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渥露迎风开

　　傍晚时分。四婶走进院子，口中叫着：“二嫂，二嫂。”
　　二婶系着围裙走出厨房：“啥事？”
　　“二嫂，我家那只老猫生了一窝小猫仔，送你一只？”
　　说着话时，致远和父亲收工回来。
　　二婶笑说：“小猫仔不好养。”
　　“好养，喂米汤就行了。”四婶说。
　　“那行啊。放在粮仓防老鼠。”二婶说。
　　致远洗了手过来对母亲说：“妈，别养了。家里又没老鼠，有大黑和遥远就行了。”
　　“为啥？有猫有狗家畜兴旺。”四婶诧异地看着致远。
　　“思源很怕猫。一听到猫叫夜她吓得睡不了觉。”致远小声地说。
　　大伙一听都笑开了，四婶笑道：“致远疼媳妇疼到心尖上了。好吧，我送给姑婆养。她一个人住，有个伴也好。”
　　致远连忙说：“姑婆也不喜欢猫，满屋的锦钱不够猫折腾。”
　　四婶一愣，改口说：“那我送给六婶。”
　　致远皱着眉说：“六婶是做酱菜的，作坊要保持干净整洁卫生。”
　　“那我送给七婶。”
　　七叔七婶是做铁具生意的，他家养猫应该没问题。
　　厨房里，思源挺着一个孕肚在灶头忙活，她现在对做菜很上心，致远走过来站在她身边看她做菜。
　　思源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有人站在我旁边我做不好菜。”
　　致远亲昵地说：“没事，你做的不好吃我照样能吃下去。”
　　思源装作不悦地说：“你一个人能吃那么多吗？会吃坏胃的。”她嘴上带着责备，但话里是满满的疼爱与呵护。
　　致远贴着她耳朵柔声说：“我老婆就是好！上次做得不尽兴，今晚我们早点睡。”
　　思源被他的话弄得满脸热辣辣地烧得通红，她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不好。”
　　“没事！”致远轻声说，“书上都这么说。七个月可以放心了，带着身子做很有意思的。”
　　两人说着悄悄话，冷不防身后有两声咳嗽声，两人紧张地回过头，是母亲在身后，手里拿着几个鸡蛋放进橱柜顶上的竹篮里。
　　“别乱来，是孩子重要还是性子重要？”母亲放好鸡蛋走出了厨房。
　　思源捏了下致远，略有不满地说：“瞧你！被妈听见了。”说完大叫一声，一不留神锅里的鱼有糊味了，思源急忙关火，赶致远出厨房，免得她分心。
　　糖醋鱼做得老火了但味道还是不错的，致远吃得津津有味。几条猪尾巴思源拿来做卤味，味道也很不错。狮子头的口感糯软，深得姑婆喜欢。刺头苞炒腊肉也特别入味爽口。
　　“思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姑婆喝着鱼头豆腐汤赞许。
　　思源吃吃地笑着，今晚的菜她差点做砸了。
　　致远看着思源食欲渐佳，能吃下一碗饭，问她：“明天想吃什么菜？我去买。”
　　“还没想好。”思源说。
　　致远说：“听弘远说，巧巧怀孕时就着咸菜能吃下两碗米饭，卢秀英更能吃了，就是光吃腌萝卜头酸豆角也能吃下两大碗．．．．．．”
　　“结果养得像头猪似的！“静以打断致远的话说。
　　致远被饭粒呛到不住地咳嗽，一桌的人在吃吃地笑着。
　　父亲说：“营养跟得上就行了，少吃多餐也行。”
　　母亲说：“思源的饭量本来就小，别去跟别人比。咱们村可没出现过双胞胎，大叔伯说老天爷开了天眼，好事全落在咱们家了，可别由着性子乱来。”
