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诚感阳光更温暖 5

　　且说小苟给三轮车注入了活力，添水加油，持着搅把插入动力机的孔里，双开膀子“日日日日日……”地摇了几百圈子那机器就“扑腾腾扑腾腾”地叫开了黑烟一朵朵地顺着烟筒四下飘散，机器被驯服了。小苟熟练地坐到驾驶座，脚踏离合，手握方向盘，三轮车“嗵嗵嗵嗵……”地俯首帖耳地走了出去。在大爹的指挥里，往返了几个来回，猪粪全部来到泡桐地里成了有机肥料。金妮一家对未来女婿的表现很满意。
　　小苟回到连队，领导问：“苟尚田胜利吗？”小苟笑道：“大获全胜！晓得是干吗吗？”民工们纷纷围了过来，对小苟被请到谭庄无不感到奇怪，滴溜溜地眼光追问着。小苟感到自身有了神圣感，自问自答：“坐堂女婿！”人们翘起大拇指乱“嘘嘘”。小苟高傲道：“咱们第九连占着‘风水宝地’了，给我师出大捷，一箭三雕！”大峰说：“牛逼！”板子道：“牛逼不冒烟等于不牛逼！狗上天，快快解疑释惑，莫要闷死了大家！”
　　小苟仰着脸对着天吹起来：“第一雕：荷包蛋儿吃得饱；第二雕：窈窕淑女获得了；第三雕：满圈猪粪拉完了！还有一雕，父女到时来帮咱们修建焦枝铁路的，能否兑现，尚不敢定。故不在三雕之内！”言犹未了，连长说：“喂喂喂，都别吆喝了！”抬头看看白赤冷的太阳道：“这几天大家歇得吱吱哇哇地乱叫唤，现在风刮干了路，八连就上工了，咱们不能掉队，出击！”
　　人们一下子沸腾了，歇足的劲头子完全爆发了，拽起架子车，装着抬筐、箩头、杠子、勾担，扛着铁耙、洋镐、锹锨，浩浩荡荡向工地杀去。
　　刚出大门，营长李贵兴和小宋来了，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连长快步而至，说着：“营长好，营长好！”就握起手来。营长笑道：“不是小好而是大好！团里又给咱九连分配一项大好的光荣任务！”连长说大家：“全体民工都给我支起耳朵，仔细听领导给的大好光荣任务！”
　　营长说：“戗茅潭左边的河流，因深度超限，定为桥梁工程，该项目定为光荣工程，经过领导研究决定，由九营九连承担和保质保量完成巨大项目。这是党和国家的重托，希望不负使命！”民工里立即爆发出雷鸣般掌声和豪言壮语：“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要说吧，九连在土方上还是得心应手的，至于架桥高空作业实属外行，其实一窍不通。营长急九连所急，想九连所想，道：“大家不必有所顾虑，团里早就胸有成竹，从湖北专业架桥工程队，请来了专家，指导我们工程的实施。”大峰这回的头出大了，铿锵有力地吹道：“营长放心，九连的人一颗红心忠于党，钻研能力就是强！就是没有专家来，我们一定造出超过世界一流的钢铁桥梁，沟通焦枝铁路巨龙的腾飞！”营长表扬道：“九连的志气和决心无与伦比！”说着“营里还忙”就和小宋一起走了。
　　目送营长渐去渐远，回头对着民工们长叹起来。他心暗想：自己身为一连之长，责任重大。土方的任务眼看赶不上时间的需要，就叫自己愁得夜里睡不着，这又来个桥方任务！作战计划就得重新布置一番，兵分两路分头出击。就挑选了胆大、细心、身强、体壮随时准备牺牲自己的革命同志承担桥梁工程建设。说：“同志们，今天接受了团领导赐予的光荣任务，所以全连必须选出三十名胆大、身强体壮的战士参加修桥任务。彭正看看你腕子的时间几点了？”彭正道：“九点半！”连长把手一挥，出工了。
　　八连的工地热闹得不行，方升高了，拖拉机轰轰隆隆地声音碾轧着雨洒后的路基，显得更加滋腻了。连长赞道：“看人家八连，英雄！追！”九连的满腔热气给黄土增加了温度，展现着冲天干劲。中午，依然炊事员送饭，浓浓的香味满足着味蕾的贪馋，增添的干劲使路面更加新亮光彩。眼前的老天给人们的恩赐，出大力也没以前流汗多了，心力同着土方继续增长。
　　下午两点，八十丈的路基平铺了数尺高，链轨拖拉机从八连的工地呼隆隆地滚滚而来，反复碾轧了数遭。小程拉出仪器还要检查路基。薛专家从驾驶室里探出半个脑袋，笑着说：“小程，还是死心眼儿，给原来一样儿的轧法，为之路基质量变了吗？”小程搔搔脑袋道：“天气的变化势必影响到路基的质量，不能疏忽大意！”说着，插标插进了土层里。老薛见他并没费太大力气完成了检测的动作，不由得心里一震，暗想天气对工程的确有影响的，这可咋办？问小程：“差多远？”小程拔出仪器拿到老薛的眼前道：“仔细瞧瞧，差着百分之二十五呢！”老薛瞪得眼儿溜圆，见屏幕里果然不错。果断说道：“返工！”小程说：“刨？”老薛沉着脸儿无话，跳下拖拉机，快步跑到八连，比个手势，说：“停停停！九连检测路基因天气变化路基不合格，咱们的路基可能也是一样的。”
