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寻根山西

　　第六章寻根山西
　　山西更是武实向往的地方，家谱上明确记载着“山西洪洞大槐树移民”。可见他的根就在那里，也难怪老婆说他是“山西九毛九”的后代。
　　关于“山西九毛九”，是有故事的，实际是个褒义词。据说：很久以前，一位山西商人外出山西去从事贸易的营生，在横渡黄河时，遇见一船夫。山西商人问道：过岸多少钱？，船夫曰：一块钱。山西商人又问道：八毛八行不行？船夫曰：不行。山西商人再次讨价还价道：那九毛八总可以了吧？船夫在想，“听说山西商人精明很会算帐，看来一点也不假，今天若不给他便宜点是不行了”。船夫最后佯装无奈道：算啦！真服了你啦，就少收你一分钱吧，你就付九毛九吧！这位山西商人欣然接受了这个价格。船行到对岸，船夫禁不住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别人过河都出一块钱，而你非要少给一分钱呢？山西商人答道：有了这一分钱，万一生意赔了，那就指望靠这一分钱起家啦！
　　自此，人们便把山西籍商人的这种“勤俭节约的品质、精打细算的习惯、严格控制成本精神”调侃为“九毛九”，作为对整个山西商人的一个泛称，彰显了山西商人独有的商业文化内涵，在调侃的语气里，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既然认定根在山西洪洞，武实就有了寻根情结。父亲生前曾念念不忘去山西洪洞大槐树看看，代他完成心愿也好。
　　一觉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列车广播室传来了一段起床音乐，过后是几句甜美的问候声。然后又开始放音乐，听着好像是山西老陈醋味，武实知道已经到了山西地界了。心里面有些激动，既然祖先是从山西洪洞过来的，那就暂且认定自己根在山西。虽然不知道具体在哪里，但踏上这块土地好像就找到了根，莫明其妙地感觉亲切。老婆仍然赖在铺上，他爬起来去洗手间刷牙洗脸，然后提水泡茶。
　　天渐渐放亮了，武实兴奋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树草比较少，景色也算不上美，但却感到亲切。老婆也爬起来了漱洗已毕，然后吃了些东西。老婆见他全神贯注地看车窗外，就说：“回老家了，感觉不错吧？”武实感叹地说：“感觉是不错，可惜就是不知道根在哪洲哪县哪乡哪村，心里面还是觉着空。”老婆不怀好意地说：“你老家不是在洪洞县嘛！”他没有理睬她，继续看着车窗外，看来早已经被老婆戏弄疲了。记得还是他送给她的武器。一次电视里摇出经典折子戏《苏三起解》，他告诉老婆戏的大意，而且里面有一句台词“洪洞县里没好人”，据说洪洞县至今不演这折戏。这一下老婆有了攻击他的武器，时不时拿出来用一下。其实武实从来没有亲耳听到过这句台词，猜测可能是误传，也可能这句台词已经去掉了。又听说台词是“洪洞县衙里没好人”，这还差不多，打击面小多了。可这也说不过去，那个老解差不就是个大好人嘛。
　　火车到了太原站，他和老婆兴奋地出了站台，找了一家酒店卸下行李。心里惦记着山西的特色小吃，于是进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饭馆。一进门就被墙上介绍山西特色小吃的图片吸引了眼球，各个美食诱的武实口水直流。老婆建议先吃刀削面，这是山西名气最大的面食，称谓“面食之王”。服务员端来了两大碗刀削面，四小碗卤汁，每小碗都不一样。果然名不虚传，削面筋道光滑，卤汁鲜美可口，再加上这是家乡正宗行货，吃起来更觉不一般。吃完饭去了“迎泽公园”消食。
　　中午吃了一顿名字和形状均奇怪的面食，名字叫“莜面栲栳栳”。形状像“猫耳朵”似的筒状形，寸长、薄如叶、色淡黄，挨个并排站立在笼内，酷似蜂窝，吃时沾调味汁。说实话，粗粮口感还是不怎么好，老婆也有同感。老婆借机把他又贬一下说：“电视剧《走西口》里主人公一说起莜面就香的不得了，还一心想开个莜面馆，看来山西人也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武实说：“从来没有吃过，吃起来倒也新鲜。”吃完饭去了“晋祠”。下午开始考虑去五台山事宜，酒店和旅行社穿着一条裤子，一条裤腿在前门开源，另一条裤腿堵后门节流，因此很快就办妥了。
