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作品名称:归正记 作者:由你油 发布时间:2021-07-23 09:35:58 字数:5847
东家宫舒的便秘越来越严重,她听说杨铁青医术高明,就把他们爷仨留下了。
杨铁青年轻时就很不着调。大治九岁那年,去卫寡妇家偷石榴,听到屋里有人说笑,他走到窗边,踮着脚往里看。只见他爹穿着小裤衩,正躺在卫寡妇的床上。
杨铁青晚上回到家,嘻嘻哈哈,跟个没事人似的。大治看到他爹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得要死。第二天早上,杨铁青刚出门,大治就把他跟卫寡妇的丑事抖搂出来。
当天深夜,杨铁青提着一只很肥的老母鸡,晃着膀子回到家。
“明天把鸡炖了,让大治、小治解解馋,”杨铁青将鸡扔到老婆李炬兰的脚边,呵欠连天地说,“大治昨晚唉声叹气,蔫了吧唧,是不是因为你做的饭不好吃?”
“不是我做的饭不好吃,是你做的事太腌臜。”李炬兰窝了一肚子火。
“什么事?”
“你跟卫寡妇的事。”
“咱村的人都坏得很,生怕咱家过得安稳,没影的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看我老实,就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杨铁青又是赌咒,又是发誓,就跟被人诬陷,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早上,杨铁青起床后,来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大治和小治正站在梧桐树下,用弹弓打鸟。杨铁青走过去说:“我教教你们怎么瞄准。”
大治和小治将脑袋别到一边,根本不搭理他。杨铁青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快,跟上你爹!”
李炬兰一声令下,大治和小治收起弹弓,像两条训练有素的狗一样,窜出门去。
杨铁青并没有去卫寡妇家,他沿着街道一直往南走,很快就出了村子。村子南边有条河,杨铁青过了河,钻进了树林。大治和小治一直在后面跟着。
杨铁青翻过一座小山,跟一个放牛的老汉聊起了天。
大治、小治悄悄地撤了。
到了半夜,杨铁青血头血脸地回到家,他的额头上有一道两寸长的伤口,两只手都被划破了,不停地往外淌血。
李炬兰用温水将他脸上的污血洗了,问他吃不吃饭。
杨铁青说:“吃。”
李炬兰转身要去热饭。
“吃你妈个逼呀,吃。”杨铁青紧接着说。
李炬兰和杨铁青打了起来,大治和小治被吵醒了。
“看样子,咱爹这次失了手。”大治说。
“牛,不是那么好偷的,就咱爹那身手,偷个鸡摸个狗还凑合,想偷牛,门都没有。”小治说。
杨铁青隔三差五地拉着卫寡妇往竹林里钻。一望无际的竹林,藏了杨铁青的污,纳了卫寡妇的垢。李炬兰愁得一宿一宿地睡不着,头发扑簌簌地往下落,不到一个月,团脸就瘦成了长脸。李炬兰思来想去,决定找唐大厦的爷爷帮忙。
傍晚时,孩子们放了学,牛棚里只剩下了唐大厦的爷爷。
“二爷,您得帮帮我。”李炬兰走进去说。
“你是杨铁青家的吧,”唐二爷瞅了半天,才认出李炬兰,“咋瘦成这样了?”
“二爷,我遇到难处了。”
“啥难处?”
“二爷,铁青跟卫寡妇好上了,我再装聋作哑,家就没了。”
“不会吧?没听说呀。”
“二爷,您老德高望重,我想请您帮我劝劝铁青。”
“这种事,外人不好掺和。”
“二爷,我实在是没辙了,您老就帮帮我吧。”李炬兰扑通跪下了。
第二天,杨铁青从外面回来,看到唐二爷在堂屋里坐着,他狠狠地剜了李炬兰一眼。
“铁青,你跟二爷好好聊聊,我在锅里炖了一只鸡,你们要是饿了,就吃鸡。”说完,李炬兰带着大治、小治出去了。
“二爷,你可是稀客啊,”杨铁青说,“你好像还是第一次来我家吧?”
“我平日很少出门,东邻西舍去的不多。”唐二爷说。
“你来找我,有啥事吗?”
