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玉太尊升官大庆贺 申东造巧遇鸿都客

　　　
　　话说鸿都客来到曹州，却见曹州是另外一面景象，感觉表面上还是平静的，没有什么过分的现象，虽说白莲教和天主教小有冲突，府军及时出现，化干戈为玉帛，也没出什么乱子，感觉好像这个玉大人算无遗策，绝对是个很难对付的主，想抓住他的辫子，还是不容易的，甚至鸿都客认为，好像这一切都是演给自己看的。
　　鸿都客回到客栈，感觉寒冷，讨了一个火盆在屋里，叫来掌柜的，让他给搞几个热菜，提一瓶好酒过来，准备享受一番。
　　掌柜的答应出去，却有人敲门，鸿都客让进来，门帘一挑，外面进来一个差役，进来就行礼道：“是鸿先生吧？”
　　鸿都客道：“是我，请问你是？”鸿都客心里奇怪，我在这里没有熟人，莫非是玉大人派人前来找事，这么快就给他发现我鸿都客“不怀好意”。
　　那个差役道：“我主人请我前来问安，他马上就到。”
　　鸿都客道：“你的主人却是哪位？该不会是玉太尊吧？”
　　差役道：“我主人不是玉大人，是申大人，讳东造，也是刚从省里来曹州没几天，就住在店里。见过鸿先生几次，甚是敬佩，刚才见鸿先生回店，一眼就看见了，却也害怕看错，就让小的先来问安，他马上就到。既然真的是鸿先生，我且回去禀报。”
　　鸿都客笑了，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是玉太尊的下人。我胆小，见不了大官。呵呵呵。”
　　差役走后，片刻，从外面就走进一个人来，带着两个差役。却真的是申东造，申东造何许人也？却是济南府宫保大人手下的文案委员，在济南府，倒是和鸿都客会过几次，那次给他的同僚小妾看病，病愈庆贺，他们二人就在酒楼上会过，只是没有深谈。却不知道他来曹州来有何公干？莫非宫保大人也听到了风声，派他来私访玉太尊政绩？
　　申东造进门道：“鸿先生，人生何处不相逢，你我又见面了？”
　　二人尽皆拱手，很客气的相互让坐。
　　鸿都客道：“申大人，我是江湖游子，四处飘游，来到曹州，你却是个官，来到曹州有何贵干？呵呵。”
　　申东造道：“先生真乃闲云野鹤，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却和我不一样。我来曹州却是有原因的，做官了，补缺城武县令，马上就要去上任，看见先生住在这里，却不是我的运气？因此前来请教。”
　　鸿都客道：“恭喜恭喜，不敢不敢。呵呵呵呵！”
　　正在这时，酒菜进来了，鸿都客吩咐再搞几个菜，他要和申大人喝几杯，伙计答应，放下酒食，下去了。
　　申大人道：“兄弟出省的时候，和宫保大人告别，宫保大人对于先生的离去感到特别惋惜，心里很难过，道：‘我一生最器重有识之士和名士，也算得上是个礼贤下士之人，以为无不可招致之人，谁知见了一个江南鸿都客，学识渊博，高才大贤，却留不住，真乃视富贵荣华为粪土之人，品行高尚，对照自己，简直龌龊不堪，叹息不已。’先生，宫保大人对您的感觉却是最好的，希望能和先生再次相会，还有很多事务想请教先生。先生的治河方案宫保大人已经安排下去了，紧密锣鼓的正在进行着。”
　　鸿都客道：“我一个江湖郎中，有甚高才？也没什么高尚的，骗骗人罢了，宫保大人求贤若渴，兄弟我也很敬佩，但他真的是高看我了。申大人，你在省里多美，却怎么要去做个县官？还屈于玉太尊治下，我却不明白了。”
　　申东造道：“城武县县令因病去世，宫保大人思虑再三，派兄弟前去补缺署印，省里虽说享受，毕竟是个幕僚，做一任县官实缺，造福一方百姓，却也是美事，虽在玉太尊治下，却也没什么，感到欣慰。谁知道来到曹州，却发现。。。”
　　正在这时，酒菜上齐，鸿都客使个眼色，一个差役服侍，一个差役马上出屋，就在门口站岗。
　　鸿都客道：“发现玉太尊确实是个清官还是洪水猛兽？呵呵呵。”
　　申东造道：“到了这里，才发现玉大人简直就是魔鬼混世，曹州竟然给他搞成人间地狱，人人提心吊胆，话都不敢说，冤狱难以数计。这些事情真的是当务者迷，旁观者清，别说我申东造不知道，就连宫保大人也是一无所知，蒙在鼓里。这个玉太尊却也厉害，两袖清风，不收受贿赂，严格执法，不徇私情。还有更厉害的，一次竟然就给省里抚台衙门捐银二百八十万两之多，竟然说是借鸡下蛋，和洋鬼子做生意赚的。宫保大人要修黄河，正缺银子，心里发愁，这么一来，正好解决了燃眉之急，因此宫保大人对玉太尊那是特别的赞赏，听说嘉奖已经到了曹州了，想必先生你也见到了？”