　　晚上又吃了一碗荞面饸饹，感觉比庆阳的好吃，就像小孩爱吃别人家的饭一个道理。
　　第二天早晨尝了疤饼，喝了又粘又香的小米稀饭。奇怪了？在家从来没有熬出过这么香的小米稀饭，武实估计人家的小米可能品种好，又新鲜。然后坐上旅游大巴车前往五台山。有一个把眼晴变成熊猫眼，打扮入时的导游小姐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相同号码的号牌，挂在脖子上，说是不要走丢了。武实觉得这个办法不错，相同号码的人都是一个团伙的。越往北走车窗外树木越少，到处是灰头土脸的，看样子越来越干旱。怪不得山西粗粮多，树木都不认真生长，况且小麦呢，更别说大米了。所以山西人变着花样把粗粮做到了极致，也是被逼无奈，一切都是为了糊弄舌头和肚子。现在粗粮可是翻身得解放了，身价超过了小麦和大米。而且也得到专家们的青睐，研究出粗粮有N多个营养成分，如果专家们早一点研究，人们在那个吃粗粮的年代也不至于怨声载道。现在看来在那个年代吃的食物反而是好东西，而且还总是填不饱肚子。吃肉如同过年，肚子里又没有油水，怪不得那个时候得高血脂、高血压、高血糖、高尿酸的人很少，坏事竟然成了好事。如今可不得了了，“四高”人群比比皆是，而且有低龄化趋势。可见人们要想健康，不能由着性子饱口福。粗细搭配，荤素相伴为佳。
　　第26节游览五台山
　　大巴车到了五台山附近气候明显感觉不一样了，树儿也多了起来，草儿也旺了起来，空气里水儿也饱了起来，武实的心情也爽了起来。记得当年给父母买的录音机磁带秦腔《三滴血》里有一段唱词：“家住五台县城南五里……”武实已经听了几十年了，因此五台山也是他和父母共同向往的地方。
　　武实现在正在城南行驶，至于是不是距五台县五里他不知道，只知道如今圆了父母的心愿感觉很是欣慰。大巴车继续往东北方向行驶，开始进山了，风景越来越好……
　　大巴车终于在一条商铺林立的街道上停了下来，说是五台山服务区。街道十分热闹，游客如织，来淘金的僧、尼、道、喇嘛随处可见。导游小姐招呼他们下了车，把他们分散安排在小客栈里，导游小姐嘱咐可以在附近自由活动，明天正式游览。他和老婆先去小饭馆填肚子，饭菜比较贵，也能理解，每人吃了一碗“炒面鱼儿”。然后挨个逛商铺，佛的纪念品比比皆是，他们没有兴趣。倒是对山西民俗纪念品甚是稀罕，挑选着买了几个。山里面天黑的早，他们往回走，结果走错了巷道，几经周折才回到了客栈。
　　一进房间武实就躺在床上，房里设施简陋，老婆仔细检查床单、被套，说：“也不知道换了没有？”武实说：“山里面条件有限，你就不要讲究了，到什么山唱什么歌，随遇而安吧。”老婆还是不放心，说：“你先不要睡，看看有没有小昆虫。”武实说：“我才懒得动，反正小昆虫又不咬我。”老婆讽刺道：“你皮糙肉厚的小昆虫咬不动……身上的汗臭味把小昆虫熏晕了……”他困了懒得理睬她。突然老婆哎呀呀的叫一声，把武实吓的眼睛一睁，忙问：“怎么了？发现小昆虫了？”老婆说：“小昆虫倒是没见，但是发现了山西老抠为什么能聚财的秘密！”武实问：“发现什么了？”老婆说：“你起来一看就知道了。”他挣扎着爬起来，老婆指给他看：“怎么样，你见过这种褥子了吗？全是五颜六色的小块布拼接起来的图案，这得花多大的功夫才能做好……怪不得称山西人为‘九毛九’！……”武实知道老婆对他父亲以前的所作所为，找到了历史渊源。他无话可说，一方面老婆说的都是事实，另一方面“山西老抠能聚财”“九毛九”还是他送给她的武器，这叫自作自受。
　　第二天带好中午的吃喝，团友们在导游小姐的率领下开始游览五台山。五台山寺庙林立，古树参天，道路曲折，有导游小姐带领，只管东张西望地跟着走就行了，倒也不用动脑子。跟着导游小姐来到一个叫“五爷庙”的大院子，院子里人声鼎沸。正面是大殿，上面挂着四个红灯笼，里面有电灯泡亮着。正殿前面摆着香案，上面燃着不少宝塔一样的香，整个院子中央烟雾缭绕，烛火通明。正殿周围到处挂着“有求必应”的牌匾。正殿对面是一个戏台，武实觉得五爷庙甚是奇怪，与一般寺庙不同。更奇怪的是一个穿着僧衣僧裤僧鞋的和尚，左手叉着腰，右手正在打手机，看手机的样子比他的档次高。哇呀！和尚都现代化了，武实可能是少见多怪，觉得甚是稀罕，举起了照相机。
