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风雪茫茫缉凶狂 3

　　因桥梁工程江大超专家，得知阶级敌人胆大妄为，竟然不知死活地破坏桥梁工程，罪恶至极！顿时怒火万丈，雷霆爆发，果断命令全体战士，连夜出击务必逮捕罪犯正法！大力闻听心想，风雪狂得没治，只知往歹徒东北方向而去，至于藏在何处，白皑皑地哪里寻找？还要没有把握的事儿出动“全体战士”，老蛮子的脑子为之冻僵了？说：“江专家，依我之见，事儿没个谱儿，怎能兴师动众的？不若我和大峰、茂林承担此任，以免众苦！”专家点头称是。三人披着风衣，外扎绳索，冲到风雪的狂吼里跳跃。
　　银色的夜幕给风雪摇晃得迷迷茫茫，地上几串歪斜无序的脚印在没有路径里时隐时现往东北窜去。大峰和茂林轻功不错，脚尖点着雪野表层“嗖嗖”飞奔。大力不通此道，远远落在后面。茂林回头喊：“大力，提肛收腹，屏气，抬腿加劲儿地猛奔！”他就呼呼攒着劲儿，下肢犹如安了弹簧一般，弹跳得不分路数了。很快跟上了，自豪着：“轻功学着挺容易的！”大峰笑着他是个小学生娃子，只知“1十1等于2的，却不晓得等于生命的宇宙！我们这不是轻功，叫快步！这快步比梁山好汉神行戴宗腿里贴的‘甲马’还快好几倍。等抓着敌人了就教你真正的轻功！”茂林说：“光顾磨叽嘴功夫了，倒折腾到天明了，连坏人的毛衣也找不到，丢人丢大发了！可能再有一段路程就是九里山了，加快速度，将敌人绳之以法是真格的！”众人无话，“嗖嗖嗖”地追得更猛了。
　　踢得冰雪乱飞，翻过高坡低凹，来到了与九里山毗连的太行山的山脚下。此处有一片盘腾的痕迹，被风雪拧巴得模模糊糊，不留心就难以觉察。临着山崖有个石头橛子，二尺高的石橛子拴着一条白色的绳索，一抖却是一条绑得不久的葛藤，连到深谷里。茂林高兴道：“好了，追到坏人的老窝了！”说着抓着葛藤出出溜溜滑进了深谷。大峰也要下，大力说：“别慌，看看怎么个反应再说！”对着下面喊，“啥情况？”
　　茂林没有回音，只有风雪翻腾的吼叫。茂林下到悬崖半腰处，崚嶒突兀的峭壁上竟然有个天然石洞，洞口宽窄能有一人多大。便将身儿轻轻地一纵跳到一个突出的石棱上，稍下就是那个石窟窿。收腹提肛，飘然而下。站在洞口往里张望，黑黢黢地，见不出所以然来。叹息一声，暗暗埋怨瞎忙乎一阵子。就在离去之时，忽有窃窃私语之声自洞里出到了耳际，以为老鼠所为。老鼠这家伙无处不在。仔细一听，不是耗子，字字句句分明——果然是歹徒的巢穴！
　　有个脆正的声音：“瞎叫老娘冻累一回，假若不是那些狗逼野猫子扫见，巨石呼呼隆隆地推下去，最少要他十多条命，给党国立大功了！”
　　另个粗声道：“大姐不要后悔，虽然没有成功，也感受到刺激的快乐！”
　　“刺激个屁！光这样老蒋怪罪下来，经费就完蛋了！”声音沙哑地说，“万一尾巴没有甩掉，咱们都成了瓮中之鳖，都别想活了，为党国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女的拍拍自己腰里的鼓包冷笑道：“别动不动放绝望的气，有撸子的，怕个甚？！”
　　粗声的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照着石壁“咔嚓”一声道：“我这宝贝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剧毒喂出来的，就是有一万个意外，大可不必畏之！”
　　声音沙哑的又道：“想来没事，我会降龙十八掌！怕谁？”
　　茂林耳聪，听得真切，暗想这几个蟊贼贼故事不少，手枪、匕首、降龙十八掌？那巨大顽石还用推吗？轻轻一吹，罪恶阴谋就如愿以偿了！
　　此时，一束光线突然亮了起来，这是“秀珍发电灯”的功用，雪亮雪亮因冷气浓缩着如同白昼大阴天。洞里的一切情状清清楚楚映现茂林乜斜着的眼角里。
　　一块平整的石板五尺见方，给石头支着二尺高，石板上有罐头、火腿、面包、腊肉还有几瓶白酒，很奢侈的形道子。他们三人边吃边喝边说，好是很惬意的劲儿。
　　那女的坐在中间面朝洞口，脸庞卵圆，气色嫩展，顶多二十几岁，却留着男子的分发头，一身雪白的服装。柳眉凤目，湖水般的晶亮，鼻头微翘，樱桃样的嘴巴有些发紫。那一堆子站起来也有六尺有余，洋洋奇奇地打开一听罐头津津有味地品尝；粗声的人居左，也是白色衣着。窝眼高鼻，眉毛粗黑，颧突腮凹，鹰视狼顾，嘴巴倾斜，溜光溜光地没有一根胡须。秃顶门一簇黄毛衣很有特色，大约四十郎当，一铺摊子站起身不比茂林自己矮；右边的体形稍胖，一身通白，脸儿如同π，头皮好像化疗过的病人光秃秃地锃亮，似乎三十多岁，没有眉毛，眼睛如同篾子割的一条缝儿，嘴巴楞宽，一杯杯往肚里灌白酒。
