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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诚感阳光更温暖 4

作品名称:焦枝铁路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1-07-16 21:02:13      字数:4989

  说起来,薛华的母亲就是美貌出众的。遗传基因占着绝对的优势,阳光雨露似乎也特别眷顾了,滋长着窈窕丽姿,貌胜仙娥的模样儿;加着得体衣着,更是流光溢彩,博得众人羡慕,赞不绝口。秋生、白银、小五几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心里无不萌动爱思。但爱的内容多种多样,也有荒唐的夹杂。然秋生和白银因出身不好,只能眼馋肚里饥了。小五则不一样,是“金字招牌”,竟然成了他骄傲自大、盛气凌人和猎艳的资本。暗暗嘀咕着:“唉!薛华你为啥那么地漂亮迷死个老子了,一定是个有趣儿的!”时不时一大早替伏人家附近草丛里,也不怕蚊虫的叮咬,耐心异常地等待美人儿的出现。
  薛华去厕所方便,小五从草缝瞧见了“商机”似一头窜山豹,一跃而起,堵着了薛华的去路。薛华唬了一吓,见是小五头子,气得脸儿通红,骂:“天杀的货子,畜生个啥?找你妈去!”小五嘻嘻道:“姐姐,我想死你了!你行行好,叫弄弄,我闭眼也值了!”薛华心机一转说:“你且等着。我因饮食生冷肚腹不舒,方便了给你说。”小五听得这话,想薛华这“鱼儿”真好抓,就捋摸“家具”,立等得趣儿的。谁知薛华这姑娘虎起来威武得了不得。净手之后,掂着半截砖,蛮劲儿照着小五投去。小五万万想不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吓得魂就飞了,提着裤子高声喊叫“地富反坏右分子凶险毒辣”好似犬逃一般。
  薛华紧追不放,要把这个畜生逼到村里,让大家都瞧瞧这个“金字招牌”的模样儿嘴脸。人们一瞧,立即明白了事儿,这个“鸽子窝里的斑鸠”果真坏得没治!秋生、白银瞧见也不敢做声,因小五是好成分的。队长早就气得肺炸了!拦头一把抓着小五的前胸,一耳巴子扇歪了个刀条脸顺嘴角淌血。队长说:“薛华姑娘,别怕他是好成分,王子犯法一律同罪!这货子犯众人恶了,想咋整他咋整他,千万不要迁就了!”有个娘们说:“五头子犯了强奸未遂罪,押到公安局起码蹲两年大牢!”薛华脸儿一红,飞快跑回家去了。
  大力听完板子的叙述,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五头子早晚把他当太监!”板子说:“当啥?五头子在南阳大牢服刑呢!”又说,“大力叔你放心,薛华问我要了地址,早晚会来找你的!”大力一愣,忽喜道:“但愿如此!”这时儿咯咯当当响声在耳边响起,送老太太的两位领导回来了。
