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特派员联络站被一锅端
作品名称:铁骨铮铮九峰魂 作者:张良芳 发布时间:2021-07-11 14:54:19 字数:3615
正如冯老师所预料的,在她被捕之前,陈爱中等五个人今天早上已经被敌人抓走了。
昨天陈爱中来公平柴行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他来了就急急忙忙地召集店里的人开会,说马上要结束店里的营业,撤消联络站。叫应克诚立即把货物想法盘给人家,把房子退掉。退掉以后,联络站的工作人员,都撤到山里去搞武装斗争。
叶良益一听急了,假装肚子痛,说去一下厕所,走出外面把这消息告诉了潜伏在站门口拉黄包车的特务,叫他赶快去告诉俞吉人。一面想法把陈爱中稳住。
按照陈爱中的计划,他马上要走,要连夜回去向待在山里的四明地委领导汇报。
叶良益忙关心地对陈爱中说:“特派员,这么晚了,你今晚就不要回去了,等你走到西门外航船埠头,倒撑航船也早没了,你怎么走?”
陈爱中说:“航船没了我可以讨脚划船回去的。”
叶良益说:“这么晚了脚划船也未必能讨到。即使讨到你到山下庄也都半夜了,你怎么再进山去呢?现在哪里到处是国军,敌情复杂,你还是别回去了,在这里太太平平地宿一夜,等明天一早再走也来得及。”
陈爱中向外张望一下看看天色已经黄昏,感到叶良益说的也对,现在回去是太晚了,即使能走到后塘乡钟士康家去宿,回山里也得要到明天了,深更半夜到后塘乡钟乡长家里去,还不如住在自己联络站安全。
陈爱中说:“那好吧,宿一夜就宿一夜吧,在这里也就最后一夜宿了,那就在城里再过一夜算了。”于是他就留了下来。
叶良益听陈爱中同意留下来好不高兴。于是对经理应克勤说,“老应,难得特派员今夜宿在我们这里,我去买点下饭来,今晚好好招待特派员一下。”
应克诚说,“好,你快去快回。”应克诚那里知道他的诡计呢。
叶良益趁这个机会,又出去告诉了在门外擦鞋的一个特务,就说:“宁波特派员陈爱中被留下来了,明早就要走,请上面赶快采取紧急措施,务必在明天早上把他们兜牢。要不让他上山就难抓到他了。”
六区情报组长俞吉人,听了叶良益接连两个紧急报告以后,马上行动,一方面又多布置几个化装成黄包车夫和卖香烟糖果的特务等在公平柴行周围严密监视着行人进出。一方面立即电告杭州调查室请示机宜。
在杭州的浙江调查室主任胡锡龙接俞吉人急电后,立即报告浙保司令竺鸣涛。竺鸣涛立即命令省副警监兼军统情报处长腾潜龙,连夜乘专车赶到宁波,同时命令已在甬军统四明行动处长钱茂芳配合行动。
腾潜龙乘车半夜到宁波后,连夜与钱茂芳、俞吉人一起研究,于第二天早晨统一行动,决心把两个联络站的人员“一网打尽”。六区情报站负责太平柴行;四明行动组负责西郊路693号联络站。腾潜龙并与鄞县警察局联系,明天一早请他们派两辆汽车和十几名刑警配合行动。
第二天一早,六区情报组的特务们封锁了公平柴行所地在宁波县前街,不许老百姓进出。还在柴行的大门前两侧,用两辆黄包车等物掩护着架起了两挺轻机枪。以防联络站的“共党分子”从里面冲出来。
早上当六点多点,联络站站长、柴行的经理应克勤打开店门准备开始营业时,一个特务扮作一个穿长衫的顾客走进来说:“老板,你们店里要劈柴吗?”
应克诚正想与他谈业务,见他长衫下的腰上鼓着一个黑黑的东西,仔细一看,是木壳枪枪柄,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是特务!想到陈安中此刻还在楼上睡觉,忙上前一步问:“先生你们是哪里来的?你有些什么柴火想买给我们?”想堵住他。
不想一早就想回山里去的陈爱中早早地起了床,正从楼上走下来准备洗脸刷牙,俞吉人带着两个特务立即冲进店内,拔出枪来大声向陈爱中和应克勤喝叫:
“不许动!”
众特务立即奔上去将陈爱中和应克勤按住,立即拷上手拷。并大声命令其他特务:“快,看楼上还有没有人?”