　　导游小姐开始广播了：“五台山五爷庙供奉的是龙五爷，传说是龙王的第五个儿子……佛、菩萨是不看戏的，但五爷喜欢，所以这里有五台山唯一的一座戏台，专门给五爷搭建的……五爷庙的香火最旺，每逢初一、十五前来朝拜的人不断，五爷庙许愿很灵验……龙五爷是南山寺三十三观音堂的南北财神殿供奉的财神，所以很多来五台山五爷庙的人都是求财的，虽然这里高香的价格贵一些，但是十分灵验，有很多的实例……”导游小姐如数家珍地讲解灵验的实例。编造出一些像科研论文一样的灵验实例，上哪里去考证？武实脑子发生奇想，还有这种爱看戏的菩萨，说不定是对戏子感兴趣吧，因为他是财神，有的是钱。导游小姐精明能干，能说会道。在她绘声绘色忽悠和煽情下及从众心理的支配下，许多人来到购买香烛的案前，导游小姐站在一旁观看着。
　　他和老婆犹犹豫豫地也来到摊位前。待人少了一些，就和老婆凑了过去，好奇地看着不同层次的宝塔形香。粗略数了一下，最高有十层，可能寓意十全十美，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高香”吧。一个和尚看来了买主，单手举在胸前，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老婆问和尚：“这香怎么卖？”和尚和颜悦色地说：“这位女施主，敬佛的香只能说请。”老婆不好意思笑着重新说：“这香怎么请？”和尚说：“每一层五十块钱。”武实听着吃惊，果然价格不菲。老婆好奇地问：“这不同层次的香是什么意思？”和尚煞有介事地说：“一层香保佑夫妻，二层香保佑全家，三层香保佑全家及父母，四层香……”武实听着心里火起，心里骂道：“放你妈地秃驴屁！菩萨也看钱办事吗？”实在忍不住了，顶了和尚一句：“菩萨也看钱办事喽！”和尚立马放平了脸，瞪了他一眼。老婆见状连忙把他拉在一旁，数落武实：“你不买就算了，跟和尚较什么劲！”他说：“武实听着心烦！”老婆说：“你当着‘龙五爷’的面大不敬，当心股票赔个精光。”他说：“股票赔了主要是没有听你的话‘骄兵必败’，不干龙五爷半点屁事。”老婆听着开心了。实事求是也是如此，他在股票上一旦赚了些钱就骄傲自大，忘乎所以，结果再次被套上就老实了。几十年就做两件事，被套-解套-再被套-再解套……周而复始，尽给证卷公司交手续费了。
　　从五爷庙出来又参观了塔院寺，塔院寺是五台山最著名的景点。位于五台山佛教中心区台怀镇，原是大华严寺的塔院。明成祖永乐五年(1407年)扩充建寺，改用今名，是五台山五大禅林之一、青庙十大寺之一。塔院寺的毛主席路居馆是中国第一批宗教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之一，吸引了不少游客信众前往参访。
　　路居馆门两侧有一对木制楹联，内容是：“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盼母归”出自唐朝白居易《戒杀》诗。
　　进门的照壁上刻着毛泽东的题词：“从建立山西的五台山到建立全国的五台山争取最后的胜利”。
　　路居馆内，院落整洁有致，院内几棵树木苍翠摇曳，建筑格局与上世纪明末清初的四合院一样。毛泽东半身像坐落在五台山塔院寺路居馆的朝南正房内，当年的床铺、桌凳、洗漱用具，笔墨用品的复制品按原样陈列着。
　　看史料记载，1948年3月23日，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等率中央机关告别延安，东渡黄河，向河北平山县西柏坡进发。4月9日，在进入山西境内已成为解放区的五台山地域时，突然天降大雪，部队无法前行。毛泽东环顾五台群峰，决定在五台山住宿。据民间说法，毛主席当年是特意绕道五台山的。毛主席是想了解宗教界对共产党的看法。毛泽东一行入住塔院寺的方丈院，只住了一晚。次日，从五台山出发，经长城岭，前往河北省平山县西柏坡村，指挥了著名的“三大战役。
　　导游解说的是另一个版本，说的比较详细，武实也听得详细，导游说：“1948年，毛主席前往河北西柏坡路过五台山，下榻在塔院寺，毛主席吩咐当地同志，不必要麻烦寺院，吃住一切安排从简；所以，毛主席房内只弄了几块木板，铺上了军被；放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只摆了一个砚台、一个笔筒；本寺方丈给主席准备了一个炭盆，一只装有热水的铜茶壶。