　　女的说：“仙童，少喝两杯不行啊？万一被人发现你晕头愣怔怎的御敌？”
　　茂林心里讥嘲：“就这熊样还仙童的？驴童差不多！”
　　仙童笑说：“魅影姐，没事儿的，我在少林寺学过醉拳，越醉越能打！”
　　魅影咯咯地把手儿一扬，推他一把似怒非怒道：“尽你娘的瞎扯！”
　　粗声人说：“影妹，踢他！”
　　仙童扭着头儿说：“金湖哥，我给你没仇没冤的，怎的挑拨离间？翘了我掌尿刺你！”
　　其实这几个人也是受过训练的跳梁小丑的角儿，都曾习过一些的功夫，受一个特务引导加入了反革命地下组织，奉命破坏焦枝铁路桥梁的修建，不知怎的发现了这个险要之处作为活动的据点，想着密之又密，万无一失的。结果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
　　茂林心里有了小结，“撸子”不是玩儿的，扳机一扣，子弹一飞，弄不好自己的小命就可能交代了。回头瞧瞧天色，担心进了黎明事情就不妙了，必须设法下了那女人腰里的玩意儿就万事大吉了，武武躁躁的货子根本不在话下的。世里真的有“缩身术”吗？茂林的功夫充分体现了出来。只听他自己浑身的筋骨“噼噼啪啪”乱响，十倍身躯瞬间缩到了三倍，大狸猫似的蹑手蹑脚爬了过去，旋到女人的身后，猝不及防拽走了人家的撸子。几个狂徒只顾欢天喜地醉了美味，竟然毫不觉察。
　　茂林恢复原形大吼一声：“作死的敌特，举起手来！你们被捕了！”
　　突如其来的厉喝吓得几个坏蛋好似灵魂出窍，愣了一瞬，见了独有一人发威的，就凶了起来。魅影掏枪，空抓一回，撸子不知何时没了。金湖、仙童各持凶器，一起出击。茂林以一敌三，展开了一场恶斗。
　　且说岸头的大力和大峰，见茂林下了迟迟不见回音，加之朔寒凛冽，不胜焦躁。大峰火儿的脾气，一言不发，拽着绳索眨眼没影了，大力也跟着下了去。谁知葛藤的负重是有限的，二人的体重加在一起数百斤之重，丝丝拉拉的响声是危险的信号。“小心！”大峰说着展着轻功丢了葛藤游移着。大力依然往下坠落。重量减轻，葛藤就没报告危险的劲儿了。
　　大峰乘着从下面上冲的风力，随着大力飘游了起来。一直达到石洞门口就是葛藤的终点。洞里“呯呯嚓嚓”的打斗声，震荡耳膜。
　　大峰抓着大力猛然一荡，来到了洞里。只见白色的不男不女的拳脚飞舞，招招凌厉直扑茂林的下三路；嘴巴歪斜，鹰视狼顾的货子手持匕首，搅风车一般刺向茂林的右肋；篾缝眼掌法离奇，大有夺命之势。茂林虽然轻功了得，但对手个个凶残无比，武功不像是“三脚猫”儿，替茂林心里捏把汗。
　　大力一跳要上去助威，大峰推了一把道：“一边呆着去，你不想活了？看我的！”一闪而过，瞬即跃了上去给茂林解围“声东击西”乱敌心目。
　　茂林见这几个货子招数不错有意思，便凌空飞起，整个身子贴到一丈多高的石壁上。茂林扭头看着下面的歹徒讥嘲：“来呀，来呀，老子等着你等！”言过，飞起一柄匕首，旋转着刺向茂林的下三路。茂林出奇手疾眼快，一个激灵，猛然抬起下肢，活似蝎子尾巴翘着。匕首“当”的一声，插在石壁上，冒出一串火星。
　　大峰厉喝：“作死的杂种，老子来了！”好似飘起一团龙卷风弄得洞里出怪的了，呼呼地土尘乱飞，咔咔地石块乱撞。歹徒以为神灵所作，胆战心惊，顿时不知所措，蒙头转向地乱了方寸。竟然被大峰三拳两脚打翻在地。
　　大峰要给歹徒来个锁喉毙命，却被茂林止着了。茂林拿手拍着大峰的脑袋说：“你休鲁莽，且问大力怎的？大力是党员！”大力说：“茂林，封着歹徒的穴位，乖乖跟着咱们到公安局伏法去！”就押送给团部，等待着法律的严厉审判……
　　大家听完大峰详细的叙述，甚为感动，说他三个：“武林大侠，为焦枝铁路的修建铲除了一伙反革命敌特破坏分子！”此时，知更鸟飞着叫着从头顶越过，天上的雪下完了，风儿累垮了，雪白的夜幕缀着亮晶晶的星斗，月儿似收割着严寒的镰刀。九连的连付说：“大力你们三个到咱九连过一夜，明日回！”大力说：“老蛮子的纪律严明，不经批准，禁止在外过夜。团长叫在团部住，我们怕违反纪律。回吧回吧，明日还得收拾塌方的！”大家互别而去。预知来日又将如何？且听往下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