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司马浩云看着凤翎：“凤卿，这‘若虚谷’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凤翎说道：“回王上，据阅风楼的资料所记载，‘若虚谷’乃墨子的传人所创建，始建于先秦时期，最初似乎只是一些避世的各方高士所聚居之所。历代战乱之时，偶然也有一些有志之士出山济世救民。而近年朝廷稳固，百姓安乐，便极少有‘若虚谷’之人现身了。即便偶有自称‘若虚谷’之人，也多是假托‘若虚谷’之名而钓誉的人。自臣接管以来，阅风楼也并没有与真正的若虚谷打过交道。”
　　“如此说来，这个‘若虚谷’也并非穷凶极恶之徒，而是有识之士了。既是如此，他们又怎么会参与劫持弱女之事呢？”司马浩云疑惑地看着凤子乔，说道，“凤老大人，您又是如何看待的？”
　　凤子乔慢慢说道：“王上，老臣也是颇为疑虑。据说，‘若虚谷’历代谷主都是之前的避世隐士的传人，极少出山，对门下弟子也管教极严，轻易不许出山。而十几年前，若虚谷易主，新任谷主并非原谷中门人，却是后来招进去的，所行之事与前大相径庭，其奉行之道已与早年不一样了。老臣有所担心，因此，今日才专程向王上禀报，以及早提防。而事情究竟如何，阅风楼当细查才是。”
　　正说着，内侍来报，苏彦苏都护觐见。
　　“王上，臣应召来迟，请恕罪！”苏彦单膝跪下。
　　司马浩云摆摆手，说道：“苏卿请平身。孤王宣你来见，主要是因为凤老大人有急事需与卿等一起商讨。”
　　“是，王上。”苏彦慢慢站了起来，拱手说道，“请凤老大人指教。”
　　凤子乔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凤翎说道：“苏彦，你可查明了，那些劫持菲儿的匪徒究竟是何人等？”
　　苏彦想了想，说道：“目前仍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匪徒的身份。但是，从种种迹象看来，那些人可能与慎王有关。他们劫持凤小姐，也许是为了配合慎王的行动。不过，我们还没有查出，慎王最近究竟在图谋什么。”他停了停，又说道，“或许贺驸马会知道些什么？”他看向凤翎。
　　凤翎说道：“苏彦，父亲大人认为，菲儿之事，也许是‘若虚谷’所为。你怎么看？”
　　“什么？若虚谷？怎么可能？”苏彦不禁脱口而出，话刚出口，他便后悔了。
　　果然，凤子乔冷冷地看着他：“敢问苏都护，为何不可能？”
　　苏彦定了定神，说道：“大人，下官刚才已说过，目前并无证据能证明劫匪的身份。请问大人，您是如何得出那样的看法的？”
　　司马浩云说道：“凤老大人，孤王也想听一听老大人对于慎王和菲儿这两件事情是如何看的。”
　　凤子乔慢慢说道：“王上，老夫有两点。”
　　苏彦躬身道：“请大人指教。”
　　“第一，如果协助慎王的是梁国的罗生门，那么，劫持菲儿的也必然是同一拨人；同理，若是‘若虚谷’在暗中协助慎王，那么，劫持者也就是他们。否则，菲儿是没有理由被劫持的。因为劫匪并没有要求赎金或其他任何要求，而老夫以为，一般的匪徒也不会傻到要与阅风楼为敌。除非……”凤子乔忽然停了下来，沉吟不语。
　　凤翎忍不住问道：“父亲，除非什么？”
　　凤子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除非菲儿的存在会影响到某人的利益。”
　　“菲儿能影响什么人的利益？”凤翎愕然道。
　　凤子乔并不言语，只是颇含深意地看了苏彦一眼。
　　“凤老大人，请问第二点又是什么？”苏彦冷静地问。
　　“这第二嘛，老夫以为，若虚谷也许早已与罗生门相勾结，要与梁国里应外合，扰乱我大楚朝廷。”
　　苏彦说道：“如果真是这样，若虚谷图的是什么？大人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论断？”