　　第二天，毛主席吃过早饭后，就开始游览寺庙；当主席走到塔院寺东门时，看到了柱子上写着一副对联：‘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内盼母归。’，毛主席看后，频频点头，问身边的人：这幅对联是谁写的？；随行人员答道：‘是寺院和尚写的。’主席略一沉吟道:‘这副对联应广为宣传，我们不是和尚,不以佛家慈悲为本,但我们要知道自然界中的三春鸟捕捉害虫,是保护农作物和树木的益鸟。’
　　主席来到万佛阁寺,观赏殿宇时,老和尚介绍说:‘这龙王殿建于清代,殿内供金脸龙王老五,俗称五爷,传说五爷最爱看戏,因此,殿对面还专门建了一个大戏台。每年六月庙会期间要唱一个月大戏。’毛主席听了幽默地说:‘五龙王连看一个月戏,他不累吗?’主席这话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老和尚也笑了。
　　毛主席沿着108级台阶来到了滴水大殿，他看着憨态可掬的弥勒佛打趣道：‘胖师傅，久违了。’这个玩笑，引起了大家的一阵笑声；旁边的老僧连忙双手合什念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敢笑佛爷，罪过罪过啊！毛主席赶忙表示歉意：‘噢，这是我们的不是了，方丈若能明白我们为什么发笑，恐怕就不会见怪了’。等到革命成功了，老师傅可以给我们做个见证，看谁笑得最好，笑得最响吧。
　　毛主席来到钟楼上，看着五台山上的寺庙、文物、雕塑、彩画等，说：‘几千年了，佛教在哲学、建筑、美术等取得的成就是我们不可忽视的，这是中华民族的瑰宝，是世界文明的组成部分，我们要加以保护啊’。
　　毛主席转身对老僧说：‘长老意下如何，请不吝赐教’；老僧感到毛主席学识渊博，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谦恭地说：‘岂敢，主席乃真人，受益匪浅啊’。
　　毛主席还去了显通寺、广仁寺、五郎庙等地方，看着有些地方的文物破坏严重，深感痛惜地说：‘这么好的文物因为战乱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实在是太可惜了，等到解放后，我们共产党人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些文物古迹啊’。
　　最后，毛主席离开五台山时对周总理说：‘五台山是个有名的清凉世界，青山绿水，等以后解放了，我们一定要再来看看’。”
　　武实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电影《巍巍昆仑》、《开国大典》毛主席在五台山塔院寺抽签的镜头。但史料里并无记载，导游也没有说到。
　　整个塔院寺座北朝南，由横列的殿院和禅堂僧舍组成。中轴线上的建筑有影壁、牌坊、石阶、过门、山门、钟鼓楼、天王殿、大慈延寿宝殿、塔殿藏经阁，以及山海楼、文殊寺塔等建筑，气魄雄伟，有殿堂楼房130余间，占地面积15000平方米。
　　塔院寺有五台山的标志性建筑——大白塔，通体洁白，塔顶上悬有两百多个铜铃，声音清脆悦耳，座塔拔地而起，凌空高耸。大白塔也是朝圣佛教信徒心目中的偶像。香客多绕行白塔还愿，一边走一边念经或叩头，一边抚转法轮。蒙、藏族佛教徒到五台山，首先要朝拜“塔院寺五圣迹”的第一圣迹，就是大白塔。又参观了罗睺寺、显通寺。导游小姐带武实们来到几间房子前，有一石碑伫立着，上面刻有红字“鲁智深醉卧山门旧址”。还有几句偈语概括鲁智深的一生“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水而兴，遇江而止，逢夏而擒，遇蜡而执，听潮而园，见信而寂。”《水浒传》是武实最喜欢看的一本书，已经看过许多遍了，短短32个字，把鲁智深的经历描绘的一览无余。鲁智深虽说是个出家人，但修心不修口，来去无牵挂，吃的酒肉红尘，去的名利俗世，扶危济困，除暴安良，简直就是他心目中的英雄。鲁智深的形象在武实脑海里根深蒂固了，虽然知道只是个传说，可他宁可相信历史上确有其人其事，况且此地有石碑为证，否则他心理上难以接受。