“没啥事,就是来坐坐。”
“你不要听李炬兰胡说八道,她晚上睡不着觉,整天疑神疑鬼的。”
“铁青,你家以前也是书香门第……”
“甭提那老黄历,有事说事。”
唐二爷心想,算了,我还是走吧。
唐二爷起身告辞,他来到院子里,发现大门被锁上了。
“这个死炬兰,咋把大门给锁上了?”杨铁青走过去说,“二爷,既然这样,你就别急着走了,咱们进屋喝两盅。”
唐二爷只好返回堂屋。
杨铁青端上了一只炖得稀烂的老母鸡,然后开了一坛陈年老酒。
“二爷,尝尝这好汉酒。”杨铁青给唐二爷倒了一碗。
唐二爷端起碗,抿了一小口,嘴里火辣辣的,像含着刀子。
“咋样?”杨铁青问。
“此酒太过刚猛,多喝恐伤性命。”唐二爷说。
杨铁青鄙夷地看了唐二爷一眼,端起酒碗,咕嘟咕嘟将碗里的烧酒一气喝干。
“我酒力有限,你喝你的,不用管我。”唐二爷说。
杨铁青自酌自饮,半坛烧酒下肚,脸红得一塌糊涂。唐二爷酒也不喝,鸡也不吃,就在那儿干坐着。杨铁青将两个鸡翅膀揪下来,放在嘴里咔嚓咔嚓地嚼。
“铁青,你牙口真好。”唐二爷羡慕地说。
“二爷,你也吃呀。”
“我的牙快掉光了,啃不动了。”
“二爷,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杨铁青搬起酒坛,仰着脖子往肚子里灌。
“说哪的话。”唐二爷起身将酒坛夺下了。
杨铁青浑身燥热,脸红得像块烙铁。他脱光衣服,双手叉腰,在屋里走来走去。
“二……二爷,我这身板如何?”杨铁青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唐二爷。
“好一条铁打的汉子!”唐二爷说,“不然,你能惹出那些骚事?”
“二爷,是小卫先找的我。”杨铁青絮絮叨叨地说,“那天,我在地里偷瓜,小卫突然从旁边的高粱地里窜出来,她穿了一身白,披头散发像个女鬼,吓得我给她下了跪。小卫说她家的剪子钝了,让我哪天得闲去帮她磨磨。”
“你去给她磨剪子了?”唐二爷问。
“当天晚上我就去了她家,”杨铁青说,“我不但磨了她的剪子,我还戗了她的菜刀。”
“这可不好。”唐二爷说。
“二爷,你不知道,小卫那个大屁股……”
“行了,别说了,越说越下道。”
唐大厦的爷爷起身来到院子里,李炬兰不知跑哪去了,也不回来开门。唐二爷想爬墙走,可是墙头实在太高,他爬不上去。
杨铁青像一头发情的野兽,烈酒在他的血液里燃起了邪恶之火。
杨铁青跑过来说:“二爷,我给你讲讲我和小卫的事吧。”
“我不想听!”唐二爷喝道。
杨铁青掐着唐二爷的脖子像提小鸡似的,将他提到屋里。
“杨铁青,你要干啥,快给我松手!”唐二爷拼命挣扎。
杨铁青用绳子将唐二爷连手带脚捆在了椅子上。
“二爷,你不知道,小卫就是个骚货,她可禁不起男人的摸。”
杨铁青满脸淫邪,扎煞着双手,朝唐二爷摸去。
唐二爷脑袋一歪,气晕过去。
杨铁青喊了几声二爷,唐二爷没有一点反应。杨铁青的情绪一落千丈,倒在地上,呼呼睡了过去。
傍晚时,李炬兰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家。她打开大门,激动万分,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堂屋里。眼前的一幕把李炬兰给吓傻了,唐二爷被结结实实地捆在椅子上,杨铁青赤身裸体,仰躺在地。
“二爷,你这是咋了?”李炬兰大声喊道。
唐二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有个人影在晃动。李炬兰朝杨铁青的屁股上使劲踢了一脚,杨铁青哎哟一声,从地上爬起来,酒醒了大半。
李炬兰指着绑在椅子上的唐二爷说:“杨铁青,你是不是又耍酒疯了?”
“二爷,谁捆的你?”杨铁青看上去比李炬兰还要吃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咋啥也记不起来了?”