　　思源和致远面面相觑，他们都听出母亲话里那层的意思，低着头不敢说话。可宁以几个女孩子听不懂母亲的话，依然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临睡前，致远被母亲叫到屋里去了一刻钟之后才回来。
　　“被妈训了？”思源笑着问。
　　致远把门反锁上，脱去身上的衣服，光着上身穿着内裤上床，抱着思源：“没事。妈说族人是非常看重嫡系孙子的，风俗几百年都没变。说我出生那时，就是没钱全村也凑份子办了一个很大的满月酒，诚远安远都不能搞。这次我们怀的是双胞胎，满月酒更要办得隆重热闹，叔伯叔公们商量好了，到时还要请社戏来村里，连放两晚电影。如果中途出现什么状况，爸和妈都不能原谅我。爸叫我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如果实在熬不住就去洗个冷水澡。”
　　思源咯咯地笑着，捏着致远的脸不放手。
　　“妈还问，我们俩是不是什么话都说，从来不避嫌？我说是啊，妈给惊呆了。”
　　思源笑得更大声了，致远笑说：“我告诉妈，我们俩就像鱼跟水泥和沙一样爱得不行。妈吓得说不出话来。”
　　思源笑得花枝乱颤，致远放下蚊帐，拥着思源说：“明天妈要买三十只竹丝小鸡和乌鸡回来养，你生了孩子每天杀一只给你吃。还有，你捉的山鸡开始下蛋了。”
　　“可是没公山鸡，怎么孵小鸡？”
　　“没事儿，我交待九叔，让他捉两只公山鸡回来。”
　　“致远，今天下午看到伏秀英的家人来村里，他们来做什么？”思源枕着致远的臂膊说。
　　“听大伯说伏秀英想看儿子，诚远不同意。说儿子没她那种妈，等他长大了再说这事。”
　　“孩子没妈好可怜的。”
　　致远叹息了一声：“没办法，摊上那种妈确实很可怜。”
　　“诚远得尽快找一个才行。”
　　致远轻笑说：“后山屯的侯村长年初来问大伯种植园还需要工人吗，他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刚从外地打工回来，父母年纪大了不想儿女在外奔波。大伯把侯村长的女儿侯丽琼安排在仓库分管化肥，儿子安排在花棚里。诚远常送侯丽琼回后山屯，他和侯丽琼好像好上了。”
　　“大伯知道吗？”思源见过侯丽琼。
　　“知道。嘴上不说，心里可高兴了，听说侯丽琼在外地谈过一个，也是农村人家里穷得很，侯村长坚决不同意，说我们村现在可好了，他找大伯想办法安排工作，兄妹这才回来。”致远没听见思源说话，低头看到思源睡着了，他拉过一张夏被盖在思源身上，吻着她的额头，抬手熄了灯抱着思源睡。
　　
　　致远的话很快被巧巧证实，诚远和侯丽琼好上了！
　　小米叫着：“这是不是大伯和侯村长想的法子？两人这么快就对上眼了？”
　　文远说：“上次致远的事大伯欠侯村长一个人情，答应帮忙的，谁也没想到侯丽琼喜欢上了诚远哥。诚远哥长得也不错，既管仓库又是村里的拖拉机手，这方圆百里她找不到像诚远哥家里条件这么好的人了。”
　　静以问：“侯村长什么态度？”
　　“还什么态度？”文远笑说，“笑到牙齿快掉下来了！大伯家的条件比侯家好，再说现在香料加工厂和采石工厂准备动工，大伯的地位肯定不再是村长了，侯家人都要沾光。”
　　小谷颇为不悦地说：“侯丽琼才来多久一下子就要进王家的大门了。”
　　巧巧拍着小谷说：“怎么了？侯丽琼不是和你们是表亲关系吗？侯丽琼长得也不错的，人也善良，比伏秀英好了上千倍，也比侯丽琴好了几百倍。”
　　“表了好几代，都过了四服了，好吗？”小谷说，“还好和侯丽琴侯丽瑶家也过了五代服，否则大嫂心里就不舒服了。”
