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细节决定成败

　　（1）不拘小节的村干部。
　　巡察完营商局后，冯天宇与孔玉政商量，决定把巡察人员分成两部分，孔玉政带领一部分人员去产品监测中心巡察，另一部分人员由冯天宇带队，巡察龙湖镇。两个被巡察单位的巡察时间限定在2周时间完成，然后再将全体人员集中，用两周时间巡察大西岔镇。
　　冯天宇带队进驻龙湖镇。他在龙湖镇党委书记贾新成的陪同下，深入到各村检查信箱设置和公告的张贴情况，同时，借机熟悉一下各村的分布路线和村组环境。当走到李家村时，却发现巡察公告张贴在村部公厕大墙外的瓷砖上，公告左右两侧分别是男女公厕的入口，由于公告是红底黑字，看上去非常醒目。仔细看公告印刷的格式不对，没有按照巡察办统一要求的格式制作，虽然从视觉上看，没有明显不适的感觉，可是，冯天宇感觉公告张贴的位置非常不严肃。而巡察组的联系信箱，又是用一根铁线绑着，固定在女厕所入口处的一个电话杆上，这让冯天宇看着更不舒服。
　　他让陪同的贾新成把村书记喊来。村书记很快从村部的大门出来，奔向公厕方向，一见到贾新成和冯天宇，慌忙赔不是，对贾新成说：“贾书记，我不知道巡察组领导来检查，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下？”
　　“我们就是顺便看看公告张贴情况和信箱设置情况，熟悉一下环境，然后继续去别的村检查，时间太紧，我们就不到村部打扰你了，别影响你正常办公！”冯天宇抢先说明来意。
　　“冯组长不让我通知你们，他主要是想到各村走走，熟悉一下村组的环境，不准备到村部与你们见面，因此，我就没通知你们！”贾新成向村书记进一步解释道。
　　冯天宇发现这名村书记接近60岁，已是满头白发，面部表情也显得苍老憔悴，揣测他可能是平时的工作压力太大或者是家庭负担太重，这让冯天宇多了一份理解和同情。
　　他很有礼貌地提示村书记说：“看你的年龄，你应该是个老村干部了，在村里干的年头也不短了吧？估计经历的各种检查也不会少！你们这些基层干部，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平时干工作时，都有一股激情，有冲劲，从来都是不打折扣的，这是你们的优点。但你们还有个毛病，自己不一定注意到，就是在工作时，只顾一门心思、一口气把活干完了，其他的事你们就不考虑了，这可不行呀！我得提醒你们一下，平时干工作，不要总是毛手毛脚，一定要多动动脑，多长个心眼，多问几个为什么？不仅要有政治头脑，还要看工作效果，你看看这个巡察公告和信箱的设置有什么毛病没有？”说完，用手指了指公厕旁边的巡察公告和联系信箱。
　　村书记仔细看了一遍后，肯定地说道：“哦，没毛病呀！当初，我选择了几个位置，都觉得不行，就公厕这个位置醒目，还容易张贴，再就是村部大门口两侧也是最理想的，可门口有监控呀，是你们不让在监控附近设置信箱呀。”老书记一脸憨态。
　　“有个问题，你一定忽视了，也不一定会考虑到，你要记住，巡察工作是一项很严肃、很庄重的事，你把公告和信箱张贴设置在公厕周边，哪个村民能闻着粪便的气味，来厕所前面阅读公告上的内容，哪个男同志好意思去女厕所门口投递举报信？这可不现实呀！另外，巡察公告印刷的格式也不对呀，这可能是镇里的问题，与你们村里无关。”冯天宇指出了问题所在。
　　“哎呀，你说这事整的，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些，我马上安排人，把公告和信箱换个地方！”老书记拍着脑袋，恍然大悟。
　　“还有一个让人后怕的事，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拍了照片，发到微信朋友圈或网上，很可能就会酿成一起严重的政治事件。如果遇到善于联想炒作的人，可能就会发酵，恐怕后果更难预料。到时，你这个村书记可就在全国出名了，你觉得是不是挺有面子？”冯天宇分析可能遇到的几种情况。
　　“都是我们工作不细，这件事，我们镇里有责任，我们马上整改，按照巡察办统一规定的格式重新制作公告。”贾新成内疚地说。
　　当冯天宇与贾新成去西岭村检查巡察公告和信箱的设置情况时，发现通往村里的一座桥，两端被两大堆泥土封住，车辆和行人只能从旁边的便道穿过小河往来绕行，非常不方便。
　　冯天宇以为这是一座险桥，怕车辆和行人通过时发生危险，才将桥的两边封住。就对贾新成说：“西岭村的干部也不研究点正经事，这些年，怎么不向上级申请点资金，把这个桥修上呀？这样通行多不方便？如果遇到汛期就更不方便啦！”
