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少主，我们的人看着汉阳王进了丽春院的后门。不过，他们无法跟到里面，不知道汉阳王究竟在里面做什么。”袁振报告。
　　凤翎微微一愣：“他去了丽春院？呆了多久？”
　　“汉阳王在里面呆了大概一个多时辰，仍是从丽春院的后门出来了。不过，他刚走不久，我们的人就发现还有另一个人从同一个门出来了。”
　　“谁？”
　　“驸马爷贺之荣。”
　　“什么？贺之荣？”凤翎大吃一惊。难道汉阳王约了贺之荣在丽春院碰面？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袁振说道：“我们本就有两个人跟着汉阳王，所以，就地分开，每人跟一个了。”
　　“嗯，然后呢？”
　　“汉阳王是直接回了王府，而驸马爷却是到大相国寺去接公主了。原来派去盯着公主府的人就一直在大相国寺里盯着，想来定是驸马把公主送到大相国寺之后，就暗暗从后门走了。我们的人没有发现。”
　　“哼，好一个驸马爷，把怀着身孕的爱妻送到大相国寺上香，自己却偷偷跑到丽春院找姑娘了？一两个时辰，可以做很多事情了。”凤翎冷笑道。
　　袁振说道：“如果汉阳王和驸马爷相约到丽春院喝花酒，似乎也说得过去。”
　　凤翎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何时听说过那两人是可以一起逛青楼的交情？”
　　袁振笑笑：“也许是最近才套上的交情吧？”
　　“最近才套上的交情？”凤翎忽然灵光一闪，笑道，“没错，很有可能。”他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分别加派两人去盯着那两府里，特别是汉阳王府，除了汉阳王，还要注意那小六的动静。”
　　“是，少主。”
　　
　　贺之荣与和煦公主回到公主府后，就一直呆在书房里，晚膳也没有回正房吃。和煦公主有点不放心，便派人过来请驸马爷早点回房休息。贺之荣只说有公务要忙，请公主先休息，不必管他。和煦公主如今身怀六甲，是不能累着的。
　　贺之荣一个人呆在书房里，满脑子都翻腾着今日司马浩飞所说的话，思绪无法平静。
　　夜渐深沉，贺之荣仍是未能理出一个头绪来。
　　忽然一个声音笑道：“之荣，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呢？你这样会让公主担心的，公主如今怀着贺家的宝贝，可是不能太操心的呀。”
　　贺之荣吓了一跳，定神一看，凤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书房里，正斜靠在茶几上，双手抱胸，笑眯眯地看着他。
　　“凤三哥？你怎么来了？你，你是何时过来的？怎么没有人通报？”
　　“别担心，我也是刚来。刚才路过贵府，忽然想起很久没见了，便想见见你。因为夜深了，不想惊动其他人，就没让下人通报了。三哥没有吓着你吧？”凤翎笑道。
　　贺之荣哭笑不得，知道他一定是偷偷溜进府里来的。贺之荣努力镇定了一下精神，慢慢走了过去，在茶几的另一边坐了，重新沏了一壶热茶，为凤翎斟了一盏。凤翎也不客气，端起茶盏便喝了一口。
　　“三哥是何时回京的？”贺之荣慢慢问道。
　　“前日回来的。王上命我到青州接取长安夫人和小姐进京。”
　　“长安夫人？”贺之荣一愣，他可不记得哪家有这么一位尊号的夫人，而能惊动凤翎亲自去迎接进京的必然是贵族大户。
　　“呵呵，就是我大楚王后娘娘的母亲大人。”
　　贺之荣不禁冷哼了一声：“三哥可真是‘合时宜’啊，这‘王后娘娘’却不知从何而来？”
　　凤翎淡淡一笑，说道：“咱们兄弟，无需遮遮掩掩些什么，虽然还早了一些，你也该明白三哥说的是谁。你也是知道王上的，只要是他定下的，就必然会实行的。我呢，也只不过是在你面前，为了方便，就称呼一声罢了。”
　　贺之荣“哼”了一声，不做声。
　　凤翎叹了一口气，说道：“之荣，你还在为了小莹的事情与王上呕气呢？”
　　贺之荣冷冷地瞪着他，难道还要欢天喜地地去恭喜那个家伙吗？他贺之荣可做不出来这个。
　　凤翎迎着他的眼神，沉声说道：“之荣，那件事，其他人不明白，难道你也不明白么？王上他最重情义，如今仍是让小莹好好地呆在宫里，供奉与往日一样，也没有半点怪罪贺家。你该知足了。”
　　贺之荣浑身一震，半晌，说道：“这也得怪他，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么无情，小莹也不至于……”
　　凤翎沉默了一下，说道：“之荣，王上他，早在三年前，就允许小莹自请出宫了。只要小莹愿意，王上他必然会为她安排好一切的。只可惜，小莹她辜负了王上的一片心意。”
　　贺之荣冷笑道：“小莹是他风风光光地迎进东宫的，小莹是他名正言顺的发妻！你要小莹如何自请出宫？啊？你要她如何面对贺家的列祖列宗？”
　　凤翎也冷笑，道：“好呀，好一个名正言顺的发妻！既然如此，那就认命好了，老老实实的安心做一个贤妃便好了，怎么又做出那等事来？那样还更有脸见列祖列宗呢？”
　　贺之荣立时语塞，无言以对。