　　说到侯丽琴，文远又说：“听说侯丽琴勾上了快递公司的一个主管，那主管的女友跑到公司大吵大闹，侯丽琴还和那女的打起来，这侯丽琴真不是省油的灯。”
　　这消息很让人吃惊，巧巧问：“后来呢？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那个男的帮侯丽琴，听说他们下个月要登记了。”
　　小米问文远：“如果侯丽琴送给你，你要吗？”
　　“切！”文远大叫，“她跟了多少个男人，我还是红花男好吗？当初致远一听二叔给他说好是侯丽琴，就气得不行！家都不想回了。致远没读完高中，那是家庭环境给逼的，他心里是渴望读书的。尽管没读过多少书，但致远心气高，一身的本事，不凡的相貌在大青山里是百年一出，他不会随随便便找女人，侯丽琴绝对入不了他的眼。还有那个佟柏月，自以为家里有两个钱，其实致远也压根不喜欢她。”
　　一屋子的女子笑个不停，宁以端着一簸箕炒好的花生进屋，那股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巧巧抓了一把花生对思源说：“听说你怀孕后就爱吃这些花生黄豆毛豆腐面筋？”
　　“不知为什么，就想吃这些。”思源剥着花生说。
　　文远吃着花生说：“我妈对二婶说，致远的媳妇真是太好养了，饭吃得少，怀孕了吃得都是咱村里不起眼的东西。哪像伏秀英，怀孕时像女王似的，生怕全村的人不知道她怀孕似的，要吃鱼要吃肉，那时又穷，大伯气得发狠话，她再提吃肉我就割大腿上的肉给她吃！兄弟们私底下说要是娶个老婆像伏秀英那样那可就惨了！”
　　小谷说：“你们是不是也在看嫂子的笑话？”
　　文远低着头笑说：“还真是在看思源的笑话。原以为城里媳妇娇气谁知媳妇太好养给致远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致远很是烦恼，大伯就说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都看不到思源的笑话。”
　　“赌什么了吗？”小米问。
　　文远笑了笑，说：“不敢赌，一赌准输。”
　　“不可能，你们赌什么了？”女孩子七嘴八舌地问。
　　文远把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轻声说：“兄弟本想打赌的，但致远一说思源就吃猪尾巴，什么鸡肉猪肉鱼肉的都不吃，兄弟们就不敢赌了。不过二叔公赌了，他不相信思源真不吃猪肉鱼肉，他说没有孕妇不吃肉的，这个赌局当时只有大伯大叔伯大叔公知道，二叔和致远不知道。借他的寿宴做个全肉席看思源吃不吃肉，不想思源真不吃肉，专挑配菜吃。也不吃二叔公亲手做的酱肉，这真把二叔公给气坏了。致远儿子满月酒那天大家都等着看二叔公喝童子尿的好戏。”
　　巧巧闻言大笑，宁以姐妹也笑得眼泪都流下来。这事思源听致远说过，现在提起还是笑个不停。
　　“二叔公真逗。”静以说。
　　“就喜欢用嫂子下赌。”宁以说。
　　巧巧说：“思源从第一天来到村里就是村里人关注的对象，长得又那么美。而致远也是十里八乡大青山里出了名的帅哥，自然成为大家的谈资。”
　　思源说：“是不是我还没来，村里人就开始猜测了？”
　　文远嘻嘻笑着：“是在猜测了。但真没猜出是一个美得让致远神魂颠倒流尽一生眼泪的大姑娘。”
　　文远说得既有趣又诙谐，逗得大家欢声大笑。
　　从菜地上来的母亲提着一篮蔬菜回来，在大门口遇到结伴而来的大姐和大伯母，三人走进院子在低声聊着。
　　小米叫了声岳素沄：“妈，你去学校看小弟了？”