俞吉人命令两个特务到楼上去搜查。
两个特务冲上去,见上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但从陈安中睡过的床上枕头底下翻出一支手枪和三万元法币。
于是特务们把应克勤等站里其他工作人员也同时抓走。
俞吉人即命令特务们将陈安中和应阿勤押到云石街宝雄寺六区情报站驻地。
但在陈爱中和应克诚被押解途中,应克诚看到了这时叶良益头上戴起一顶泥礼帽,面上戴起一副黑眼镜,身上穿着长衫,和以住总是穿短打的样子完全不同,这时他正和几个特务在路上有说有笑的地从容地走来。他一点没有事,而且以胜利者的眼光望望他们。应克诚此刻才明白,原来叶良益是个混进来的特务!长久来他潜伏在他们中间。昨天晚上陈爱中急着连夜要走,为什么他硬要把陈爱中留下来?是他里应外合把他们出卖了。
叶良益把陈爱中和冯和兰、吴家安、应克诚等七人都抓进去后,叶良益还与袁吉人任企棠等人策划一个发财的阴谋诡计,由叶良益提供鄞西大皎乡,下严、佃岭、半坑等的村的共产党员和当过民兵队长,农会干部的名单,把他们全部抓捕起来,解到杭州,关了很久,后来被他们诈去很多钱财,才放出来,还说这都是应克诚提供的情况。同时把应克诚在大雷的房屋田地全部卖掉,说是他欠他的债。至此他已经赤裸裸地暴露无遗了,他不能再回四明山了。
这个血债累累的阴险的特务,他知道他的罪恶太大了,要是还在宁波,让人认出他来,他就没命了。临解放时他逃到了舟山,后来在舟山接受组织武装匪特及剌探军事情报给特务头子毛森的任务。
1949年宁波解放后,叶良益逃到定海参加另一个特务机构,受专门训练后派往上海潜伏,化名叶鹤,隐居蓬来路他舅父所开的煤球店内。1950年春,与另一个特务进行反革命活动,结果当场被公安战士抓住。但当时上海的公安机关还未识破他的特务真面目,叶良益自己说是为生活所迫,为抢劫而被抓来的,只判了他六个月徒刑把他关在年篮桥一般牢房里。但这时一个已经在上海公安部门工作他的同乡人写一封信给宁波市公安局说:“破坏宁波地下党联络站,抓走陈安中和冯和兰、吴家安三位烈士血渍累累的叶良益在上海提篮监狱。”宁波市公安局侦察科长邵一萍接到这封检举信,立即派人到上海提篮桥监狱里找叶良益,但狡猾的叶良益已改名换姓,第一次没有找到他。第二次再去每个监狱里找,终于找到了他,当时上海公安局只判了他六个月徒刑已经坐了三个月牢,快要释放了。叶良益被押回宁波,于1951年5月,由各界人民陪审员参加的被宁波市中级人民法院合议庭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终究没有逃出人民的法网。这是后话。
当时在六区情报站俞济人等破坏太平柴行的同时,四明行动组特务钱某方也带着叶良益等十多个特务,包围了西郊路693号的董家小楼。
但特务们一伙蜂拥地闯进去时,里面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妇女在厨房里的灶下烧火。那个妇女就是刚从乐清老家来替代张英的陈爱中的妻子张芝芳,问她是什么人,她说她是保姆。
“你的主人到哪里去了!”她告诉主人带着孩子到外面看病去了。
“她们在什么地方看病?”
“我不知道。”
“他娘的,你在耍花招!”一个特务抓住她就把她绑起来。
有幸的是,乐菊仙,也就是陆子奇,当时没有被捕。因为昨天晚上小平山半夜里发起高烧来,多半是疟疾又复发了,孩子噫噫呀呀地哭了半夜,陆子奇摸摸他的小脑袋滚烫的,陆子奇一早起来,脸不洗,饭不吃赶快抱了孩子到航船埠头鄮西小学去了,因为鄮西小学有校医。她急急忙忙地抱着小平山到了鄮西小学,找到冯仪的小姑毛亚雯老师,向她一说,毛老师赶快叫来校医,让小平山量了体温,一看有40度,校医赶快配了奎宁和一些退烧药给孩子吃。等看好病吃了药,陆子奇抱着小平山雇了一辆黄包车回来,到巷口下车时,甲长的妻子把陆子奇叫住了。她说:“李师母,你们家里有‘烂眼’(警察)在搜查,这一定是搜查隔壁鸦片鬼,你不要怕,到我这里等一会吧,你们是规规矩矩的人家,没什么问题,你放心好了。要不先到我家坐一会儿,等他们忙完了你再回家。”陆子奇一听情况不妙,马上走进甲长家里。陆子奇刚刚坐定,便听见门外有许多人在交谈,说是有文件搜出来,她立刻感到“家”已经暴露,得赶快离开,于是立即抱起平山就从甲长家后门走出。她首先想到的是可能其他同志还不知道693号已经出事,必须马上去通知他们,一刻也不能耽搁了。可是她现在还抱着生病的小平山,不仅走不快,而且目标大,也不利于孩子疾病的恢复。她马上就想到了住在江北岸的进步青年邬如如,她是冯和兰的女中同学,后来冯老师把邬如如介绍给陆子奇,于是陆子奇到江北岸办事,经常去邬如如家歇歇脚喝杯茶,邬如如与她的关系也如亲姐妹一般。现在陆子奇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华美医院(现。宁波第二医院)旁边,乘渡船渡过姚江,急匆匆地找到江北岸邬如如的家中,把小平山寄放在邬如如那里,并请她赶紧通知在江北岸邮局工作的钱铭岐:“乐菊仙家出毛病了。”
陆子奇经常与下面联系工作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在唐家漕宗文小学教书的冯和兰;另一个是在姚江边上的美球丝袜厂工作的屠韵年。这俩个人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如果他们再到西郊路693号来找她,那就要给敌人抓走了。她得要赶快去通知这两个联络人。可是先到那一个联络站去好呢?美球袜厂就在城里的姚江边上,从江北岸邬如如家走上去一点就到了。而要到唐家漕却有八九里路,而且去那里没有黄包车可乘。如果先去唐家漕冯和兰处,再从唐家漕走回来到袜厂去,又可能半路被特务碰上,她于是决定先到较近的美球丝袜厂,而后再从袜厂转到唐家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