　　凤翎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小莹都是我的亲表妹，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作为表哥，我也不希望她难过。只是，王上他，对小莹也只是兄妹之情而已。小莹真的不该如此胡涂……”
　　贺之荣咬牙道：“我只有小莹一个亲妹妹，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做了那等无耻之事，害得小莹……我，我决饶不了他！”
　　凤翎惊讶地瞪着他：“什么？你居然不知道是谁做的？”
　　贺之荣难过地说道：“我怎么会知道？我也去问过小莹，但是她不肯告诉我。”
　　凤翎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你并不知情，我还以为这一切都是你帮忙的呢。”
　　贺之荣怒道：“凤翎，你在胡说什么？我，我再怎么不肖，我会如此糟贱我唯一的亲妹妹吗？”
　　凤翎盯着他，慢慢说道：“那么，你可曾问过公主？她们姑嫂情深，也许会知道呢？”
　　贺之荣苦笑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可以告诉她？我谁都不能说。”
　　凤翎沉默了，如果贺之荣所说是真的，那么今日到丽春院是不是为了和司马浩飞会面呢？是不是应公主所托呢？公主究竟是否知道其兄与贺贵妃私通的事情呢？
　　贺之荣忽然说道：“三哥，你一定知道是谁做的？是不是？”
　　凤翎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你真的想知道？”
　　贺之荣急道：“我当然想知道。你告诉我吧。”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我，我要亲手杀了那个混蛋，我要剥了他的皮！”贺之荣咬牙切齿地。
　　凤翎盯着他：“你就不为小莹想一想？”
　　贺之荣发狠道：“我就是为了小莹着想的。我决不能让小莹承受此辱还要忍气吞声。”
　　凤翎叹了一口气，说道：“主上说了，他要放过那个家伙，不再追究此事了。”
　　“什么？你说什么？司马浩云那个混蛋，他还是不是男人啊？”贺之荣大怒，拍案而起。
　　凤翎目光一寒：“之荣，注意你的言行！不得无礼！”
　　贺之荣怒极反笑：“哈哈哈，真是可笑！我第一次听说，一个男人居然会饶恕那个偷了他的女人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居然还是大楚之王！哈哈哈，实在是太可笑了！”
　　凤翎叹了一口气，说道：“之荣，你冷静点，你这样会吵醒整个公主府里的人的。”
　　“冷静？冷静？你要我如何冷静？”贺之荣低声吼道，“你们，你们口里说得好听，说什么爱惜表妹，而如今，竟然要放过那个玷辱了她的男人！啊？你说呀，凭什么？他凭什么？”
　　凤翎低声道：“因为是王后娘娘替小莹求的情。”
　　“什么？你说什么？”贺之荣呆住了。
　　“王后娘娘求王上开恩，成全了小莹和那个男人那一对苦命鸳鸯，让其有情人终成眷属。王上答应了。”
　　贺之荣呆若木鸡，那个传说中的民间小妾居然会为小莹求情，而司马浩云居然肯答应，这是什么情况？
　　停了一会儿，凤翎说道：“王上说了，只要那个男人回来找小莹，就安排小莹与他离开，让他们从此双宿双飞，好好过日子。”
　　“那个男人是谁？他到底是谁？”贺之荣狠狠地盯着凤翎。
　　凤翎与他对视了片刻，低声道：“难道你就一点头绪都没有吗？什么人能有机会在王城之中经常出入？”
　　“我想过了，除了王子王孙，就是大内禁卫。”
　　“那么，能让小莹没有戒心、最有机会与小莹亲近的人会是谁呢？”
　　贺之荣浑身一震，能让小莹没有戒心的人？有机会与小莹亲近的人？
　　凤翎又低声说道：“小莹临盆前，是谁突然跑了？为什么跑了？”
　　贺之荣浑身发抖，是那个男人，是他，一定是他！混蛋！混蛋！混蛋！
　　凤翎叹了一口气，说道：“王上已经特意交待过了，只要那个家伙肯回来，就饶恕他和小莹，成全他们。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找到那个家伙，把王上的赦令告诉他，好让他安心回来。否则，小莹不知要等到何时了。当然，在此之前，王上会让人好好照顾小莹的。所以，你放心吧，小莹以后一定会好好的。”
　　贺之荣只是呆呆地发愣，身体无法抑止地发抖。他的耳中不断地响起司马浩飞所说的话，那是阅风楼的阴谋……
　　凤翎拍拍贺之荣的肩膀，说道：“好了，夜深了，我也该走了。你也早点歇息吧，别让公主担心。”他一面说着，一面站了起来。
　　贺之荣忽然说道：“那个女人是谁？他的新欢是谁？”
　　凤翎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所说的是谁，便轻声道：“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主上么？他何曾有过新欢？”
　　“那个女人……”贺之荣呆呆地瞪着凤翎，浑身发软。
　　“自始至终，他一直都只爱着那一个人。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