“快给二爷松绑。”李炬兰叫道。
杨铁青解了半天,也没解开,最后还是大治找了一把剪刀,将绳子铰断的。唐二爷的两条胳膊都被绳子给勒肿了,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唐二爷回到家,将自己关在牛棚里,一连读了三天的四书,才缓过劲来。唐二爷不让唐大厦跟大治、小治玩,可是大治和小治实在太会玩了。
大治把石灰、蜘蛛和鲜花椒放进蒜臼子里,用棒槌捣成糊糊,然后团成药丸。
“你弄这个干啥?”唐大厦问。
“这是迷魂药,”大治说,“斑鸠要是吃了,马上就会晕倒。”
唐大厦跟着大治、小治爬上东岭,望着岭下一望无际的竹林。风吹过来,竹林起伏不定,无数只鸟儿从竹林里飞出来,扎下去,再飞出来,再扎下去,叽叽喳喳的叫声不绝于耳。
大治将“迷魂药”放在大石头上,然后带着小治和唐大厦趴在旁边的草丛里。他们等了半天,也没斑鸠来吃“迷魂药”。
“哥,斑鸠又不是蠢猪,它才不会吃你那破玩意儿。”小治失望地说。
大治一拳捣破了小治的鼻子,鼻血把他胸前的衣服染红了。小治伸手摸了一把鼻血,就要往大治身上抹,大治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这得吃多少饺子,才能把血补回来。”小治哭着说。
“小治,别哭了,你哥真是猪狗不如。”唐大厦劝道。
“我们兄弟的事,不要你管!”小治大吼大叫。
唐大厦生了一肚子的气,掉头就走。
第二天,大治带着小治去杨老五家偷果子吃。杨老五是个老光棍,院子里种了很多果树。大治站在杨老五家的门外,将一根三寸长的铁丝捅进了锁屁股里。他捅来捅去,铁将军咬紧牙关,就是不松口。大治的驴脸拉得老长,全然不是一个少年应有的模样。小治抄起一块石头,就往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锁上砸,砸得火星直冒,把旁边树上的一窝羽毛还没长全乎的小鸟吓得屁滚尿流地从窝里跳出来,滑翔着逃走了。
“哥,咱们爬墙进去吧。”小治说。
“杨老五是个酒鬼,喝醉了就垒墙,”大治说,“这墙一爬就倒,你不想活了?”
小治望了望,只见那院墙垒得曲里拐弯,的确有几分醉态。
兄弟俩站在杨老五家的门前一筹莫展,正在这时,杨老五推着吱吱嘎嘎的独轮车突然出现在胡同口。大治和小治撒腿就跑,杨老五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大门上的那把被砸得坑坑洼洼的大铁锁。杨老五肚里的火噌噌地往上冒,他一把撸掉头上的破草帽,将独轮车歪到一边,抄起搁在车上的那柄用来叉麦子的铁叉,就朝他们疾追而去。
唐大厦正坐在牛棚里跟着爷爷读书,大治和小治突然破门而入,扑通扑通给唐大厦的爷爷跪下了。两个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哭啼啼地说杨老五要杀了他们。
唐大厦的爷爷出门一看,杨老五提着铁叉正凶神恶煞地站在街上。唐大厦的爷爷走过去跟杨老五说了几句,杨老五便提着铁叉回家了。唐大厦的爷爷打了个呵欠,背着手到酒铺喝酒去了。大治和小治在牛棚里等了半天,心里愈加不安。
“你们去杨老五家偷果子了?”唐大厦笑着问。
“他娘的,难怪捅不开那把大铁锁,”大治说,“我忘了在铁丝上蘸石灰了。”
当天下午,杨铁青和卫寡妇披荆斩棘,来到竹林深处。两个人站着一般高,躺着一般长。一个膀大腰圆,一个前凸后翘,单从体格上看,他们还是很般配的。两个人像两条蛇一样缠在一起,杨铁青刚中有柔,卫寡妇柔中带刚,他们在谦让中征服,又在征服后谦让。在离地面很高的地方,一片片青翠欲滴的竹叶将天空遮住了,风一吹,竹叶簌簌地响,几缕阳光漏在了他们身上。一群鸟儿窥见了他们,叽叽喳喳骚动起来。两人很快绞光了体内的热情,他们各自收回了自己的身体,仰躺在软绵绵的草垫上,颓然地望着遮天蔽日的竹叶,心已不再炽热。
鸟儿在竹林顶部唱歌跳舞,一滴凉凉的东西吧唧一声掉进了杨铁青的肚脐眼里。
“啥东西?”卫寡妇问。
杨铁青用手抠了一下肚脐,放在鼻下嗅了嗅。
“鸟屎。”杨铁青说。
“太他妈的恶心了,”卫寡妇从地上蹦起来,叫道,“我的衣服呢?”
卫寡妇撅着屁股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衣服。
“别着急,在这里呢。”杨铁青从草丛里抱出一堆衣服。
卫寡妇瞅了瞅说:“那是你的衣服,我的呢?”
“你的衣服包在里面呢,”杨铁青说,“我怕你的衣服落上了鸟屎,就把你的衣服包在了我的衣服里。”
“还有点人肠子,我没有白疼你。”
两人穿好衣服,正要往外走,远处突然传来哀婉凄恻的唢呐声。
“糟了,杨继盛的老婆今天出殡。”杨铁青拍着脑门说,“我忘了去给她送葬了。”
“杨继盛对你又不好,去送个鸟。”卫寡妇说。
“人家可是族长。”
“族长又咋了,他不也怕了一辈子老婆吗?”
