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地下屠城

　　张奕轩、杰克和能奈坐着欧文的私家车，四人在白天到杨柳所在的蒂拉夫尼公司打探情况。蒂拉夫尼位于郊区，离市区有四十多分钟的路程。欧文把车开进一片树林里，这片林区很大，树枝高大茂密，一条狭窄的柏油路伸进林子深处。
　　“这地方很阴沉。”张奕轩望着窗外浓密得灌木丛林说。
　　能奈说：“我也有这感觉。”
　　行了将近十分钟，来到一座厂房门前。厂房四周围着很高的高墙，厂房铁门紧闭，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建筑，只能望见厂房的屋顶。铁门外挂着掉了漆的厂名：蒂拉夫尼生化公司。这家公司地处密林深处，厂房外表破旧，给人一种很荒凉破败的感觉。
　　四人相互看着，从各自的眼睛里都看出极度的困惑。这家公司没有生气，仿佛停止了营运，但却没有向政府部门报停生产。欧文先让能奈去敲门，他和张奕轩杰克在车里等她。
　　能奈下车，走到铁门前，抬头望了望四周，发现大门两旁竟然装有很隐蔽的摄像头，不注意看，还以为是蜂巢。能奈摁了摁门铃，许久，铁门上打开一扇小窗户，探出一个白种男子的脸。这张脸面相凶恶，吓得能奈抽了口冷气。
　　看门人极不耐烦地问能奈找谁？能奈报上杨柳的名字，看门人几乎是吼叫着说，没这个人，说完态度粗暴地关上小门窗。
　　能奈回到小车里，把情况三个男子说了一遍，欧文摸着下巴说：“这个蒂拉夫尼外表看这么破旧，却安装了隐蔽的监控，这看门人态度恶劣，好像是有意引起人的注意，看来这个蒂拉夫尼真的有些不对劲。”
　　“怎么办？”能奈问。
　　张奕轩与杰克交汇了下眼神，说：“我们晚上再来，翻墙进去。”
　　一听到这里，能奈吓得睁大眼睛，恐惧布满了整张脸孔。
　　夜幕降临，欧文把车停在林子的南面，掩在路旁。能奈留在车里，欧文、杰克和张奕轩下车，借着夜色，快步穿过茂密的灌木丛林，来到厂区的高墙下。四周一片黑暗，整座厂房寂静得活像一个巨大的坟墓。
　　欧文站在高墙下，仰头望着高墙，墙头太高，他这个一米八高的人跳了两下，却攀不上去，说来也确实够丢人的。而张奕轩不仅身高高过他，动作也异乎敏捷，双臂一展，脚底仿佛有超强的弹簧似的，一跳便攀住墙头，长腿一跃，翻上了墙头。这身轻如燕的功夫把欧文和杰克都惊呆住了。张奕轩弯下腰，伸手递给欧文，两人同时用力，欧文也跃上了墙头，杰克也在张奕轩的帮助下，翻上墙头。
　　三人跳下高墙，厂房的屋角亮着昏暗的角灯，四周死一般寂静。从地下排气沟里隐隐听到排气扇的声音，这里一定有地下工厂。
　　三人小心翼翼地快速地穿过一栋栋黑漆漆的房屋，厂区后是一幢五层的楼房，大门有人把守，还有人在巡逻，看来这幢楼房是蒂拉夫尼的重地。三人打着手语，欧文拉着张奕轩绕道，从后面沿着管道爬上楼，张奕轩随身带着一袋工具包，他打开气窗，和欧文翻进了把守森严的楼房。
　　两人猫着腰，躲开巡逻员的视察，他们发现，楼房里没有步梯，出入只有电梯，而且电梯是靠门禁才能进入，有了门禁还不要紧，还要验证指纹。两人顿时傻眼了，看来得另想办法才行。巡逻员两人一组，很难下手。两人藏在掩体后面多时，无法寻找到机会下手，两人一筹莫展，商量后决定先回去，第二天晚上再来。
　　两人按原路返回，能奈在车里正焦急地等他们。
　　“怎么样？”她问。
　　“里面太严了，无法进去。”欧文无奈地说。
　　“看出问题了吗？”能奈又问。
　　“毫无疑问，里面问题可大了。”欧文发动车子，离开了树林。
　　第二天，杰克和欧文来到张奕轩和绛雪的出租屋，四人商量着对策。
　　“得想办法弄到一张门禁。”张奕轩说，“我估计看门人肯定能出入那栋楼，想方设法弄到他的指纹。”
　　绛雪想了想，说：“我认识大学里一位计算机博士，他是中国人，我跟他打听一下，有没有能读取门禁的解码门禁。至于指纹，这好办，我们印刷几张杨柳的相片，上面涂抹一些萤光粉，能奈把相片递给看门人，他的指纹就留在了上面。我们再把指纹提出来，印在一张玻璃纸上，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三个男人听了绛雪的分析，顿时惊呆住了，绛雪真是太聪颖过人。