　　鸿都客心道：“这个玉太尊，我也扳不倒了，真的是个人才。”遂道：“我没看到什么呀！”
　　申东造道：“先生既然游历曹州，当知道府衙前站笼之事？”
　　“是呀！我在路上就听人说每日站笼里都有示众的贼人，今日去看，空空无也，莫非百姓所言皆虚？”鸿都客问道。
　　申东造道：“府衙门前的红绸子喜庆装饰你也看见了？”
　　“看见了。”
　　申东造道：“先生有所不知，目下玉太尊已经升官了，是道员在任候补，补缺后赏二品衔，如今也是红的发紫的人物了，想扳倒他，想都别想。站笼里没人，是因为玉太尊开心庆贺，停刑三日，昨日还有几个半死不活的罪犯，都收监关押了。所以先生去看，什么也看不到。”
　　二人聊着，尽皆叹息，不觉酒也喝完了，看看天色已晚，叫伙计过来收拾一番，东造道：“能遇见先生，真的是我的幸运，先生可不要马上就走了，明天要去拜见活阎罗，晚上我还有事情再请教先生，先生的房钱饭钱都在我的名下，先生也不要客气。”遂告辞回房休息，鸿都客也休息不提。
　　却说次日，鸿都客起床，出门看时，却见天气变阴，西北风也刮起来了，身上的棉袍子也在飘动，有飘然欲仙之感。伙计倒也殷勤，端来热水请他洗脸，收拾床铺，随后就有伙计给他加火盆，把屋里弄得暖暖和和，接着早饭就送到了屋里，几碟小菜，干净卫生，馒头稀饭，却也很好看，一见就有食欲，鸿都客知道是申东造安排的，看相貌，听谈话，此人绝对是个君子，遂也不客气，先享用了再说。
　　早饭后不久，天上竟然下了雪，飞飞扬扬的，一会儿外面的世界就变成了银色的世界，鸿都客看着外面的雪，心有感触，有无事可干，遂题诗一首。
　　白棉裹树枝，凄凄蹲乌鸦。
　　无处避风寒，抖擞三两下。
　　雀儿藏屋檐，缩头冷也怕。
　　果实雪覆盖，虫蚁蛰地下。
　　可怜冷凄凄，饥寒没有家。
　　何处可觅食？心里盼春花。
　　鸟雀虽冻饿，无人伤害它。
　　三月春风暖，又可叽喳喳。
　　鸟雀不算苦，做人苦酸辣。
　　乌鸦饥寒啼，自由处处家。
　　曹州百姓苦，站死埋山洼。
　　太尊父母官，敢把百姓杀。
　　诬良可为盗，站笼二十架。
　　当官活阎罗，无人敢说话。
　　怒发已冲冠，要做行义侠。
　　洒泪鸿都客，心飞走天涯。
　　却说省里抚台衙门宫保大人收到曹州驿站送来的鸿都客的来信，打开一看，却是明察暗访曹州的经历，虽说鸿都客写的不是很明白，但是信的内容却可以看出鸿都客已经是义愤填膺，恨不能马上就杀了这个玉佐臣。宫保大人并不糊涂，知道鸿都客所言绝对不假，对于鸿都客，宫保大人还是相信的，但是，因为玉佐臣很有政绩，处处传扬他的事迹，而且自己要修黄河，这个玉太尊还捐出了那么多的银两，而且他是自己亲自保荐的，现在想要再弹劾他，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这个玉太尊，可真的厉害，堪称狼中之王，吃了人，却还得到人的称赞，你不服都不行，这样的人大清国多几个，百姓造反，四方作乱，为时不远了，真的是社稷之不幸也。
　　宫保大人思虑再三，烧掉信件，唤一个心腹进来道：“鸿都客是个君子，仁人义士，别看他是个走方郎中，他的大才我们是赶不上的，现在他在曹州，你马上给我飞马去曹州，传我口信给鸿都客，就说：‘先生的意思宫保大人已经领会，却不能如先生所愿。宫保大人请先生使用豪客便宜行事，事后保证无事。’这几句话你能记住吗？给我重复一遍。”
　　心腹重复了一遍，丝毫不差，宫保这才放心。随后心腹骑马飞奔曹州去了。
　　宫保的心腹也不是庸俗之辈，当下日夜兼程，到了曹州，正好是下雪这一天，找见鸿都客居住的客栈，马上进来求见鸿都客。鸿都客刚题完诗，却有人拜见，便请了进来。
　　来人进得门来，风尘仆仆，赶紧行礼，道：“请问可是鸿先生？”
　　鸿都客道：“是我，你是何人？”
　　来人道：“我从省里来，抚台衙门做事。”
　　鸿都客就知道是宫保的人了，问道：“你到此何干？”
　　来人道：“大人托我给您老带个口信。”遂把宫保大人交代的话说给了鸿都客。
　　鸿都客听完，道：“你回去吧！给宫保大人说，我会处理好的，请他放心。”也不多言，赏了他十两银子，让他吃了饭就回省里，不要在曹州耽误，来人答应，谢过鸿都客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下回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