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风雪茫茫缉凶狂 2

　　且说五头子独自个儿在山坳里转悠，忽然看见碧云托起闪烁一片的红光，阵阵花香袭人，以为是花卉基地的。往里走去，见有工人忙碌，堆个笑脸一打听，方知乃中药材种植场，鬼点子骤然涌出，暗喜，自己真的时来运转该发财了。掏出了一盒白河桥香烟，给那人敬一支，毕恭毕敬点火，抽了起来。二人坐在石头上攀谈得详细，甚为投缘，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五头就得知这个六十多岁的蛮子姓万，叫万贵贵，一米五六，背微驼，满脸忠厚，是药材种植场的厂长。小五鬼犀目光射穿了对方灵魂，就应机施化了。启动话匣子：“嘿，啥种不了啊，种这草草根根没有意思。野生药就用不完了，谁用人工种植的药材？既浪费土地资源，又没经济价值，不如改成利润多多的行业！”
　　厂长说：“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这是大队的药厂，好多年了，药材没销路，有的也沤烂了，准备砍的。真有好项目可好了。”小五道：“鞭炮，改成鞭炮厂，就发财了！”又煽惑了一阵，厂长动心了，又把原料配备工序说了个天花乱坠。厂长觉得这小青年是个“财神爷”，互道姓名，近得好像多了一个头之概。请到家里设了酒菜更进一步交心谈心，结个忘年交。
　　万贵贵家在大悟北关住，丧偶，跟前只有一女，漂亮是漂亮，就是有时神志不清细细发笑。小五窥出这个破绽，心里乐得要唱戏。便问：“万伯伯，小妹怎的了？”老万长叹一声道：“都因你大娘走得早，女儿哭晕了头，几天不吃不喝，到医院治疗缓解后就得了这个精神病，怎么也治不好，就落这个样子，没法啊！”
　　小五心机骤转，听得猪羊的叫声，想这个老头儿挺勤勤，一头大猪两只白羊养得膘满肥胖，能卖几百元的。说：“万伯伯，该小妹的病遇上了我该好的。我家附近有个村叫丁桥，神医丁大夫，专治精神病，药到病除，老出名了。全国各地的患者都找他治疗，好了不复发，您知道不？”万贵贵听了，取出一张报纸，指着上面的广告说：“就是他，原来就是你们那里，我还以为虚假广告呢！”
　　小五呲着大牙齿：“不虚假不虚假，丁医生按亲亲的喊我表叔的！你就放心吧！”老万听得这话真实，疑云顿消，记下了真实地址，就把女儿的精神病愈寄托到小五的表叔的医术里。随卖了家畜，心甘情愿跟着小五去治病。
　　小五真的贼鬼贼鬼的，夜里，不知他用的什么招儿弄迷糊了老头，得了资金，立刻就把人家的女儿那个了，还催着：“你父亲走了，咱赶紧撵他治病去！”
　　姑娘叫万梅洁，十八九岁，亭亭玉立恰似出水芙蕖，精神病使妙龄女郎面色稍微有些逊色。听到小五的催促，不辨真假，跟着搭上早班大悟到唐河的车，转了一站就到家了。到家小五就马不停蹄大张旗鼓大造声势，方圆的人们无不知晓五头没花分文领回个如花似玉的“仙女”！
　　生产队长、会计无不被小五的能耐折服得五体投地。亲戚们得知纷纷前来送礼催小五设宴待客，隆重风光一回。那年头送礼都是三块五块最多的就是十块八块的，好几百元撑得五头腰包鼓鼓囊囊的；族哥族弟纷纷帮忙，到街上打酒割肉；队里也大力支持。集了全村的桌椅板凳，请了厨师，烹饪煎炸，十来桌酒席圆满了，街坊邻居欢欢喜喜，开宴吃喝。小五头顶红纸表示喜庆，鸿运当头。手拉着“媳妇”给客人敬酒。“媳妇”却是哭哭啼啼，乱蹦乱跳，照着小五的胳臂狠狠地咬了一口，客人立刻大哗，乱说：“这小五头子不知拐骗哪里的良家姑娘！”散的不少。
　　原来人们之所以说小五“鸽子窝里的斑鸠”，不是从正经道里来的，是小叔子和亲嫂嫂杂交的合成品。父亲是个给生产队里种菜的，辈分不小，都称他柄有叔，如今六十多岁了，是有名的大好人。柄有的亲哥哥结婚早，不会生育，也不知谁的过，不久哥哥死了，就剩下嫂嫂。嫂嫂长的不怎么，可是女人的特长很精彩，就和小叔子拧巴一块了。不久，不会打苞的肚子渐渐鼓胀了，村人叹为奇迹，都说柄有叔叔的雀子厉害给亲嫂嫂改天换地了。后来就生下了白胖小子起个名叫“武头强”，意思是长大了强过别人。人们呼为“杂五”或“小杂五”！母亲听着不地道，大日头里站到村里十字路口硬是骂了三天三夜，人们不敢喊杂五了，代之以五头子相称……