　　凤子乔缓缓说道：“听说，那日，苏都护是第一个冲入‘百蝠洞’的，而且，所遇之匪尽皆刺于剑下，无一活口。”其言下之意是，如果当日能留一两个活口，大概就有线索可寻了。
　　“大人，那日的行动，下官的首要任务便是营救凤小姐。下官绝不能冒万一之险而影响了营救行动。下官至今仍记得大人以前的教诲，绝不能给敌人任何反击的机会。”苏彦冷静地说道。
　　凤子乔愣了愣，忽然笑了：“好，说得好！难得苏都护还记得老夫所说过的话。”
　　“大人的教诲，下官一直都铭记在心。”苏彦沉静地说道，“而当日，还有数名银风兄弟与下官一起行动。大人若想了解详细情况，不妨召他们一一问询。”
　　凤翎说道：“王上，父亲大人，那日甚是惊险，苏彦刚把菲儿救出山洞之外，那山洞便崩塌了，似乎是被人埋了火药，引爆而致。所以，原本躲在山洞里的匪徒，来不及逃出来，便都埋在里面了，无法活捉。”
　　“哦——原来如此，那就难怪至今也查无实证了。”凤子乔颇有深意地看着苏彦。
　　凤翎说道：“苏彦，也难怪你疑惑，我也很疑惑。只是，父亲之所以怀疑若虚谷，是因为菲儿似乎在那洞中之时，遇到过自称‘若虚谷’门下之人。”
　　“什么？自称‘若虚谷’门下？”苏彦愕然了。他暗想：那日应该好好询问小菲。但那日他只是觉得应该由凤翎亲自询问其妹才合适，所以，他并没有细问小菲被掳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都护，”凤子乔慢慢说道，“你是否忘记了些什么？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向主上禀报的？”
　　“凤大人，下官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能否请您明言？”苏彦冷静地说。他的脑海内却在飞速地回想着那天营救凤菲的整个过程，包括后来带凤菲到那农家小院见了黄三娘的所有经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凤子乔却向楚王揖礼道：“王上，老臣恳请彻查‘若虚谷’之事。”
　　司马浩云说道：“凤卿和苏卿，孤王命你们两位务必把凤老大人所说之事细细查实了，给孤王和老大人一个交待。凤老大人，孤也请您把所掌握的消息交与两位卿家，以协助他们勘查此事。”
　　“王上，老臣并非仅为了凤家女儿之事而担忧，老臣是为了大楚的江山而忧心啊！若老臣的猜测是真的，罗生门与若虚谷相勾结，势必对我朝有大害！”
　　司马浩云点点头，说道：“老大人对大楚一片忠心，孤王甚感欣慰。凤、苏两位卿家深受老大人的言传身教，也必然与老大人同心同德，慎重对待此事，请老大人放心。”
　　凤翎和苏彦都低头躬身道：“臣遵旨！”
　　凤子乔便站起来，躬身道：“既如此，老臣先行告退。”
　　司马浩云点头，说道：“来人，送凤老大人。”
　　凤子乔行礼毕，便退了出去。两名内侍也紧跟着送他出去了。
　　司马浩云看着凤子乔退了出去，叹了一口气，看看苏彦，又看看凤翎，说道：“两位爱卿，对于方才凤老大人所说之事，有何看法？”
　　苏彦沉默不语。他知道，他如今是绝不能替若虚谷说任何话的，而且，他心里也有一些疑虑，他需要先弄清楚。
　　凤翎说道：“主上，臣还没有与菲儿好好谈过此事。臣想先与菲儿了解一下详情，再向主上禀报。”
　　
　　回到内府，司马浩云在小元子的侍候下更换了常服，回到寝楼。阎素素早已收到前面传来的消息，吩咐侍婢准备上晚膳了。用过晚膳，照例是夫妇独处的时光。
　　“素儿，今日都做了些什么？”司马浩云温柔地抚着她的小手。
　　阎素素微微一笑，说道：“我如今除了吃饭、睡觉，还有什么事情可做？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无所用的废人了。”说毕，她不禁嘟长了小嘴。