　　贾新成说：“冯组，不是你说的那回事！这座桥才建完不到10年，相当于新桥一样，桥的质量一点没问题，不影响车辆和行人通行。建桥时花了70多万元，都是上任的村主任个人垫付的。这个村主任原来是开煤矿的老板，手里有些积蓄，他为了当上村主任，承诺如果选上村主任，他就个人投资建这座桥。村民投了他的票，把他选了上来。他当上了村主任之后，果然说话算数，真就个人投资，把这座桥建了起来。谁知他就干了一届，没竞争过别人，上届选举时，村主任落选了，他心里有些不平衡，就向村里提出要回他建桥投入的70万元，可现任的村干部不认这个账，说他是主动要求个人投资建这座桥，村里事先也没立项，也没履行相关程序，也没走村民主议定。当初，是他为了当上村干部，才投资建桥，是他的动机不纯，这笔钱不应该给他。落选的村主任，一气之下，就用铲车推了两车土，把桥给堵上了，村里不给钱，就不让大家通行，时间也有两年多了。”
　　冯天宇听明白了，就对贾新成说：“你们镇里早就应该出面帮助村里做做工作，毕竟修桥是一件公益性的好事，老百姓都能受益，我们应该客观地对待这件事，一是让落选的那位主任早点把桥给疏通开，至于他个人投资建桥的费用，村里应该多多少少给他补偿点，让他心里也有个平衡。”
　　贾新成说：“我们镇里也安排人找到了现任村干部和落选那位主任，做了几次调解，刚开始双方都不让步，后来镇里答应帮助解决一部分资金，村里这才勉强做了让步，同意找一家评估机构，把建桥的费用重新测算一下，然后召开村民大会通过一下。”
　　冯天宇说：“如果双方能够谈成是最好的，你们还应该督促一下村里，在汛期来临之前，争取把桥给疏通开，方便大家通行。”
　　贾新成说：“我们一会儿去西岭村，顺便就把这件事落实一下，我马上给村书记打电话，让他在村部等我们。”
　　来到西岭村部，村书记早早就在门口迎接冯天宇等人。来到村书记办公室，贾新成首先介绍了冯天宇来村里巡察的目的，提到了小桥被堵一事，想听听村里下一步对道路疏通工作是如何安排的。
　　村书记说：“我们已经想到了这点，巡察组来巡察也一定会关注这件事。我们村两委班子也开了几次会，议论了这件事，基本达成了一致意见，我们也与落选那位主任沟通了，他基本同意我们的想法，我们争取在3天之内把道路疏通开，关于资金方面，我们村里一时还拿不出来这些钱，还有些困难，还请镇里领导多多帮忙，给我们争取一部分，让我们早点把这件事处理利落。”
　　贾新成对村书记说：“近期你抽时间去镇里找分管农业的镇长落实一下，就说我让你找他，然后让他向我汇报。”
　　听了贾新成和村书记的话，冯天宇满意地点了点头。
　　也真凑巧，在龙湖镇，稀奇古怪的事偏偏让冯天宇遇到了。冯天宇在龙湖镇暖河村召开巡察动员大会时发现，巡察组设在村部牌匾旁边的联系信箱，在顶部的信件投递口处，竟有一堆燕子的粪便。原来，在村部门口的屋檐下有一个燕窝，有几只小燕子正在飞来飞去，给嗷嗷待哺的小燕崽喂食。冯天宇也是哭笑不得，他找来村书记，指着信箱上面堆积着小燕子的粪便，给他讲了一阵大道理，村书记也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点头称是。冯天宇“训”完话后，建议他，一是把信箱重新设个位置，二是在燕窝下部安个托板，把粪便接住。
　　在龙湖镇巡察，遇到的几件事，虽然不大，但也不算小，都是应该避免的。这几位村干部确实想干些实实在在的事，但是工作起来毛手毛脚，没能仔细认真，综合考虑其他方面的因素，适时对他们作出提醒，是非常必要的。
　　龙湖镇的巡察工作很快进入尾声，围绕“三个聚焦”方面进行巡察，也发现一些问题线索，主要是落实三大攻坚战有差距。对扶贫政策的宣传公开不够到位，对贫困户识别不够精准。历史遗留的信访问题较多，调解民事纠纷不细致、不扎实，村干部对遗留的信访问题熟视无睹，不管不问，存在上交信访矛盾的现象。乡村振兴战略落实不到位，没有特色产业。个别村债务严重。在“三资”管理过程中存在违规问题，村集体资产处置管理不规范，村集体工程建设没有走公开招标程序。落实党建主体责任不够到位，村党支部的核心作用弱化。党日活动内容单一，“三会一课”制度落得不实。
　　巡察组在召开座谈会和明察暗访时还了解到，17个村（社区）有145名村民不符合低保条件，却享受了低保待遇。恰逢县里组织各乡镇驻村第一书记对农村低保情况进行互检，冯天宇抓住了这个机会，他找到检查组带队的负责人，将反映各村不符合低保条件的线索移交给了他们。建议他们对这些问题，在进一步核实的基础上，对问题予以纠正。