　　中午，绛雪到大学计算机科研室找到那位计算机博士，说明来意，博士说，他这里确实是有解码门禁，还在试验阶段，可以借绛雪一用。而荧光粉，能奈去物理研究室找靳晶，也是轻而易举地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一切准备妥当，晚上过了九点，欧文、杰克和张奕轩翻墙进入厂区，通过气窗，进入三楼楼房内。趁巡逻员一走，快速地掏出门禁解码卡，在门禁器里一划，再把玻璃纸照着指纹孔一贴，电梯没反应，三人急得面面相觑，正愣神时，电梯门打开了，三人兴奋地相互紧握了下对方的手，进入电梯。键盘上显示地下有五层楼，三人的表情顿时震惊住了。在下楼的途中，有人摁电梯，慌得欧文按住开关键，不让电梯门打开，电梯直接下到了最底层。
　　电梯门一打开，里面一片漆黑，一股阴森森冷飕飕的带着一股强烈腐臭味的寒风迎面扑来，三人顿时全身起了鸡皮，空气恶臭到令人想呕。上面有人摁电梯，三人迫不得已，站在这散发着恶臭气味的最底层。
　　电梯门一关上，三人立即处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欧文打开手机里的照明灯，把手机一举，顺着光线望去，三人顿时不约而同地吓得浑身一激灵，这最下层竟然是泡尸房，泡尸池里浮着几十具的赤身裸体的尸体！甚至还有许多肢解的碎尸！
　　呀！欧文吓得失声叫了一声，欧文虽然是有多年警龄的警察，但平生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吓得不行，牙齿格格地响，头发全竖起来，浑身发抖。
　　杰克用手机的手电筒沿着四周走了一圈，这泡尸房有四个泡尸池，每个池都有区别，分男尸池、女尸池、碎尸池，其中男尸池占了两个池子。看来这家生化公司表面打着制造化学产品的牌子，实则背地里是在用人体做严禁违法的生意，用中国话来说，就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杰克愤怒之极，用手机把罪恶的证据拍下来。
　　三人站在尸池边商量对策，这时电梯下到最底层，三人马上闪到角落里，伺机行事。
　　电梯门打开，三个身穿浅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拿着工具走进泡尸房打捞男一具男尸。杰克做了个手势，三人飞快地扑上前，三拳两脚结果了那三个工作人员，扒下他们的衣服和口罩，穿在身上，为防止后患，把那三个工作人员丢进尸池里，三人推着尸体进电梯房。
　　欧文无意中看了眼打捞上来的男尸，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整个人弹跳起来，嘴里发出超过八十分贝的惨叫！眼前的男尸就是他认识的乞丐休，想不到失踪不见的休已被人暗害，成了被人研究的对象。这惨忍之极的遭遇令欧文痛心不已，忍不住低声暗泣起来。
　　杰克和张奕轩一个在轻轻拍着他的肩头，一个轻揽着他的肩膀，都在无言地安慰他。
　　电梯自行上升，停在负三层。门一打开，外面站着两个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他们默然地把男尸接走。杰克关上电梯门，下到负四楼，他要一层层地查看这肮脏的卑鄙的公司都在做什么。
　　负四楼的楼道亮着一盏照明灯，楼道两旁是一间间的房子。负四楼气温极低，冷得像冰库。三个男人忍不住把衣领扣紧，杰克轻轻一拧门锁，门开了，里面漆黑一片，张奕轩找到电源开关，一开灯，三个男人仿佛置身在一个屠宰场，眼前挂着几十具掏空了器官的不同性别的无头尸体。张奕轩、杰克、欧文三个人完全被眼前惨忍之极的场面吓得动弹不得，像石柱似地定住了。
