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玄宗皇帝与杨贵妃下围棋

　　由于杨贵妃的歌舞特别出色，又精通音律，而且聪明过人，所以得到玄宗皇帝的格外亲睐。玄宗皇帝也精通音律，曾谱《霓裳羽衣曲》，让杨贵妃按照曲子编舞。杨贵妃领着一群宫女日夜编排。表演那天，杨贵妃带领众宫女翩翩起舞，好像仙子下凡，唐玄宗看得龙心大悦，不由道：“朕得杨贵妃，如得至宝也。”还有一次，玄宗皇帝要在宫中举办一个用中原乐器和西域乐器一起演奏的音乐会。音乐会上，他们一人怀抱琵琶，一人手持羯鼓，彼此合奏极为默契。除了琵琶之外，杨贵妃还是个击磬高手，拊搏之音泠泠然，多新声，虽梨园弟子，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为此，玄宗皇帝特别命人用西域蓝田绿玉为她打造了一套名贵的玉磬。
　　一天，岭南有人向皇上贡献了一只白鹦鹉给杨贵妃，因鹦鹉全身通白，所以杨贵妃给它取名“雪衣女”，不过宫内的人们都称它为“雪衣娘”。雪衣娘非常伶俐，不仅能模仿人说话，还会背诗，玄宗皇帝曾让人教它诗篇，几遍之后，它便能吟诵出来，玄宗皇帝和杨贵妃因此都很喜欢它。雪衣娘还善解人意，玄宗皇帝与人下棋的时候，如果棋局不利于玄宗皇帝，侍从只要叫声雪衣娘，它便会飞到棋盘中捣乱，或是啄对方的手，让他们无法应战。杨贵妃没事的时候，也常常独自逗它玩，把“雪衣女”调教得很听话。
　　陪杨贵妃下棋是玄宗皇帝的生活内容之一。有一天，杨贵妃忽然想跟皇上下围棋，好啊，既然爱妃喜欢下围棋，玄宗皇帝当然非常高兴，于是带着杨贵妃进入御棋房。由于翰林院的王积薪最善于下围棋，是大唐第一围棋高手，玄宗皇帝也酷爱围棋，就拜王积薪为师父，常常传王积薪来御棋房下围棋。说起这个王积薪下围棋，还有一段故事。
　　一次，皇上与文武百官在终南山打猎，翰林院的王积薪也在场。那终南山的道路狭窄而又险要。由于随行人员太多，每到一处需要略作休息。王积薪就在道路旁边转悠，发现了一条溪流，那条溪流的水格外的清幽，王积薪被吸引住了，沿着溪流向远处找寻，到了山中的一户人家，家中只有婆媳二人，二人对王积薪倒也热情，给他喝茶。这时候天已经黑了，王积薪觉得今天自己是迷路了，怎么办啊。这时候婆婆和媳妇就把门关好歇息，让王积薪躺在屋外房檐下。
　　夜深了，王积薪无法入睡。忽然听到屋里儿媳对婆婆说：“这么好的夜晚没有什么好玩的，咱们婆媳俩下盘围棋怎么样？”
　　婆婆回答说：“好吧。”
　　王积薪听了，心中很是奇怪：“这屋里没有点灯照明，婆媳又各在东、西二屋，她们是怎么下的围棋呢？”于是将耳朵贴在门缝旁边偷听。过了一会儿，听到婆婆说：“起东五南九置一子。”媳妇回答说：“在东五南十二置一子。”婆婆说：“起西八南十置一子。”媳妇说：“在西九南十置一子。”……
　　就这样，婆媳俩每下一子都思考很长时间。四更天快过去了，王积薪暗中记下来婆媳俩只下了三十六子。忽然听到婆婆说：“你败局已定了。我已经赢了九子！”
　　对面屋里的媳妇也认可了。天亮后，王积薪穿戴好，叩门请教。婆婆说：“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摆一盘棋我看看。”王积薪立即从随身携带的行囊里拿出棋盘与棋子来，将他平生所掌握的最高妙的棋阵摆上。还没有摆到十几个子，婆婆对媳妇说：“这位先生可教给他几个定势。”
　　于是，媳妇指导王积薪攻、守、杀、夺、救应、防守的方法，说的都很简略。王积薪请求进一步讲授一些较为深奥的方法，婆婆笑着说：“只这些就可以让你在人世间没有敌手了！”
　　王积薪真诚地表示感谢，告辞出来。走了十多步，又返回去想找找两位婆媳，怎么找也找不到这家人家了。从这以后，王积薪的棋艺没有人能赶得上他。他随即摆布两位婆媳下的那盘棋，用尽心力想布胜九子的格局，始终没有布出来。就把这局棋名为《邓艾开蜀势》，至今还有棋谱，而当世的人谁也解不了这局棋。
　　关于围棋专著，早在三国时期，就有吴国的棋谱《吴图二十四盘》流传下来。我国史书上记载的最早一份记谱复盘是褚思庄记下的。那是宋文帝时，著名棋手羊玄保在会稽任太守，文帝心血来潮，命思庄去会稽与玄保下棋。迢迢千里，褚思庄一路风尘，如此辛苦，回去后总要对皇帝有个交待，褚恩庄下完棋后，就把棋谱给记下了，题名为《会稽山复盘》。然后带回京都在文帝面前复盘，算是了结了这趟皇差。