　　农村低保互检工作结束时，带队负责人将核实情况及时向冯天宇做了反馈，经过检查核实，村民违规办理低保的情况属实。这些人主要分布在2个社区，多数是在棚户区改造期间出现的问题，由于社区干部审核把关不严，有140名不符合条件的人员被纳入了低保对象，低保检查工作组已经要求龙湖镇党委对此问题予以纠正。冯天宇也将此问题线索作了进一步的整理，决定单独向纪委移交。
　　孔玉政带队巡察产品监测中心，发现的问题线索是，党组织对理论学习重视不够，贯彻落实中央“六稳”、“六保”工作要求有差距，在加强党的全面领导方面存在不足，治理群众身边腐败问题和不正之风问题有差距，存在廉政风险。党组织履行“两个责任”不够到位，基层党组织建设存在薄弱环节等。
　　
　　（2）贪欲酿苦果。
　　巡察组成员结束龙湖镇及产品监测中心的巡察后，在大西岔镇汇合。
　　经过孔玉政的精细安排，大家紧紧围绕“三个聚焦”重点内容开展巡察，不到1周时间，孔玉政便将大西岔镇的巡察情况，以书面形式反馈到冯天宇手里。
　　在大西岔镇巡察，发现以下问题线索：镇党委贯彻落实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党中央决策部署存在不足，党委中心组理论学习没有详细的会议记录。机关党支部学习形式单一，理论联系实际和指导实践的作用不明显。部分低保对象识别不准，核查工作落实不到位,农村低保户中，有7人不符合低保政策，却享受了低保待遇。落实“三重一大”规定不到位，个别重大工程项目没有纳入党组会议讨论研究、没有政府采购手续、缺少决策的相关要件。
　　治理群众身边的腐败问题和不正之风问题效果不明显，部分领域存在廉政风险。“四议一审两公开”制度落实不到位。在资金额度较大的工程项目、扶贫项目的审批环节，没有责任部门负责人、分管领导、党政主要领导签字，村两委主要负责人不遵守决策程序，个别要件材料缺失。镇财政所，未经党委会研究，擅自向个人借款，偿还前期银行到期债务。在2013年-2017年期间，先后向5个人支付借款利息30多万元。镇财政所在执行财政法规方面，存在管理不规范的问题。2014年预支两笔小城镇建设款，分别是22万元和14万元，都是白条子入账，至今已过去了5年时间，仍没做账务处理。
　　镇党委班子成员，没有利用身边的典型案例，通过以案说法等灵活多样的方式，召开专题民主生活会进行自我剖析，没有对党员干部，有针对性地开展警示教育，民主生活会和组织生活会质量不高。镇党委对党建工作重视不够，机关党支部“三会一课”记录缺失，缺少党组织负责人审阅意见及签字，党费收缴不规范，存在党建责任制落实不到位的问题。
　　全面从严治党主体责任落得不实，镇村两级党员干部违规违纪现象没有得到有效遏制。2013年以来，因履职不力、操办升学宴、违反工作纪律等问题，先后有13人受到党政纪处分。荣家村支部书记姜凤春连续3次，因违反工作纪律被追究党纪责任，现仍然在书记岗位，群众反映强烈。
　　看完大家反馈的巡察材料，冯天宇的血压瞬间升高，他没敢耽搁，急忙将孔玉政找到自己的办公室说：“孔组，在大西岔镇巡察，我们发现的问题线索比龙湖镇还要多，个别问题还挺严重。我还是坚持以前的观点，对我们在巡察中，发现的重点问题线索，一个也不能放过，务必把情况搞清楚。如果涉嫌违法违纪，我们就要把问题底稿做好，随时移交给纪委监委等相关部门处理。我安排你一个任务，余下这几天，你抓紧调度一下，把2016年大西岔镇政府引进的丝绸厂项目，出现的法律纠纷问题，以及镇政府未经党委会研究，向5个人借款，并支付30多万元利息问题，还有荣家村支部书记姜凤春连续3次违纪，被处分的事搞清楚，我要单独听一下详细情况。”
　　“你对问题确实挺敏感，能抓住关键，我也感觉到这几方面容易出问题，我已经提前让党委杜书记把荣家村支部书记姜凤春，连续3次被处理的材料调出来，抓紧报给我们。还有丝绸厂的法律纠纷问题以及政府向个人借款的事，我也做了安排。好吧，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我马上催办一下，争取早点把这几件事的详情摸清，然后向你汇报。”孔玉政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孔玉政刚走，大西岔镇党委书记杜佳林就推门进了屋，他刚刚从北大营镇调到大西岔镇任党委书记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份材料和3本卷宗，见到冯天宇就说：“冯组，你们跟我要荣家村支部书记姜凤春连续3次被处分的事，我已经把材料都找出来了，我简单汇报一下，姜凤春第一次是因为给孩子办升学宴被他人举报，镇纪委给了他党纪处分，第二次是因为没有走民主议定程序，私自出卖林地给亲属，被镇纪委再次给予党纪处分，第三次是收受当事人5000元好处费，出售村里的野生红豆杉，被镇里给予党纪处分，详细情况你先看看这些材料和卷宗，有不清楚的地方，你可以随时找我。”