　　由显通寺北上，便到菩萨顶。见到一座高高在上的庙宇，上有一块硕大的蓝底金字牌匾，上书“敕建真容院”，下面一字排开四个金色大字“奉旨道场”。可不得了了，这是皇上恩准的寺庙。如织的游人，还没有见菩萨真容呢就在庙宇外拜了起来。菩萨顶的主要殿宇铺上了表示尊贵的黄色琉璃瓦，山门前的牌楼也修成了四柱七楼的形式。这在五台山是绝无仅有的，在全国也不多见。自此以后，菩萨顶成了清朝皇室的庙宇。康熙皇帝先后到菩萨项朝拜了五次，乾隆皇帝朝拜了六次。菩萨顶山门外水牌楼上的“灵峰胜境”，文殊殿前石碑坊上的“五台圣境”，是康熙皇帝亲笔题写的。菩萨顶东禅院内两座高三米、宽一米的四楞碑上，用汉、满、蒙、藏四种文字刻写的碑文，则是乾隆皇帝的御笔。
　　他们又来到“大雄宝殿”。呵！果然威风凛凛，雕梁画柱，龙凤呈祥，黄色琉璃瓦显得金碧辉煌，周围古柏参天。就连这里的和尚紫红色的架裟都镶着黄边，看来和尚也分着等级。武实进了大雄宝殿，见面前供着三尊佛，中间是释迦牟尼塑像，感觉见到了“真佛”，至于两边供的是谁他没有在意。以前也见过释迦牟尼塑像，从来没有拜过，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特别想拜一下。武实心想：过去可能把他当成了神，今天我把他看成人，一个创造了佛教的伟人，使这个罪恶的世界少了多少罪恶的人和事。他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老婆在一旁看着好奇。出了大殿老婆迫不及待地问他：“你不是说你不信佛吗？今天怎么拜佛了？”他说：“我拜的是人，不是佛，整个五台山只有他是真人真事，你看我只拜释迦牟尼，其它神仙我没有理睬。”老婆说：“佛争一柱香，你没有上香不算真拜。”他一想老婆说的有理，于是买了六根粗香，取了三根，在院子香炉里点燃。面对着大雄宝殿，双手举着香，屁股向后厥了三下，然后把香扔进了香炉。老婆也学着他的样子上了三根香，唯一不同的是他表情严肃，老婆却不严肃。他数落老婆：“上香的时候你还咧着嘴，实为大不敬。”老婆说：“我忍不住，觉得挺滑稽。以前也进过寺庙，和尚说我与佛无缘……”他说：“洛阳白马寺的后殿门上有一副对联，‘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广，不度无缘之人’，和尚可能看你东张西望、嘻皮笑脸的，心不诚，因此认为你与佛无缘。”老婆不愿意了，说：“怎么是嘻皮笑脸的，你就不能用一个好听一点的词吗，还是个作家，就这水平！你呢？一副土匪样子，和尚见了你都低着头走过……”他说：“好！好！算我用词不当。”老婆说的是实情，武实认为和尚是不劳而获之徒，可能从看和尚的眼神中流露出来了什么。
　　寺庙后部的铜殿堪称瑰宝，导游介绍建于明万历三十三年（公元1605年）。殿高8.3米，宽4.7米，深4.5米。外观两层，实则为一层，内为一室，四角四柱，柱础鼓形。殿身上层四面各雕隔扇六页，下面四面各置隔扇八扇。殿内中央供奉着高约一米的骑狮文殊铜像，四壁上铸满了佛像，金光闪闪，灼灼照人，号称万佛。铜殿隔扇的外壁，铸有各种图案和花卉鸟兽，如“玉兔拜月”、“丹凤朝阳”、“二龙戏珠”等，格外精致。整个铜殿装饰富丽，雕铸精巧。铜殿前原有五座铜塔，暗含五台之意，现仅存两座，八面十三层，玲珑秀丽，引人注目。据《清凉山志》记载，铜殿是五台山高僧妙峰法师于明朝万历年间，集全国十三省布施，用十万斤铜铸成。妙峰法师曾铸三座铜殿，一在南京，一在峨眉，一在五台山。前两已失，仅存这例。
　　这座铜殿优美的造型，完美的结构，生动的图案，充分显示了我国古代高超的铸造技艺。听导游小姐介绍铜殿和铜塔由国内一知名公司出资全部镀了金，简直令武实难以置信，如果这些钱能在贫困山区建几座学校，那才功德无量呢。
　　下了菩萨顶又转了转广化寺后，直奔大螺顶。穿过大螺顶牌楼，见到一座规模不大庙宇，大门没有开，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天王殿”。导游小姐说了一串天王的名号，他也没有听清楚，就是没有听到“托塔李天王”的名号，或许天上的神仙多，哪能都记住。武实想天王比菩萨的官位小多了，怪不得天王殿有些寒酸。倒是天王殿上两幅红底白字的横幅入了他的眼球，上面一副是“五台山第六届佛教文化节堆锦艺术大展”，他寻思“堆锦艺术大展”可能就是把五台山的好东西放在一起供人欣赏，一定会大饱眼福，应该值得一看，可惜关着门。下面一副是“热烈祝贺五台山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武实感叹五台山已经成了世界级的文化遗产了，敬畏之心悠然而生，这次来对了。天王殿台阶上有一个小伙子正在磕头，手心向上，一副虔诚的样子。武实想：空着两只手来拜，即使心再诚也无用，五台山那么多佛、菩萨不去求，为什么要拜四大天王，向天王求什么，天王能给什么，天王有什么权利？说不定天王正在忙着想办法升菩萨呢，哪能管你的闲事。哦，也许都求到了，指不定谁发了慈悲之心。年轻轻的，需要啥就应该自己去挣呀！干这事能靠的住嘛！台阶两边用水泥抹了两个斜坡，两个“狗都嫌”小子一人占着一个斜坡正在划滑梯，武实仿佛看到了他小时候的影子。