　　“看了，这不，在路上遇到大伯母，一块儿走回来。”岳素沄走进堂厅。
　　宁以给大伯母姨妈倒茶，边问大伯母：“不是说去看二媳妇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到二媳妇，大伯母一肚子的气：“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太过份了，那新房是致远出钱买的，又不是送给她的，她竟然让她父母兄弟搬来住。我上儿子家看儿子，儿子不在家这二媳妇就让我做冷板凳，连水都不倒一杯。”
　　有这种事？！大家都惊愕地说不出话。
　　思源开口说：“在她看来，新房子是给他们住，她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就有说话权。鹏远都没意见，大伯母就想开些。”
　　大伯母说：“思源，你是大城市来的读书人，知书达理一心向着咱山里人，那老二媳妇是镇上人，也是半个山里人，为什么却不能一心向着山里人？瞧不起我这山里老太婆？”说着话时老泪横流。
　　门外，正远开着摩托车回来，听到母亲哭诉，顿时大怒，掏出手机找二哥理论。
　　姨妈摇着头说：“同居才多久就闹这一出，太不像话！”
　　一屋子的人都愤愤不平，正远挂了手机，安慰大伯母。
　　“二哥说了，他回去找那女人谈，哪个人的妈不是妈？她的妈是妈，咱们的妈也是妈！”
　　文远愤然说：“这种不明事理的女人，不要算了！”
　　静以说：“我就说他们不配嘛！”
　　二婶说：“姑婆第一次见到老二媳妇就说这老二媳妇腮宽颧高是个倔强的人，非善良之辈。老二恐怕很难说服得了她。”
　　小米说：“真搞不懂，有些女人为什么不能接受婆婆，如果没有婆婆，怎么会有自己的男人？”
　　鹏远的女人冷落未来家婆的事还没消停，正远带来消息，鹏远和那女人吵了一大架，女人的兄弟和鹏远打了起来，鹏远失手打伤了那个女人兄弟，把人打得住进了医院。女方家报警，鹏远被抓进了派出所。
　　致远和大伯赶到派出所，致远找到傅浩林，请他帮忙从中周旋。鹏远被关了三天，神情憔悴地走出派出所，抬头见一夜愁白了头的母亲，内心很是不忍。那个女人打心眼里瞧不起母亲对母亲态度极其恶劣，在家里把自己摆得高高在上，这种相处太艰难，结婚后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他决定分手。母亲劝儿子考虑清楚再说。兄弟们却一致同意鹏远分手，重新再找一个。
　　两天后，鹏远把那个女人赶出家门，当天就换门锁。消息传来，姐妹们情绪受到影响，闷着嘴干活。致远走进堂厅，发觉气氛沉闷。
　　致远说：“别为鹏远的事难过，那个女人一看就知道不合适鹏远。鹏远是个孝子，性格温顺，将来找一个脾气好的。以后工厂开工要招很多女孩子，我们到时慢慢给他物色。”
　　小米闻言笑说：“就是！诚远哥不是找到侯丽琼了吗？侯丽琼比伏秀英好得多了！好歹她读完初中。侯家人高调摆态，不收礼金，但要摆酒席。”
　　大家脸上都有了笑容，致远久等不见思源，下菜地找她。菜地里，思源在摘西红柿，致远脸上荡漾着暖融融的笑意，他走进菜地里，一把抱着思源，用力亲了亲她，他爱极了他的媳妇，爱到心坎里。
　　思源瞅了眼不远处在摘豆角的家婆，轻声说：“妈在，别乱说话。”
　　致远笑了：“没事，妈听到了也没关系。”
　　思源白了他一眼：“你好意思我不好意思。”
　　致远悄声问：“你腰还酸痛吗？我买些阿胶回来，好不好？”
　　思源白了他一眼：“不好！是药三分毒，腰酸是正常现象，乱吃药反而不好。”