　　冯天宇接过材料和卷宗，对杜佳林说：“作为村支部书记，连续3次被处理，以后还怎么有脸向村民发号施令？党员干部的形象没有了，还怎么发挥模范带头作用？村民还会听他的吗？在他身上发生的这几个问题，都是不应该的，我建议镇党委找他谈谈，让他主动辞去支部书记的职务。”
　　“我们已经找他谈了，他不服，说党章规定，他仍然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党委不能强行剥夺他当支部书记的权利。”杜佳林无奈地说。
　　“你找姜凤春谈话时，就说是巡察组交办的，是巡察组建议他辞去支部书记一职。他收了5000元，出售村里的野生红豆杉是怎么回事？违纪的钱收缴了吗？”冯天宇好奇地问道。
　　“5000元案件款，已经被镇纪委收缴了，这件事背后的故事太复杂了，涉案的村主任都被判刑了，姜凤春现在是书记兼村主任一肩挑，我慢慢讲给你听吧……”杜佳林说完，就把出售红豆杉的始末讲给冯天宇听。
　　2016年4月，兰江市一个体老板来到大西岔镇荣家村，找到村主任，提出欲高价购买6组的2棵野生红豆杉，这2棵红豆杉的树龄都接近百年，属于野生树种，价值都在几十万元以上。
　　村主任不敢决定，就找到姜凤春及部分村民商议出售红豆杉的事。有懂得法律常识的，就提醒村主任和姜凤春说，野生红豆杉属珍稀树种，不经过林业主管部门审批，是不允许村民擅自买卖和出售的，否则，就是违法的。于是，村主任就回绝了兰江市个体老板购买红豆杉的想法。
　　一周后，这位老板开着价值1百多万元的豪华奔驰车，来到了大西岔镇政府。陪同前来的还有兰江市中级法院的副院长及东川县公安局副局长、林业局副局长。
　　时任大西岔镇的党委书记及镇长见到几位领导到来，受宠若惊，不敢怠慢。书记、镇长不仅全程陪同，当天晚上，还在当地的大酒店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这些人，此行的目的就是奔那2棵野生红豆杉来的。他们请求镇领导出面，帮助协调村干部，按照每棵不超过20万元的价格，将红豆杉卖给兰江市这位老板。
　　镇领导一看，法院、公安和林业部门的领导都亲自出面，帮助协调研究购买红豆杉的事，这笔买卖肯定不会有问题。他们当然乐见其成，非常愿意从中斡旋，促成这笔大买卖成交。他们就把荣家村支部书记姜凤春及村主任找来，当着几个人的面，公开讨价还价，最后以每棵19万元的售价，当场拍板成交。
　　个体老板当场交给村主任5万元定金，定于3天后，雇人雇车挖树，然后支付余款。
　　3天后，个体老板雇来了挖掘机和吊车开始挖树，然后将挖出的第一棵红豆杉的根部，用毛毯包好后，吊装到一台平板的大货车上，运往兰江市。个体老板承诺说，他当天下午继续挖另一棵红豆杉，两棵红豆杉的账一并结清。
　　拉着红豆杉的货车，在路过东川县木材检查站时，被东川县林业执法人员强行拦住，执法人员将红豆杉及车辆依法扣押，将尾随押车的个体老板也当场带到了兰江市。
　　林业执法人员扣押红豆杉的第2天，兰江市林业公安局就安排4名干警，来到了大西岔镇荣家村，当场将荣家村主任带走，从村主任手中收缴了个体老板预交的5万元定金。
　　一个月后，荣家村主任被兰江市林业公安局，以非法倒卖国家珍稀树种野生红豆杉的罪名，移交兰江市人民检察院起诉。经兰江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后，村主任被判处有期徒刑4年零6个月。据荣家村主任聘用的律师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是兰江市那位个体老板设的局，是他伙同其他人员给荣家村主任挖的一个陷阱。这下把荣家村主任坑的不轻，他不仅没挣到钱，还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地蹲了4年半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