　　又逛了大螺顶其他寺庙，大同小异，没什么看头。开始下山坡了，居高临下看去，又是另一番美不胜收的景象，大有“深山藏古寺”之意境。一不小心脚下一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婆抚掌大笑，说：“你看看，五台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你没有给他老人家磕头，能让你顺利下山嘛！”膝盖被磕的生疼，他挣扎一下没有起来。骂老婆：“你这个倒霉的老婆，没说扶我一把，还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风凉话，磕坏了，让你背着我下山！”老婆一下反应过来了，赶紧把他扶了起来，还是忍不住地发笑说：“幸亏裤子没有磕坏，否则又要破财了。”他知道老婆又借机攻击一下山西“九毛九”。
　　下到半山腰时，迎面上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尼姑，一下把众人惊呆了，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只见她穿一身干净的僧衣，头戴僧帽，脖子上挂着佛珠。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在僧衣僧帽特殊颜色的衬托下，别有一番风韵。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尼姑低着头像国家元首一般享受着注目礼，一直到俊俏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一下众人哗然，纷纷议论不止。导游小姐告诉武实他们，据说这位尼姑是一名在校大学生，因为情感方面的问题才出家当了尼姑，在五台山名气不小，人们称其“美姑”……她一般深居简出，你们今天能碰到她，算是运气。众人一听美姑的身世，更是惋惜不已。武实更是如此，仿佛美姑就是他众多学员中的一员……有什么淌不过去的河？这仅仅是一种逃避方法……真是个傻女生，人世间哪里有净土？和尚也是人，谁能相信那些和尚见了她不动心，有美姑在此，和尚们如何静得下心来念佛……早晚会陷入漩涡中，唉！自古红颜多薄命啊！老婆见他低头不语，酸溜溜地说：“还在回味美姑呢？”他一下回过神来，叹息道：“可惜了。”老婆讽刺说：“看你怜香惜玉的，要不你也来五台山出家做和尚？”武实故意说：“我去当和尚你咋办？”老婆说：“我来当尼姑。”他说：“还是紧盯着不放呀！”老婆说：“那当然喽！”他故意嗅了嗅鼻子，四周张望，说：“咦，我怎么闻到了老陈醋的味，附近一定有酿醋坊。”老婆会心地笑着。
　　接着又看到一个小寺庙，导游小姐带着她的大队人马没有理睬就过去了，他和老婆走在最后。这时从小寺庙走出一个和尚，冲着他们喊了一声：“进来拜佛啦！”武实有些纳闷：从没见过这种喊游客拜佛的和尚，莫明其妙地边看他边继续往前走，那和尚又补了一句：“哪有见佛不拜的道理！”武实顿时心生反感，举起右拳伸出中指做了一个下流动作，只见那和尚脸色大变。老婆赶紧拉着他快速离开，武实猜想把那和尚一定气了个干瞪眼。老婆数落他：“你看你哪有点文化人的样子，跟着你尽丢人现眼……”这样的话老婆已经说了无数次，早已经习惯了。他说：“你怎么不说那个和尚也没有和尚样，肯定他的庙里香火不旺，穷急了眼，像倚门卖俏的小姐一样招揽生意！”老婆也默认了。