杨继盛的老婆刚咽气,李炬兰就跑去帮忙。丧事办完了,李炬兰还赖在他家不走。
“你有事吗?”杨继盛问。
“六爷,我家铁青被卫寡妇缠上了,您得给我作主啊。”李炬兰哭丧着脸说。
当天晚上,杨继盛来到杨铁青家,把杨铁青大骂了一顿。杨继盛的堂兄杨继昌是省里的督军,杨继盛的大儿子是县里的参议员,杨继盛在村里说一不二。
杨铁青被杨继盛教训了之后,老实了两天。到了第三天,他色心又起。当天深夜,杨铁青翻墙进了卫寡妇家。他拨开门栓,走进堂屋。黑暗中,杨铁青听到了男人的鼾声。他摸进卧室,划了一根洋火,点亮了桌上的油灯,只见床上躺着一男一女,两人赤身裸体,抱在一起。
“奸夫淫妇,起来受死!”
卫寡妇睁眼一看,杨铁青正凶神恶煞地站在床前。
卫寡妇让他赶紧滚蛋。
杨铁青一怒之下,揪着奸夫的头发,硬生生地把他薅了起来。
奸夫张开大嘴啊呀叫了一声,一股浓重的酒气喷在了杨铁青的脸上。借着微弱的灯光,杨铁青看到了一张老气横秋的脸。
“六……六爷,怎么是你?”杨铁青慌忙松了手,倒退三步。
“杨铁青,你他娘的半夜三更来薅我的头发,真有种啊,你!”杨继盛疼得呲牙咧嘴,用手直挠头皮,“我就剩下这几根头发了,你还给我连根拔起,真歹毒啊,你!”
杨铁青吓得屁滚尿流,转身逃走了。
“六爷,连杨铁青这样的癞皮狗都来欺负我,你说我这日子还怎么过呀?”卫寡妇抹着眼泪说。
“别怕,大不了我娶了你,看哪个鳖羔子还敢欺负你。”
“六爷,有您这话,我死也值了。”
“我六十多了,都没活够呢,你年纪轻轻的,死什么死,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过了几天,卫寡妇顶着一个红盖头,走进了杨继盛家的深宅大院。卫寡妇嫁给杨继盛,村里最高兴的是李炬兰,最懊丧的是杨铁青。杨铁青越懊丧,李炬兰就越高兴。李炬兰一天到晚笑得嘎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杨铁青从哪里偷了一只鹅。杨铁青实在不想看李炬兰的那张幸灾乐祸的脸,他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了。
大治和小治将附近的村子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杨铁青。
“娘,我爹跑了就跑了吧,不要管他了,”大治说,“再过两年我就长大了,到时候,我天天让你吃鸡。”
“你和小治看好家,我出去找他,”李炬兰说,“你们一定要看好粮食,守好猪,等我回来。”
李炬兰吃过早饭,穿了一身新衣服,挎着一个小包袱,出门找杨铁青去了。大治和小治爬上院中的梧桐树,坐在高高的树杈上,目送李炬兰远去。李炬兰越走越远,越走越小,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被苍茫的原野吞没了。
吃过晚饭,兄弟俩站在院中的梧桐树下,呆呆地望着西天上七彩的云霞。日头很快落了山,星星和月亮还没有出现,无边的黑暗排山倒海般涌进了小院。为了壮胆,大治和小治坐在院子里喝了一碗好汉酒。兄弟俩烂醉如泥,第二天晌午醒来时,发现圈里的肥猪不见了,囤里的粮食不见了,锅碗瓢盆不见了,桌椅板凳不见了,连大门都不见了。
兄弟俩到处偷鸡摸狗,倒也没有饿着。转眼之间,过去了五年。有一天傍晚,大治和小治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从堂屋里走出来一看,发现杨铁青回来了。兄弟俩嚎啕大哭。
“你们的娘呢?”杨铁青问。
“我娘当年出去找你,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大治说。
杨铁青生气地说:“她傻呀,外面那么乱,她瞎跑啥呀。”
“爹,这些年你去哪了?”小治问。
“当年我离开家,去沈家庄拜兽医沈大先生为师,沈大先生带我去绥远行医,这不,前两天,我们刚从归绥回来。”杨铁青说,“这回我保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话虽这么说,可是兵荒马乱的,乡下哪有那么多牲畜让他医治。杨铁青做兽医挣不到钱,就打起了人的主意。杨铁青将给牲畜吃的春药卖给人吃,结果惹上了人命官司。杨铁青带着大治和小治仓皇而逃,爷仨到处漂泊,没想到在四水镇上遇到了唐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