　　王积薪成为大唐第一围棋高手后，与当时另一围棋高手冯汪在太原尉陈九言家里下了九局棋。王积薪把这九局棋全部记录下来，绘成图谱，因陈九言家又称金谷园，所以题为《金谷九局图》，成为大唐第一部棋谱图。
　　在玄宗皇帝御棋房里，除了正中间大理石桌子上摆着围棋棋盘，旁边的石桌上还摆着《吴图二十四盘》、《会稽山复盘》、《金谷九局图》三部棋谱。玄宗皇帝与王积薪下围棋，都是按照这些著名棋谱的路数下子的。
　　杨贵妃第一次被皇上带进御棋房，看到摆在大理石桌子上的棋盘，自然看不懂。虽然杨贵妃也有一些下棋的基础知识，但是要看这些深奥的棋谱，当然是看不懂的。玄宗皇帝从杨贵妃惊愕的表情已经看出了杨贵妃的惊讶，问：“爱妃，看看棋盘上这一局，应该是哪一方赢了？”
　　杨贵妃笑笑说：“皇夫，你是围棋高手，跟你下棋的人也一定是当今大唐第一流围棋高手，这局棋的输赢，本妃却看不出来。”
　　“是啊，爱妃你看，这些棋谱都是古今第一流围棋高手打出的棋谱，爱妃如果能够看懂，那就不得了了。好吧，朕来教你，从开始来，一步一步地来。”
　　玄宗皇帝收了棋盘上的棋子，说：“按照围棋规矩，黑先。”皇上在棋盘中心位置投下一子。
　　杨贵妃看着皇上这样下子，笑了：“皇夫，我妈教我下围棋，总是先在角上下子，然后从边上开拓。我妈还说，在棋盘上不同位置投子，价值是不一样的，叫着‘金角银边铜中盘’，皇夫却最先在中盘下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皇上笑笑说：“爱妃呀，朕是皇帝，是天子，棋谱正中间位置叫‘天元’；朕不首先占领天元，难道让朕占据江山一隅，有所作为吗？”
　　杨贵妃笑着说：“原来是这样，毕竟皇上思路跟常人的思路不同。常人以占据一隅而满足，云‘得实地’也。角上下子，最容易得实地，故而‘金角’也。真是‘鼠目寸光’也。”
　　于是杨贵妃紧贴天元下子。皇上按照自己的思路忽而在角上下子，忽而在边上下子，然而杨贵妃总是紧贴着皇上的棋子下子。皇上笑着说：“爱妃你这是怎么下棋？总是紧贴着朕，能够分出输赢吗？”
　　杨贵妃笑着说：“本妃不想跟皇夫分输赢，本妃就是要紧贴着皇夫，与皇夫不离不弃，与皇夫同输赢。皇夫赢了，本妃也赢了，如果皇夫……”
　　“如果皇夫输了，本妃也输了……”皇上接过杨贵妃的话说。杨贵妃急忙用手捂住皇上的嘴巴：“本妃不许皇夫说不吉利的话。皇夫永远只有赢，皇夫永远不会输。”
　　玄宗皇帝看到杨贵妃可爱的样子，又把杨贵妃紧紧搂在怀里。
　　就在这时候，一个叫做“念奴”的歌妓出现在玄宗皇帝面前，笑嘻嘻地对着皇上打躬作揖说：“陛下，奴家找你好苦，原来是在这里。奥，娘子也在？”
　　“哟，我倒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小婢念奴，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莫非想皇上想疯了？”杨贵妃揶揄道。
　　原来杨贵妃的地位相当于皇后，宫内的人都称杨贵妃作“娘子”。有个宫廷歌姬念奴，不仅有姿色，而且十分善于唱歌。并且勤奋好学，常常向皇上请教一些音乐方面的知识，也许念奴也想通过向皇上请教音乐知识而多接近皇上，从而得到皇上的喜欢。通过几次与念奴的接触，皇上果然对念奴喜欢起来，于是对念奴就有了一些特殊待遇，允许念奴随时可以向皇上请教学问。这样一来，念奴就常常独自找皇上请教。
　　这事情早被杨贵妃注意了，杨贵妃担心皇上喜欢上了念奴，自己也会向梅妃那样被冷落了。如果这样，自己的后来就令人担忧了。于是每当看到念奴出现在皇上面前，就不免产生嫉妒。刚才那一句“想皇上想疯了”真的挖苦得不轻。但是念奴怎么敢跟杨贵妃顶嘴呢？急忙谦恭地说：“陛下与娘子忙，念奴没有要紧事，回去了。”
　　玄宗皇帝看到这一幕，知道女人之间容易产生嫉妒之心，虽然觉得杨贵妃说话有点过头，但是也不好说什么，玄宗皇帝不会因为一个念奴，就惹得杨贵妃不高兴，甚至与自己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