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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一百二十九、一百三十

作品名称:垅上行      作者:润柳      发布时间:2021-06-01 16:18:20      字数:4986

  一百二十九
  转眼时间,从黄莉所在公社回来,已经将近一个月时间了。栗津的腿在家人及林向平的照料下,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尽管几个星期前俩人找黄莉的事,没有什么最终结果。
  通过和黄莉的接触,看得出,对方在发生的这一系列事件上也受到了刺激,精神恍惚,说话东一句西一句;人也失去了往日的光鲜,变得枯瘦蜡黄,行动呆滞,和先前的黄莉简直是判若两人。以至于当栗津和林向平在文化站门口碰巧见到她时,一时都没有认出来。
  谈话当中,黄莉显然顾虑重重,有很大的心理负担,常常避开敏感的话题,要么就避重就轻,闪烁其词。一时间,栗津和林向平也感觉没有很好的切入点,谈话过程显得有些尴尬,看来今天除了见到了其本人,应该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临走时,黄莉倒是诚心诚意地挽留两人吃了饭再走,那带着些许歉意和真切的话语,倒是使俩人感觉出黄莉对自己以前助纣为孽并自食其果的行为和下场也是有悔恨之意的。但是,作为自己目前的处境,又不得不明哲保身。
  所有这些,也使栗津和林向平都看到了一丝希望,但一个声音又告诉他们:不可操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慢慢来,总会找到突破口的。
  从黄莉处回来的这一段时日里,林向平在栗津的授意下,时常来栗津家做活,对栗津母亲钱贵珍给自己的脸色也装作没看见,总是勤快地做自己手中的活。并且,做好后,饭也不吃,就径自回家了。
  正好这一段时间,栗顾田为家里发生了这许多事而烦闷,无心思做活。大儿子栗群也为参不了军的事郁郁寡欢,整天捧着几份不知从哪弄来的《解放军报》痴痴发呆。地里、家里的活更是一概不过问了。
  小儿子栗民升学的事上也遇到麻烦了,理想的学校仅凭成绩是眼看就要踏进去了,但自身的所谓政治条件却把自己挡在了学校门外,一时间也是满腹心事,愁眉不展。倒是勤快的林向平把栗家的里里外外的活计都收拾地井井有条,大大减轻了栗家人的心里负担。
  奶奶苏静云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打心眼里感激林向平这个小伙子。虽然向平不善言谈,但诚实、稳重、心地善良,对于自己孙女来说是个可以依靠的人。正好栗津脾气火,俩人倒是可以互补。
  这样思想着,当每次看到两个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就感到十分的欣慰。看到两个年轻恋人快乐、幸福地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也不禁想起了含冤而死的丈夫,想到过去和栗达观相濡以沫,共同撑起风风雨雨的家庭,历尽数不清的酸甜苦辣。
  进而又想到自己那为革命而牺牲的的小儿子,以及至今下落不明的二儿子,一想到这些,愈加激起了对丈夫和儿子们的怀念。现在,自己把满腔的亲情都深深融入到儿辈、孙辈们身上,她只希望他们都能过上平安、幸福的生活,不要再承受太多的磨难和困惑。
  她知道栗津和林向平一直没有停下讨还说法的脚步,对于这,她感到很矛盾,既希望能有个结果,又担心孙辈们的安危。
  林向平一直积极参与其中,这也是她对向平另眼相看的一个重要原因,但不管怎么说,外面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家里更应该团结一心,亲人之间不要依个人的意见和看法而生出许多事端。
  基于这种思想支配,她时常来到儿媳钱贵珍的房间,委婉地劝说她对儿女们的婚姻大事不要过多干涉,要一切随缘,顺其自然,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是最终目标。
  在苏静云不断说教下,钱贵珍的想法也多少发生了一些转变,对向平的态度也好了很多。林向平过来做活晚了的时候,也是忙着弄几个菜,非要挽留下吃饭。
  栗津看到这些,心里自然十分高兴,为向平的执着而高兴、为奶奶的帮助而高兴,为母亲的转变而高兴,同时也为自己即将踏入新生活而激动和高兴。
  水到渠成,随着时间的过去,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两家人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所有这些怎不叫两个年轻人心情激动,怎能不畅想未来和幸福呢!但事隔不久,一件事情的发生,却是在想象之中、而又在意料之外。
  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生产队有劳动任务,栗津同父亲还有大弟一起上地里参加劳动去了。苏静云觉得上了年岁,应该多活动活动,也便拄着拐杖上邻居老太太家串门去了。家中只剩下忙着给孩子们做针线活的钱贵珍,约莫上午十点左右,正在做针线活的她突然听到敲大门的声音。