　　司马浩云怜爱地抱着她：“宝贝，如今在这府里，确是无聊了些。不过，两个多月后，待你进了宫，宫里大小事务都要王后娘娘决断，哥呀，就怕你到时候又觉得烦了。”
　　“嗯，那估计也是会的。我最怕管事了！”阎素素叹了口气。
　　他笑了，温柔地在她的唇上亲了亲，说道：“前些日子，凤菲回京了。不过，在途中出了些状况。我在想，是不是以素儿的名义，派人去看看她？”
　　“凤菲？她出什么事了？”阎素素微感诧异，直觉告诉她可能事情有些严重，不可能只是着凉生病这类。
　　“她被匪徒劫持了。不过，并没有大碍，苏彦已经英雄救美了。但是，应该也是吓得不轻的。”
　　阎素素吃惊地问：“凤菲居然被劫持了？什么人这么大胆？又是为了什么？”
　　“宝贝，此事还在查呢。本来，一直以为是梁国的罗生门做的。不过，今日，凤老大人来了，说还有另一个可疑之事，也许此事还会牵涉到另一个组织。”
　　“什么组织？”
　　“凤子乔说，也许与若虚谷有关。”
　　“若虚谷？为什么？”阎素素又是大吃一惊。她无法理解，若虚谷怎么会劫持凤菲呢？无端端与阅风楼树敌，这说不通呀。
　　“素儿，你听说过‘若虚谷’？”司马浩云微微有点惊讶。
　　“嗯？以前有听说过，但是……”
　　“怎么？”
　　“据素儿所听到的，‘若虚谷’似乎并非穷凶极恶之众，并未听说过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滋扰百姓之事。因此，若此事件与若虚谷有关，似乎不太合理。”
　　“嗯，苏彦和凤翎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此事还需细查。对了，素儿，你为何会知道‘若虚谷’的？”
　　阎素素眨眨眼，忽然笑道：“也许，我就是‘若虚谷’的幕后主使呢？”
　　司马浩云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道：“那就是孤王之幸了。”
　　“为何？”她倒有点愕然了。
　　“孤王得了一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娇妻，还顺便把江湖中一大组织纳入囊中，岂不是一箭双雕的天大好事？”
　　她嫣然一笑：“这样说来，倒也有些道理。”
　　“不过……”
　　“不过什么？”
　　“若素儿是若虚谷的主使，那么若虚谷就更不可能与劫持凤菲的匪徒有关联了。即便不论素儿与凤菲的私交，单是从我们两家的亲戚关系上说，素儿根本没有理由这样作弄凤菲呀。”司马浩云笑道。
　　她却皱了眉头，说道：“凤子乔为何要那样说呢？他有什么证据么？”
　　“嗯——据他今日所说的，凤菲被劫持后，曾遇到过自称‘若虚谷’之人。”
　　“那就更奇怪了，哪有匪徒自报家门的？难道生怕官府不知道是谁做的？”
　　司马浩云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就是呢，所以，我也是很疑惑。不过，因为是凤老大人亲口所说的，孤也不便当面直接反驳他。而且，孤王也想好好查一查此事。”
　　“所以，王上就想让臣妾派人去凤府看望凤小姐，顺便打听一番？”
　　“呵呵，小傻瓜，孤王怎么可能要烦我的心肝做这种事情呢，我是真的想素儿派人去看看她的，将来……”司马浩云差点想说，“将来你们可能会成为姑嫂的”，不过，他还是马上打住了。
　　“将来怎么样？”
　　“嗯，你在京里并没什么谈得来的女伴，将来，若是在宫里觉得烦闷了，除了小宁之外，凤菲也可以经常进宫陪你解闷了。”
　　阎素素不禁失笑道：“王上可真是操心呢，还担心将来臣妾在宫里没有伴儿解闷呀？难道进了宫，王上就会因为日理万机，而冷落了臣妾么？”
　　司马浩云忙把她抱紧，说道：“宝贝，任我再怎么忙，也绝不肯冷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