  连长说:“启明星露头了,快鱼肚白了。撤岗吧!”大力拽着板子进入了黎明前的梦乡。忽然天穹乌云四合,冷风萧萧,暗沉沉地筛着斜雨。高大烟囱冒出的炊烟无影无踪消失在风雨里。呯呯地切菜,丝丝拉拉地炒菜,和着浓浓的肉香拽着人们的味蕾走出了被窝。大力和板子一夜没合眼,却挺精神,困了一眼就好了。大力跳下床,高声咋呼:“哎哎哎,都听我大力电台播报,今有我端公第九连初来乍到的小仰盼从此正名:‘小板子’,简称‘板子’!都记准了。”大家欢呼着:“板子好,板子好,拉车如山使劲跑,修建焦枝志气高。四海翻腾涛声震,红旗飞扬全球飘!”人们欢呼一阵,军号响了,天色亮堂了,雨小了,风更大了。
  早晨的气温好像是零下,有几个冷空气过敏的民工,分别叫:大虎、金明、彪子、邱二喜、唐小年,他们手指发紫,麻冷奇痒,十分难受,有的还感到心脏不适。炊事员端出热水放到水池边,大家排队洗脸。冷空气过敏的手热水一烫,那滋味更是令人无法忍受。早饭罢,雨还是不知疲倦,大一阵,小一阵,筛得自然。路上的泥泞越发粘腻,今天好像出不了工了。连长找出几件雨衣和雨鞋叫冷空气过敏的去蚕校诊所治疗。
  医生仔细看了说是“雷诺氏综合征”,用激素和VC治疗结果好,可惜没激素。后来听村里老人说个偏方用大量辣椒生姜煮羊肉吃就好了。羊肉不好弄,几个民工忍着剧烈的痛苦依然坚持上工,有的指头出现了轻度腐烂,再继续发展就有截掉指头的危险。在连长的带动下,全体民工主动集资,到皇路店买了几头大绵羊煮肉吃后,挽救阶级兄弟的指头慢慢好转了。
  兰亭会几个土方子对连长说:“冬天快到了,山里冷得很,得预防冻疮,用辣椒茄子杆煮水洗脚手效果不错。”趁着路没干,大峰、大力、板子、彪子拿着绳索到附近的大菜院子里,收拾几捆辣椒茄子杆回了连队。每日夜里,老曾头不辞劳苦熬水给大家用,避免了冻疮的发生。
  次早,谭队长提了一罐能有好几斤“凡士林”。凡士林是粘合剂,有润滑防备脚裂手皴的作用,送给连队给民工们使用的。连长说:“谭队长送的啥好东西?”谭队长笑道:“给脚手吃的好东西!”连付连忙接过,掀开盖子,呼出呼出地闻闻说:“凡士林,好东西。连长正愁着民工们脚手裂了痛得狠了影响工程的进展,你这帮助解决了大问题。”
  谭队长眨着眼睛问连长:“咱们连有个叫狗上天的人吗?就是黑狗的狗,往上的上,天空的天。”彭正大笑不止,道:“小谭,真能搞笑!狗上天?还猪上天哩!人家叫苟尚田,二十多岁,人有人样有样,漂亮的美男子!你咋好侮辱人家呢?”谭队长说:“不是,不是故意的!我哥哥家的女儿小金妮说的。”连长说:“小金妮?以前听你说过,就是你东院漂亮的女孩,原来是你的侄女?”谭队长“唉”了一声道:“啥事儿就是缘分。在你们大部队来的头一天,我这侄女就相中了姓苟的那孩子,生法托门打听得知了那青年的姓名叫狗上天。侄女原来是教师,婚姻挑剔得没治。会画一手好画画,画的都是那青年的相,贴了她一卧室。当老的见了,很是生气,把画像都给撕了,气得侄女哭了好几天,不吃不睡好似中邪了一般。后来有媒人前来给她提亲,侄女眼睛气红了,迅然拿起菜刀就朝那媒人砍去,吓得媒人起来跑了,要不是快,必定给砍流血的。我哥哥就这一个女儿,视如掌上明珠。孩子这么一闹腾,当老的心里不是个味儿。特叫我来见见那青年,摸摸他的事儿的。”连长要小谭一同来到了办公室里并叫连付喊小苟和谭队长见面。
