼睛,在冷风里竞相眨动,跳跃古今的正气。稀疏的鞭炮敲击着新春的乐章。梦乡天地里的人们高举红旗,敲锣打鼓将石子方铺上了高高的路基,向辉煌的胜利挺进。
  大力心里有事醒了,去方便,看灯光里雪花飞得稠说着:“湿冬湿年,新鲜!九里山的人们命真苦,吃顿羊肉饺子天就不让了!”
  茅房里做完事儿,村里老公鸡喔喔啼叫顺着风雪的空隙铺到了耳朵里,揣摩着这是雄鸡第四遍的义务,再有一遍电灯就灭了。伙房的曾师傅还在蒙着棉被“做梦娶媳妇”的。想到娶媳妇,就思念着薛华,不知她在宣传队里吃着羊肉饺子没有?如果没有就得送去几碗,开个羊荤。
  在家里时生活不好,黑窝窝头蘸辣椒,辣得嘴巴嗤嗤溜溜,眉头一层汗。你给我悄悄说几次,吃辣椒底下火烧火燎地痛,叫我生个法儿。我又不会医生,哪有法儿呀?我自己痛也没解决的能耐。板子上学,看过药书,问他他却说:“用白糖淹淹底下就好了。”我把卖鸡蛋的钱给你买一斤白糖,你不要命地死淹,一斤白糖三四回就完了,不料痛得厉害了。板子上学我截着就扇他嘴。他说:‘大力叔别扇,嘴没说错,辣的见甜的不就抵消了副作用了吗?还痛说明毒气大,忌辣的一个月,光喝槐角茶。’还说再不好叫砸他蛋。结果你好了,我用我也好了。所以到现在我看板子特别好。薛华妹妹,咱同甘共苦,有福同享,有难哥挡!哥吃了羊肉饺子,妹妹也得吃!想到这里,跑到了连部“嘣嘣嘣”敲门。连长心里有事儿早早醒了,问:“谁?!”大力说:“报告连长,大力!”连长说:“昨晚我就给你舅舅说蒸几笼羊肉饺子送九里山的。风雪不太大,没事儿。天不到四点,回去睡吧,再睡一会子就出发。”
  大力说:“要个电话。”连长说:“九里山没有电话。”大力说:“要宣传队。”连长开了门,说大力:“情种!一个羊肉饺子也放不下人家!昨天上午薛华打来电话,问咱连包羊肉饺子没?我回她包了,饺子机包的。她说那好,不然就给大力你们送去了!你说你还多情善感个啥?人家薛华心里装着你的!”大力说:“那你开门弄啥,隔着门缝儿说说不就清了?我这‘说书的掉泪替古人担忧’了。”转个脸儿见大麻袋睡得好死,嘴巴张得小黑屋一般,问:“咋叫他睡到这里?”连长把昨晚的事儿述说一回。大力连夸大麻袋人不咋的心挺善良,就回去睡觉了。
  工棚里均匀的鼾声叫他心里好喜,说明了年轻人的气血盛旺,心无杂念,身体健康,是修建焦枝铁路的强大动力。就上床盖着被子,合起眼睛梦里撒欢儿。一阵剧烈的鞭炮声驱走了眠意而又兴奋了。不少的人也醒了,有的嘴里不干不净:“曾老鬼莫不是过个年就要黏糊里,兴的炮不顾别人的好梦!去几个人把老曾头拉到南沟里用尿浇死他算了!”
  大力听见是兰亭,说:“兰亭哥,你说你这么大岁数说个话儿骚嗤嗤干啥的?老曾头不管怎样是咱连的长者,还是大家的饮食父母,一日三遍给咱们任劳任怨造出色香俱全的美味,填饱了肚子有了力量。提前圆满完成了路基的土方任务,在这方面,大家都要尊重曾师傅!”
  兰亭说:“要不是我也不恼他!搅散了好事儿的。”这当儿板子也醒了,听见说话,来兰亭身边说:“五六十了糟包老汉子,还口口声声好事儿?头形!”
  老人怕说老,小人怕说小。兰亭说:“板子,你鳖儿,说谁六十啦?还差两年呢!去个八岁才五十岁了!正做梦娶媳妇的,曾头儿把我的媳妇惊跑了,搁谁谁也气的!”
  板子说:“啥媳妇?”
  兰亭说:“不敢说,说了大力光打我。”
  大力说:“你多大岁数了打你?敬老爱幼知道不?”
  兰亭说:“我正梦见和薛华入洞房弄趣儿的。曾老头若不给惊跑,正在受活呢!”
  工棚里一片哗然,睡着的也惊醒了,都坐了起来,看大力非打兰亭不可。但见大力烟不发火不冒地说:“兰亭哥,你照照镜子,须发给山羊里样白。薛华比你闺女兰凤还小一轮呢!你咋有那样的想法?不中了你就卷着被卷回你家想咋弄咋弄去!我现在给连长说说天明你就走!”
  兰亭一听叫走萎了,连说:“别别别别别,我以后不那梦就是了!还想当留守工人的,混个铁饭碗,比啥都强。”
  大峰说:“大力,叫他说梦里和他妈妈结婚了!不说就撵他走!”
  没等大力说话,兰亭吓得鸡啄食似的点着头一连叠:“是是是是是,给我妈结婚了,给我妈结婚了……”弄得人们捂着肚子笑。
  大力说:“大峰,你太过分了!你这叫欺人太甚!”又说,“兰亭呀兰亭,你要是和我年龄不相上下,平时爱开玩笑,说这样事儿,也无不可的。而你发白面皱说这等黄话就不怕小你身份?现在青年人都是脱离低级趣味的有利于人民的人,若是不看我的面子,不打你满地找牙才怪的!算了,只当没这个事儿,谁也不准再提了!”
  板子说:“兰亭,拉板胡,我喊两句,乐乐年。”兰亭也算肚大量宽,气儿一笑没了,拿出板胡,滴了黄香“尼玛尼玛”拉起来。板子开腔:“九连兰亭智慧高,日思夜想好奇妙,做个梦儿娶媳妇,没有圆房就跑了……”
  大力上去揪着板子的耳朵说:“你再没把撇的瞎胡扔,耳朵拽掉!”板子说:“痛痛痛痛!大力你咋恩将仇报咧?”大力说:“假若不记着你的好,我一耳巴子打你顺嘴淌血!”
  大峰说:“开门红!”小苟说:“汛期!”板子说:“唉!”
  正闹间,曾师傅大喊:“往九里山送羊肉饺子蒸好了!准备出发吧!”大力说:“小苟咱一起到你岳父家看看三轮如何?”小苟说:“极是!”二人并排咯吱咯吱往村里去了。欲知能否给隧道民工送成羊肉饺子,且往下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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