　　八连的政工员笑道：“开国际玩笑！九连岂敢和八连同日而语？硬骨头八连，路基更是坚硬的，不信检测检测！”言毕，小程掂仪器疾步而至，说那政工员：“怎的不相信科学了？”说着，仪器的插标倏然没土，惊道：“更次！差了百分之二十八！薛师傅，你说咋返工？”正说时，营长来了。
　　小程就把路基的情况汇报了一回。营长道：“正为此事而来的，就这九连和八连爱干突出冒尖之事儿的。连阴雨好多天了，刚刚晴急着干，影响路基质量下降，这责任谁担得起？收工，深度反思去！”转面问，“薛专家，这事儿你还得想法挽救！”老薛说：“没事儿的，返工就是了！”“说得轻巧！”营长想这个老薛太天真了，不是一星半点的事儿，问，“咋返工？”老薛道：“明日你就见好吧！”说着开着“铁牛”准备离开。
　　人，同样长个脑袋，其聪明智慧有着天地之差。小苟听说“返工”，好是心运许久，窥出端倪。所谓“返工”若非套着犁子深耕一遍，加进辅料，碾轧更为坚固的路基，就不叫“返工！”就给老薛耳语许久，老薛乐得嘎嘎地赞：“小子石猴子转生的，灵通得很！走，随着到洛阳去一转。”小苟扮个鬼脸，牙一呲：“运作我的哩！”转身走了。
　　谁知没过两天，工地又有了往日的热闹，见返工的路段出现了平整如镜的混凝土路面。混凝土是用石灰和黄土按比例配成的土就叫混凝土，夯实之后，其坚固可经千年以上的风雨袭击也不变质，如万里长城的关隘就是混凝土制造的，透过历史沧桑，依然坚硬如初。石灰就是石头经过烈火高温的煅烧，烧成了白色的粉末或块状就叫石灰，已经有了数千年的烧制历史，充分展现了人类祖先改造自然的劳动智慧。这智慧延续如今更加崭新地使这路基变得牛的没治！小程的路基质量检测仪也莫可奈何了。无不赞叹老薛神通广大，瞬间创造了路基的奇迹和揣摩着奇迹是怎么的过程。
　　其实，当时这小苟没到连里，径自谭庄去了。常言道：一遭生两遭熟，三遭合穿一条裤。他却一遭儿就快瓜熟蒂落了。就像出入自己的家来到了屋里。
　　金母正忙着擀面条做晚饭。金妮聚精会神画小苟，挂彩立相，装到了镜框里。金父在织鱼网，时不时地去鸭河水库捞些小鱼好牙祭胃口的。
　　小苟来到屋里，甜甜地称：“大爹大妈好！”金母说：“来了好啊！金妮在里间画你的，离开一会儿就念你的。”金父停了活计，起身说：“娃，这就是你家，要常来。”
　　金妮听见心里人来了，捧着大镜框疾步而至，说：“哥哥，你看你好不好？”小苟看那画像，脸庞，头发，五官，耳朵，就如同自己一个模子自出的活品走到了镜框里。金妮的画技精妙无比！赞道：“妹妹一手好画，不亚于齐白石！”金妮嘀嘀笑个开心，嗔道：“你又不是对虾，干吗想那穷木匠出身白胡子老汉了？”金父说：“女儿别开玩笑了，你哥哥来了是有事儿的！”
　　小苟听得到线了，大字一去就叫“爹”，显得格外亲，好似正式入赘的女婿了。“爹，咱这儿有烧石灰的吗？”
　　金母做饭了。牤牛灶，大铁锅，注清水。一手燃火架了劈柴，一手拉风箱呱嗒呱嗒地响，火苗窜出了灶沿。听着小苟问石灰停着风箱，道：“有有有，我家兄弟在九里山南坡开个石灰窑，烧出的石灰白浓浓的，水里泡一块，胶黏的粘手。孩子问那做啥的？”小苟把路基返工的事儿细说了一遍。金妮说：“这好办，咱爸开着三轮拉十几车不就清了。”金父也是高兴的，道：“支援修建焦枝铁路义不容辞！”
　　锅开了，热气冒狼烟的，金母下了面条，开了几滚，加进水发过的干地瓜叶子，还有葱花、芫荽，好出味儿，不一会儿饭好了。
　　金妮拿筷子挑了一大碗面条，单一加了麻油，端给小苟说：“哥，吃饭！”小苟说：“妹妹，我们连里饭早，刚吃不久。”金父说：“哪有那么早的饭？快吃，女儿的心意！”
　　小苟拿眼瞄锅里稀溜溜面条所剩无几，暗自埋怨金妮自私自利！端着面条倒到锅里，勺子搅搅先给二老各盛一碗，又给金妮来了一碗，然后自己也稀光里汤吃了一碗，说：“返工就在今晚，时间挺紧的。我不多停，连里还开会的。”说着打个躬走了。
　　金妮丢了碗，跟着送了一程。路过一块影壁墙似的巨石，金妮一下子扑到心爱之人的怀里，紧紧地吻着小苟的口唇，心里炽热的情火渐渐地燃烧起来，两颗心脏剧烈跳动，似乎要跳破男女的底线。
　　小苟忽然清醒自己是来修建战备路的，不是儿女情长的，说：“妹妹，快别这样子，给人发现了不好的！”这当儿，忽然有人大喊：“恁俩干啥的，怎么打架的！真的狗屁脸子没反正！”金妮抬头一瞧，是自己的叔叔，不好意思道：“叔叔，我们亲还亲不过来的，怎么打架的？”说罢，起来跑了。欲知后来，且往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