　　致远眉梢眼中挂满了笑意，他又用力亲了一下思源：“那我买多些猪腰煲汤！”
　　“去你的！亏你想得出！我从没听说猪腰是补品。叫你别买你就别买。”
　　致远笑了，看着她竹篮的蔬菜说：“中午吃什么？”
　　思源说：“西红柿炒蛋，蒜蓉炒茄子。”
　　“这篮里有这么多韭菜，为什么不做一个韭菜炒蛋？”致远说。
　　思源瞟了眼致远，说：“韭菜是壮阳的，我不想做那道菜。”
　　“你不想做又摘它做什么？”
　　“我送给四婶。”
　　“你送给四婶做什么？她要是拿来喂猫怎么办？让猫叫春吵得你睡不了觉。”
　　思源笑了，说：“亏你想得出。”
　　“你还不如做菜给你老公吃，前两天你还担心我工作太累导致肾虚，上网买什么鞭。”致远不知不觉地说起了私房话。
　　思源被说得两颊发烫涨红了脸：“乱讲！”
　　“怎么乱讲了？你嘴上不说，心里可着急了．．．．．．”致远情不自禁说着枕边情话。
　　致远的话没落音，豆角架子那头传来两声咳嗽，母亲的声音在说：“你当妈聋了听不见了？这种热耳根子的话回屋说，别在外说！”
　　思源羞得无地自容，狠狠地掐了下致远的手臂，疼得他一个劲皱眉头，却没叫出声。
　　致远绕过豆角架子，看到母亲在摘豆角，笑说：“我回来不见思源，出来找她说说话。”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想找媳妇说情话回屋说！别让人听到。”
　　“心里闷，就想找媳妇说话，一和她说话心里就忘记了烦恼。”致远说。
　　“怎么了？工作不顺了？”母亲看着儿子说。
　　致远摇头：“鹏远和那女的分手后，那女人跑到店里大吵大闹，两人又打起来。”
　　母亲重重地叹了口气：“造孽！这炕头还没睡热就分手了！”
　　致远说：“趁没热之前最好分手，鹏远还气不过呢。”
　　“怎么回事？”母亲不解地问。
　　思源让母子多说话，她先回去了。
　　致远轻声说：“正远打听过了，这女的不是什么好货，结婚之前跟过一个有妇之夫两年之久，那男的是镇上酱油厂的老板。这女的还打过胎。鹏远没经验，想起同居的第一晚，那女人确实有落红但味儿特别重，他当时没多想，谁知第二天无意撞见那女人留在厕所里未处理掉的卫生巾，现在想来被耍得团团转，鹏远跑来问我，向我打听黄花闺女那回事。鹏远懊悔不已，把一个红花男身子给了这种女人，那女人跟了鹏远不知足，发觉房产证上写着大伯的名字气不过，整日找鹏远说这事。鹏远说房子是我买的，写大伯的名字是为了孝敬大伯。那女的说写大伯的名字就是防她，鹏远一生气也把话说绝了，对她说就是防她！两人天天吵，日子早没法过了。还不如分手算了。”
　　母亲不住地叹气，望着思源的背影，对儿子说：“还是咱们家的媳妇好，从不提出什么要求，买东西家里每人都有份，还出大钱帮你。读过书的大学生就是通情达理贤惠温柔，难怪姑婆特喜欢思源。仔，老天爷垂怜咱家，你要好好珍惜这难得的姻缘。”
　　致远接过母亲手中的菜篮，说：“思源确实好，通情达理识大体。回家没见着思源，下菜地来找她说说话。妈，你放心，思源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建辉说得对，她和雨晴心中是充满博爱的女子。”
　　母亲笑了，拍了拍儿子，笑而不语。
　　学校里，思源发放暑假作业，她的支教期正式结束。她锁好教室的门，走在回去的山路上，心里忽然有说不出的落寞。
　　她去村委办公室找大伯，把学校的钥匙交给大伯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