  她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心想这个时间是谁来啦?忙应答了一声,快步来到院中,紧几步打开院门,原来是穿绿色衣服的邮递员站在门外,见有人出来,便把拿在手中的一封信递了过来,说道:“这是栗津家吧?有一封信!”钱贵珍答应着,把信接过手中,说话间,邮递员已经回身跨上自行车走远了。
  钱贵珍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去的邮递员,心想什么信呀?她低头看了看封皮,只见那是一个只有政府机关才有的牛皮纸印红条框的信封,中间竖立写着“栗津敬启”的字样。
  钱贵珍看到是给女儿的信,便拿着信向女儿房间走去,边走边想是谁给女儿写信呢?本来是想把信放在女儿房间,但未及走到女儿房间,强烈地好奇心和不知到底又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心态的她终于以忐忑不安地心情,不由自主地撕开了信的封口……
  一百三十
  等栗津和父亲以及弟弟从地里收工回来的时候,钱贵珍已经把饭菜做好,黄橙橙地冒着热气的玉米面掺红薯丝的饼子,以及大盘小盘凑齐了四样刚炒好的菜,一起都摆在桌子上,那热腾腾的雾气以及扑面而来的饭菜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使得几个刚刚回来劳作回来的人都为之一振,疲惫似乎也跑了一半。栗群放下锄头,迫不及待地扑向饭桌,但很快被母亲叫住了,钱贵珍今天的情绪看上去很好,她笑着疼爱地轻轻打了儿子一下,说道:“小馋猫,着什么急呀!先洗洗脸和手再吃,水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啦,快去吧!”栗群摇摇头,无奈地照母亲说得话去做,大家看到他的样子也都笑了。
  一家人吃过饭后,栗津正要回屋休息,钱贵珍看了女儿一眼,装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对栗津说道:“哎呀,我差点忘了,上午邮递员给咱家送来一封信,是给你的,你去看看吧,我给你拿去。”说完,站起身,把湿手在围裙上擦擦,就奔里屋去了。不一会儿,手捏着信封的一边走了出来,递给了栗津。
  栗津急忙接过信封,只觉得信封的封口不知是钱贵珍的湿手沾湿了还是什么原因,有些潮润的感觉。栗津没有多想,草草浏览了一下封皮,只觉得字迹有些熟悉,落款是红色的粗宋体印刷字“高青县商务局”。
  “啊,是……”栗津来不及多想,急忙撕开封口,封口顺着潮润的部分直直开裂开来,几页信纸从里面露出。栗津无暇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在堂屋中看起来,一旁的钱贵珍也悄悄地用毛巾擦干了手上的水珠,一边装作收拾东西的样子,一边观察着女儿的表情,眼里闪过几丝希冀的目光。
  信是“杳无信讯”的罗志政写来的,栗津一看到信封,就知道是谁写来的。她打开信封,见到熟悉的字迹和称呼,一时间感慨万千,一种复杂的心境占据了整个身心,眼睛不禁有些涩涩地,眼眶潮湿起来。
  自从得知自己下放回乡以及和罗志政突然分手后,她一直处于一种懊恼之中。她不明白,为什么罗志政会一直不露面,直到自己离开滨江那一刻,都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的音信。
  难道两个人的友谊和爱情就这么经不起风浪,她一时间心灰意冷,精神几近崩溃。尤其是想到罗志政母亲对自己的态度时,不禁又感到分外地震颤。
  一个人活在世上,为什么总要受到来自外界的的纷扰,以至于个人心中美好的愿望总,不能顺利地实现。也许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生。这些想法和念头,自从回乡后就一直困扰着自己,使她感到迷茫和困惑。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岁月的流逝,在家人、淳朴的乡亲们以及林向平的照顾、影响和帮助下,栗津猜重新调整了生活的坐标,逐渐走出了心理盲区,向着自己的方向和目标,坚定地走了下去。
  正当一切事情渐渐趋于平复,生活又按部就班地往前进行时,这封突然出现的信函又激起了不小的涟漪,使栗津的头脑又呈现“真空”状态。过了许久,栗津收回盯住信笺的目光,把几页信纸机械地又照原样装回了信封。
  信中的话语,很明白地表达着写信者同收信人一样的心境和情感。罗志政在信中详细地述说了栗津回乡后的所发生的事情,以及这一切背后所隐藏着的故事。他说到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除了政治大气候以外,还有人为的因素。
  当他得知栗津也在回乡名单之列时,他首先想先和栗津核实一下情况,然后再做计议,看看还能否挽回这一切。可当他未及走出工业局的大门,也被一个同事告之自己也在精简之列,他一时头脑有些发晕,不知到底什么原因和如何应对了。