　　门外有声音传来，接着有人推门进来，张口就骂他们三人，杰克回过神，忍无可忍，转身朝来人就是一拳，欧文拿起一条重达几十斤重的铁钩朝来人头上大力一挥，来人头一歪，倒下了。杰克把人拖到屋角，关上灯，锁上门，三人向其他房屋走去。
　　负四楼是处理尸体的地方，有的房间是储存器官的，有的房间是冰存血液室，存放的血液袋之多，令人咋舌。从种种迹象看出，这个蒂拉夫尼公司还参与了黑市的血液交易，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三人来到负三楼，这里是解剖尸体的操作间。
　　负二楼，是人间地狱！从每一间房门上的玻璃窗看进去，里面都有研究者在“研究”活着的面部表情像僵尸的各种赤身裸体的活人！三人悄悄走到最后一间房，那是一间培养室，一个工作者在高倍显微镜下研究培养皿。走道上有人在说话，杰克三人一怔，急忙闪进房里，里面的工作者转过头，看了眼杰克三人身上浅色的工作服，低声命令他们赶紧出去。
　　张奕轩听着那耳熟的声音，轻声用汉语问：“是杨柳吗？”
　　工作者大吃一惊，摘下口罩，瞪着张奕轩，低声问：“你是谁？”
　　张奕轩摘下口罩，露出脸孔，杨柳大吃一惊，正想问话，门外传来声音，她连忙把张奕轩三人藏在壁橱里。门开处，是两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其中一个年长的用严厉的语气询问杨柳，试验结果出来了没有？杨柳平静地说在抓紧时间培养，来人极不耐烦，用命令的语气训杨柳，再给她三天时间，否则她的尸体就扔进地下五楼。两个男子走后，杨柳反锁房门，打开壁橱，神情急切而紧张地问张奕轩：“你怎么来了？”
　　“为了找你。”张奕轩说。
　　杨柳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当她看到另外两个男子竟然是杰克和欧文，高兴地流下了眼泪。
　　杨柳告诉杰克和欧文，这家蒂拉夫尼原先确实是做生化制药的，后来公司破产，这家人过惯了上流社会的生活，继续打着生化制药的头衔，背地里做着杀人贩卖血液、器官、人肉的黑市交易及制造毒品。所杀之人都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流浪汉、乞丐、走失的精神病患者，以及第三国家的偷渡人口。研究血液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公司的老板患了胰腺癌并发淋巴癌，患病五年，在医院做主治医生的儿子尝试了各种办法，最后想到用活人移植器官，招聘医学博士和生物博士强行软禁，为的就是尽快研制抗癌药物，治疗老板。杨柳前面有两个博士因无法在按时的时间内完成任务，逃跑时被蒂拉夫尼的打手杀掉。杨柳这段时间正为无法脱身而彻夜难眠，惶恐不安，万没想到同胞带人奋不顾身来救她，让她感动得泣不成声。
　　杰克让杨柳打开公司电脑，用优盘拷贝下公司的黑料，杨柳立即照办。拷贝完黑料，四人乘电梯离开，经过负一楼，有人进来，四人保持缄默，在电梯门打开关上这极短的时间里，杰克扫了一眼，负一楼是制造毒品的车间，工作人员分工明确，成品毒品堆放半个车间。
　　电梯停在三楼，四人走出电梯室，躲开工作人员，从气窗按原路爬到楼下。张奕轩在楼下接应杨柳，牵着她的手和杰克、欧文快速向围墙跑去。四人翻越高墙，快速穿过密林，向停在路边的车子跑去。四人上了车，欧文飞快地打着方向盘，猛踩油门，飞一般远离这是非之地。
　　回到灯火通明的市区，四人松了一口气。欧文先送张奕轩回家，他和杰克带杨柳回警局，那里对杨柳来说最安全。
　　第二天一大早，杰克向警长禀报查明蒂拉夫尼的黑市交易，警长震惊之余，同意派出大批警力抓捕蒂拉夫尼所有的犯罪分子。
　　杰克与欧文成功营救出杨柳，并一举端掉毒窝，拔掉一个隐藏极深的毒瘤，两人又立功受奖，好不得意。这一次的成功，离不开绛雪和张奕轩的大力帮助，当然，能奈也有功劳。在张奕轩启程前一晚，杰克和欧文在一家高级餐厅请绛雪、张奕轩、能奈、杨柳一起共进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