　　亲里亲戚，街坊邻居见着反常事儿，都站了起来，好多双眼睛盯着五头子逼问。队长拿手捣着五头子铡砍似的问：“五头子，怎么回事？不说明白鸡巴给你薅掉！”小五说：“我这婆娘有精神病，来找丁桥我表侄子丁医生治疗的！”话刚落音，一个老头疯疯癫癫冲了过来，满脸泪痕，舞手踢足，大喊大叫：“五头子！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女儿见到父亲，推开小五，父女抱头痛哭，女儿哭着说：“爸爸咱们上当受骗了，这畜生真会骗人，咱告他去！”小五跑过来拽着万梅洁笑嘻嘻道：“我叫表侄给你治病你还告？万伯伯快上屋洗洗吃饭！”老万恼羞成怒指着小五的鼻子道：“贼娃子，你为啥偷着拐骗我的女儿？”小五歉意道：“伯伯，当时您睡得好美，怕惊醒你，就先走了，您也不是按着地址找来了吗？”
　　这时，亲戚们走了一大半，都说小五这货坏得出奇，改不了狗吃屎！
　　柄有叔从菜园子背个锄头儿回来了，见状先是一惊，看着远地来的父女，知道儿子又缺德了，一锄头向儿子打去。儿子拽着那姑娘挡着了自己。柄有收了锄头喊队长：“快把鸽子窝里斑鸠娃子送到公安局去，关押一辈子别出来了！”说着领着湖北父女去丁桥治病去了。
　　队长、会计和几个民兵拧着小五，一顿狂揍，向公安局派出所押去。他心里明白，这次就是三进宫了，这次也许是生命结束的一次，越想越打怵，就喊叫着自己肚子痛要大便的。队长就把他放了。他并不解手，走了一段距离，瓦窜子蹽了。民兵要追，队长说：“算了吧，看柄有叔的面子随他去吧，反正没有好结果！”
　　就这样，小五再也不敢回家了，到处游荡。来到伏牛山域，不知怎的和敌特挂上了钩，专门从事破坏活动成了敌特的耳目。焦枝铁路的秘密还是小五头子泄露的，夜半里，携带炸药乘了漫天风雪破坏焦枝工程，结果被民兵们逮着了。
　　小五跪倒雪地苦苦求饶，口称：“王伯伯绕过一次，我还没活够。这事不怨我，”拿手指着高个子说：“都是他叫我干的！说成功了给钱多！就稀里糊涂上了贼船。当时我就说，啥炸不了啊？炸路基的？人家工人们修着容易吗？更况几锭炸药炸个嘴样的豁子有啥用处啊？高个子却说我知道个球，TNT炸药，一锭炸药有五百吨的力量，十几锭能把路基底儿炸翻！就半夜三更顶着风雪作案子了……”话没说完，大个子呲着牙齿咆哮：“你妈编弯弯！你讨饭来到我们山村，我见你年轻有力气，好吃好喝招待你，交个朋友。夜里听收音机，听着西方反动宣传，你要联系，就和你交了实底，你就加入了，还发了毒誓，忠心耿耿当好老蒋‘反攻陆’的急先锋！你自觉自愿的，赖我？天打雷劈的货子！”
　　这高个子原是山里头人，三十来岁，姓潘名艳叫潘艳，五尺六七高，大脸盘颧骨突兀，粗短的眉毛，滴溜溜核桃眼贼性十足，早就加入了台湾特务组织，属于地下联络站的一把手，破坏路基都是他的主谋。小五头道破了潘艳的秘密，还是死不承认互掐了起来。
　　风雪狂地小了，蚕校迟迟在望。照明上也改用桥梁工程的电，闪烁的光线透着稀疏的雪花。大房子里有人在说话，声音好厉害的，好像在收拾人的劲儿。大家心里问着团长是怎么了？彻夜不睡是为个啥子有人恼他？到了门前，仔细听着原来是政委的腔道：“你说你们三个年轻轻地甘心充当老蒋的帮凶，焖着良心偷干该死的事情，若不是九连的同志们及时发现，一块巨大的石头落入坑里就会牺牲许多人的生命！”
　　团长说：“大力、大峰、茂林三位同志给铁路的建设事业立了一大功，你们顺便在这里休息，离天明不远了。”大力说：“建桥工程主要地下泉源厉害，不解决排水问题，就无法顺利进展了。”团长说：“回吧，这事儿很快解决的！”三人正要离去，九个连的同志押着特务分子来到了屋里。王连长把特务作案的凶器，一股脑儿摆在领导们的面前。铁的事实再次证明了看似风平浪静的背后往往波涛汹涌。团长政委高度赞扬同志们，风雪茫茫的严寒之夜成功地抓获了疯狂的歹徒，保卫了焦枝路基的安全。在离开团部的路上，老王问大力、大峰、茂林他们是怎的逮着了破坏分子的。大峰好像怕别人夺走头功似的，抢着说明了事情的经过。欲知端的，往下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