  恰在这时,父母犹如“神兵天降”一般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母亲把他拉回宿舍,进行了一番叮咛,父亲则来不及和自己见面,就直奔局长办公室了。陪同父亲前来的,还有一个父亲的战友,同时也是工业局局长的亲戚。
  几经周折,终于罗志政的名字从下放的名单中撤下来啦。虽然留在了单位,但岗位有了变动,被安排到工业局下属的一个事业单位去了。未及罗志政细细品味个中缘由,母亲为了不出意外,紧紧盯住罗志政,罗自然也就无法去送回乡的栗津了。说到这里,罗志政信中流露出一种深深地自责和懊悔,他说自己对不起她。
  同时,他也深入分析了母亲不让自己行动的原因:是因为母亲通过种种现象分析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栗津和罗志政的恋爱关系以及栗津的特殊情况造成的,一个大型企业的骨干技术人才被强令回乡,其中必有缘由,和其有特殊关系的罗志政自然也夹杂其中,牵连进去。
  罗母似乎掌握确凿的线索,坚持认为事出此因,不让儿子同栗津再见面。为了达到使二人被迫分手的目的,寸步不离儿子左右,罗志政终于没有任何办法了,只得听凭母亲的摆布。直到回乡的事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才解除了“禁令”。
  但离开儿子时,她也忍不住对罗志政道出了实情: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个上方县委副书记刘行贵一手策划,是针对不断上告自己的栗津以及与栗津、与此事有联系的任何人。他要利用手中的权力和势力,把这件事压制到最低限度。栗津如果远在他乡,自己不好控制,他要想方设法把栗津弄回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自己的视线之内,以便进一步打击和迫害。
  同时,对和栗津有联系的人也是一并打击,意使栗津孤立无援,丧失斗志。在这种思想支配下,他亲自驱车从上方县赶往滨江,利用自己的一些旧部下、旧关系,包括自己网罗的地下黑恶势力,利用金钱和女色进行拉拢和腐蚀当地的实权人物,使其阴谋不断得逞。
  罗志政虽然通过父亲的关系得以保身,但仍有一定的风险,罗父和罗母仍很不放心。没过多久,罗父利用关系,终于把儿子从滨江调回了自己工作的高青县,安排罗志政到县商务局工作,这样,守在身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罗母更是严加看护,不给儿子任何和栗津联系的机会。罗志政见事情已然到了这种地步,便在母亲面前装作顺从的样子,不和栗津有任何的联系。
  一段时间过去了,罗母也渐渐打消了顾虑,对儿子不再限制那么严了,这样,罗志政才终于有机会和栗津写了这封信。在信中也同时提到:自己和栗津那次在小树林“遇险”,也是刘行贵买通几个当地的地痞流氓一手策划地,目的就是对栗津进行迫害,并全方位控制栗津的行踪,直到栗津登上回乡的卡车后,才驱车一路跟随而回。
  罗志政最后说道:他对栗津的感情没有改变,希望栗津能原谅自己无奈的举动,并且要能够等待他,直到说服自己的母亲那一刻。
  栗津心情复杂地看着这封信,眼里噙满了泪水。她说不清自己是由于对刘行贵的恨还是对罗志政的怨,总之,许多复杂地情感一齐涌上来,让人难以承受。
  她手握着信封,呆呆地矗立在原地,心乱如麻。这时,一旁的钱贵珍正默默注视着女儿的一举一动,她看到栗津已经看完了信,情绪有些激动。便小心地装作试探地问道:“津儿,谁的信呀?”木然的栗津听到母亲问话,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好象已经没有气力说话了,只是随手把手中的信递给母亲。
  钱贵珍也微微一怔,她没想到女儿会把信交到自己手上,她一时有些足促和不安。其实,出于关心,在收到邮递员的信后,她便已经忍不住把信拆开,早看了一遍,信得内容也着时使自己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自己女儿经历了那许多事情,一个看似响应号召的回乡却有许多的事情掺杂,让人不寒而栗。
  但使自己欣慰的是,罗志政这个小伙子还在依恋着栗津。使自己一直不同意的栗津和林向平的交往,又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和机会,只是不知道女儿对这一切的想法和感受,只有等女儿读完信后再看情况了。
  同时,她也知道,女儿大了,父母再看儿辈来往的信件已经不合适了,于是,在匆匆读完信后,急忙用面糊打了一些浆糊,重新把信封好。只是时间短,封口处用浆糊过多,有些潮润。好在栗津拆开时,并没有过多留意。
  最让她不安的事,女儿的做法和自己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对此并没有避讳,而是直接把信交给自己看。这样一来,自己反倒有些内疚了,真不该私自拆女儿的信,钱贵珍心里这样想着,但还不得不装模作样再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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