  谭队长见到了小苟,赶忙站起身,握着手道:“你好你好!”小苟说:“谭队长好!”都坐下了。谭队长盯着小苟仔细了一回,心说:怪不得侄女着了迷,这孩子貌相真的出众,团圆的脸庞,秀发齐额,耳垂如珠,漆眉凤眼,面白如玉,鼻如悬胆,口如涂朱,五尺有二的身材俊丽苗条。朴素的衣着显得更有风度。连长说:“尚田,谭队长前来见你,有个事情要和你私下谈谈。”小苟闻之顿感诧异,暗想迢迢千里,非亲非故,初来乍到,没甚交情,给我能谈什么的?问:“找我私下?没有私下,谈啥玩艺儿?”连长不悦道:“这孩子,简直不懂事理!还说初中毕业哩,恐怕小学也没毕业。真不懂事儿!”小苟这才脑子开了个缝儿,拿出一脸笑容道:“私下谈,私下谈!”谭队长点着头说:“这就对了,年轻人能见风使舵必成大事!”小苟说:“能叫焦枝铁路提前修好不?”谭队长一叠几个“能”,笑说:“到家里走一趟无所不能!”小苟更乐:“哈!还出国访问的?我要带保镖!”连付笑道:“身价不低呀,还要保镖?”小苟说:“我怕一家子六亲不认!”谭队长道:“不认啥?村里的狗都往九里山逮兔子去了。”连长说:“去吧去吧!要的是小苟胜利凯旋!”二人一前一后走着。
  风儿吹得呜呜的,地上经起脚了。小苟说:“谭队长,你叫我头里走能认得路嘛,你头里走吧!”谭队长说:“我是你的指南针,只管走!”又问,“小苟,啥学毕业啊,真的初中?”小苟“嗯”了一声说:“可不是嘛,初中毕业就不容易了!父母命不好,生了几个带蛋的,老大老二都是高中毕业,就我这个秋瓜蛋文凭小的。父亲累得受不了,瓦窜子飞到阎王爷处报道了。母亲累得满脸沟渠填满了人生的凄苦。俩哥哥有出息,老大在泌阳县委工作,老二在坛山庙粮管所当所长。母亲跟大哥带孩子去了,就落下我一个来了焦枝会战。”
  谭队长听后心里乐开了花,得意洋洋,想着哥哥的坐堂女婿保准成功的。乐道:“条件确实不错的。”说说话话来到了村中十字路口,往左一拐顺着一棵大柿子树处,又转个弯儿来到了一个院落。
  院落挺大有几亩地,九尺多高的板打墙,墙头上栽的仙人掌依然青绿,透着威严。院里几簇夹竹桃骄傲着葱郁的本色。院中央栽着相距两丈宽的木杆,扯着不会生锈的钢丝,搭着洗过的衣服。西边有个猪圈,里面“哼哼哼哼”的声音,可能是养了两头猪。靠着猪圈有个石棉瓦棚子,棚子下是辆机动三轮子,据说义务管理着十几亩桐树园。真是勤劳的农家。小苟就有了几分好感。
  谭队长喊:“大金妮子,快出来。你看谁来了?”金妮还在卧室里抽泣,听而不闻。母亲说:“小狗狗来了!”金妮一听,破涕为笑,跳下床对着镜子拢了一把头发跑了出来,目不转睛盯着心上的人仔细地入木三分,生怕不是自己的痴迷。那脸膛如绢裹朱的面容,漆黑的眉毛,湖水般清澈的眼睛,笔直的鼻梁,鲜红的口唇,不错,正是朝思暮想猪上天!没有你,我的世界就暗淡无光,日月枯燥无味,人生杂乱无章,春月大雪纷飞,夏日遍地寒霜,冬天雷雨交加,秋时来洪涝灾荒!你是我的灵魂,你是我的肉,生死共白头!不顾一切,好像是被磁石吸着的铁“嘭”地一声扑了上去紧紧地抱着小苟,憋着气儿,掐个老高携到了屋里。尽管叔叔说着:“金妮,斯文点,斯文点,这是铁路工人!”母亲怒道:“小蹄子你疯了?”小苟吓了个白瞪眼,心怵道:“神经病!”就要抬腿跑,但是,却没有逃脱的力气,这姑娘太漂亮了!
