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散朝之后，司马浩云在御书房中，与上官英杰和欧阳正等几位尚书继续商量了一个时辰，然后才摆驾回越王府。凤翎自下朝之后，就直接来到越王府中，等候着楚王回来了。
　　“凤翎，今日好在有你帮孤王解围。也让孤王顺势把孤王的决定告诉百官了。”司马浩云高兴地说道。
　　凤翎却面带愁容，似乎得到楚王的感激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凤翎，可是之荣的伤势有什么问题么？”
　　凤翎叹了一口气说道：“主上，驸马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那你叹什么气？”
　　“主上，三日前，苏彦到我家府上拜见了父亲大人。”
　　“哦？苏彦是自己去的？还是你陪着他去的？”
　　“我本来是想陪他一起的，但是，当时刚好之荣醒来了，我便过公主府去了。”凤翎苦着脸说道。
　　“所以，苏彦是自己去拜见凤老大人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不见他来向孤王禀报？”
　　“主上，确实是有事。那日苏彦走后，菲儿就在家里闹了一场，如今还在闹脾气，几乎什么也不肯吃呢。”
　　“到底出什么事了？是凤老大人不肯招苏彦为婿么？”
　　“不仅如此，父亲大人还说，他已应了太后之令，要，要……”
　　“什么？”
　　“要择日送菲儿入宫。”
　　“什么？真是胡闹！”司马浩云愕然了。
　　凤翎叹了一口气，说道：“菲儿听闻此事，十分难过，在家里大闹了一场，说宁愿饿死也不要进宫。饿了两日，如今病倒在床上。我母亲大人很担心，日夜守着菲儿，如今也病了。”
　　司马浩云严肃地说道：“凤翎，你回去告诉小菲，把今日朝上之事告诉她，孤王已当着百官的面说了，从此以后都不会纳新妃了，所以，她不会入宫为妃的。让她不必担心。即便是太后下懿旨，也不能让孤王的金口玉言作废。”
　　凤翎说道：“王上，我觉得父亲大人那样说，只不过是为了让苏彦死心而已。因为，我想，父亲大人早就明白王上的意思了。”
　　“所以，凤老大人是为了暂时搪塞苏彦，也为了阻止苏彦求孤王赐婚，然后他应该有另一个安排？”
　　“嗯，按我对父亲大人的了解，很可能是这样。”
　　“那么，凤翎，你觉得凤老大人准备怎么做？”
　　凤翎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司马浩云想了想，拉铃唤人。一名内侍走了进来：“王上，请问有何吩咐？”
　　“去，召苏彦马上过来。”
　　“是，王上。”内侍便急急去了。
　　内侍很快便回来了：“回禀王上，苏大人不在府内。臣已着人去寻了。”
　　“嗯？他不在府内？”司马浩云皱了一下眉，“好吧，吩咐下去，苏彦一回来便让他来见孤王。”
　　“是，王上。”内侍便退了出去。
　　“苏彦最近在忙什么呢？”凤翎若有所思地沉吟着。
　　正在此时，内侍轻轻走了进来，低头禀报：“回王上，凤子乔凤老大人求见。”
　　“凤老大人？”
　　“父亲大人？”
　　司马浩云和凤翎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凤子乔从来没有出现在越王府，不仅司马浩云登基以前没有，司马浩云正式登基之后，凤子乔主动进宫觐见的时候也很少，更不必说楚王暂住越王府之时了。
　　司马浩云看着凤翎，沉思道：“凤老大人此次前来，莫非就是为了小菲的事情？”
　　凤翎一脸疑惑地说道：“臣也不清楚。只是，父亲大人从未踏足过此处，若仅是为了小菲的事情，恐怕未必……”
　　司马浩云缓缓点了点头：“那么就且请凤老大人亲自告诉孤王吧。”
　　不久，凤子乔随着一名内侍慢慢走了进来。凤翎早就候在门侧了。
　　“臣凤子乔参见王上。”
　　“凤老大人不必多礼。来人，看座。”
　　两名内侍抬了一把太师椅进来，摆在王座下首。
　　“臣多谢王上。”凤子乔也不客气，便慢慢落座了，却正眼也不看躬身行礼的凤翎一眼。
　　“凤老大人，今日前来，可是有何教诲与孤王么？”
　　“王上，老臣不敢。”凤子乔在座中向上拱手道，“老臣今日前来觐见，实在是为了一件儿女私事。”
　　司马浩云看了凤翎一眼，便说道：“老大人请说。”
　　“王上，想必您也知道了，前些日子，小女菲儿回京途中，被歹徒所劫，直至五日前才获救回府，其中颇费了些周折。”凤子乔缓缓说道，表情沉重。
　　司马浩云心想，果然是为了小菲，那么，凤子乔究竟想怎么样呢？他便说道：“孤王已听说此事，而且，还听说，营救小菲回京的正是凤老大人以前的部属，如今孤王的京尹都护苏彦。孤王正与凤卿商量着要如何嘉奖苏卿呢。”