　　他们又来到一个雄伟气派的大门前，大门有三个拱形门洞，中间门洞特别高大，拱形门边上刻着“二龙戏珠”，两边小一些的拱形门边上刻着“丹凤朝阳”。让武实纳闷的是龙和凤怎么刻在门洞边上，与佛不是一回事呀。整个大门上方拉着一条红布横幅，上书八个金色大字“拜善财洞招四方财”。呦！口气不小，拜了善财洞，就能招来四方财？该不是暗指和尚能招来四方财吧。再往上有三个金色大字“善财洞”，大门两边有一副对联，上联为“悬崖险峻森声低”，下联为“奇洞幽深佛性高”，此对联寓意深奥，武实想了一下不得其解。大门洞里边上放着一个功德箱，挡住了游人五分之一的去路，像一个矮门神把持着，要求留下买路钱。一个小门洞关着，门前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下方放着一块待刻的石碑，旁边立着一块黑板，上面写着黄颜色的字：
　　敬告：
　　随宏愿建道场，因善财洞大殿年久失修，决定重修善财洞大殿，建文殊法堂，为文殊菩萨、观音菩萨、善财童子贴金。望十方善男信女随喜功德，壹佰元以上者永留芳名祉福！佛光普照，有求必应，六时吉祥。
　　上善财洞寺
　　导游小姐在大门口来了精神，滔滔不尽地讲善财童子的生平：“《华严经》中记载善财童子出生时金光满堂，家中自然涌现许多珍奇财宝，因而取名为‘善财’。历代被尊为财富的守护神……不过善财童子却看破红尘，视财产如粪土，发誓修行成就道业。文殊菩萨某次说法时，善财童子前往请教如何修菩萨道。在文殊指示下，善财童子开始参访五十三位高僧，创造了佛经中“善财童子五十三参”的佳话。他在普陀洛迦山拜谒观世音菩萨，得到指点教化后成为菩萨……善财洞地处山间溪流清泉之间，古松苍翠环绕，历代高僧多于此处静修。清代顺治皇帝出家悟道后曾在此修行十八年，并在天王殿墙壁上留有归山词《大智路》一首……”导游小姐继续说：“善财童子仗义疏财，来善财洞求财，有求必应，十分应验，可保你家财富开源节流……云云”导游小姐也不知道讲了多少遍了，早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把《华严经》都搬出来了，有根有据的。游客中果然不少人动了心，有往功德箱里塞钱的，有为功德碑上留芳名的，收钱的和尚忙的不亦乐乎。老婆看了他一眼，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进了大门，看到一个和尚站在台阶上张望，武实路过功德箱没有向里塞钱，心里有些虚。又见院子地面上方砖残缺不全的，看来和尚确实需要钱，已经急了眼了，功德箱和功德碑已经摆到大门口了。他对老婆说：“一路上尽看菩萨了，都差不多，我在门口等你，你进去看看有些什么东西。”老婆说：“既然到了门口，进去看看也无妨，这可是善财菩萨！”他说：“如果拜了以后，能中五佰万大奖，我就拜！”老婆说：“做你的大头梦去吧！”
　　老婆进去了，他在离大门口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脑子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那块黑板上写着“望十方善男信女随喜功德”，为什么称十方，一般四面八方就已经全面了，还有两方是什么？莫非是天上和地下来的钱财也笑纳？还有“六时吉祥”，哪六时？看来自己佛学知识欠缺。又想着黑板上敬告落款是“上善财洞寺”，既然有“上善财洞寺”，那么推理就应该还有“下善财洞寺”，说不定还有“中善财洞寺”，可见“善财童子”香火很旺。导游小姐不是也介绍了嘛：“善财童子被尊为财富的守护神……”早来五台山拜“善财童子”，股票也不至于套的一塌糊涂。导游小姐还说：“善财童子仗义疏财，来善财洞求财，有求必应，十分应验……”武实想：他和老婆都是拿死工资的人，善财童子怎么对我们应验？除非买彩票中大奖。也买过一段时间彩票，他和老婆都没有那个命，就连小奖都看不见，中大奖的概率如同天上掉陷饼……突然他替财神爷发起愁来，人人皆想不劳而获，让财神爷左右为难，脑子闪出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副对联。上联：只有几文钱，你也求，他也求，给谁是好，下联：不做半点事，朝也拜，夕也拜，教我为难。不若自食其力自己挣来的实在……又想“善财童子”和“龙五爷”都是财神爷，哪个应验，是不是一家人，有没有利益冲突？……导游小姐还说：“顺治皇帝曾在此修行十八年，还留下了一首诗……”这分明是杜撰出来的故事，修行十八年，康熙皇帝在五台山为什么找不到他爹？都是些野史，不足为信……团伙的游客陆陆续续出来了，老婆也出来了，导游小姐最后一个出来了。