  金妮把小苟恭恭敬敬地请到高脚竹椅里,说:“好哥哥,您千万不要以为我有病了,我没病,就是爱你爱得太深了。我是师范毕业,现在是正式教师。父母操心我的婚姻大事,我拒辞了,因为没有意中人。为何见你一眼,我就毫无顾虑地动心了?动到了灵魂里!”说着到卧室里从箱子取出一叠画,递给心爱的人,说,“这就是我爱你的见证!”小苟眼里闪烁的都是自己的画像,都是姑娘的芳心。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一酸滚下两行热泪,紧紧握着金妮的手,一股暖流沟通了双方的身心世界。
  金妮说:“哥哥,你放心好了!我烧荷包蛋茶去。”谭队长和嫂嫂被眼前这一幕所感动,一齐说:“人这一辈子就是缘份!”话刚落音,金妮的父亲回来了。
  金妮的父亲,五十多岁,叫谭金星,体格比弟弟高两寸,容长脸庞,五官端正,为人厚道,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金明说:“哥哥,这青年就是九连的小苟。你看金妮画的模样儿多像。”见到真人,父亲才知道女儿是有眼光的,有这孩子支撑门面保险光耀门庭。
  不多时荷包蛋烧好了下了好浓的红糖,红艳艳地好喜人。小苟端着荷包蛋心里腾腾乱跳一阵,礼貌十足地敬过金妮的二老,二老喜笑颜开。母亲说:“孩子别多礼了。快吃吧别凉了。都是咱自家养的土鸡,你尝尝。”小苟还是不敢贸然下肚,礼让起来了谭队长。谭队长笑了说:“这会子就不像初中毕业了,就是大学生,清华大学毕业吧?”小苟一听,强憋着笑,摇摇头,慢慢下了荷包蛋茶。金妮连忙到自己的卧室取出雪白的手帕给小苟抹嘴。
  太阳还高,金妮的父亲说小苟:“你会干活吗?”小苟笑说:“拿手戏!”金父说:“好啊!猪圈一月没出了,帮忙干干!”金妮说:“爹,人家头一回来坐坐,就叫干脏活,好下板去?!”金父说:“没事的闺女,帮忙都是相互的,先练练手将来成了坐堂女婿干活麻溜些。今个呢,帮我出猪圈,我就开着三轮帮忙修铁路!”小苟似笑非笑道:“成交!”又说,“金妮,到时你也去!”金妮高兴地一跳老高,大声道:“成交!”弄得谭队长和金母哈哈大笑。
  小苟持着锹锨来到猪圈边将身儿一纵跳入猪圈。吓得猪乱窜乱跳,很怯生的样子。小狗说:“大爹,拿绳来!”金父说:“干啥?”小苟说:“捆猪!”金母说:“孩子,猪不敢捆,吓着了就不长了,这是给集体养的猪!就瞅着空隙出吧。”金妮拿着锹也要跳里出粪。小苟说:“金妹妹你可别碍我的事!你看我出猪圈老艺术了。”
  大家都站在外边欣赏小苟现身说法。只见猪粪好似长了翅膀,“嗖嗖”往墙外生飞,咚咚咚地响声好似擂大鼓般地热闹。不到一支烟,猪圈出了个“完全彻底”的干净。大家佩服直翘大拇指。小苟说:“别翘别翘,俺九连的英雄们比我更厉害!大爹,趁热把粪拉到地里吧?”金父说:“会开三轮吧?”小苟说:“会会会,拖拉机、汽车,我都会!”谭队长说:“九连就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保不住还有会开宇宙飞船的航天员呢!”小苟说:“谁还敢说没有?下一辈准有!”
  三轮静静地卧棚子里不动弹。小苟要给注入动力。添了热水,加上机油,摇把插入动力孔里,甩开膀子“日日日日日……”一二百圈子,动力机“扑腾腾腾扑腾腾腾”地叫开了,黑烟一股一股地顺着烟筒冒出来。不多时,动力机被驯服了,发出了一叠串的响声。小苟驾驶座里一坐,脚踏离合,手握方向盘三轮就“嗵嗵嗵嗵……”地俯首帖耳地走了出去。在大爹的指挥里,跑了三个来回,猪粪全部来到了泡桐地里。金妮全家对未来的坐堂女婿非常满意。到底他们父女能不能兑现承诺修建焦枝铁路,且往下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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