　　凤子乔冷冷地瞪了凤翎一眼。凤翎自父亲大人进来后，便一直静静地站在另一侧，不敢落座。
　　“回王上，老臣以为，嘉奖之事可暂缓。而劫持菲儿之匪徒主犯仍在法网之外逍遥，当务之急，应是加紧捉拿一应匪徒以正王法。”
　　凤翎忙说道：“回王上，回父亲大人，请明鉴！此次事件，据查是由梁国暗部罗生门所主使的，若论主犯，当是梁国国师辽迅。但辽迅藏身在梁国，实在不是一时半刻能捉拿归案的。不过，凤翎已令阅风楼加紧肃清京中余孽，不会让那天的漏网之鱼跑掉。”
　　凤子乔冷笑一声：“不知你是如何得知此事是罗生门主使的？可有人证或物证？”
　　“父亲大人，当日在百蝠洞中的匪徒已尽诛，其余在逃之徒仍在追捕中，暂时没有人证。但是，从种种迹象来看，确是罗生门无疑。而且，如今敢在楚国与阅风楼为敌者，除了罗生门，还能有何帮派？”
　　凤子乔喝道：“哼，无知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凤翎躬身道：“请父亲教诲！”
　　司马浩云说道：“莫非凤老大人认为，此事主犯另有其人？”
　　凤子乔拱手道：“王上，老臣以为，此事或许是一江湖帮派所为。”
　　“哦？请问是何帮派？”
　　“王上，可曾听说过‘若虚谷’？”
　　“若虚谷？这是什么地方的名胜么？”
　　“王上，老臣不知是否真有什么名胜之地名‘若虚谷’，但老臣所说的‘若虚谷’乃是一个江湖组织。”
　　司马浩云不禁看了凤翎一眼，而凤翎正眉头紧锁。
　　“老大人的意思是？”
　　“王上，老臣以为，劫持菲儿的是‘若虚谷’之人。”
　　“老大人可有证据？”
　　“王上，老臣自然有证据，而且，菲儿也亲口证实了，正是‘若虚谷’之人把她劫走的。”
　　“菲儿？父亲，菲儿怎么会知道‘若虚谷’呢？”凤翎忍不住脱口说道。
　　“凤翎，自从苏都护接了菲儿的案子之后，你可有真正关心过菲儿的事情？”凤子乔严厉地看着儿子。
　　“父亲大人，我，我最近几日确实还没有好好与菲儿谈过这件事情，因为，我希望让菲儿好好休息一段时日再说比较好。”
　　凤子乔冷冷地哼了一声。
　　凤翎说道：“父亲大人，据儿子所知，这‘若虚谷’只是一个江湖组织，成员多是民间百姓，从不插手朝廷之事。而且，阅风楼或凤家与若虚谷素无瓜葛，更无恩怨。若虚谷怎么会突然劫持菲儿呢？其目的何在？他们与阅风楼为敌，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凤子乔深深地看了凤翎一眼，说道：“这也是老夫要亲自向王上禀报的原因。王上，若虚谷一向打着与世无争，不问俗事的旗号，在江湖上招摇撞骗，更以闲散山人自居，偶尔也不过只是管一管江湖上的小贼，并无特别恶劣之事。阅风楼自然也就不去过问。然而，近年来，若虚谷的力量日渐壮大，其门人甚至已有进入各国朝廷为官的。老臣也已令人暗中留心了。而近日，据闻慎王已暗中回京，身边颇有些江湖异人护卫着。”
　　司马浩云看了凤翎一眼。凤翎说道：“王上，据细作所报，慎王此次回京，身边确有强人护卫，而且，慎王是从梁国而来，臣以为……”
　　凤子乔冷笑道：“慎王此次曾经梁国，也许与梁国有所勾结，但也不能说明，相助慎王的仅是梁国。”
　　“王上，据之荣所述，慎王曾亲口说是受‘梁国友人’相助。”
　　“那么，之荣可有说，那‘梁国友人’是什么人？”
　　“父亲，虽然目前仍没有证据证明那‘梁国友人’是何方神胜，但根据以往的经验推断，很有可能就是梁国的‘罗生门’。另外，还有一个证据，他们相约见面的一个地方就是罗生门的一个据点‘丽春院’。”
　　凤子乔叹了一口气，说道：“凤翎，莫非你认为，既然丽春院是罗生门的据点，那么，凡是在丽春院逗留过的人都是与罗生门有瓜葛的了？”
　　“这……”凤翎不禁语塞了。丽春院是开门做生意的，只要有点闲钱的男人，都可以呼朋唤友地那儿喝花酒，当然不能说凡是去过那儿的人都是罗生门的细作了。
　　司马浩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凤老大人的意思是，可能与慎王有勾连的不仅是梁国？”
　　凤子乔说道：“王上明鉴！老臣也是因为菲儿被劫持之事而想到的。据菲儿说，她在那山洞之中时，就差点被两名自称‘若虚谷’的女人强行灌药汤。”
　　“王上，此次营救菲儿的事情，是苏彦亲自负责和指挥的。臣以为，苏彦应该会更了解情况。”凤翎说道，“臣并没有听苏彦提起过‘若虚谷’。”
　　凤子乔说道：“确实，老夫也以为，苏都护应该好好向王上禀报详情，不该有所隐瞒。否则，不仅有失职之嫌，更是欺君了！”
　　司马浩云看了凤子乔一眼，说道：“来人，马上派人去寻苏彦来见。”
　　“是，主上。”内侍急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