　　导游小姐又带他们进了一排平房的第一间，房门被小和尚关上了。房间里面的光线一下昏暗了许多，正面墙上是一尊佛像，一边放着一个大烛台，烛火一闪一闪地跳跃着，愈显房间神秘。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坐在佛像下面，气度不凡。房间地面上摆放着许多小板凳。导游小姐开口了：“今天大法师要为我们念经赐福，机会十分难得，请大家坐在小板凳上，不要交头接耳，不要吃东西喝水，要低头认真聆听，心中只想着佛，一切私心杂念都要抛弃……”大家按要求坐好，武实和老婆坐在最后一排。大法师开始诵经，念叨些什么他一句也听不懂，赐什么福也不知道。武实猜想无非是：宝元一个……哥俩好……三星高照……四季来财……五魁手……六六顺……七个巧……八马双杯……九九归一……十满堂，哪个都行，各个都是福。武实又想大法师哪能平白无故地为游客念经赐福，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肯定念完了要求游客向功德箱里捐钱，可是没见功德箱。他和老婆离门近，打算经一念完趁乱就出门，可是门已经关了，武实有一种请君入瓮的感觉。再一想没事的，只要小和尚没有把门锁了就行。大法师最后一句：“阿弥陀佛”他听懂了，可是开的不是身后的门，而是打开了一个边门。由于房间人员多，光线暗，他没有注意还有一个侧门。
　　导游小姐招呼从侧门走，说是不能走回头路。游客们鱼贯进入侧门才看清楚是一个很长的房间，光线仍然昏暗，仿佛进了阿里巴巴的山洞。长房间一面墙上摆着一排佛塑像，各种造型都有。塑像前面是一溜齐腰高的水泥柜台，柜台后面站着一溜和尚，与同车游客说着什么。他和老婆走在队伍的后面，好奇地凑到柜台看看摆的都是什么神仙。一个和尚快速过来，递给老婆一个小玉佛，老婆莫明其妙接在手里。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紧接着说了一串祝福语，老婆不知道何意，踌躇地看着和尚，又看看他。武实知道哪有白送的道路，就问：“多少钱？”和尚说：“二佰”武实和老婆面面相视了一下。和尚又说：“开过光的。”老婆有些进退两难，武实说：“掏钱吧。”老婆犹犹豫豫地掏了二佰块钱。和尚可能一看武实比较痛快，又说：“男戴观音女戴佛，施主再请个观音菩萨吧？”他把脸放成一马平川，冷冷地说：“我不信！”和尚再没有纠缠。他示意老婆赶快走，尽快离开黑房子，走到长房间的尽头，看见导游小姐站在这里，示意从这里出去。
　　来到外面阳光仍然明媚，好像刚从一个山洞里走了出来。回头一看这一排平房就是一个人为制造的黑洞，只有一个进口和一个出口。另一个旅行团正在进入口。老婆拿着小玉佛左看右看，迫不及待地问：“你为什么让我掏钱？我正想把小玉佛退回去。”他说：“已经退不回去了，你把佛已经接到手里，而且和尚说了一堆消灾免祸、平安健康等祝福话，你要是把佛退回去，意味着把祝福话也退回去了，难道你不要消灾免祸、平安健康吗？”老婆说：“哦！倒也是。”他说：“和尚的心理学炉火纯青了，他正是利用人们这种心理，抢先一步把小玉佛塞进游客的手里，紧跟着说一堆祝福语，让游客进退两难。最终结果只能是掏钱包，谁能不要祝福语，谁敢不要祝福语。而且首选目标是女人，大部分女人的思维方式是非理性的，容易情绪化，容易从众，容易受到心理暗示，因此容易上当受骗。”老婆听他数落女人的缺点，回敬了他一句：“你要是当和尚，比他们手段还高！”武实不好回答这个问题，这是情商和智商较量的复杂问题。这时导游小姐也出来了，招呼大家往回走。
　　回到街面上，导游小姐宣布自由活动，他和老婆先去吃了晚饭，然后逛商铺。看到一个商铺生意不错，里面好像有一个和尚在跟顾客说着什么，武实纳闷莫非是和尚开的店，就和老婆进去了。果然是和尚的店，经营一些与佛有关的物品，大概顾客觉得这里的物品能粘些佛光，因此生意比较好。武实和老婆仔细观看物件，看到一个与老婆在黑房子里得到的小玉佛一模一样的挂件，就问和尚多少钱，和尚告诉他十块钱，武实和老婆面面相视了一下。出了和尚的商铺，老婆又掏出小玉佛观看，急咧咧地说：“一模一样的小玉佛，十块钱的玩意，就要了我二佰块钱，还不知道是不是玉石呢！”他接过来摸了摸有些凉手，说：“摸起来倒像是石头，可能是最次的玉石刻的，只要不是塑料就行了。不过你应该想这是大名鼎鼎的五台山请来的佛，而且是开过光的，那意义就不一样了……”老婆似乎心安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